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五個、六個…六個人從重卡上跳下來,挾持著一個人,看樣被挾持的是剛剛趁混亂從人群里逮走的,挾持到路邊避風坳里,六個人圍在半圓逼問著什么,看樣被逼的嘴硬,立時招來了一頓拳打腳踢,那位被打的哭爹喊姐求饒聲音格外清晰,打打、停停、問問,話說惡人須得惡人磨、爛人須得爛招治,這辦法直接且有效,那人不時地被揍得殺豬介地亂喊一氣,不過估計是省得這荒山野嶺不可能有救兵了,服軟了,交待了…不交待挨揍、交待了好像也沒好,等了片刻幾個人挾著把這貨扔到后來的一輛三輪車上,車上幾位貌似販豬售羊的村民,一籃子扣腦袋上,剎死豬一般把人摁到了中間,那幾位挾持加逼問領頭的正是牛必強,交待句:“送派出所,這家伙是放高利貸收爛債的,收派出所好好收拾他…”
扣籃子那位一聽送派出所,急了,嗯嗯啊啊掙扎著,扭捏著,就著說一句:不要啊,哥哥們…不料這些村里人可不客氣,缽大的拳頭咚咚一擂:老實點,再撲騰把你扔黃河里,看你撲騰…于是真老實了。一老實,三輪車的看這幾位要走,提醒著:“哎兄弟,俺們村長說了啊,你們說話不能不算數啊。”
“放心吧,不就幾十噸水泥嗎?回頭給你們送來。”大牛頭也不回招著手,村里人只聽村長支書的,可村長支書都聽錢的,不給點好處還真指揮不動這幫貨。
“那還有贊助呢?”開三輪的再問,村里修養老院,除了攤派就是靠村里化緣,關系大家的事可不能忘了。
“朝帥老板要,他在你們地頭混呢,敢不給你們贊助?”
大牛招著手,打走人了,這幫子最后撤走的卻是步行著,到了村道的交叉路口,上了鐵路裝備車,大搖大擺地走了。
這邊三輛車拉著這個漏網之魚突突突一路慢駛,又花了十幾分鐘才到了五龍中心景區,此時已經過八時,四a級景區端得是不凡,剛剛的現場已經收拾了個七七八八,開三輪的看到工藝品商店墻面已經刷得只剩下了個淡淡的影子,呲著牙笑了笑,直說后面逮著的這位不會辦事,墻上刷什么字呀,直接開車把墻堆了,他一時半會肯定壘不起來…說得一干村里人哈哈大笑,這開三輪的駛到一輛巡警的電瓶車前問逮了個打架滋事的怎么辦,這倒簡單,那巡警一瞅車上,一揮手:你們自個送派出所吧,都在那兒呢。
這幾位村民一調車頭,又是橫沖直撞直向派出所開出去了,不遠處,續兵看著迎上來了,問了句情況,巡警一解釋:“村里人抓了個漏網的,送派出所了。”
“嘿…他們什么時候學會遵紀守法了?對了,這位同志,這兩天看到工藝品商店那個叫帥朗的了嗎?”續兵隨意問了句。
“沒見著…再說見著也未必注意,續隊你看,第一班車已經到了,馬上人一擠,每天好幾萬游客,又快到國慶了,又有高峰了,誰顧得他呀。”巡警道著,跳上了電瓶車,巡梭著開著喊著旅游大巴靠邊停忙活上了。此時的續兵和幾位現場留守詢問的也到了尾聲,商鋪都開門了,攤主都開張了,舉著各色小旗的導游們領著五湖四海的游客開始進場了,奔到了工藝品商店門口,那一胖一瘦兩位剛剛刷完墻面,正端著回店里準備往后面倒,續兵揪著問:“你叫什么?”
“你管我叫什么?”那胖子翻著白眼,這地方呆久了,都不尿一般來人。
續兵不說費話了,直亮著證件,那胖子本來一副欠揍[]樣,一瞅證件,表情瞬間變得眉開眼笑:“喲喲喲,警察哥呀,我說您這么相貌堂堂、威風凜凜,怎么也不可能是歹徒嘛,一定要給我們主持公道,這么一攪和對我們工藝品商店的損失那可得多大呀?”
“廢什么話,問你叫什么?”續兵道,干脆隨著進了店里,那胖子把臉盆一遞,給了另一位,又來了:“哎我剛才不已經詢問過了嗎?我說我叫田園,你們已經忘了?”
這把續兵給氣得呀,平時就見著殺人越貨的都能鎮得他們服服帖帖,偏偏今天遇到了這一群村痞、商痞、無賴、混混,說話辦事那件都搞得他哭笑不得,干脆不廢話了:“好好,你叫田園是吧?幫我給帥朗傳個話。”
“喲,警察哥,您這不難為我么?要是難聽話,我們老板炒了我魷魚,我找誰說理去?”田園小嘴吧嗒了,軟綿綿地就不配合。續兵火氣上來了,瞅著身邊沒人,一瞪眼一揚手,大巴掌來了個耳光動作,那田園見機的得飛快,立時堆笑道:“您說您說…見了面我一準告訴他。”
“告訴他,走得夠遠了,該回頭了…再不剎車可回不了頭了。”續兵莫名其妙說了句了,看田園愣著,提醒道:“告訴他,這是為他好,聽到了嗎?”
“是是是,聽到了…”田園點著頭,小雞啄米般,實在看著這位大個子警察有點兇惡,不敢招惹。
不過那警察也沒再說什么,撂了句,轉身就走,田園直看著這幾位上了suv車疾馳而去,咂吧了半天嘴巴,其實想想,警察哥說的這話好像也并不錯,就二哥干得這事,也真夠嚇人的……嚇人嗎?嚇倒嚇不住這幫外勤們,就是讓大家覺得氣不順,現場僅僅是大致拍了幾張照片,景區派出所出面就要解走人、拉走車,這里是敏感地區,出于大局考慮,還不能不怎么干,回頭續兵再和周邊經營的業主詢問了一番,卻是個個都不怎么配合,都說好多天了就沒見那個帥朗,而且呢,這個工藝品店的口碑蠻好,現在各商鋪都零售這個店里的東西,享受的統一批價,也沒聽說和誰結仇的事嘛…這事續兵能想得出,不是群眾基礎太好大家合伙包著,就是個人名聲太惡,沒人敢惹,不過聽話音更像前者,這倒讓續兵對帥朗有點刮目相看了。
車行的功夫,這地方漸漸熱鬧起來了,又是個陽光明媚的好天氣,不時地有大巴載著滿車的游客從身邊掠過,幾位外勤相視了一眼,心思俱是相通,就這種環境,現在還沒有消息,等一會兒人滿為患,那就不可能有消息了,都沒出聲,生怕惹了續兵又遭一頓訓斥,出警碰到爛事不少,可碰到這種讓你渾身力氣無處使的爛事,還真不多。
片刻駛到了派出所,熱鬧了,專案組外勤車開來了七輛,那輛送人的三輪車卻是剛走,一干村里呲著黃板牙笑著和所長打招呼,跳下車的續兵找到了童輝政委,童政委一指院子里剛銬上的那位,一臉血、鼻血,嘴里也殷著血,估計血色之下是鼻青臉腫,正被派出所往羈押室里帶,童政委笑著道:“看見沒,群眾基礎多好,老百姓把唯一一個漏網的都抓回來了。”
“那幾輛車呢,攔下了嗎?”續問。
“溜了,技偵從交通監控都沒逮著,估計是從村道繞上二級路走了。”范愛國湊上來了,說了句,續兵一聽直嘆氣:“怎么能讓溜了,老范你沒看著啊,這群毆真叫有水平,直接架著炮,幾炮把這二十幾個全轟暈了…接著下來就是兩車人,三下五除一頓鐵狂揍,幾分鐘就完事,這不用偵破我都猜得出是誰組織的,你查查帥朗的檔案,干這個他是行家里手。”
“你不要方向不明干勁大,怎么?讓你處理打架斗毆去?”老范噎了句,續兵一愣,旋即很無奈地道:“那我怎么辦?這么大景區,我上哪兒找人去?我估計呀…這小子沒準和這些,穿一條褲子。”
續兵的聲音壓低了,抬頭示意著白所長和一干民警,童輝知道續兵的脾氣不怎么好,拉著人,往所長辦走著,邊走邊勸著:“水至清則無魚嘛,群眾基礎是最重要的…再說也不是沒有收獲,抓了二十一個人,能給我們提供的情況可不少,你猜這些人什么來路。”
“應該是收水放水那群人渣吧?”續兵道。
“背后還有個大人渣,知道誰嗎?”范愛國道。
“誰呀?”
“尚銀河。華銀小額貸款有限公司總經理。”
“就他?前幾年敲詐勒索被咱們辦過的。”
“對,就是他。”
“也不對呀,就帥朗這沒家沒業,不符合放貸要求呀?”
“呵呵…問題就在這兒,尚銀河現在已經是公司姓經營了,放貸的對象一般以中小企業居多,他手下豢養的這幫人渣呢,是個屬于機動姓質的打砸團伙,是尚銀河直接指使,還是受了其他的雇傭,這就成為此事的關鍵了…你們覺得呢?”
“喲,這事就難辦了。”
續兵為難了下,以自己的經驗判斷著,但凡豢養打手,都是戰時為兵、閑時為痞,根本沒有什么隸屬關系,即便你查,主謀也是一堆二六五,一概不認,而你還絲毫沒有什么辦法,這也是法律之外的一個灰色地帶,警察對此也毫無辦法。
“正因為難辦,所以我們才要商量著辦…來來,先等等審問結果,如果有確切口供,我們再作其他考慮…”
童政委比較老成持重,三個人進了所長辦,關起門商量上了…………………………………………八時四十分,中原區華泰汽貿總部,帥朗出租車上下來,正接到了田園的電話,聽了幾句扣了電話,似乎被田園給的消息觸動了一下,抬頭看看巍峨的華泰大廈,拉拉領子,還是按照原計劃到這里來了。
沒有想到事情會展的這么快,昨天晚上翻來覆去想著,自己唯一的弱點恐怕就在景區的商鋪上,辛辛苦苦拼下來的家業要是這事上毀于一旦,那自己都無法原諒自己,想了很多,想了很多可能遭遇的事,不過千變萬化,大不了對方花錢找人對付自己,不管誰找人,找得肯定都是街頭痞棍混賴,而對付這種人帥朗根本不懼,這幫軟的欺、硬的怕的爛人,你越狠他就越軟。只不過唯一意外的是,沒想到來的是一幫收爛債的,大牛逮著那帶頭的揍了一頓問出了來路,帥朗立時感覺到有后患了,這幫貨比地痞流氓還是爛三分,要是不徹底解決,那麻煩是無休止的。
于是帥朗想到了這兒,想到了華泰這位華辰逸老總,這個身份,說不定能給自己當回擋箭牌。
再看了一眼自己打扮,把最普通的一身穿著,很不合時宜的中山裝、看著有點土的中式褲,配著一雙老燕京千層底布鞋,帥朗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這么打扮,可心里總覺得這樣打扮好像蠻不錯,穿的再好無非是引起點回頭率,而自己這一身,回頭率絕對高。不料進門時候還是被攔下了,保安估計看慣這種裝束了,不客氣地問:“找誰?”
“找華辰逸。”帥朗道。
“華總是你想找就能找的?有預約嗎?”保安一瞅帥朗,再往帥朗身后瞅,那是瞅車呢,一看步行來的,臉色更不好了。
“嘿嘿…兄弟,我建議您千萬別以貌取人,我要是打個電話讓華辰逸下來,你說到時候您多難做人不是?華總又得訓你幾句?”帥朗促狹似地說道。
小保安愣了下,瞪了帥朗幾眼,半信半疑問著:“那你是什么人,我糊里糊涂把你放進去,回頭不還得挨訓。”
“你可以告訴劉秘書,就那個老拉黃瓜臉的劉秘書;要不你也可以通知陳副總,就說尋龍大師古清治的弟子登門拜訪…你放心,要是通報不行,我直接打電話,不難為,怎么樣?”帥朗忽悠著,突然覺得古老頭這種生活方式蠻有意思,將來要沒事,坐到公園里打打太極、曬曬太陽,哄哄中老年婦女,說不定也是逍遙得緊。
這么煞有介事一忽悠,那保安半信半疑拿著電話,拔了個號碼,爾后詫異地一指門:“進去吧,十七層,先到劉秘書那兒。”
“謝謝…”帥朗雙手合十,給了個稽,江湖通行的禮數,看得保安一愣一愣,還真不知道這人到底什么來頭。
進去了,直進了大廳,直上十七層,敲響了秘書辦的門,進門時劉秘書僅僅是眼皮微抬,心不在焉地問著:“是你!?找華總有事?”
“是啊,有事…不過我找您沒事。”帥朗扮了個愣頭青,心里暗罵著這唯女子與小人難養,想當年尋龍這娘們低三下四去祁圪襠村求咱,現在倒裝不怎么認識了。
“華總很忙,他交待了,你是古先生的故人,當然不能吃閉門羹了,生活上有什么問題呢,我們可以給你解決一下…這樣吧,我給你一張現金支票,華總還是挺念舊的,如果你真沒有生活出路,到我們華泰謀份職也可以考慮…那,這是給你的。”劉秘書輕輕推過來一張支票,剛寫好的,然后有點憐憫地看了帥朗,敢情是把帥朗當成生活無著的小跟班了。
過了,過了,裝得有點過了,帥朗翻著白眼,估計是保安小聲一報告情況,人家做了這么個直觀判斷,明顯是給了倆錢打走,省得你聒噪不清。一愣神劉秘書又把支票往前遞了遞,帥朗下意識地接著,一瞅數字:一萬元…馬上膽子反嗝罵了句:真他媽小氣。
“怎么?嫌少。”劉秘書估計已經認定帥朗的來意了,看著帥朗表情不悅,說了句,不料帥朗嘿嘿一笑,把支票往桌上輕輕一放道著:“大姐,您這不是笑話我嗎?”
“呵呵…還是嫌少了,再多我可沒那么大權力了。”劉秘書準備開泡蘑菇了。
“我直說吧,我師傅干什么的,您知道不?”帥朗問。
“尋龍點穴的不是?”劉秘書笑著道,不是很崇拜表情,估計對內情略知一二。
“是啊,表面上尋龍點穴,說白了招搖幢騙…”
“有這么說師傅的嗎?”
“有啊,我不就是…你想想,我師傅從十八騙到八十,走的給我留下的錢,沒你們華總,可賣你們這幢華泰大廈沒問題,姐姐你給我一萬塊錢,我還真不好意思要…”
“咝…”
一句把劉秘書鎮住了,亦真亦假,亦正亦邪,從帥朗促狹且壞笑的臉上,實在看不出什么端倪來,本來就是想花點小錢打走,畢竟華總曾經答應過古清治要是后人生活無著,尋上門來定不讓空走一趟,劉秘書卻沒想到,尋上門來的不是窮得困,居然是個富得流油的,左右詫異看了看,問著帥朗:“那你究竟找華總干什么?他真的很忙,有什么事,告訴我,我可以幫你處理。”
“你處理不了…那好,不信我就告訴你,是什么事涅?”帥朗扮了個十足神秘的表情,勾著指頭,逗著劉秘書,壓低聲音說著:“有人在秋季拍賣會上用假貨圈了一大筆錢,你知道吧?”
“不知道。”劉秘書搖搖頭,眼神閃爍著。
“不知道就對了,老板的事不可能讓你知道。不過不是這事,是另一件事。”帥朗繞著彎,又繞了個彎道著:“圈走錢的騙子,把曾經是個騙子的也騙了,現在呢,有人想把這事翻個底朝天,你說華總能不能坐視不理呢?這可關系華泰的名譽啊,是不是啊劉秘書?”
“對,那肯定的。”劉秘書下意識點點頭,不過馬上一愣,省得自己糊里糊涂漏嘴了,剜了帥朗一眼,把手里的筆一扔,鳳眼一瞪:“這關我們什么事?”
“態度太惡劣,得,懶得幫你們…那我走了。”帥朗一扭屁股,牛掰了,回頭一邁步,后面的劉秘書果真急了,等等等等拉著帥朗,直請坐下,爾后是安排著稍等等,出門急匆匆匯報去了…帥朗在身后得意地笑笑,看來這事八成假不了,連劉秘書也知道了端倪,果不其然,眨眼光景劉秘書去而復返,笑吟吟一伸手,這回不回拒,直領著路:華總有請。
請進門,劉秘書知趣地從外面關好門,帥朗一瞅華總,這才叫臃容大氣,兩米多大的大班臺,搖晃的老板椅,一指豪華的真皮沙示意著帥朗坐下,爾這位一支肘詫異地看著帥朗道著:“看不出來的小伙,在拍賣會上和我同臺競標的就是你吧?”
“好眼力。”帥朗豎著大拇指給了華總一個夸張的動作,老華一笑,擺擺手:“別繞彎子,干什么來了,不是想訛我吧?我可賠大了,一百多萬買的瓷器是假貨,正打著官司呢。”
“咦?華總,既然你都賠錢了,我憑什么訛你呀?”帥朗反問著。
“那你…哦,不說這個,那你有什么事吧?”華總睥睨的眼神掩飾了下,估計這是知道內情想來打點秋風的,不過看樣又不像了。
“我有什么事,我也說不清楚,就是這兩天一直有人找我麻煩,昨天幾個人準備抓我…今天早上又有一伙人把我店給砸了…沒砸,差點砸了,后來我一查,是幫收爛債的,里頭有人說是尚什么老板的人,我們惹不起,我想華總您這面子大,給打個招呼唄,別讓人一天沒完沒了找我麻煩…”帥朗含蓄地說著。
不過一含蓄,聽得華辰逸像吃了一嘴花椒,連麻帶辣不知道什么味,皺著眉、苦著臉:“這…這我怎么幫忙?你是說尚銀河吧?那可是華銀老總。”
“屁老總,就是個放高利貸的,以前放高利貸是私款,現在是官銀,大家都知道。”帥朗道。
“知道又怎么樣?我們這幫子做實業的,不少人都從人家手里拆借資金…那沒辦法呀?銀行比高利貸的還黑。哎我說,你怎么惹上這號人物了…”
“什么叫我惹,是他惹我…他們來了二十幾個人,我這兒呢,有他們兩三倍人,他們打跑了…要不是咱有坐地生意,我根本不懼他。”帥朗得意洋洋地道。
“什么…你把尚銀河的人打啦?”華辰逸一個激靈,差點驚跳起來了。
“打了…現在都關到派出所了。”帥朗道。
“呃…”華辰逸嚇了一跳,被噎得凸眼皺眉,萬分難受,像這種放貸吃利的主,那個都半黑半白,背景深厚,就個身家不菲的老板都得依仗著人家,誰可知道這個不名一文的人卻打這么號人物惹了,這要是有點事,華辰逸能想到后果,擺擺手:“這個…我幫不上你,你自便啊。”
“不能吧華總,您怎么嚇成這樣?這事能比拍賣會的事還大?”帥朗反問著。
華辰逸眼皮一跳:“什么?什么拍賣會?你什么意思?”
“咱們自家人,你裝什么呀?我都掙了五百萬,你得比我多掙好幾個零吧?”帥朗調戲了句,一句華辰逸直抿嘴,不予認可,帥朗接著道著:“本來我覺得這事咱們錢落袋、人安生,可現在不了了,華總您上當了…上了個大惡當。”
“什么當?”華辰逸愣了。
“記得拍走《英耀篇》那位嗎?”
“記得。”
“您覺得八百萬買那玩意,正常嗎?”
“肯定不正常,炒起來的。”
“錯了,這里面涉及到一樁仇殺,我后來才知道,我師傅當年混江湖,把他仇家人家老婆先殲后殺了,現在人家尋仇來啦…而且這個人,是個網上追逃多年的慣犯,我師傅那是要把禍水給咱們身上引,讓咱們幫他解決仇家…真的,不騙你,不信您馬上問問你警界的朋友,這個人叫端木界平,現在全中州的公安都在抓他…”
“啊?這…這…”
華辰逸愣了,已經出乎他這個階層所能逆料和所能接受的范圍了,愣了半天,還是一個字:“這…和我有關系?”
“當然有關系了,現在端木界平找不到我師傅,把氣全撒到咱們這群騙子身上了,他要把這個騙局翻個底朝天,您說要是人家真翻出來,咱們不一起倒霉嗎?”帥朗翻著白眼,很郁悶地說道。
受這個情緒感染,華辰逸也郁悶了,這個表情告訴帥朗,這貨果真和自己一樣,是“咱們這群騙子”中的一員。
“那…怎么辦?”華辰逸保持著清醒的理智,這事不怕警察查,但怕江湖人胡來,稍稍為難了一下,帥朗順桿爬著道:“攔住呀,尚銀河手里有人,誰也知道這幫收爛債的花倆錢就能收買了,可尚銀河未必知情…你說他們這么大動靜,這不把警察往他們家里引不是?再說尚銀河那么大老板,這些小事肯定不是他主使,說不定是手下人拿人錢財掙外快去了…你給尚銀河通個氣,這不落個人情嗎?誰愿意和通緝犯扯上關系不是?只要把這利害關系告訴他,您還怕他自己不知道該怎么辦?”
入情入理,無懈可擊,華辰逸想想,好像還真是如此,尚銀河已經洗了個半白,不到萬不得已,肯定不會親自組織這種上門暴力討債,說不定還真就是下面人受人指使胡來,酌斟了片刻,再指眼,帥朗早側立到了他的身邊,把真皮外包的電話笑吟吟地推過來,華辰逸想了想,搖搖頭,拿起了電話,一接通,立時又是商場通行的客套寒喧:
“…喂,尚老弟吧…我華辰逸,沒什么大事,就是好像你的人把我個遠房親戚的小店砸了…什么話呀?大水沖了龍王廟,咱們自家人談什么損失不損失,不過尚老弟,我可得提醒你一句啊,您那幾位手下手腳可不干凈,好像和通緝犯有來往,您查查,要真是那樣,那不是害大家么…對對,就是黃河景區……你剛知道這事呀?這事,千萬別沾,我可聽朋友說了,后面大隊警察正愁抓不住把柄呢…”
華辰逸說著,不時地和帥朗打著手勢,帥朗聽著對話,飛快抽著便簽寫了行字:問問是誰干的,踢出去…華辰逸非常有默契地話鋒一轉壓低聲音教唆著:“老弟,查查你手底誰接的這活,踢出去,這種害群之馬不能留……”
帥朗笑了,笑著自顧地掀著華總的雪茄盒,抽了一支來,得意洋洋地點上了,仰頭噴著,好歹松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