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不敢動彈了。
兩個風神守衛,認真動起手來一分鐘之內就可以把甲板上所有的人全滅。識貨的自然知道那兩個風元素生物是何等強大的存在,不識貨至少也能從那氣焰沖天的壓迫感上感覺到恐懼。更重要的是,當安德莉爾少校露出了犀利仿佛劍刃一般的笑容時,便再沒有人懷疑她的決斷了。
如果稍有異動,真的可能會死啊…
“學,學姐?”就算是賽希琉,也不由得被安德莉爾的舉動嚇了一跳,但陪著陸希下過無數副本身經百戰的她隨即便很快反應了過來,她抽出法杖,也當機立斷地釋放出了兩個傀儡,迅速進入了警戒狀態。
“大家,配合愉快。”陸希向兩位美女魔法師的方向吹了一個口哨,接著才用同情的眼神看了看普郎克船長:“別在意,我的船長先生。你的確不是亡靈們的內線,否則,作為北極星號的船長,您有無數次機會無聲無息地把這艘船弄沉,即便是圣明燭照如本人,也只能在睡夢中享受一下自由落體的快感了。”
最重要的是,系統醬倒是沒有從您老的跟腳上照出什么可以的地方來。
普朗克船長剛剛露出了松了一口氣的表情,便聽到陸希說:“當然了,也正是因此才讓我確定了,對方一定就是沖著我們這艘北極星號來。我剛才也說過了,敵人既然早早就潛入了綠松石號,那么為什么要花那么大工夫破壞船體呢?結果還留下了那么多手尾和幸存者。如果是我的話。一定會想辦法直接攻擊綠松石號的蒂斯魯核。我們都知道,那玩意的自毀機關是非常敏感的,很容易就會遭到外力的沖擊而爆發…如此一來,整艘船都將失去浮空的動力墜入茫茫云海,連帶著數萬噸貨物和上百名船員消失不見,死無對證。聯邦就算是要查也得花上三五個月的,這豈不完美?”
說到這里,陸希看了看提艾托魯:“當然,你這種能力的高位血族,應該可以隨時伸出兩只蝙蝠翅膀來。即便是船只毀滅了。想要打開翅膀逃走應該也是很簡單的吧?”
也許是自己說的很有道理。總之對方是無言以對的,陸希倒也沒有追問。他聽到了甲板后方樓梯口傳來的一陣喧嘩聲,以及一陣很熟悉的腳步聲。
這個時候的莉姆,不知道何時已經換上了全副的武裝。不但套著那套貼身烏黑皮鱗甲。背后和腰間還帶著四柄劍。看著鄭重其事的樣子,估計是再來上一頭蛇魔將軍大打一場都沒有問題了。不過,我們的三無洋娃娃四刀流劍豪此時卻是氣不喘臉不紅。簡直連熱身運動時候都沒有做完似的。
莉姆的身后跟著同樣也是全副武裝的布爾。已經快要成年了的牛頭人此時已經長成了將近2米半的超級巨漢,身軀強健得仿佛一尊鐵塔似的,他的兩只大手則一邊一個地拎著兩個垂頭喪氣奄奄一息的人,就像是提這兩只待宰殺的小雞似的。
“少爺,我們回來了。”布爾粗聲粗氣地向陸希行了個禮。
“辛苦了。”陸希偏過了頭,用眼神向牛頭人扈從示意。后者雖然腦子一直不大好,但好歹也是跟了陸希好幾年的“老人”了,當下便了然地點頭,然后將手中的兩個俘虜用近乎于砸的動作“扔”到了地上。
“這,這是?”普朗克船長盯著被砸到了甲板上的兩個人,頓時便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他看了看惡形惡狀的布爾,又遲疑地看了看站在一旁似乎“人畜無害”的莉姆,小心翼翼地道:“小姑娘,你這是…”
“敵人。”既然是三無洋娃娃,就自然也以非常洋娃娃的方式作出回答了。
“可是,可是…這是我的二副兼導航員拉格啊。”他看了看其中一個人,又看了看另外一個:“這個,這不是綠松石號的水手長努爾先生嗎?他不也是您們救下來的幸存者之一嗎?”
“作為一艘普通運輸船的水手長,懂得一點劍術倒不奇怪,所以擁有劍客的職業也不奇怪,但如果是一個白銀級的劍術高手就有點奇怪了。”陸希看了看那個已經被揍得鼻青臉腫的男人,看上去肋骨和手骨都被打折了好幾根,這家伙也正是當時陸希他們接近船艙時問出逗逼問題的逗逼男:“另外,這個劍術高手卻完全是一副沒見過世面被嚇破了膽的淳樸老百姓的樣子,那就不能叫奇怪,而分明便是有妖氣了。”
說到這里,陸希停頓了一下,“平靜”的目光掃視了一下眾人。他覺得自己的目光應該是非常淡定毫無殺傷力的,卻偏偏讓在場眾人,甭管有鬼沒鬼,一個個都不由得低下了頭,仿佛是在被威嚴的訓導主任眼神壓迫的熊孩子似的。
看見此景,陸希很是得意洋洋地暗爽了幾分鐘,然后,他摸出了懷中的星盤,道:“當然了,通過星盤我們就知道了,綠松石號被毀滅的位置是奧爾索空域的邊緣,正好處于聯邦常用的運輸船航運軌道上。不過如果我沒記錯,北極星號是客貨兩用船,而且還有為上等人們準備的頭等艙。為了讓哄這些貴客開心,它走的向來都是游輪的航線,據說一路上還會經過幾處特別有名的景點。那么…為什么我們會那么恰到好處地正好出現在綠松石號的毀滅現場呢?普郎克船長,您是不是需要和您的導航員好好溝通一下?當然,堂堂星空航運的金牌運輸船,其導航員和二副竟然會是一個新晉的亡靈巫師,我相信,過不了多久貴公司一定會收到聯邦政府的詰問吧。”
船長微微一怔,但隨即便如同霜打了蔫了吧唧的茄子一樣萎靡了下去。再也說不出話來。到了這個時候,他已經沒有余力去想為什么陸希會知道水手長努爾和二副拉格的身份了。而自己就算是將責任摘得再趕緊,一個領導責任和瀆職的罪名也總是跑不掉的,最保守的結果也是完全丟掉商船船長這么一份體面而收入豐厚的職業。
…要不,到墜星海去投靠我們家的遠方堂弟?
且不提普朗克船長心里正在轉動什么樣的念頭,陸希慢吞吞地將手放在了黑薔薇上,眼神瞬間變得犀利起來。他像模像樣地判斷了一下奧爾伽和提艾托魯之間的身體位置,又估算了一下今晚的風力和風向,然后露出笑臉認真地點了點頭。
陸希這套動作做得一點都不隱蔽,似乎是一開始就準備讓對方看清楚似的。果然。他用變化過的巨手一邊繼續拽著奧爾伽。一邊緩緩地挪動身體,似乎是準備往船頭的方向移動。
“唷,這就準備走了?就不準備留下來喝杯茶什么的?”陸希已經摸出了黑薔薇,開始慢條斯理地上子彈。
“嘿。既然一切都已經被您識破了。我留下來也是自取其辱。總而言之。我是失敗了,敗得非常徹底,但好在并不是輸完了所有的籌碼。”提艾托魯冷冷地道:“就請您站在那里。不要動!我不會傷害他,但只希望你們就這樣停船三天,也不要試圖來追捕我。三天之后,我自然會把這位小姐送到安全的地方,我以我月下貴族的榮譽和家名起誓。”
“吸血鬼的誓言啊…只要不是卡贊那老僵尸扶持起來的絲組成的新晉家族,老派貴族的誓言在大多數時候倒是比人類要可信一些。”陸希沉吟道。
“那么,您是贊同了?”提艾托魯用急切的語氣道,這個時候,他已經退到了前甲板,離視野開闊的船頭也就不過二三十米的距離了,倒是一個特別適合吸血鬼暫開翅膀沖刺騰空的助跑距離。
草食系的大話的紫菜頭也向前走了兩步,看了看陸希,又看了看安德莉爾,面對后者的眼神近乎于是哀求。這么一個隨時讓無數絲屁民欲仙欲死欲哭無淚的豪門公子哥,一旦完全失去了威權,卻比那些經歷過了無數磨難和艱辛的一般民眾更顯得無力。
“抱歉,我還是要拒絕!”陸希用非常悲哀的語氣回答道。
你特么又在逗我?吸血鬼偽正太再一次用傳神的表情表達了自己的意圖,而陸希則無奈地攤開了手:“話說,你是不是搞錯了什么啊?第一,你手里面那位姑娘,真的和我一點關系都沒有,真正的苦主家屬…哦,就是那邊那個擺出一臉‘大爺我給你跪了’的表情的格調很低的紫菜頭,那才是正主兒好不好。第二,我只是因為你那么寂寞想和我這個安安靜靜打醬油的美男子聊聊天,出于人道主義的考慮,這才站出來和你扯上幾句的。為什么你會認為我才是在場的最高負責人呢?第三,我只是上尉,那邊那位漂亮又危險的姐姐是安德莉爾少校,她的命令才是第一優先的。不如你再和她談談?看看人家愿不愿意接受這個條件?”
這個時候,對方臉上的表情已經不再是“你特么居然還在逗我了”,而是一種完全被踐踏了智商和人格的憤怒,蒼白的臉上竟然白中開始透著青紫,嘴角也不自然地抽搐了幾下。對于血族,尤其是血族的貴族這樣一個得瑟程度不亞于高等精靈的群體來說,如此不優雅的表現已經算是“整個人都不好了”的證明了。
當然,哪怕是對方“整個人都被灌滿了”,也已經不關陸希的事了。他在眾人近乎驚慌乃至于驚悚的表情中,舉起了黑薔薇瞄準了兩人,用堅定的動作毫不猶豫地扣動了扳機。
“你,你這是要做什么啊?住,住手啊!再怎么也沒必要做到這個地步!”賽希琉抱著腦袋,發出了一聲驚呼。
她是知道黑薔薇的威力的,在這種距離上如果命中了奧爾伽,子彈一定會撕開她那單薄脆弱的身體,去勢不減地擊中身后的挾持者。當然,猝不及防的敵人一定會受到重創,但當人質的大小姐,以她那普通人甚至還偏瘦弱的體質,子彈無論是擊中她身體的哪一個部位,都只會有一個結果…
你,你這家伙該不會是想把奧爾伽小姐和那個吸血鬼一次性干掉算了?賽希琉覺得,以陸希的人品,這么喪心病狂的事也并不是一點都做不出來的。
可無論如何,喊話的速度是不可能跟上子彈的,在賽希琉還沒有發出聲音的時候,子彈便已經從槍膛中呼嘯而出,螺旋形的沖擊波甚至將目標臉上綻露的驚悚和絕望的表情都吹得變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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