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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十六章 忙碌的小蜜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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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心洞府外。

  天色已經漸漸暗了下來,傍晚的冷風讓衣衫單薄的幾人瑟瑟發抖。

  藍海棠不時抬頭看看天色,臉上的擔憂越來越濃。

  算算時間,唐安和慕絨已經進去一個多時辰了,可是卻像投入湖中的石子一般,再也沒有音訊。

  看到她捂著雙臂的模樣,冷落情沒來由的心中一緊,忍受著晚風的清涼,緩緩脫下衣衫,柔聲道:“夜里太冷,藍姑娘你大病未愈,披上件衣服吧。”

  藍海棠還沒說什么,許先卻如一堵高墻亙在了二人中間。伸出手掌擋住冷落情獻殷勤的路,冷冷道:“瞧你瘦的像只雞一樣,還是留著自己穿吧。我皮糙肉厚不打緊,就算是要穿,也該穿我的。”

  哼,小白臉想用苦肉計?太小看老子了!肥水不流外人田,唐兄弟不在,老子就是大唐護花使者。想泡藍姑娘,先泡老子再說呸,先過老子這關再說!

  識破了冷落情的險惡用心,許先頗感得意,麻溜地拔了衣服遞給藍海棠:“藍姑娘,給!

  “謝謝。”藍海棠心不在焉地接過衣裳,面帶憂慮道:“冷公子,唐…我表哥和表嫂進去許久了,為何到現在還沒出來?”

  “這個…”冷落情遲疑片刻∮長∮風∮文∮學,w⊙ww.c≯fwx.n○et,猜測道:“興許是慕姑娘傷勢太重,需要耗費些時間吧。”

  許先皺了皺眉,暗嘆老子千擋萬擋,居然還是讓藍姑娘和這小白臉搭上了話。他眼睛一轉,頓時計上心頭,故意抹黑道:“就知道猜!要是靠猜就能知道結果,咱們都回去吃飯睡覺得了還在這里等什么!不行,老子要進去看看!”

  他剛剛挪了一步,卻見師弟神不知鬼不覺地擋在了自己身前,滿臉都是防備,甚至還威脅般的捏了捏拳頭。那意思仿佛在說你要是再敢踏前一步,我就扁你!

  “咕咚!”

  許先吞了口口水。對這個一掌就能把自己打飛的小豆丁,他心中大是忌憚。可已經放出豪言,若是被一個小屁孩嚇破了膽,以后在藍姑娘面前怎么能抬得起頭來?

  思前想后,許先終于想到了辦法。明知他耳聾,故意吼道:“敢擋老子得路,算你有種!不過老子一向不打小孩兒,算你走運!”

  冷落情見氣氛緊張,勸解道:“師伯一向溫和,斷不會做出傷害唐兄和慕姑娘的事來,諸位情放心。許大哥先不要著急,我們不妨再等等看。”

  這番安慰,顯然無法讓藍海棠放心。她忽然想起了那個慈眉善目的老者狂性大發的模樣,擰眉道:“慕大師…該不會像那天一樣吧?”

  她說的很委婉,但冷落情一聽之下,臉色卻變得煞白。

  當日給藍海棠渡功治病,魏中天忽然瘋病發作,一定要小師弟陪他過招,嚇得幾人心驚不已。

  當神志不清的超級高手,對上一個不懂武功的大舅哥…

  冷落情心中一沉,瞬間便不敢再想下去了。他面色緊張地盯著小師弟,問道:“師伯有多久沒發病了?”

  小師弟見他搖頭晃腦,很容易便理解了他的意思。同樣面帶緊張得指了指初升的月亮,左手向前劃過一道半圓,又伸出兩根手指。

  冷落情面色如土地翻譯道:“兩天前?”

  小師弟眸子里閃過一絲恐慌,輕輕點了點頭。

  原本魏中天的瘋病半個月才發作一次,可最近卻越來越頻繁。品均算來,恰恰沒兩天一犯。

  想到“大舅哥”如今也許身處水深火熱,他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擔憂,對藍海棠和許先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道:“我…我進去看看。”

  本著要嚴格監視冷落情的想法,許先立刻高呼:“我也去!”

  小師弟二話不說,立刻又堵住了許先的去路,威脅似地揚了揚拳頭他斷不可能讓旁人看到師傅瘋瘋癲癲的丟人模樣。

  二次被人斷了去路,視面子如命的許先簡直要氣瘋了。可是在風中飛翔的印象卻不斷提醒自己:從了吧,你打不過他…

  偷偷看了藍海棠一眼,許先終于理智地再次選擇忍辱負重,本著輸人不輸陣的原則,一根手指對著小師弟鼻子點了三下,沉聲道:“我說過,不、打、小、孩、子!等你長大了,老子一定打死你!”

  小師弟皺了皺眉,心中暗想:這蠢貨到底在說什么?

  冷落情吞了口口水,心中有些害怕。

  若是師伯真的發起瘋來,他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又能做些什么?為今之計,只能先悄悄摸清楚狀況再圖計較!

  想通這一點,他躡手躡腳地穿過山洞,小心翼翼探出半個腦袋,打探山洞里的情況。

  長明燭的點點燭火,將開闊的洞中映上一片暖黃。一襲白衣的慕絨正躺在魏中天時常盤膝而坐的石床上一動不動,胸口微微起伏,看上去像是睡著了。

  哪怕神志不清,心智仿佛孩童一般,但魏中天始終是魏中天,一輩子對習武的執著追求,讓他絲毫沒有忘記該怎么運用那還一般深厚的功力。

  只用了不到半個時辰,他就將吸鯨功催到極致,把慕絨體內的寒冰勁氣以及謝淵殘留的余力盡數吸收干凈,又溫潤了一遍她的五臟六腑。

  如今慕絨雖然看上去仍舊臉色蒼白,但那只是舊傷未愈。只要稍加調養,她便再無大礙了。

  冷落情當然不知道這些,他只是倒豎起兩道劍眉,一雙警惕的眼神在洞內來回游移。

  忽然,他在石床左邊的平地上,發現了盤膝相對而坐的兩道身影。

  正是魏中天和唐安!

  讓冷落情驚奇的是,師伯手臂上的衣袖竟然被扯了下來,撕成了一道又一道布條。而一向嚴肅出塵的天下三大宗師之一的他,頭上和耳朵上正掛著一道道灰色布條,配上一副委屈幽怨的面容,顯得分外滑稽。

  在冷落情印象之中,師伯永遠都是一副不茍言笑的模樣,幾時如此狼狽過?

  更讓他吃驚的是,“大舅哥”對此一直冷眼旁觀,還帶著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好像是督促學生完成課業的夫子一般。

  這…這是什么情況?

  冷落情的嘴里簡直能塞下一個雞蛋,滿臉都是難以置信。

  對面的唐安不耐煩地催促道:“動作快一點,別磨蹭!”

  魏中天再度將一根布條掛到耳朵上,細細數來,滿頭滿臉已經掛了七段布條,遠遠看去就好像是一盆盛開的吊蘭。他濃密胡須中一張嘴撅得老高,不情不愿的喃喃自語:“為什么要撕我的衣服…”

  唐安把眼一瞪,道:“怎么,難道你還想脫大哥哥的衣服不成?”

  魏中天如同被冤枉的孩子,據理力爭道:“明明我的年紀比你大好不好!”

  唐安一板臉,再度使出屢試不爽的絕招:“你還想不想玩了?”

  果然,魏中天一聽這話,氣勢頓時弱了下來,囁囁道:“想…”

  “誰是大哥哥?”

  “你是。”

  “嗯,這還差不多。”唐安滿意的點點頭,“可以繼續開始了。”

  魏中天終于轉怨為喜,干枯的手掌捏成拳頭,高高舉過頭頂。唐安做著同樣的動作,二人眼神相觸,自有一股殺氣,仿佛正準備生死相搏的兩個絕頂高手。

  躲在暗處的冷落情暗暗吞了口唾沫:他們這是要做什么?難不成“大舅哥”也是深藏不露的高手?可是…在臉上貼布條又是怎么回事?

  魏中天很快解開了他心中的疑惑。

  只見老頭一臉認真地神色,大吼一聲:“預備起!”

  接著,二人的拳頭同時落下,一起大聲吼了起來。

  “兩只小蜜蜂呀!飛在花叢中呀!左飛飛,右飛飛,飛呀,啪啪!”

  冷落情扒著墻壁的手不受控制地往下一滑,險些摔倒在地。

  他做夢也想不到,那個一會兒捏著拳頭羅在頭頂裝作觸角,一會兒擺動著兩只手化妝翅膀,拼命學著蝴蝶飛舞的模樣,嘴里還如孩子般發出歡快雀躍聲音的白須老者,竟然是自己一直以來仰慕欽佩的師伯!

  他真的很想問一句:師伯,你到底怎么了?

  不僅如此,伴隨著“飛呀”二字,兩人一起落下拳頭“大舅哥”出的是石頭,而師伯出的是剪刀。

  然后…大舅哥竟然在師伯左右臉頰上輕輕摑了兩巴掌!

  更可怕的是,魏中天非但沒有惱怒,反而很配合地將臉向前湊了湊,順著手掌的方向左右擺動。仿佛為了映襯那兩聲清脆的“啪啪”,他的口中竟還發出生動“啊啊”聲!

  一個須發皆白的百齡老者,在耳光中滿臉享受的揚起須發,是怎樣一幅讓人肝腸寸斷的凄慘畫面!

  又一輪較量結束,唐安笑嘻嘻地問道:“這個游戲好玩不好玩?”

  魏中天有些氣惱道:“好玩是好玩,但為什么總是我輸?”

  你總是按照“剪刀石頭布”的順序出招,不輸才怪!

  唐安當然不會說出真相,而是鼓勵道:“猜拳這種事,靠的都是運氣。今天我看你運氣不佳,不如到此為止吧。再比下去,我怕你的衣服就要被撕光了。”

  “不許走!”魏中天果斷打消了唐安想要逃之夭夭的念頭,滿頭的布條輕輕擺動,如同在吊蘭在風中搖曳。“你贏夠了就想拍拍屁股走人?想得美!今天我不贏回來,你哪里都不許去!”

  “唉!”唐安嘆息一聲,沒想到這老小孩這般執著。“不如我教你玩另外一個游戲如何?”

  魏中天一聽這話,頓時收起賭徒急于翻盤的嘴臉,好奇道:“比‘兩只小蜜蜂’好玩嗎?”

  唐安拍著胸脯保證道:“那當然。不過這個游戲是五局三勝制,玩過五局,勝負由命,可不許耍賴你要不要嘗試一下?”

  魏中天歪著腦袋權衡半天,終是抵不過新奇游戲的誘惑,勉為其難道:“那…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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