“好了。”
“既然有錯那就要主動道歉——”
財經雜志翻到介紹經營之神一頁,舉到一半的咖啡緩緩放下,中年男人微微抬起頭,電腦光映出他濃密的胡渣。
頓時,四周目光集中過來。
五當中始終默默不言的另外兩人,在這男人開口后都不約而同停下,七點鐘方向是一個蓋下超級本的肥男,與之對面則是插著MP3耳機,正在聽音樂的平頭年輕人。
肥男,外號肥蟲,末世前曾是一名超級駭客,以破壞數據庫,防火墻及尋找肉雞為樂,覺醒能力——高速運算。
平頭男,人稱阿土,曾是水仙樓麾下上百蟻工中的一員,但后來覺醒進化者,便一躍成為了水仙樓的高層之一,覺醒能力——局部變形。
“樓長…”
何韻還想要說話,卻被打斷。
“不用說了。”
“阿蟲,給他們五級待遇。”
中年人雙眼閃爍著睿智。陳青河所要帶的話他已經知道了,既然選擇友誼不再追究,那必須給予相應的補償。
他們不是好勇斗狠的幫派分子。
僅僅是在這末世當中特別的生意人,作為水仙樓創始人,鐘海通是如此對自己定義的。
五級待遇!?
四人都為之一驚,五級標準是鐘海通設定的一種衡量標準,就如指印地圖一樣,五級代表最高,同樣也意味著目標人物的危險性。
“老大…”
“這小子能和那個“瘋子”相提并論?”
肥蟲瞇起眼睛,一雙小眼睛被肥肉擠成一條細線,他要比其他人更加清楚了解,這五級待遇背后的真正意義。
瘋子!
此話一出,其他人臉色驚變。
水仙樓遠比外界對這座廢墟城市有更多的了解,每日都有大量情報通過何韻的爆蟲,匯總到這間小小的地下室,而這短短十二天當中,只有一人被列入那五級待遇。
正是,五天以前陳青河在天臺所感應到的進化者,阿鐵本人所看到召喚出“惡魔”,瘋狂碾殺怪物的進化者。
“不確定,但我覺得至少有三成的可能性。”
鐘海通眸子很亮,大腦似乎正在飛快地分析什么,拿起咖啡輕抿一口,感受著口腔黑咖的獨特苦澀感,沉呤道。
能夠拿下國際會展中心!
光憑這一點就絕非一般進化者能夠辦到,T3級的幽鬼存在,目前仍只是在少數進化者當中流傳,甚至這種怪物還有許多未知之處,更勿論研究出切實有效的應對手段。
“不過,這小子怎樣我不關心。”
肥蟲提及這個“瘋子”,他一松軟的肥臉微微顫動,有關陳青河的事情便被他拋到腦后,沉聲道:“老大,我們已經三天沒有他的消息。”
他手指下意識點開命名為「神秘人」照片的分類文件夾,頓時里面有近十張JPEG格式的圖片以平鋪形式出現,再打開第一張圖片。
這是一張極為模糊的夜視照片,從角度來看是從高遠角度拍攝,“瘋子”則是站立于一棟倒塌醫院前,雖然無法看不清他的相貌,但一身本市最大精神病院的病服卻能清晰辨認,他赤著雙腳,弓著腰,似乎正在廢墟間穿梭。
第二張,拍攝時間推近到末世第七日,也正是陳青河首次天臺修煉黃金秘法的午夜,“瘋子”不再是最初的那身慘白病服,而是換上一身嘻哈風格的衣服,僅僅露出半邊模糊的背影。
第三張,拍攝時間為第八天,“瘋子”換成了搖滾風格的裝扮從小巷內沖出,不同之前圖片這張圖片,拍到他雙手似乎有不明的黑氣縈繞,如同鬼霧一般虛無飄渺。
第四張,第五張,第六張——
“瘋子”像是T臺上的超模一般,以廢墟城市為舞臺,身上衣飾風格在不停變換著,從韓版潮服、到運動休閑、再到商務正裝,這種怪異行為就像在扮演不同人一般。
三天沒有消息?
鐘海通眼神投向何韻,問道:“怎么樣?”
“找不到——”
何韻微微搖頭。
她本人就像母體一樣,不僅能用特殊能力繁殖出爆蟲,更能因情況需要而改變爆蟲的體型,以及肢體結構,去利用小型數碼相機拍攝,在城市每個角落收集情報信息。
就像瘋子正是這種能攜帶數碼相機的爆蟲,在某次意外發現的。
“今天開始,試試看把蟲子分布的范圍擴大。”
鐘海通十指交叉,沉呤道。
他的情報網絡一直僅分布在城市以南的范圍內,其他三面并沒有急于建立,如今似乎有必要讓水仙樓情報網擴大。
短短時間,這附近一帶低級難度的地圖,都被許多幸存者攻略完畢,所剩大多都是二級指印以上的危險地圖,他必須為以后早做打算。
“是。”
何韻應道。
“阿蟲,那個統計做出來?”
鐘海通結束這個話題,忽然問道。
“做好了。”
肥蟲心領神會地點頭,將超基本的顯示屏面向鐘海通。
這是一份命名為「天坑」的Word文檔,里面記錄的是爆蟲在城市以南所發現的天坑數量,每一個天坑都附有詳細的具體發現時間、地點、周邊情況、圖片、實時動態,然后在最末端以柱形、餅形、條形等多種統計圖進行統計。
圖片的上天坑大小不一,直徑最小都超過七米,就像末世以前國內陸續出現,因地陷而形成的天坑一般,但不同是圖片上天坑一個個都深不見底,猶如無底洞一般,讓人有種仿佛通往從地球另外一面的錯覺。
“最近發現的數量正在上升…”
鐘海通從這幾副小小統計圖中,嗅到了不同尋常的訊息,他眉頭緊鎖,閉起眼睛,手指在桌面有節奏地敲動,進入深深思考。
見此,四人紛紛靜默下來。
外人或許不知道,每當鐘海通這種深思表情的時候,都是正在發動能力——記憶分析!
一小時后,帝豪酒店。
717套房,這本是趙堂的房間。
如今卻一派狼藉,到處都是打斗留下的痕跡,甚至在墻壁還有數處焦黑的彈痕,顯然這里曾發生過激烈的槍戰。
‘阿唐’盤膝坐在地毯上,他赤裸著上身,一張黝黑的臉卻陰沉似水,在他身上能有幾處還未包扎,僅清除完傷口的刀傷。
就在陳青河離開不久后,習克之等人最終被趙堂說服,發動偷襲,奪槍殺人,帶上趙堂最后的家當,逃出帝豪酒店。
在他左手邊,來旅游團當中有過野外生存經驗的‘魏叔’,正為阿唐包扎傷口。
“小李那幫雜碎!”
阿唐只要想到趙堂那幫人成功逃掉,心底就越發地不甘,尤其還是陳青河走前將槍械交給他們的情況下,還死了不少人。
“現在不是想那幫雜碎的時候…”
“應該好好想怎么和青河解釋,才對。”
魏叔無奈一嘆,為阿唐系好紗布。
原來趙堂那幫狗腿子自從越南人死以后,就被陳青河完全區別對待,如囚犯一樣承受著來自非肉體的精神折磨。這幫人數天來所積累的怨氣,終于在他走后完全爆發,但他們逃跑的成功關鍵因素并非僅僅這一點而已,還有除阿唐以外的幸存者,都幾乎沒有受過專業訓練的普通人。
不過就算如此,最后成功逃掉的也是少數,大部分都被當場擊斃。
“是啊…”
阿唐心一沉。
陳青河離開以前,他曾信誓旦旦保障過,有他在絕對不會發生任何意外,如今怎樣與他解釋才是最為重要。
突然——轟!
酒店外傳來一陣震耳欲聾的爆炸,整棟酒店的玻璃都在劇烈顫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