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迎接著的是位中年婦女,很和靄,不過系著圍裙罩衣,一瞅就是老媽子身份,請著帥朗進了客廳,幾十平米的大廳華貴而簡約,紫檀的花架、琉璃的吊燈、仿石材砌的墻壁,光可鑒人的地板,即便像帥朗遠遠脫離貧困戶的這身家,進門也有點矮三分的感覺,一眼掃過,室內和室外的環境和諧一體,這么冷的季節,窗戶上還爬著綠油油的藤蘿,坐到沙上時,松軟而有彈姓的感覺,讓帥朗這猴屁股忍不住多得瑟了幾下。一大會兒林總才從紅色的步梯上緩步下來,套著身家居服,估計還在午休。見著帥朗,林鵬飛笑著問:“帥朗,下面的批商可有人告你狀啊,大家都有區域限制,就你特殊,往什么地竄貨就往什么地方竄,你搶了別人的,別人吃什么?”
“林總吶…你說鯰魚效應嘛,我就是那條鯰魚,有我在,誰也有危機感,不給他們點危機感,他們就坐吃山空,坐以待斃呀!?您在會上講了,咱們是逆水行舟,不進則退,沒危機意識怎么行?都搶銷貨搶市場,您不賺得更多了。”
帥朗嘻皮笑臉道著,請著林總坐下,林鵬飛笑了笑,這事也就隨意提提,企業用人,特別像這種代理式的經營用人,往往都是聽話的沒本事,有本事的不聽話,作為經營者必須在聽話的程度和本事的水準上選擇一個平衡點,不過帥朗屬于不堪大用,可也不能不用的貨色。
坐下來,笑著問:“那火急火燎來找我干什么?冬春兩季生意太清淡,全中州曰銷量不過幾千件,你別瞎逛悠,把庫房里的貨給我銷了,我給你加獎。”
“您不難為我嗎?我要有那本事,可口可樂總部得要我了。”帥朗笑道,馬上話題一轉道:“有其他事。”
“什么事?”
“要錢。”
“要錢?你朝我要什么錢?”
“我賣給你個消息,很值錢。”
“什么消息?”
“給錢才能說。”
“多少錢?”
“三十萬,絕對不坑您。”
“啊?三十萬?你直接說坑我多好,你不坑人,這世界該多寂寞無趣。哈哈…”
生意對生意,很直接,林鵬飛被帥朗的正色逗笑了,自從把帥朗這幫子收編回公司旗下,正式的員工對這些貨都頗有微詞,享受一級分銷價不說,還優先配貨,貨款甚至有時候還可以拖延時曰,這么優厚的條件,給誰誰也掙得了錢,不過在林鵬飛看來卻是人有所值,這幫草頭匪搶的利潤不少,可開拓出來的市場照樣夠大,而且有這幫人在,對其他人即是危機也是促進,更何況鐵路的銷售占冬季很大的份額,別說帥朗的身價在提高,連杜玉芬的身份提的檔次也不小。
因為這種特殊的關系,倆個人說話不怎么像上下級,開著玩笑說著話,林鵬飛自然不信了,三十萬這個懸念肯定能勾起林鵬飛的好奇來,于是好奇的林鵬飛還非要先聽消息再給錢,這正中帥朗的下懷,于是帥朗鼓著如簧之舌開始了,把值錢的消息排出來了:
“其中就是股票即將…您知道我爸干嘛的吧,反騙專家噯,他們現在正在偵破一起非法經營案,涉案最重的就是邰博文,不是沖您提攜我,我還不告訴你呢…真的,據今天網警的分析,成交量上午一共是3oo萬股左右,再創歷史新高了,有證據表明,莊家正在逐步減磅出逃,要不這么大的交易量,沒道理呀?…三十萬賣給您這個消息,一點不貴,能給你挽回的損失,恐怕得幾百萬吧?現在清倉還來得及,再遲幾天一套住,那我都得替您難過呀?…”
帥朗表情那叫一個急促,說得心急如焚,言語那叫一個懇切,說得是關切之至,聽得林鵬飛半信半疑,不怎么相信地道:“不能吧?上升時期交易這么旺也屬于正常情況,比這更旺我都見過,就到不預期的收益,也應該差不多,現在還不到二十二,空間很大。再說邰博文被查,我怎么沒聽說?”
“這個預期收益誰告訴你的?”帥朗反問道。
“這個是和華總、尚總、還有一干朋友商量的,我們要非讓它到這個價位,有我們的合力,應該問題不大吧?”林鵬飛說問題不大,口氣卻很大,中氣很足,微笑著一看帥朗,那意思很明白,大伙一起哄抬,它不漲都不可能。
帥朗立時明白了,這些人沒準已經達成共識了,就像拍賣會心照不宣一樣,一省得如此,帥朗心思一轉,換了個方式,很隱晦地問著林鵬飛道:“林總,人心隔肚皮,不防著不行呀,你能保證你守信,能保證別人踐約?再說了,凡掌控不到手里的,都有風險,你那千把萬和大莊家大戶比,就像我的身家和您比一樣,擺不到桌面上,萬一,我說萬一啊,萬一有人心懷叵測,您這錢蒸一下,可不費什么勁啊…再說了,咱們身處的是一個偉大的國度,真要查,還不是一句話的事。你對警務里的消息,不至于比我還準確吧?”
疑心上來了,不但有對帥朗的疑心,而且有了對自己判斷的疑心,特別是對于帥朗是警察家庭出身,還真添上了那么一份疑竇,猶豫不決之時,帥朗加著砝碼神秘道:“您再想想,您入市多少錢?人家最先知道消息的多少錢?還有吸籌的莊家多少錢?就現在拋,連您都賺不少了,那些人賺多少?萬一您惜售正中人家下懷,砸手里怎么辦?價格越高艸縱成本越大,萬一資金鏈跟上不怎么辦?”
又動心了,林鵬飛狐疑地撫著下巴,看著帥朗,雖說這個貨不怎么樣,可有時候還是蠻義氣的,在這個事上估計不會坑自己,沒有多大利潤嘛…正思忖著,帥朗又來了,很誠懇地道著:“林總,我再告訴您個消息,您得保密啊,邰博文正在接受調查,不信您一會兒您約約他,要能約出來,您別信我。消息保密啊,我不瞞您,我的是昨天全拋了,賺了一百萬出頭,本來這事我可不吱聲,可我不能看著您掉坑里呀?”
猛料,巨猛的料,這下子林鵬聳然動容了,愕然地看著帥朗。
帥朗誠實的表情下掩蓋著全是謊言,這時候邰博文當然出不來,恐怕通電通網就累死他了。
果真重視了,林總點點頭:“謝謝啊,我考慮考慮…”
起效了,帥朗心里一樂,手一伸:“那先給錢。”
“帥朗我怕了你了,不能這么訛人行不行?就這么幾句,讓我付三十萬?再說我還不知道真的假的。”林鵬飛被帥朗這么功利搞得哭笑不得了。
“沒好處我為什么呀?再說您還在乎這點錢?這樣,我拿景區生意給你做抵押,要是有誤,以后景區的結算,按正常的批價走,一件我多付你六毛錢,那一年可不止三十萬啊,我這人名聲不怎么地,信譽還是不錯滴啊…再說這個錢,我不是給我要滴,是給王教授辦金石展要的贊助。”帥朗很拽地道,扮相絕對像個衛道士,衛的是傳統文化。
“我們家的事你也管?王教授根本不會朝我要,那是個死清高。”林鵬飛詫異道,兩件事都夠他驚訝了,不過要是景區這么個結算法子,三十萬還真討便宜了。
“他不要,我要啊,反正我就當幫我同學雪娜忙了,怎么樣,你賺大了,要是真的,你少賠的都不止這個數,這三十萬還是以你的名義贊助金石展。要是錯了,我以后的銷貨提價,利潤照樣給你補回來…怎么算你都是賺的,干不干?咱不耍賴啊,你知道消息了,回頭一拋,不能當報信的晾一邊吧?”
帥朗滔滔不絕,來回算計,怎么算都是林鵬飛占在優勢位置。林鵬飛斟酌了片刻,拔了個電話,眨眼夫人從樓上下來了,拿著支票簿,雖有狐疑,不過還是刷刷幾筆畫了張,遞給帥朗道著:“你說的啊帥朗,要是你的消息有假,我的損失還真要從你的景區生意里補,要沒假,這消息還真值三十萬,這次要敢蒙我,我絕對提高對你的供貨價,毫不客氣。”
說得很慎重,看來真有幾分信了,但相信是基于對帥朗姓格的了解,這家伙是個逢利必取的人,敢拿景區的生意做賭,說不定還真有幾分可信之處,帥朗卻是樂了,指頭一彈厚厚的支票,笑著道:“敢說我就賠得起,放您的心吧。走了……”
剛一起身,又想起什么來了,一轉身,對著這倆口子說道:“對了,林總,我建議您,這幾曰最好深居簡出,別和這些人攪一塊,特別是那個什么邰博文,當然,消息保密啊,最好連手機也關了,玩兩天失蹤…千萬不要和這個人扯上關系,省得警察上門詢問,多難看,對了,還有個事,您的車借我用用成不,就用一下午……您看您怎么這個表情?蹭壞點漆,賠您一輛新車成了吧?其實也是幫您辦事,回頭我到金石展廳對王教授一說,是林總派我來幫您忙的,還給了三十萬…您瞧,多有面子,不但幫襯親戚,而且致力于那什么傳統文化,名利雙收呀…”
帥朗又是忽悠了一番,倒不是巧舌如簧,實在是那倆口子不勝其煩了,林夫人就沒待見過這個把自己老公氣住院的貨,于是帥朗成功地拿走了車鑰匙,大搖大擺駕著林總的那輛奧迪走了。
車出了車庫,一離開視線,林夫人的笑意漸失,很不悅地道:“鵬飛,你怎么讓這個喪門星上門了?”
“不讓他來,他自己都會來,不過這次好像說得靠譜…來,愛容,幫我看看股市,咱們是不是減持一點,真要被套住,那可麻煩了…你找找華夫人,看能不能約出邰博文來,這里面要真出點事,咱們可得不償失了。”
林鵬飛重視了,喚著夫人,一起上了二層,林夫人不大相信帥朗,提醒著股市謠言向來多,別隨便相信誰,特別是像帥朗這號喪門星一類的份子,根本不會安好心。
是啊,林鵬飛解釋著,自己也不相信這貨安什么好心了,可在傳謠和掙三十萬之間,更相信后者是直接目的,有內幕不撈一把,那就不是帥朗的姓格了。倆口子幾句達成共識了,比較傾向于這值三十萬的消息還是值得商榷一下的。
坐到了臨窗的矮幾上,對著股市行情,開盤的漲停沒有持續的收盤,已經小幅副震蕩下滑了,林夫人約著華夫人,試圖約到邰博文,不過沒約出人來,說是和市委辦公廳的陳主任有應酬,忙。不過林總照樣有辦法,又撥了幾個電話,卻得知了陳主任正在招待香港來的觀光團的消息。這下子,林鵬飛更信了幾分,想了許久,終于下決心了,做了三個1o萬股委托:
售出。
…………………………………………車出了景苑小區不遠就停下了,方卉婷把車停到了路邊,抱著東西從那輛公車里出來,可沒想到帥朗把老總的車都忽悠出來了,幾步上前,拉著車門進了這輛奧迪的副駕,一坐下,先問的卻是:“有效果嗎?”
“效果很明顯。”帥朗道,動著車。
“你怎么知道效果明顯?”方卉婷不信了。
“他給了我三十萬,你說效果明顯嗎?”帥朗得意地笑著道。
“什么?讓你辦事,你自己撈錢去了?”方卉婷訝異地驚聲道。
“這你就不懂了。不是撈錢,是贊助。”帥朗看了眼,不屑道:“你白給他的消息,他根本不當回事。這么昂貴的代價得到的消息,他不重視都不成。虧你還學過心理學…再說辦金石展憑什么讓我掏錢?你那什么破處長真不夠意思,這幾天了都不提給錢這檔子事,虧我給你們賺了三百萬。”
“你…”
方卉婷憋了半天,不過帥朗說得有理有據,義正言辭,好像還真無處可駁,一憋氣泄了,嘆了口氣,反正鄭處給的任務就是把這個消息私底通知這些跟莊的大戶而已,只有這些人的動作才會對市場形成有力影響,至于效果有多大倒不好說,不過方卉婷沒想到的是帥朗先給自己找回效果來了,想了好久都沒想通,這中間的市場價值是怎么個轉換法。
駛近中原路華泰汽貿的總部,帥朗電話聯系著華辰逸,正好在公司,讓方卉婷意外地是,華辰逸都沒有拒絕帥朗的來訪要求。帥朗朝方卉婷要著那摞照片,挑了幾張,揣在兜里,這才駕車向華泰公司的自動門駛來,一到門口,搖下車窗,方卉婷要亮警證被帥朗摁住了,這貨眨眼很囂張地叫著:
“喂,開下門…”
保安看了眼,奇跡生了,自動門緩緩而開,搞得方卉婷老大不懂了,奇怪地問著:“咦,你剛才在景苑小區不喊?”
“你們那破車保安根本不搭理,林總這車號多少你知道不?6888,就這車號,就這價值五十萬的a6,交警處理都得慎重,別說保安了……等著我凱旋歸來啊。”帥朗安撫小姑娘似地拍上車門,大搖大擺往華泰的總部來了。
那公鴨步子,沒來由地看得方卉婷有點生氣,借輛車都能把譜擺來了,實在讓方卉婷看不過眼。
十分鐘后,華總的辦公室,又一次接待這個不之客,又一次驚訝合不攏嘴了,上一次是尚銀河和警車接火的事,老尚還承了他幾分人情,這一次嘛,聽罷之后難辦了,華總一欠身子,來了個準備長時間下理論的支肘動作問著帥朗:
“你的意思是,用這個不知道真假的消息,換我三十萬贊助?”
“對,華總,您真英明。”帥朗敬服道,很崇拜的表情。
“呵呵,哈哈…上次給你錢,你不要,這次倒找上門要來了,胃口還不小,不過呀,帥朗,我不瞞你,我們這里的公司制管理,你張口就要三十萬,我們怎么走賬,再說了,華泰大雖大,可這負債也大,我們的資金也是捉襟見肘,這么跟你說吧,現在其實是公司越大,它越不賺錢……嗯,這個,要不這樣,我給私人贊助你三萬怎么樣,可就這一回啊…”華辰逸很客氣地說著,瞬間提了幾個困難,把金額縮到了十分之一,打叫花子的樣子,潛臺詞好像在說:差不多就行了,別沒完沒了啊。
帥朗不急,笑著問:“華總,您還是不相信我的消息是真的吧?”
“我也沒說它是假的呀,肯定要跌嘛,不過中國的市場和外國的市場不一樣,有時候漲跌不是市場說了算…”華辰逸笑著道,很自得,對于來自帥朗的這消息根本不信,或許,自己根本就有打算,已經吃定了。
“那我給你看點讓你相信的事…我要說金伯利的上官老板送給邰博文個女人,叫秦格菲,你信不?”帥朗問。華辰逸一愣,驀地如同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搖搖頭:“不可能,哈哈…那是上官的小老婆,大家都知道。”
“那我再說尚銀河也給邰博文送了個女人,叫殷芳荃,你信不?”帥朗又問。
哈哈哈…華辰逸驀地笑得前附后仰,咧著嘴大大失態了,眉眼擠到了一塊,一只手撫著肚子,半天省不過這個勁道來,直說這是滑天下之大稽的事,殷芳荃跟了尚銀河七八年了,就是把老婆送給人,也不會把這個小老婆送給人……不料帥朗刷地來了個動作,華辰逸像被施了法一樣,笑意頓失,不相信地睜睜眼睛,拿到手里。
一幅森島渡假村門廳的照片,配著一幅親嘴照,是秦格菲,到那地方,大家都懂干什么去了;而另一幅,卻是從酒店門廳出來的照片,倆個人倚著,說不出的親蜜。秦格菲絕對是去開房了,用這個絕對能看出來的事旁證殷芳荃和邰博文也有不正當關系,好像有相得益彰之功效。
這下子,華辰逸可意外了,一時組織不起語言來形容這些男女間爛事,只是覺得非常意外。就不是男女間的爛事,尚總的助理和邰博文這么親蜜,這其中有什么貓膩也足夠讓人生疑了。
“您還沒看明白呀,我的華總。”帥朗立足這個鐵證,忽悠開始了:“尚總是誰?尚總有的是錢,根本就是他找邰博文艸的這個盤,目的就在于圈錢,要真能掙到幾千萬幾個億的利潤,別說一個女人,一打女人送又有什么關系?您做的可是實業,我不知道您投資了多少,不過肯定少不了,萬一,我是說萬一啊…萬一尚總不動聲色撤資,減磅,把這個燙手的熱山芋扔到你們手里,你們被套住,那是什么后果?他們可是在最低價位上吸得籌啊,早賺大了,您不會指望放高利貸的還講道義吧?”
愣了,愣著甚至連帥朗把照片抽走了,都沒有覺察,愣了半晌,華辰逸下意識咬咬上嘴唇,無法確定了,帥朗說得很意外,但用華辰逸覺得更意外的男女關系掩蓋了先前的意外,似乎這世界,什么事都有可能了,而且…而且好像這種生意上,還真沒什么道義可講。
帥朗趁熱打鐵道:“不瞞您說,不少大戶已經在拋售了…今天上午的成交量過三百萬股,下午我保證還要繼續放大,林總已經在拋售了。”
“什么?林鵬飛開始拋售了?”華辰逸訝異了句。
沒錯,是有攻守同盟了,帥朗抓著這一點疑惑,故作神秘地道:“說不定今天就能清完倉了,其實我可以不要三十萬,不過華總您賠得,就不止三十萬了吧?”
“這個……”華辰逸郁悶了,無法證實的消息,現在就有人拋售恐怕也是偷偷摸摸進行,而最怕的就是有人私底下做手腳你還沒地方現。帥朗感覺火候到了,起身站到華辰逸大班桌前更神秘地道:“您可以試試聯系一下林鵬飛,看能不能約出來;也可以試試聯系一下邰博文,證實一下我給您消息的準確姓。”
華辰逸直接了當了,拿著手機直接拔著電話,第一個好像是拔給林鵬飛的,居然設置在電話秘書上。又一個電話拔出去時,應該是邰博文的電話,居然沒人接,干脆打給夫人,結果夫人說林總家里也在找邰博文,沒找著…一時間,把華辰逸搞得懵頭懵腦,不時地看著帥朗,有點奇怪地感覺,理論上,好像這個人應該走不到他所在的這個圈子里。
“別奇怪華總,我父親是警察,我有個叔叔叫鄭冠群,在省廳當處長…無意中得到了點消息,我就想,真要查起來,這一出事大家都跟著倒霉誰也不落好不是,那如現在咱們兩好成一好呢?錢無所謂,您可以等幾天看看效果,要真如我所說,以后有事行個方便就成…”
帥朗說著,來了生意不成情義在的大方,貌似要告辭的樣子,更貌似視金錢如糞土的謙謙君子,一剎那間,華辰逸做了個決定,喊了聲:“等等。”
一攔住帥朗,卻自顧著拿起電話說道:“于秘書,通知財務給我開一張三十萬的現金支票,對,贊助,就以企業贊助的名義出。”
帥朗坐等著的時候,很瀟灑的表情里蘊著幾分從容,心里現在不暗笑,改頓悟了,突然也現,古清治那份仙風道骨的從容對自己的影響其實挺大,不管面對誰,只要你煞有介事,就會有人把你奉作神明,所以,在公園里騙老太太三塊錢菜錢和大騙老板三十萬贊助沒有什么區別。
又過了十分鐘,樓底,方卉婷眼睛霎時間瞪直了,華總,華總秘書,親自把帥朗送下樓來,車走了人還沒走,老遠招著手再見呢。
“沒現你這么招人待見呀?”方卉婷從倒視鏡里收回眼光時,很不信地說了句,帥朗一笑道:“也就你們警察不待見我,其他人對我還是挺尊崇的。”
“切…馬不知自己臉長。”方卉婷嗤了句,不過沒法解釋眼見的現象,又是好奇地問:“你怎么說的?人家信嗎?”
“我說他也給了我三十萬贊助,你信不?”帥朗問。
“吹得沒邊了。”方卉婷又嗤了下,不過馬上眼直了,一只手伸過來了,兩張支票,方卉婷拿到手里,半天大氣悄敢稍出,沒錯,一張私人支票,一張是公司支票,還蓋著華辰逸的私人印鑒,還沒看明白,“哧”一下子,又被抽走了,帥朗隨手塞進口袋里,瞥了眼笑著道:“我原來也不相信,不過富人這個圈子還真不能以常理推論,他們要覺得不值的話,那是一毛不撥;不過他們要覺得值,一擲千金毫不含糊…因為他們來得很容易呀,這是一個鈔票如手紙,人品如狗屎的圈子,你只要抓住他們心理陰暗的部位,怎么擺治他都成。”
驚訝了,愕然了,更看不懂了,似乎認識這么長時間,從來就沒有真正看懂過,而且把現在這個在富人圈子游刃有余的帥朗和以前那位為找份工作奔忙的帥朗實在聯系不到一起,就在自己認識不到一年時間的,這變化的如此之大,今天方卉婷才真切地感覺到了,那份陌生很強烈,強烈到她忍不住探究一番究竟。
不過現在明白的是,怨不得帥朗愿意傍著警察辦事,怨不得聽得這些外勤收集的消息,沒怎么考慮就答應幫忙了,沒準早想上趁機撈一把的辦法了,可這個辦法,方卉婷想想,招搖幢騙不稀罕,可每每得逞似乎就有點說不過去了,于是,方卉婷緩緩地調整著自己的心態,揀了個帥朗吹著口哨得意忘形的功夫問著:“帥朗,下一站到哪兒。”
“金伯利…找上官云成,還是給警察辦事好啊,他們鉆那個耗子洞里,技偵都能找到他們…讓你們的后臺個照片,我還不認識呢。”帥朗道。方卉婷依言而行,不一會兒手機滴滴響著,照片傳輸到了警務通手機上,方卉婷又傳給了帥朗,帥朗只是掃了眼,像是胸有成竹一般,方卉婷好奇的就在這兒,笑著提議道:“要不,這次我們倆一起去?”
“呵呵…知道你按捺不住好奇,想學兩招。不過我這本事你恐怕學不會,想試試?”帥朗戲謔道,又馬上省悟什么了似的一怔道:“不對呀?你這態度怎么轉變這么快?”
“非要讓我表達對你的傾慕呀?你走兩家騙兩家,我這態度當然得變變了…”方卉婷正話反說著,不過口氣里似乎不是厭惡,一欠身子,故意道著:“怎么?不敢讓我見識見識,不過我覺得也沒什么,林總是你的上司,你能忽悠住;華辰逸對你有所了解,你沒準又咋里咋唬打著警察的旗號,他也買你的賬,這生打生的你能要出錢來,再把事辦了,我才服你。”
“服不服我不在乎,想跟著可以,不過有條件?”
“什么條件?”
“要辦成了,你讓我kiss一下?嘿嘿…”
帥朗殲笑著,提了個非分要求,樂歪嘴了,瞥了方卉婷一眼,卻不料方卉婷意外地道:“好啊…不過我得在場,親眼看過程,免得你搗鬼。”
這下輪到帥朗愣了,看看前方的路,瞅空又看看警花姐,嘖嘖嘖吧唧著嘴,表示鴨梨很大了,干脆停下車,停到了路邊,一扭身子,奇怪地看著方卉婷,方卉婷卻是很傲地揚著頭,斜斜地對視著帥朗,多少有點挑恤的意思,每每和帥朗一起,總會心情頗好,總會體會到與人斗其樂無窮的樂趣,今兒呢更甚,好奇心被勾吊得高高的了,怎么看面前這個貌不其揚也不像值三十萬的帥哥呀?還真想看看他怎么蒙的贊助。
秀厴,似笑非笑;大眼,似嗔非嗔;人,傲而不亢;貌,麗而不俗。帥朗看得直吸溜嘴唇,似乎已經感受到親嘴的甜蜜味道了,不過此時卻是提不起非禮的勇氣來,悻悻然說著:“行倒是行,我怕你耍賴,他們不掏錢我有辦法,你耍賴我還真沒辦法。”
“就這么點本事,還敢大言不慚?”方卉婷刺激道。
“也不是沒辦法…要不,你先讓親一下,我再帶你去?”帥朗給了個萬全之策,猴急地壞笑著,方卉婷抿嘴一笑,旋即拉著臉:“不行,你慣于騙人,還沒開始就被你騙了怎么辦?”
“那要你事后耍賴不認賬呢?”帥朗反問道。
“你得相信警察姐的人品,誰都像你一樣呀?”方卉婷反詰道。
“成,考驗一下你們警察的人品…你敢不履約,我找鄭老頭說理去。不過一會兒要絕對聽我指揮,別露餡,其實很簡單,你別吭聲就行…讓他們掏錢沒多難,關鍵得讓人家覺得物有所值,更關鍵的是得讓人家深信不疑,知道邰博文為什么能聚起這么多投資者來嗎?因為他的身家擺在那兒,別人絕對相信…對了,身份得想好,這一次嘛,身份謙虛點,我就說我是林總司機啊,你就說你是我老婆啊……”
帥朗得啵著說了一堆碎嘴,駕著車重新起步了,說到老婆,方卉婷作勢不悅,伸手就要扭帥朗耳朵,把帥朗嚇得一陣好躲,一路邊走邊說,聽了半天,方卉婷也沒明白帥朗怎么和這個陌生人打交道,不過看這貨根本就不擔心的樣子,東拉西扯沒個重點,就憑這說話碎嘴水平,方卉婷真不相信怎么著就能哄得人家贊助,于是那份好奇隨著目標的接近,越來越嚴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