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學系統馬上捕捉到也不知道究竟是北極或是南極的圖像,一半隱藏在黑暗之中,另一半沐浴在光明之下的極地城市難得一見。
最有意思的是亞特蘭蒂斯人在日夜交替的晨昏線上建造了一棟宏偉的建筑,以蓋姆勒的軌道傾角計算,這棟建筑永遠是一半處于黑夜,另一半處于白晝。
不過由于大氣的散射作用,黑暗中那一半兒并不是真的黑夜,而是與黃昏時的景象差不多。
葉飛腦子里閃過放大圖像的念頭,屏幕上的高空畫面迅速擴大,直到能看清地面的行人才重新定格。
只見極點附近的城市里,穿著寬松袍服的行人正三三兩兩地湊在一起,懶懶散散地四處閑逛。
剪刀不禁吹了個響亮的流氓哨:“總算見到人了。”
“難道他們沒接到疏散的命令嗎?”黑熊詫異地問道。
“誰知道呢。”葉飛說,“可能是咱們上一次沒襲擊這里,他們覺得這一次也不會有事吧…蔣雪,給老熊創造個機會。”
“收到!”蔣雪駕駛戰艦飛向蓋姆勒,劃了個巨大的弧線,從行星的極地上空掠過。
蓋姆勒上的亞特蘭蒂斯人立即發現了種源號的行蹤,整個行星馬上發出了空襲警報,街上原本悠閑的人流像遇到了貓的耗子一樣飛快地躥進街邊的建筑。轉眼之間整個行星嚴陣以待。
不過葉飛并沒有發現戰艦或者星際大炮的蹤跡,所以沒有中止原本的計劃。
種源號即將飛抵極地上空的時候,艦腹下悄無聲息地開啟兩道細長的艙門,門內的艙室中生長著粗壯的鮮紅色肉質蔓藤,藤上沒有葉子,但表皮下青色的靜脈血管依稀可見。
蔓藤用肉質吸盤緊緊地附著著光滑的艙壁上,藤上毫無規律地掛著一串串葡萄般的硬殼果實,每個果實的直徑都在七十公分左右。
戰艦擦著蓋姆勒的近地軌道飛過,就在這個時候,黑熊下達了投擲的命令。蔓藤上的“葡萄”像地毯式轟炸時投下的集束炸彈一樣從艙內脫落。輕飄飄地慢慢飛近蓋姆勒的大氣層。
幾分鐘之后,第一枚果實墜入大氣層,緊接著大批的果實墜入,
這些“葡萄”狀的果實。實際上是種源號屬于生物那一半兒艦體生長出來的硬質菌囊。菌囊內是由種源號自身分泌的高能營養物質。只要將細菌、病毒或者隨便什么微生物植入其中,就能進行大批量的培育這種微生物。
當菌囊裝滿微生物之后,種源號還能分泌出一種抑制物質。令菌囊內的微生物陷入“沉睡”。
菌囊本身只占總體積的三分之一,囊外是高效隔熱層,隔熱層外才是硬質外殼。
落入大氣層的時候,硬質外殼會在與大氣層的摩擦中燃燒殆盡,但隔熱層能夠保證菌囊內部的環境穩定,直到觸地之后,才會主動裂開。
最后,菌囊的外殼底部還有一個能夠感應行星的重力小器官,這東西就像導彈上的導引頭,一旦感覺到行星的重力,就會引導菌囊主動靠上去。
說句實在話,這東西的結構比炸彈什么的復雜多了,也就是基因工程能夠一勞永逸,否則即便是財大氣粗的亞特蘭蒂斯人,也會因為制造這玩意破產。
完成了一個極點的投放之后,種源號繞著蓋姆勒飛了半圈,抵達另一個極點上空之后如潮炮制,之后立馬離開。
空中突然出現的大批流星引起了亞特蘭蒂斯人高度重視,全球的防空火力立即開火,將菌囊一個接一個地擊毀在半空。
菌囊實在是太分散了,否則對空火力射出的分解光束絕不會每炮只能擊中一枚菌囊。
同樣是因為分布的范圍太過分散,亞特蘭蒂斯人優先射擊落點在城市中的“流星”,落點在荒郊野外的只能暫時先放一放。
小行星戰術不僅人類玩得滴溜溜直轉,亞特蘭蒂斯人也是此道高手,因此蓋姆勒上的亞特蘭蒂斯人不約而同地將墜落的菌囊當成了小行星。
種源號在蓋姆勒的兩極撒下了將近六千顆菌囊,最終成功落地的菌囊最多不超過二百個,還有同等數量的菌囊被分解光束掃掉半邊,剩下的一半兒直接在半空中崩散。
風暴真菌之所以冠之以真菌的名字,就是因為這種微生物與真菌有著諸多的共同點,如寄生生長、胞子繁殖。
菌囊里裝的都是風暴真菌的胞子,分解光束又不像激光那樣攜帶高熱,只要菌囊中央那三分之一還能剩下一點點,仍然擁有活性的胞子就會隨風而散。
空中絕大多數的“流星”被擊毀,仍然嚴陣以待的亞特蘭蒂斯人等了很久也沒等到第二波進攻,更重要的是行星外已經找不到敵艦的影子,他們認為已經成功地擊退了敵人的進攻,于是解除了警報。
短短幾天之后,菌囊的落點就被大面積的風暴真菌占據,從空中看,就像大地長出了一個又一個難看的老人斑。
直到這個時候,亞特蘭蒂斯人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么,立即發動全球所有的人力物力,開始清除風暴真菌。
不得不說亞特蘭蒂斯人的手段要比人類強悍得多,分解光束一掃,立馬徹底清光,一點尾巴也不會留下。
可他們只能清除明顯的落點,那些隨風飄散的胞子一來還沒成長起來,不使用顯微器材根本就找不到;二來分散的范圍太廣,一部分胞子甚至飛入了高溫的中低緯度之后才開始繁殖。
結果就是從此之后,生活在蓋姆勒亞特蘭蒂斯人不得不與風暴真菌展開長期而艱苦卓絕的戰爭。
原本產自蓋姆勒的高溫生物遠銷整個亞特蘭蒂斯,是聞名于世的觀賞生物,結果在遭到風暴真菌的侵襲之后,發達的觀賞生物產業不得不被迫暫停,原本屬于雅克九星之一的繁華行星就此走向末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