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白飯吃完,慕絨便起身告辭。大唐國宴鬧出這么大的笑話,秦天也沒臉繼續挽留,便叫唐安帶仙子到鴻臚寺住下。
一群大臣將慕絨送出皇宮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剛剛出了北門,便聽到一個脆生生的聲音傳來。
“慕絨姐姐!”
一襲鵝黃衣衫的程采夕自人群中一個起落,輕巧的落到了唐安眼前。不過她的冒然出現,卻讓周遭保護慕絨安危的幾個侍衛頓時如臨大敵。兩個宮廷侍衛抽出佩刀,不由分說便往程采夕身上招呼過去。
唐安大吃一驚,驚呼道:“大小姐!小心!”
慕絨面色一寒,只見虛影一閃,左右兩個貿然出手的皇宮高手竟然同時向外拋飛出去!
兩個高手,竟然在慕絨手底下一招也走不過!
周圍等在皇城外為了一睹仙子風采的老百姓終于得償所愿,看到了大雪山傳人的英姿,拼命鼓起了掌。離得最近的唐安更是瞪大了雙眼,一臉的難以置信。
方才二人的距離不過兩三米遠,可他卻連慕絨怎么出手的都沒看清。這般奪天地造化的功夫,怕是那黑衣人也不是對手吧?
黑衣人…大雪山…
唐安托著下巴,一雙小眼睛賊溜溜地盯著慕絨的背影,一個計劃正暗暗醞釀著。
程采夕不在乎倒飛而出的二人,一臉的激動,死死盯著慕絨,眼淚竟簌簌流了下來。“噗通”一聲跪倒在地,道:“慕絨姐姐!你…還記得我么?”
慕絨臉上第一次露出柔和的色彩,雙手將她扶起,道:“采夕。”
“你…還能記住我的名字?”程采夕一臉驚喜,握住慕絨的手,道:“慕絨姐姐,當初若不是你,采夕根本活不到今天。你的大恩大德,采夕沒齒難忘!”
慕絨搖了搖頭,道:“我沒做什么。”
她的性子仿佛永遠都是那么淡然,也沒有半句廢話。就算是曾經救人一命,也沒有絲毫想要別人回報的意思。冷漠外表下隱藏的,卻是一顆火熱的心。
程采夕抹干凈眼淚,忽見一旁的唐安鬼鬼祟祟地打量著慕絨和自己,瞪著杏目兇道:“唐安,你有沒有欺負慕絨姐姐?”
唐安笑道:“大小姐,我怎么敢啊!”
慕絨波瀾不驚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些許懷疑,看看唐安,又看看程采夕,似是搞不清楚二人的關系。
程采夕笑這解釋道:“慕絨姐姐,他是我們家的伴讀小書童唐安,平時有一些小聰明,沒想到被皇上看重,賜他做了你的接待使。”
唐安道:“慕仙子,大小姐,這里不是敘話的地方,不如咱們先去鴻臚寺再說?”
“去鴻臚寺做什么?都是些大男人,多不方便!”程采夕道,“慕絨姐姐,你來我家住吧。一別這么多年,采夕有好多話想要和你說呢!”
慕絨遲疑片刻,點了點頭。
看著三人說笑著離開,皇宮大門處,張大友道:“皇上,雖說程家有些本事,但讓仙子住民宅,似乎…”
“讓她去吧。”秦天擺了擺手,臉上帶著高深莫測的微笑,道:“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簡單。”
回到程府,程采夕壓根就沒給慕絨安排房間,而是直接拉到了自己的小閣之內。
兩個年輕的女孩子闊別這么久,而且還有救命恩情,肯定有很多貼己話要說。唐安送到門口,看著兩道窈窕的背影消失在眼前,忽然感覺悵然若失。
我乃堂堂接待使好不好?萬一仙子睡著了有人偷襲怎么辦?但是考慮再三,終歸沒敢把自己的齷齪心思表達出來。
忽然之間,他想到了那個叫鐘弄弦的瞎子。同樣是男人,自己還比他多了一雙明亮有神的大眼睛,憑神馬人家就能左擁右抱,而自己空對著兩個傾國傾城的大美女,卻只有偷瞄人家屁股的份兒?
人比人,果然氣死人!唐安用力嘆息一聲,帶著滿臉不甘回到了屋里。
第二天一大早,程家所有下人都好像打了雞血一樣,偷偷摸摸地在后花園門前走來走去,只為了看一看那道渾身上下裹在白衫里的身影。
能和名震天下的大雪山仙子近距離接觸,這是這些下人以前根本想也不敢想的事情。更讓他們自豪的,是和他們一樣都是窮苦人家出身的唐安居然做了接待使!聽到這個消息,簡直比他們自己當了官還要高興。
雖說唐安的故事已經一次又一次震撼他們,可是從來沒有哪一次像現在這樣,讓所有下人走起路來都挺著胸抬著頭,紛紛以唐安小弟為榮。
因為那個人,是大雪山的仙子。這樣的人物,是洛東辰李青風之流可以比擬的么?
當然,任何成績的取得都不是靠運氣。只看安哥的表現,就知道他為什么會得到皇上的垂青了。
一大清早,唐安便端著一個小盤子,里面盛放著五顏六色的早點,每一種精致的京城小吃都來了一點,讓久居大雪山的仙子嘗嘗新鮮。單是這份心思,就已經彌足珍貴。
唐安攝手攝腳地走進后花園,破風聲伴著一陣陣嬌叱,顯然是慕絨正在指點大小姐武功。
將餐盤放在石桌上,唐安假裝不經意地靠近慕絨。先是一堆馬屁奉承,最后才表達出自己的心意:“慕姑娘,旁人說唐某骨骼清奇,乃是百年難得一見的練武奇才。不知道慕姑娘能不能指點一二?”
被唐安纏了半天的慕絨沒有焦點的眸子掃了他一眼,開口道:“你想學?”
唐安雙眼放光,頭點的跟撥浪鼓一樣,還故作可愛地眨了眨眼。
想到能得到大雪山傳人的點撥,加上自己的聰明才智,夢中稱霸武林的夢想,再也不是遙遙無期的鏡花水月!什么黑衣人白衣人的,老子要是學會了雪山截脈,定要把她先殺后奸!
“安哥在干什么?”
下人們圍聚在門口處,看唐安不斷笑著點頭,簡直如同失心瘋了一般。再然后,眾人就看到一只靜如處子的慕絨忽然動了。
沒人看到她是怎么動的,只能看到傻乎乎的唐安一聲悶哼,像斷了線的風箏一樣沖自己這邊飛了過來。劃過一道優美的拋物線,最后重重跌在了地上。
唐安捂住胸口,只覺得痛的死去活來。這個女人,好好教武功,打老子做什么!
唐安疼的呲牙咧嘴,睜開眼睛,卻發現慕絨已經出現在了眼前,淡淡道:“學會了么?”
他媽的,要是老子說沒學會,豈不是還要挨一頓毒打?飛快點頭,道:“大雪山武功果然精妙,唐安受教了。”
慕絨微微點頭,轉身離去。
看著白衣女子瀟灑的背影,唐安揉著傷口坐了起來,一臉的委屈。
他媽的,太欺負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