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市場以勉強地態度吸納下了鐵道部公開發行的第二批債券之后,我國這些蟄居于幽深的辦公室的可敬的官員們,再一次證明了自己有多么不通曉世情,他們居然僅僅在幾個月后——也就是第一批債券發行之后的一年內——發行第三批債券,這究竟是什么樣的信心,才使得這些官員們如此妄為呢?我們不得而知。
我們可以知道的是,市場已經厭倦了這個部門反復無常的融資行為,經過最初的新鮮感之后,新一輪的債券恐怕將會被市場冷遇。
雖然如此急功近利而且盲目行事的做派,倒是十分具有我國政府所特有的那種習氣,但是此次我國政府鐵道部眾位官員的行徑,顯然更加超乎了我們平常的想象…
1850年4月7日”
夏爾一字一句地讀完了這篇不具名的評論之后,輕輕地將手中的報紙放到了自己的書桌上。
“克萊芒,這篇評論你也看了吧?”他突然抬起了頭來,看著自己的專職秘書。
“看到了,先生。”克萊芒畢恭畢敬地點了點頭。
“那么你有什么看法?”夏爾笑著問。
“古往今來,人人都覺得自己比政府的人高明,但是這是不大現實的——如果有人認為政府里面的人都很蠢,那么他們顯然找錯了觀察的角度。”克萊芒頗為含蓄地回答。
“觀察的角度…哈哈哈哈,還真是個委婉的人啊!”得到了對方的回答之后。夏爾大笑了起來,然后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大踏步地走了出去。
而克萊芒也拿著文件。亦步亦趨地跟在他旁邊。
“今天的人都來齊了嗎?”在走廊上,夏爾一邊對不時進攻并且讓開道路的職員點頭致意,一邊小聲問自己的秘書。
“都已經來齊了,先生。”
“他們現在的意見是怎樣的?”夏爾繼續問。
“從我們得到的小道消息來看…情況不是特別樂觀…”克萊芒萊欽斯基小心地把聲音放得更加低了,“他們都對部里最近的動向頗為疑慮,少部分人還私下里說我們現在正走在了錯誤的軌道上…當然,大部分還是沒有表露出什么情緒的。”
“不表露情緒。只是把疑慮放在了心里嗎…”夏爾沉吟了起來。
接著,他們來到了會議室門口。
夏爾站在門口,然后微微調整了一下情緒。然后做了一個手勢。
會意的克萊芒連忙把手伸到了門把上,然后重重一拉。
然后,當所有視線集中到門口的時候,夏爾慢慢地走了進去。
“早啊。諸位。”視線不與任何人有交集的夏爾。走到自己的座位上,然后輕聲落座。
主位今天仍舊是空位。
“部長閣下今天另外有行程安排,因此今天的會議照例由我負責。”
然后,他打開了自己面前的文件。
“諸位,我想你們也知道本次會議的主旨。沒錯,我們就是在討論籌款的事宜。在此之前,我想諸位也知道我們面前所面臨的資金緊缺狀況,那么我再強調一下。由于我們之前規劃的1849年度和1850年度的鐵路線路建設正在持續的施工當中,我們每天都要消耗大量的金錢。雖然政府之前就給了我們多筆的撥款和補貼。雖然之前兩次發行債券籌款給我們帶來了不少錢,但是我們面前的資金缺口仍舊是讓人無法樂觀…”
夏爾有意壓低了音量,然后抬起頭來,掃視著每一個人,“我認為,從目前的狀況來看,本部門目前第三輪的債券發行已經刻不容緩。我今天召開這次會議,就是研究發行事宜的。”
他的話說完了之后,就像被打開了開關一樣,一時間整個會議室都被蜂群一樣的嗡嗡聲給充滿了。顯然,雖然早就有了心理準備,但是夏爾的決定仍舊讓這些官員深感意外——甚至震驚。
交頭接耳了幾句之后,一些官員的目光漸漸地被集中到了夏爾對面的一個中年人身上。
這個中年人面色蒼白,長相十分斯文溫和,手也干干凈凈的。顯然這是一個常年混跡在機關當中官員,而且他的頭發已經花白,顯然離退休也沒有多久了。他就是鐵道部內新任的常任秘書阿爾伯特米勒什先生,在讓卡爾維特先生離職了之后,這位年長而資歷豐富的官員接替了他的職位。
成為眾人視線的焦點之后,他不自然地皺了皺眉頭,然后勉強抬起頭來看著夏爾。
“德特雷維爾先生,我們部門雖然經過議會批準,有自行募集款項的權力,但是我認為…這個權力還是不要經常使用為好。我們不是之前才發行了兩輪債券嗎?如果這么快就發行了第三輪的話,我恐怕…恐怕…市場未必會接受我們這些債券啊?到時候我們也許就很難籌集到您想要的那么多資金了。”
也許是感覺自己的語氣有些嚴厲,他連忙又放緩了語氣。
“當然,我無意質疑您的決定…只是,我覺得,我們或許可以稍微延緩一下某些路段的建設,集中目前的有限資金優先地完成另一些更重要的線路。我認為,有時候如果我們稍微放慢了步伐的話,也許可以更加快地走到理想中的終點。”
說完了之后,他微微笑了起來,顯然很為自己的這個突然想起的格言而自鳴得意。部里已經沒有什么人敢于和他公開唱反調了,哪怕是新任的常務秘書也不敢如此,只能對他的話畢恭畢敬地聽著,就算有意見也只是委婉地提起。
然而他的這種情緒并沒有持續多久。
“您說的這些,我是會考慮的。不過我認為我們面前的問題可不能依靠拖延時間而解決。”夏爾嚴肅地看著他,將自己的心意也表露了出來。“先生,我們現在最需要的是行動。行動!擺在我們面前的問題堆積如山,哪一個都不是靠拖延時間就能夠解決的。不管遭遇到了多少困難,我仍舊將盡我所能地推動國家的鐵路建設以更高的速度運行,越快越好…而且,我認為我們現在雖然在資金上有些困難,但是絕不是無法克服的,就算短時間內密集發債會讓市場有些不滿。但是我相信國家和市場終究都會明白鐵路對我國的重要意義…”
雖然夏爾沒有明確表示出自己的意向,但是他的話已經足夠讓人明白了——他不打算聽從勸告,也不打算在可以預計的困難面前退縮。
既然這樣的話。那我還有什么可堅持的呢?看著對方的視線,阿爾伯特米勒什先生暗暗地想。他們都已經私下里決定了,那么我還有什么必要繼續跟他們對著干呢?這毫無意義…
這一瞬間,他想到了自己前任的下場——那個人在因為和部長和德特雷維爾先生交惡之后。很快就丟失了自己的重要職務。被扔到了一個無職無權的“籌款研究委員會”里面去,現在只能黯然吞咽苦果。
既然他要這樣堅持那就按他說的做吧,誰叫他們掌權呢?反正到時候負責的人又不是我,管那么多做什么。
這位年邁的官員心中嘆了口氣,垂下了頭,不再質疑對方的意見。
“好的,既然您這樣考慮的話,那么我也就沒有意見了。我會執行您和部長的意志的,這就是我們的任務。”
很好。
夏爾頗為開心地笑了起來。在心里為自己終于馴服了這幫官員而開心不已。“謝謝您的支持和配合,沒有你們的幫助,我們的工作是無法展開的,這一點我完全明白…那么,我接下來布置一下我們之后的任務…”
就在這時,辦公室的門突然開了,而夏爾的秘書克萊芒萊欽斯基快步走了進來。
夏爾瞟了對方一眼,發現他的臉色蒼白,好像碰到了什么大事了一樣。
夏爾微微皺了皺眉,然后招呼對方過來。
克萊芒馬上跑到了夏爾的旁邊,然后俯下身來,在夏爾的耳邊小聲說了起來。
聽完了他的敘述之后,夏爾驟然皺緊了眉頭,然后抬起了頭來,看著自己的秘書。
在夏爾的視線之下,克萊芒的臉色更加蒼白了,但還是勉強維持著鎮定。
“你先回去吧,在辦公室等我,等下我來找你。”很快,夏爾就恢復了平靜。
“是。”克萊芒連忙點頭,然后重新快步走了出去。
接著,夏爾又皺了皺眉頭,強行收斂住了心神。然后重新看向在座的各位官員們——此刻官員們也都在看著他,好像是在揣摩有什么事情能夠讓他這么失態似的。
但是,他們沒有從夏爾的臉上看出任何有價值的情報。
“諸位,繼續我們剛才的討論吧,”夏爾又恢復了平常的那種慢條斯理的語氣,“正如我剛才所說,新一輪債券的發行有賴于諸位…”
當會議開完了之后,已經是下午時分了,夏爾馬上走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中,而他的秘書則早已經等候在了那里。
“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發生了那么嚴重的事故?”他嚴厲地看著克萊芒萊欽斯基,好像是在詰問什么一樣。
“先生,我也是中午才剛剛得到的消息,因此很多信息還不是特別明確。”克萊芒的額頭上涌現出了汗珠,“但是從那邊通報過來的情況來看,情況好像不是特別樂觀…”
“到底怎么樣了?”
“大概…至少死了好幾個人吧。”好像不堪忍受夏爾視線所帶來的壓力似的,克萊芒低下了頭來。“也許更多。”
夏爾緩緩地別開了視線,然后轉身看著窗外。
深呼吸幾次之后,他已經恢復了平靜。
“馬上給我準備馬車。我要親自去那里去看看。”片刻之后,他頭也不回地下令。“要快,要快!”
當夏爾趕到這個發生事故的小鎮時。時間已經是下午五點左右了。
顧不得休息,他馬上從馬車上跳了下來,然后帶著他的秘書,跟著人來到了巴黎沙特爾鐵路的施工現場。
這條鐵路是夏爾所規劃的重要線路之一,一直都是在加緊催辦的,他最為重視的就是這條線路的建設——這部分是因為這條線路連接著巴黎凡爾賽沙特爾的人口稠密區,急需一條鐵路。更重要的一點是,在他的設計當中,未來這條鐵路將還有一條小支線。通向著吉維尼,也就是他的鋼鐵工廠所在地。也正因為如此,夏爾一直讓自己的好友阿爾貝德福阿格拉伊呆在那里,監督著整個工程的順利運行。順便說一句。這個沒有學過一天工程學的人。是這里的副總工程師。
沒有讓他等上多久。很快,他的好友阿爾貝就帶著幾個人來迎接到他。
“夏爾,你可終于來了。”阿爾貝看見夏爾之后,好像如釋重負般地嘆了口氣。
夏爾發現阿爾貝也頗為緊張,平素一貫喜歡言笑無忌的他,原來竟然也有這么嚴肅的時候。
“阿爾貝,你們怎么給我惹下了這么大的亂子?”夏爾努力壓抑住了自己心里的不安,以盡量平靜的語氣朝對方問。“到底怎么回事?”
“發生了事故。嚴重的施工事故,夏爾。”阿爾貝又嘆了口氣。“在修建隧道的時候,突然發生了塌方…”
果然。夏爾心頭一緊。
“快帶我過去!”
“好的!”接下來,這一群人就往施工事故發生的地方快步走去。
“夏爾,我們也沒有想到居然會發生這樣的事,這實在是太可怕了…”一邊走,一邊阿爾貝還在旁邊自語,“剛開始還好好的,不知道為什么突然就發生了塌方,雖然很多人跑得快,但是不免還有人被埋在了那里…我們已經盡量施救了,但是還是沒有辦法把所有人都救過來。”
“沒有辦法,沒有辦法,什么都沒有辦法嗎?”夏爾忍不住皺了皺眉頭,但是他很快就收斂了心神,“死了多少人?”
阿爾貝小心地看著周圍,然后湊到了夏爾的近旁小聲說了起來。
“現在已經挖出了幾個人,但是還有失蹤的,他們應該也被埋在了里面。如果加上這些的話,恐怕…”他的聲音無意間被壓得更加低了,“恐怕不會少于十五個。”
“十五個!”夏爾長長地嘆了口氣。
此時的天空陰沉沉,顯然又要來一場春雨,雖然一行人都穿著黑色的外套,但是春田殘留的冷意仍舊直往他們的身體里鉆。
然后,他們一行人來到了發生事故的地方。
“就是那兒。”阿爾貝指著一座小山包,小聲對夏爾說。
因為塌方,隧道早已經不見蹤影,只剩下了一堆亂石,一群工人和當地居民都在努力挖掘著,他們的衣衫早已經被泥水和凝固的血液弄得臟污,但是還是在不停地挖掘著事故好像在期盼上帝顯現出奇跡,能夠從中挖出什么幸存者似的。在廢墟旁邊,還有一些婦女和小孩兒在大聲哭號著,顯然是在揪心著親人的生命。
陰郁的天氣,荒涼的鄉野,被亂石掩埋的隧道,哭泣的人們,這一切的一切,簡直就像一副后現代主義的胡亂涂鴉一樣,粗糲而且丑惡,讓人心情更加郁悶。
夏爾突然只感到眼睛一陣刺痛,然后連忙別過頭去看著阿爾貝。
“到底是什么回事?!”他再度厲聲問阿爾貝。
“夏爾,不要著急…”阿爾貝眼看夏爾情緒有些焦急,連忙輕聲安撫了夏爾,然后他好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樣,看著正走過來的幾個人。
“讓他們來跟你說清楚吧,他們都是鐵路上的工程師,不像我這樣的冒牌貨,他們都是一頂一的。我一個門外漢也沒法說的太過明白…”然后,他指著其中一個衣衫不整的中年人說,“這位是總工程師萊齊先生。”
“我知道。這個人我見過,不然怎么會把他放在這樣一個位置上?”夏爾冷冷地回答,“不過。現在我已經知道了,我做下了一個錯誤的決定。”
“夏爾…”阿爾貝看夏爾的樣子還想再說什么,但是他還沒有說出口,萊齊先生就已經走了過來。
“德特雷維爾先生,”看到了夏爾之后,這位總工程師習慣性地抬起了手,然后就發現自己的頭上根本沒戴帽子。于是連忙朝夏爾鞠了一躬。他的聲音顫抖著,顯然已經驚慌到了極點。“您可終于來了!”
“你們給我帶來了這么大的驚喜,我怎么敢不來?”夏爾冷然回答。然后他擺了擺手,“我不想聽你說什么別的廢話,請告訴我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
“我們誰也不想發生這種事的,先生!”萊齊先生的臉痛苦地抽搐了起來。“這里的土質一直就不好。而且最近一直在下雨,我們雖然已經足夠小心了,但是今天,沒想到…沒想到那么小心地施工下,居然直接就突水突泥,然后發生了塌方,把整個隧道都給埋了起來…”
“這就是你的解釋嗎?你的這些專業名詞我不想聽,我就想問你為什么要搞出這樣的事故!”夏爾看上去好像是暴跳如雷。“還有,接下來我們應該怎么辦?”
“我們也不想貿然行事。可是…我們要趕工期啊,先生,如果我們不抓緊時間,怎么在規定時間內…”萊齊先生說到一半之后,立馬在臉色十分難看的夏爾面前,乖覺地住了口。
趕工期,沒錯,看來確實是這樣的原因了。
夏爾已經不想再問下去了。
沒錯,發生事故肯定有這些人的責任,那么——難道他自己就能夠說自己毫無責任嗎?
春田本來就是多雨的季節,進行隧道施工肯定要冒著一定的風險,再加上因為要趕工所以不得不加快施工速度,這樣看來,就算搞出一個大事故也是很正常的吧。
夏爾抬起頭來,看著遠處的事故現場,看著蒙著白布躺倒在地上的人,他們都已經不是活人了——在地底下還有一些。
如果這個解釋能夠成立的話,是不是也能夠說,是我間接地害死了這些人?正是因為我一個勁兒地催逼工期,所以才會增加這種事的幾率?
夏爾沒有回答自己的問題。他只是突然感到眼睛更加刺痛了。
“本地的警察局長和法官都來了,你要不要去見見,夏爾?”在旁邊的阿爾貝有些小心翼翼地問,“這里的工人有很多是本地人,遇難的里面也有,所以他們都比較關心這事兒。”
“好的,我等下就去見。”夏爾悠悠地說。
眼見頭頭如此表現,其他人更加不敢多說一句話了,都是站在旁邊大氣也不敢出。
夏爾從那里收回了視線,然后掃視了這群人。
“你們還愣著干什么?還不快點去救人啊?現在還是考慮別的事情的緣故嗎?”他的眼睛留下了兩行淚水,看上去悲嗆到了極點,“國家養著你們那么久,你們自己看著辦吧!”
“是!”在他呵斥了之后,其他人趕忙轟然應答,然后連忙散去。
“阿爾貝,你留下。”
“好的。”
仿佛是不忍心再看了似的,夏爾背對著事故的發生地朝回走,阿爾貝也跟在后面。
“阿爾貝,我們鬧出大亂子了。”
“是的,夏爾,對不起…”
“為什么你要雇傭本地人?如果沒有這些哭鬧礙事的當地人,一切不都是挺好的嗎?”夏爾皺起了眉頭,“現在好了,我們瞞不住人了,過得不久記者就會把這事兒傳出去,到時候就麻煩了!以后多雇些外地勞工,發生事故的時候盡量瞞下來,明白了嗎?”
阿爾貝睜大了眼睛,看著夏爾。
他剛才還那么悲痛啊。
“夏爾…你…剛才不是…”
“我怎么了?世界上每天都死人,如果每一個都值得我去悲傷,那么我還要不要去做別的事情了?我的任務是建設鐵路,不是人文關懷!”夏爾冷冷地回答,“況且,現在除了悲痛之外,還有更多更重要的事情需要我們去做。”
沉默了片刻之后,阿爾貝從剛才的驚愕當中也恢復了過來。
“什么事情?”
“事后怎么善后處理的問題。這不是我們哭幾下然后給出撫恤金就能夠解決的問題。”夏爾抬頭看向遠方,“我來的時候已經想過了,接下來外界會發動對我們的攻擊,不管怎么樣,我們已經給了外界一個口實。”
“什么!”
“總之,牢記這個教訓吧,我們鐵道部這下要面臨大麻煩了…”夏爾有意壓低了聲音,“如果單單是事故還好,問題是我還要發行一次注定要十分失敗的債券,外界早就對我們意見很大了。”
接著,他嘆了口氣,“可恨,真是倒霉…居然現在兩件倒霉事都給攪在一起了,你明白嗎?兩個負面新聞,會帶出更多的負面新聞,最后會變成對我們的惡毒攻擊——政府外的人對政府一向不就是這樣的嗎?無論用多大誠意作出多大成績,他們也只看得到你沒有做好什么!總之,經過這次事故和債券發行,外界恐怕很快就會對我們產生極大的質疑,你明白嗎?看樣子,我們的計劃得稍稍提前一下了。”
“…你是說…”阿爾貝好像已經明白了什么。
“是的,這次我要盡量妥善處理事故,給外界一個好印象…”夏爾嘆了口氣,“其他的,就只能勞煩一下我們的部長閣下來承擔了。也好吧,反正現在差不多也該到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