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17日夜,今晚對許多人來說注定是一個不眠之夜。
當紫薇有些失魂落魄的從白云酒店里走出來的時候,遠在千里之外的隋云手里則剛剛接到關于龍烈血失蹤五小時的報告,這時的時間剛好是晚上21點17分。
隋云當時正在一個的下靶場里打著靶,作為軍中內務安全部這個實權部門的最高主官,處于他這個位置,已經沒有機會再上戰場了,要說到平時的工作的話,就是連拿槍的機會都沒有,雖然隋云平時在開玩笑的時候很喜歡說這么一句話,“要是我都需要去拿槍保衛自己的話,那么我們就真的完了!”但實際上,隋云很喜歡槍,鼻子里嗅著火藥爆炸時的硝煙味,耳朵里聽著“砰”“砰”的槍擊聲,感受著從手腕一直傳遞到肩膀處的震動,隋云會覺得自己很放松,這是屬于隋云的特別的休閑方式。
軍隊是世界上最講等級的地方,作為一個將軍級別的人物,在部隊里可以享受到許多的特權,在那許多的特權中,對于隋云來說,他最看中的一個就是可以隨意的在任意的靶場消耗無限制的子彈――只要你打得完。
這已經是第六夾子彈了,五四式手槍巨大的后座力跑到了隋云的手上,就仿若蚊子撼大樹一般,隋云的手紋絲不動。
在幾秒鐘之內,彈夾內的七顆子彈就全部射光了。
50米移動快靶,不用看靶,隋云就已經知道了自己的成績,一個八環,兩個九環,四個十環,這個成績,不要說是在將官中。就是隨便放到哪一支部隊里也是屬于頂尖的那一類的手槍神射手了,但隋云臉上沒有什么得意的表情,在他準備裝第七夾子彈的時候,他看到他部門的一個處長匆匆忙忙的向他走了過來。
那個處長掛著上校的軍銜,有典型的南方人特質,身材不高,柔中有剛,一雙眼睛只會讓人想到四個字――綿里藏針。
那個處長只在隋云旁邊說了一句話。隋云就放下了心愛的手槍,退出了彈夾,結束了今天這次難得的休閑,拿起衣服就和那個上校快速的走了出去。
那個上校其實只在隋云耳邊說了一句話,“龍牙在申海已經失蹤五個小時了。”
“龍牙”是龍烈血在軍中內務安全部的內部代號,也許是某種巧合,龍烈血在軍內的代號和龍悍送給他的那一對東西一樣。無論于公于私,肩負著多重敏感身份的龍烈血在“受勛”之后受不可避免的受到了隋云的“特別關照”,他和小胖那次去拉斯維加斯瞎搞就是最好的例證。在那一次,隋云除了動用部分內務安全部的人馬以外,總參情報局在海外的關系也作了相當的配合。
坐在車上的時候,那個上校向隋云匯報了龍烈血最近這兩天的情況。
“…4月16日,龍牙乘坐下午13點45分的飛機。從敞直飛申海,于同日下午舊點巫分抵達,我們在申海地人于16點57分監測到龍牙的手機訊號,并于16點59分開始龍牙申海之行的手機定位跟蹤記錄…”
隋云打斷了上校的匯報,“他這次去申海的目的是什么?”
“他女朋友在申海,4月16日是他女朋友的生日。”
“好,繼續。”隋云揮了揮手,日常接觸龍烈血的那些人都被隋云排查過一遍了,任紫薇也不例外,隋云是知道龍烈血是有女朋友的。出于龍烈血軍人的隱秘特殊身份以及龍烈血的現狀。龍烈血的監護工作一直是由軍中的內務安全部在進行,也就是由隋云在進行,負責軍內重要人物的安全,這是內務安全部當仁不讓的重要職責之一,對龍烈血的監護,內務安全部有一套專門的程序在運作著。
龍烈血,這位共和禁衛勛章獲得者對國家的忠誠是母庸置疑的,因此內務安全部對龍烈血的主要工作是放在保護而非監視上。說到監護,內務安全部有自己的一套理論,對龍烈血這樣特別的人來說,放一堆無時無刻不在耳聽八方眼觀六路手里摸著槍的家伙在他身邊那不叫保護,那叫謀殺,這樣的情況常年累月難免會落在有心人眼里,讓某些本來不會對龍烈血產生好奇心的人對龍烈血產生了好奇心,那與謀殺無異。更何況,作為實質上“騰龍計劃”最成功的產品,具有十級實力的龍烈血有著常人難以想象的生存能力,無論是在什么地方,要是出現那種突然面對著生命危險連龍烈血自己都無法解決的情況,那么說句不客氣的話,派再多的人到龍烈血身邊也是白搭。
但是不是內務安全部就放松了對龍烈血的保護呢?當然不是,內務安全部按照隋云的指示,對內部代號為龍牙的龍烈血的保護貫徹了“外松內緊”的四字方針。外,就是指龍烈血這邊,而內,則是指內務安全部這邊。在龍烈血周圍,你看不到內務安全部的影子,但他們,卻無時無刻不在注視著龍烈血。
內務安全部對龍烈血的工作是些什么呢?
每一天,在龍烈血的配合下(龍烈血是知道內務安全部的人在做些什么的,龍烈血本身也樂于配合),通過特殊手段對龍烈血的手機定位,內務安全部都會有一份完整的龍烈血的行蹤記錄,這些記錄在分析整理后將會與內務安全部的其他情報結合起來,作為內務安全部的行動參考。比如(當然,這僅僅是一個簡單的比喻,實際的情況要比這復雜得多),內務安全部某天得知一個家伙要去開飛機撞某個國家的大樓,那么,在可以預測到龍烈血將要去那棟大樓的時候,內務安全部就會阻止龍烈血這么做。
上面所說的只是一個方面。隋云曾經給過龍烈血一個電話號碼并告訴過那個電話號碼的“使用技巧”,隋云相信,只要給龍烈血十秒鐘的時間讓龍烈血“吹一聲哨子”,那么,接到龍烈血訊號的內務安全部人員完全有能力在最短時間內趕到龍烈血身邊,為龍烈血解決一切的危險。有什么樣的生命危險是連讓龍烈血這樣的人連打個電話的時間都沒辦法擠出來的呢?隋云想不出來,如果有的話,那只可能是一種情況,龍烈血突然暴斃,但,這可能嗎?
除了這些以外,內務安全部對龍烈血的安全還有其他的措施,隋云的辦公桌里最近擺著的一份有關龍烈血的文件就是那個張鐘栗的調查報告…
不過呢,要說監護,還有什么手段比買一顆偵查衛星二十四小時停在別人頭上更有效的呢?內務安全部不是印美鈔的,平心而論,他們還有些窮,國的軍隊從來都很窮。他們已經在這方面已經考慮了各種情況力求做到最好了。實際上,任何的監護措施都不可能是十全十美面面俱到,隋云很明白這一點,美國總統的保鏢夠精銳了吧,措施夠嚴密了吧,可事實上被刺殺的美國總統已經不止一位了,從歷屆美國總統的人數和傷亡比來看,美國總統是比國礦工更危險的職業。
人生總有意外,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網,更沒有不透風的安全措施,對于某些突發的意外,任何人都無法事先預料得到!
聽完了上校所作的報告,隋云在車里沉思了一下。
“你說龍牙的手機訊號最后消失的地點是他女朋友的學校?”
“是的,龍牙的手機訊號在今天下午,6點48分從我們的監測設備上消失。信號消失的最后地點就是龍牙女朋友的學校附近,當時我們申海那邊的人并沒有在意,認為是那里干擾比較重,到后來他們才覺得有些不對。更何況,根據我們和龍牙的約定,他的手機不可能關機這么長時間的。我們已經出動了人手,但沒有找到龍牙,他沒有和他女朋友在一起,也沒有回他下榻的酒店。我們的那個特殊的求助電話到目前為止也沒有接收到任何龍牙打來的電話。”
隋云在思考著,龍烈血到底出了什么事呢?他的手機訊號的突然消失是不是在提醒著什么呢?他沒有打那個電話,那就說明他覺得自己還沒有遇到能威脅到他生命的事,這一點是可以肯定的…
“命令我們在申海駐扎的內務安全部特別行動部隊隨時準備待命出發。”
“是!”
“盡快確定龍牙今天的具體情報,我想知道他今天到過什么地方,和什么人見過面?”
“是!”
“與總參情報局駐申海分站和國安局駐申海分站取得聯系,必要時,可以爭取他們的協助,上面的工作我會協調。”
“是!”
隋云果斷的發布了三道命令,但此刻,就連他的心里也有了點不安,真希望龍烈血這次不要出什么事才好,如果龍烈血是在,他不會有這樣的擔心,申海那潭水實在是太深,太深了…
紫薇此時還不知道龍烈血究竟發生了什么事,原本和龍烈血晚上約定一起吃飯的,但是等到她下課以后,龍烈血卻不見了人影,紫薇在兩人約定的地方等了差不多一個小時,龍烈血的電話也打了無數,可還是沒有半點龍烈血的消息,到最后,她甚至還給遠在省城的小胖打了電話,小胖也不知道龍烈血究竟去了哪里,只是在電話里安慰紫薇,“放心吧,以老大的本事,他不會有事的,老大大概被什么事耽擱了。”
雖說小胖說得不錯,但紫薇還是有些不太放心,也許是出于女人的直覺吧,紫薇心里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這種預感,等到紫薇從白云酒店出來的時候更加的強烈了。
從酒店出來后,紫薇又給龍烈血打了兩個電話,但結果還是和前面的一樣,電話里的提示音讓紫薇一陣無奈。到最后,紫薇有些黯然與忐忑的回到了宿舍。
梁茜和可可都在宿舍的共用客廳里,嘴里嚼著紫薇和龍烈血“賄賂”給她們的東西,眼睛則看著客廳里四個人一起出錢買的電視,當紫薇回到宿舍的時候,兩個小丫頭正在為爭奪電視的遙控板而互不相讓,可可剛把電視調到自己喜歡的節目,看了不到一分鐘,梁茜就把節目給調回去了。梁茜看了不到三十秒,可可又把節目調了回來,并牢牢的掌握住了遙控板。
“可可,你這個死丫頭,你怎么老是和我作對,這些談情說愛的節目有什么好看的?不是鼻涕就是眼淚,惡心死了!”
“這有什么惡心的,你喜歡看的那些節目才惡心呢,整天飛來飛去打打殺殺的,一點美感都沒有。”
“快點把遙控板給我。你這個死丫頭。你是不是思春了,這幾天我總覺得你看那些男生的眼光不對,上課的時候老愛亂拋媚眼。有男生一看你你就笑得跟潘金蓮一樣,回到宿舍里也盡看些摟摟抱抱,卿卿我我的東西,快把遙控板給我,菲兒不在,要是不給看我怎么收拾你這個小狐貍精。”
“不給不給就不給。”梁茜一威脅,可可反而把遙控器藏到了身后,“剛好紫薇回來了,有紫薇在,我才不怕你這個男人婆呢。像你這樣,你就活該做一輩子老處女。”
“這么羞人的東西你都說得出口。”粱蕩臉紅了一下,接著就有些惱羞成怒突其不備的把雙手伸到了可可的腋下。
“救命啊,紫薇,梁茜欺負我!啊…”
心情不佳的紫薇看著兩人打鬧,只是牽強地笑了一下。
紫薇的情緒馬上就被梁茜和可可察覺了,兩人一瞬間都停止了打鬧。
“怎么了,紫薇?”可可站起來,把紫薇拉到了沙發上坐下。“放學的時候你還高高興興的,說要和你男朋友去吃飯,怎么現在臉色這么差?”
紫薇還沒開口,梁茜就在一旁柳眉倒豎地叉著腰站了起來,“一定是龍烈血欺負你了對吧?竟然敢欺負我們的紫薇,他在哪里,我找他算賬去。”
紫薇連忙阻止了有些沖動的梁茜,然后把讓她煩惱的事說了一遍。
“這個龍烈血也真是的,約好了時間卻不見人影,這么長時間連個電話也不打一個,紫薇你放心,等我見到他我幫你好好教訓一下他。”聽了好姐妹紫薇的話,梁茜依舊有些氣憤。
還是可可比較心細,一聽紫薇說完她就想到了一個問題,“哎呀,紫薇你現在還沒吃飯吧,我那里還有幾包方便面,我先給你去燙一包。”
“可可,謝謝你了,我現在不餓。”
“不餓,那怎么行呢,你等一下。”可可說著就進了她的房間。
正在這個時候,有人敲了敲紫薇她們宿舍的門,梁茜把門打開了,發現一個十六七歲的小姑娘站在外面,手里還拿著一把玫瑰。
梁茜奇怪的看了那個小姑娘一眼,“請問你找誰呢?”
“哦,我是洋洋花店的,有位先生訂了一把玫瑰叫我送到這里,請問任紫薇小姐在嗎?”
紫薇這時已經走了過來,“我就是任紫薇!”
“哦,你好,任小姐,這是一位先生送給你的政瑰,請你簽收一下。”
紫薇并沒有馬上接過政瑰,“哦,究竟是誰送給我故瑰呢?”
“這我們就不知道了,不過那位先生留了一封短簽,任小姐應該認識那位先生吧。”
紫薇看到插在政瑰里的那張小紙片,就把它拿出來翻開了。
在那張散發著淡淡的玫瑰香味的精致卡片上,有一行打印出來的充滿了浪漫氣息的藝術緋體字。
“我在學校聞新樓后面的小花園等你――龍!”
這短短的一行字幾乎在一秒鐘之內就讓紫薇的臉上煥發出了美麗的光彩,紫薇原本有些黯然與忐忑的情緒在這一秒鐘就消失了,紫薇飛快的簽了字,然后還不等梁茜開口,就飛快的跑了出去。
“這個紫薇,到底在搞什么鬼,真是的!”梁茜不滿的嘀咕了一句。
“請問,這個花放在哪里?”送花的小姑娘也有點無奈的看著梁茜。
“謝謝你了,花就交給我吧!”梁茜懶洋洋的接過了花,然后翻開了夾在花里的那張卡片,梁茜也看到了卡片上的那句話。
等可可從她的房間里把方便面端了出來,紫薇已經不在了,客廳的桌子上多了一束政瑰,而梁茜氣鼓鼓的坐在一旁,飛快的調換著電視頻道。
“紫薇呢?”
“剛剛還要死不活呢,現在,跑去見他男朋友了。”
“哦,龍烈血出現了?”
“人家花都送來了!”梁茜沒好氣的看了一眼可可。
可可放下了方便面,拿起政瑰和那張紙片看了看,眼珠靈動的轉了幾圈,悄悄的把頭湊到了梁茜的耳邊…
梁茜才聽了幾句,臉上的表情就生動了起來,到最后,她和可可兩個丫頭小狐貍一樣的笑了起來,梁茜的臉上更是充滿了一種惡作劇的興奮。
紫薇并不知道,就在她興沖沖的下樓后兩分鐘,梁茜和可可兩人也鬼鬼祟祟的下了樓,兩人的目標也和她一樣,學校聞新樓后面的小花園。
今晚的天上沒有月亮,也沒有星星,夜,是一片無盡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