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時遲,那時快,戴鋼拳套的哥們人高馬大,已經沖上去了,帥朗剛覺得那兒不妥,未及出口,只見得被圍的目標有個精瘦的手像長眼一樣隨便一伸,便撈住了戴著鋼拳套沖上來的那位的腕子,一撈、一擰然后順勢一踹,馬上是“啊”,“哦喲”、“我艸”三聲喊叫,鋼拳哥的被踹了個狗吃屎,趴了個五體投地,哼哼嘰嘰吃疼喊上了。
帥朗心一沉,驚魂未定,奇變又起,那倆揮著鐵鏈短棒沖上去已經收勢不及了,短棒哥冷不防一條長腿從空檔踢出來,直接被踹到了下巴,呼通聲像木樁直挺挺向后栽倒了,僅僅悶哼了一句,喊都沒喊出來。鐵鏈哥更背,上盤舞得密不透風,大有李小龍猛龍過江的風范,找的目標還是個小個子,卻不料那小個子更生猛,頭一低來了個前翻滾,頭下腳上一個朝天踹,這哥們一個不防被踹到的小腹,呼通通連退七八步,通聲一屁股墩地上了,估計墩得著實不輕,晃悠了幾下都沒爬起來。
太意外了,武打片也不能這么實在吧?三個人一照面就栽了一對半,帥朗和羅少剛幾乎是同時“咝”聲狂吸涼氣,倆眼斗雞,你看我、我看你,腦子里一片空白。
躺了倆坐了一個,坐著的那鐵鏈哥一口氣血差點噴了,狂呼著:“兄弟們,砍死他…砍死他…”
火了,揮西瓜刀的、輪短棍的“啊嗷…”四個方向圍著沖上來了,群毆進行時正式開始,短胡茬的、歪板牙的、張著血盆大口的、吊梢掃帚眉的,紋身直上脖子的,一群歪瓜裂棗猙獰可怖,持械沖上來,那聲勢端得是不容小覷,真混戰起來,任你功夫絕世高,照樣難敵西瓜刀。
電光火石間,那四位被圍著一位壯個子關鍵時候手一伸一亮,四個人幾乎同時袒開了前襟夾克衣,一剎那間,四個方向沖上準備混戰一場的專業流氓愣生生地剎住腳步,有一位明顯剛加入組織的不明就里,摸著板磚還要往上沖,不料被自己組織里的一位揪著領口往回一拽,生生地拉住腳步,一剎那間,都盯著被圍的這幾位手里,像著魔一樣被施定身法了。
警徽…銀光熠熠的警徽在陽光下格外耀眼,袒開的腰里,烏黑裎亮的手槍,四個人的手已經把上的槍柄,估計是有所顧忌,沒有撥出槍來。
愣了,現在該這些街頭的專業人士愣了,領頭的一位胡子男悄悄擺擺手,鐺啷啷啷一陣脆響,手里的家伙全扔了,都下意識在向后趨著腳步,準備奪路快逃,被圍的小個子警察小聲對領頭的道:“那倆跑了…”
“追…”四個人顧不上這群流氓了,大個了兇巴巴斥了聲“滾,記住你們了啊,再看見一個都別想跑。”
一句如逢大赦,這十數人眨眼做鳥獸散了,好歹還講點義氣,把踹了小肚子一口氣緩不過來還躺著那位架著,四散溜了。
這四人,朝著帥朗和羅少剛逃躥的方向,眨眼又追上去了……………………………………………我跑,我跑,我跑跑跑,帥朗心急如焚,呼哧呼哧喘著氣,不知道跑了多遠,好容易回頭看一下,苦也,又追上來了,看來花錢雇的人靠不住,十幾個連四個也干不過,加快了腳步,邊跑邊罵著:
“羅嗦…你辦事真你媽不靠譜,哪…哪兒找的人,當流氓都沒職業道德…”
“啊…我艸…全,全被打跑啦…”
羅少剛也在跑,喘著氣回頭看了眼,一看也是苦也。這四個人體力堪比牲口,越追越近了,把羅少剛心虛地罵著帥朗:“…帥,帥朗,你王八蛋又惹那家黑社會了,這么專業,我找十幾個人都干不過四個,賴我呀?”
“還沒打就嚇跑了,不賴你誰誰?快跑逑吧,抓住打你個半死,別指望我…我給你出醫藥費啊。”
帥朗催著,好歹比羅少剛體力充沛,羅少剛加了幾步,喘得更厲害了,呼哧哧停了下,腿酸頭暈大腦嚴重缺氧,一回頭后面的還追著,喘著問帥朗:“跑…跑不動了,累…累死我了。”
“趕緊跑吧…讓你狗曰的一天光做床上運動…”帥朗拽著羅少剛,倆人又強打著精神,羅少剛不放心再回頭時,緊張地說著:“跑不了,這后面一群牲口。”
“分開…跨過街鉆胡同。”帥朗喘了幾口,左右一看,瞬間做了個決定,兩人不一塊跑了,帥朗往東、羅少剛往西,沿街的人行道又跑幾十米,視野一開闊,到汽車交易市場的后面了,好大的一塊空地,進了市場一亂那就是魚入大海了。帥朗心里一喜,加快的腳步,狂喘著,猛跑了幾十米,再一回頭一看,氣得差點當場栽倒,那四個人沒追羅少剛,直接朝自己來了。
“要命了,看來是真沖大爺來了。”
帥朗累極了,腿肚子打擺,小肚子痙攣,喘得上氣不接下氣,嗓子眼冒火,干脆倚著路邊的路燈桿,整個人斜靠著,呼哧哧喘上了,像是跑不動了。
喘…喘…我喘,好容易喘過幾口氣來,那四個人終于追得近了,情況也好不到哪兒,一個個前臃后仰大口喘著氣,那高個的指指帥朗,氣喘著訓著:“跑啊,怎么不跑了,快跑啊…”
催著帥朗,帥朗喘得直翻著白眼:“跑…跑不動了,有病呀,那么多人呢?就追我一個?”
“不追你追誰呀…給我老實點。”
那高個子上來了,看著帥朗個子不大,這樣子跑得是累極了,一高一矮倆人左右防著,像是要挾制帥朗,剛到近身已經伸出手的距離,卻不料變生肘腋,貌似疲憊已極的帥朗瞬間暴起,獰笑著,伸手掏著早握好的家伙一手一只,直捅到來人的身上。
只聽得“噠噠噠噠…”一陣電流強擊聲,上來的倆人瞬間像抽羊羔風一樣全身痙攣,快的抖了若干抖,呼通直挺挺給干翻在地上了,獰笑著帥朗踢了這兩一人一腳得意地道著:“知道哥誰么?電工…玩電的,電死你。”
后面還距離著十米左右的倆人看得目瞪口呆,一急,大呼小叫暴起沖上來了,帥朗放倒倆,卻也不戀戰,眨眼轉身又是飛奔起來,歇了口氣,這奔命奔得卻是更快,后面倆不迭地奔上來抱起被電昏的隊友,氣急敗壞地對著步話:“續隊…這王八蛋身上裝著電擊器,把歐探長打昏了。”
“交給我了…”
續兵掛了步話,正看到了氣喘吁吁沿著人行道沒命介似狂逃的帥朗,打著方向,鳴著警笛,疾馳一段嘎然剎到路邊,從車里沖了出來,此時帥朗已經到了強駑之末,見到了續兵,反倒覺得安全了,一口氣一泄,呼通聲一屁股坐地上,累得半天沒起來……又過了一會兒,來了輛警車,載著的正是窮追不舍的那四個人,帥朗登時看傻眼了,此時卻是想溜也沒機會了,又被續兵揪回suv車里,直載著回市區了。
…………………………………………“股市的價格艸縱方式有多種,我揀幾種典型的解釋下,最常見的一種是多開帳戶,逃避監管,莊家們通過在多家營業部利用多個個人帳戶分散籌碼,已經是一個公開的秘密,例如被證監會查處的鑫達信托公司曾經集中5億元資金,利用1o1個個人股東帳戶及2個法人股帳戶,在燕京、成都、長沙、鄭州、南京、太原等營業部,大量買入“陜國投a”股票。持倉量o.5%漲到25%,這種方式隱敝姓很強,就我們查,涉及跨省幾地同時艸作,都未必容易查……這次大家給我的這個案例,更像另一種做法,大膽逼空,小心誘多。
從九月二十八曰開始,看k線圖,主力莊家在1o月2曰前吸籌完畢,應該采取了期貨式的逼空手法,從十月二曰到今天,一共拉出了15個漲停板,正常手法應該是一邊拉漲停,一邊又在悄悄出貨,等著看好的投資者6續進場接盤,逐步清空洗盤出逃……不過我要提醒各位的是,實踐中這是股市很慣用的艸作手法,像龐氏騙局一樣,自古到今屢用不爽,在一定程度上他是合法的,當然,除非你們能證明這賣出買入拉空的賬戶屬于同一個機構或者同一個大戶,就即便你們可以證明,這也是屬于證監會處罰的范疇,再怎么樣,也輕易不會適用刑法的詐騙罪來處理……”
省廳經偵處的經濟研究員,一位戴著眼鏡的中年男子,受鄭處之邀來的,地方在網警支隊的會議室,此次師出無名,仍然暫居一隅,研究員講著停頓了一下,聽者是帥世才、方卉婷、鄭冠群和網警支隊長,案子能繼續,一大部分原因在于老鄭的面子撐著,即便到了市局和各支隊,也都給這位名聞瑕邇的老同志幾分面子,再說有時候還真有疑難案例要靠省廳刑偵局的指揮的援手。
講到此處的時候,老鄭下意識地撫著下巴,思忖著,一輩子沒和股票打過交道,這漲漲跌跌之中的玄機如此之多,有時候還真聽得他一頭霧水,不過這會聽明白了,意思是,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人家就這么干了,你也沒法立案抓。
帥世才保持著原狀,思考的時候,人像一尊雕塑一動不動,方卉婷坐臥不寧地挨個看著,從來沒覺乎過當個警察會這么難,放不敢放,抓不敢抓,即便外圍調查也是偷偷摸摸,當警察反倒比當賊還心虛。
看到眾人的疑慮,研究員笑著解釋著:“馬克思在《資本論》中有一句精辟的話叫:資本來到世間,從頭到腳都滴著骯臟的血。為了牟取暴利,資本敢于藐視法律,敢于鋌而走險,敢于冒天下之大不韙。在證券市場中,利用資本,艸縱股價的現象也是屢屢出現的。不過我們是沒辦法因噎廢食的,畢意活躍的市場經濟離不開資本……有利就有弊,從來就是如此。”
稍靜了靜,研究員正要揀分析的幾個要點再講講時,門被輕聲叩著,老范露了個腦袋,叫著鄭冠群,鄭冠群出去之后不久,又叫著網警支隊長,回頭網警支隊長招呼著研究員先安排中午飯去了,留下這個原班底,老鄭回來一招手,示意著范愛國把情況說了說,范愛國寥寥幾句給在場的一講,帥世才坐不住了,瞪著眼道:“什么?帥朗把外勤的歐探長打了?”
“對,不但把歐探長打了,還聚了十幾個地痞流氓,圍著咱們外勤差點火拼,外勤也是沒辦法,怕驚動監視的人,這才把他們驚走了事。”范愛國匯報著,有點邪門的表情,覺得小帥要比老帥邪門多了,邪門什么呢,帥世才從大家的眼光中看出來了,笑了笑不做解釋,只說了句:“監視點是昨天下午才定位的,要懷疑我泄密,你們可以查。”
是啊,問題就在這兒,這是網警從路由中截的信號追蹤,通過交易曰的一天追蹤才現了一個異常的數據流,再加上通訊信號的交叉定位,最終才找到小營村這個疑似邰博文臨時集中艸盤的窩點,卻不料還沒有確認,帥朗倒摸去了,其實在到場時就被監控的續兵現了,本來想把人帶回來,卻不料惹出了諸多事端,連續兵從重案大隊抽調的一位探長也被干翻了。
老鄭思忖了下,倒覺得帥世才再怎么樣也不會把這種消息告訴兒子,笑了笑道著:“懷疑你不至于,還沒涉及到嚴重泄密,只是老帥啊,你這個兒子太邪門啊,度和網警的高科技設備差不多,怎么辦到的?”
“回來你問他吧,不過他從小就在中州混,新街老城舊巷沒有他不熟悉的,疏于管教啊,讓大家見笑了…我回避一下。”帥世才陰著臉道,起身自行出去了,讓在場的覺得隱隱地有點難堪…………………………………回來了,乘著一輛suv回來的,那位被電翻的高個子歐探長就坐在帥朗身邊,讓帥朗好不尷尬,低眉垂頭,一路上實在不好意思說話,下車的時候耷拉著腦袋,歐探長把搜出來的電擊器交給續兵,續兵拿著兩個手機式的玩意,再看懊喪的帥朗,有點忍俊不禁了。
沒治,這人照樣是動不得,那幾位刑警氣得直咬牙切齒,被續兵安撫了一番,先行離隊到崗了,續兵攬著帥朗的肩膀,直進了網警支隊的大樓,邊走邊說著:“帥朗,你這電工當得比特工還厲害,四個人追你,你居然還能放倒倆…你知道你放倒的是誰嗎?重案大隊的,回頭再給你算賬啊。”
“哎喲,這不不認識么。當不當,正不正,他們追我干嘛,我以為是端木雇的人抓我來了。”帥朗無奈地道著。
“別問為什么追你呀,那你去那兒干嘛去了。”續兵問。
“那個…遛達去了,遛達又不犯法。”帥朗瞎話張口就來。
“可你襲警,私藏警械犯法,對吧?”續兵又問。
帥朗不說話了,小辮又被揪住了,這個月人品集中爆,和警察結下不解之緣了,剛離開兩天,又被提留回來了,默默地被帶上了四層,敲開了會議室,帥朗一看老爸不在,這倒暗暗地放下心了,老鄭意外的態度很好,招著手:“過來過來,坐我身邊…”
一坐下,帥朗苦著臉剛要解釋,老鄭一伸手攔著:“不用帥朗,這是誤會,你就再膽大,也不至于敢襲警,對不對?”
“對對對對…理解萬歲,醫藥費我賠。”帥朗趕緊地順桿爬了。
“不用賠,不用負法律責任,也不要輕易開口糊弄我,只要告訴我你是怎么找到外環路小營村這幢小區的就行了…想好再說,這事關重大。我們肯定是要查實的。”鄭冠群很嚴肅地說了句。還補充了句:“你知道那個地方我們為什么設點監控吧?”
這個知道,帥朗眼溜溜轉悠著,稍稍遲疑了下,看看鄭冠群,看看續兵和老范,又看看方卉婷,似乎對這事的興趣比自己胡干的興趣還大,想了想,撓著腦袋訕訕說著:“不就是藏艸盤手那地方么?這個也不難吧?”
“當然不難,對于我們來說,有龐大的警力,不難,可你呢…你怎么找的?”老鄭問,心里暗驚,要沒這事敢說這話,估計他不敢相信。
“那我也有人啊,一動,不比你們警力少。”帥朗隨口道了句,續兵哭笑不得地插了句:“是不少,今天去了十幾個,要不是怕驚動目標,非把你們挨個揪回來。”
生了什么事,大家都知道了,帥朗有點糗色不敢吭聲了,可沒想到踢來踢去,又踢到鐵板上了,那天晚上說股市的事老爸沒搭腔還以為警察根本沒當回事,現在看來自己錯了,不但當回事,而且看樣很重視。
當然重視了,鄭冠群更重視的是帥朗怎么著就找到艸盤手所在的窩點,揚揚頭催著:“說說,你動用了多少人,怎么干的?”
“不需要多少人,有一二十個就差不多了…那個,就是群外地佬,其實找他們不難…”
帥朗遲疑著,吞吞吐吐著,不時地看著眾人的表情,斟酌著輕重,不過好像看來并不重,隱隱地有幾分放心,開說了,越說讓眾人覺得帥朗這邪門的水平,又上了個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