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川義夫駕駛著一架八八式偵察機沿著哈拉哈河進行空中偵察,作為一名老飛行員,此時他的神經高度緊張,一雙豺狼似的雙眼不斷地搜索著附近的空域。
坐在部川義夫后面的是梅川內酷,他是一個新手,現在僅僅是第九獨立飛行中隊的操縱練習生。作為一個新兵有些傻乎乎的梅川內酷并不知道這一趟飛行的風險性,他還沉醉在第一次戰斗飛行的興奮以及能為天皇陛下效力的喜悅當中不可自拔。
部川義夫的座駕從西往東沿著哈拉哈河做平行飛行,八八式偵察機對于當時的日本陸軍來說,性能是比較滿意的,這種使用寶馬發動機的雙人偵察機并不是日本設計師的作品,而是德國工程師理查.福格的設計。在1927年的審查會上,該機以壓倒性的優勢擊敗了日本國內的設計型號,在1928年被命名為八八式偵察機。
也就是從那一年開始,八八式偵察機全員參與了九一八事變、一二八事變,直到被九四式偵察機取代。當然,在1935年,八八式偵察機性能已經落后于時代了,甚至1934年定型的九四式偵察機性能也相當一般。至少300公里的速度不足以逃脫普遍速度達到450公里每小時的新式戰斗機的獵殺。
不過相對于八八式的220公里的最大速度,九四式顯得強不少,至少部川義夫很希望自己的部隊能盡快的用九四式替換落后的八八式。
很顯然。最近一段時間是不可能了,剛剛定型沒多久的九四式不太可能馬上進入第九獨立飛行中隊服役,部川義夫還需要多擔驚受怕一段時間。
而隨著日本和蘇聯在哈拉哈河流域的沖突愈演愈烈。不光是地面部隊在捉對廝殺,空中也時時刻刻的發生著較量。在最近一個月內,已經有兩架八八式偵察機在越境偵察行動中被擊落,飛行員一個都沒有逃回來。
部川義夫聽說野蠻的“露西亞鬼畜”會將俘虜的日本飛行員直接就地槍斃,或者流放到西伯利亞極圈附近喂北極熊。不管是哪一種可能,部川義夫都不喜歡。而他是否能夠安全回家,就全指望護航的戰斗機了。
不過對于戰斗機飛行員們來說。他們不比部川義夫輕松,比如說為部川義夫護航的田森尹宕。駕駛著九二式戰斗機的他也沒有絲毫的安全感。因為九二式戰斗機的性能跟“露西亞鬼畜”新式的伊15和伊16比起來,有相當的差距,遇上了只有被吊打的份。
反正田森尹宕在一個星期以前就被伊15干下來了一次,對方那種超乎想象的敏捷和盤旋性能給他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印象。反正田森尹宕是沒信心再次遇上了伊15時能翻盤。
而且跟上一次突然遭遇相比,田森尹宕這回還有一個累贅,八八式偵察機完全就是拖油瓶,為這么一架慢吞吞的笨鴨子護航幾乎是讓他們去送死。
唯一讓田森尹宕稍微安心一點兒的是,今天的偵察行動還比較順利,一直沒遇上敵機,只要再過十幾分鐘,任務就可以結束了。落地之后,他一定要喝一大壺清酒壓一壓驚。
可憐的田森尹宕并不知道他再也喝不到清酒了。在他左側后方,大批的戰斗機和轟炸機正浩浩蕩蕩的開過來。既有讓他心寒的伊15還有速度更快的伊16,甚至還有大批的tb1和tb3轟炸機。
在這個早晨。按照軍委的指示,布柳赫爾下令“代表正義”軍事懲罰行動正式開始,按照戰前制定的計劃,戰斗將首先在空中打響,將由遠東紅旗方面軍下屬的兩個殲擊航空兵師、一個強擊航空兵師和兩個轟炸航空兵師徹底摧毀和癱瘓日軍在阿爾山、滿洲里和海拉爾的機場。
在第一波次的攻擊中,超過360架戰斗機以及180架強擊機和200架轟炸機如潮水一般向日軍的各個機場猛撲了過去。
“緊急呼叫!緊急呼叫!”
梅川內酷嘶聲力竭的對著無線電大吼大叫。就在剛才一個照面的功夫,負責為他們護航的田森尹宕及其僚機瞬間就被紅軍的戰斗機擊落了。那個叫干脆利落,甚至田森尹宕還沒來得及從座艙里跳出來飛機就空中爆炸了。
九二式戰斗機在空中化作了一個大火球,一具被炸得四分五裂的無頭尸體噗呲一聲落在了蒙古大草原上,不出意外的話,很快他就會變成滋養這片土地的最好肥料。
部川義夫一點兒都不想變成肥料,他盡全力駕駛飛機躲避著彈雨,時不時就能聽見噗呲噗呲的聲音,這是子彈擊穿了他的機翼。唯一讓他感到慶幸的是,暫時發動機還沒有受損,他依然可以堅持。
“八嘎,你在干什么!趕緊向臻美中佐報告!我們遭到了露西亞鬼畜的襲擊,這是戰爭!”部川義夫嘶聲力竭地向梅川內酷咆哮著,已經過去了五分鐘,這么久的時間足夠他聯系上臻美諒性,可是這個該死的新兵卻搞砸了一切。
梅川內酷都快哭出來了,因為他真心是按照操作規程做的,但不管他怎么擺弄這臺該死的電臺,耳機里都只能聽到沙沙的蜂鳴聲。
“電臺故障了!”
如果不是正在被追殺,不是必須駕駛飛機,部川義夫真心想解開安全帶轉過身去給梅川內酷兩拳,他認為電臺故障完全是梅川內酷這個新兵蛋子在保養器械的時候偷懶了,或者是錯誤的操作弄壞了電臺。他最恨這種沒用的新兵了。
那么真是梅川內酷的責任嗎?實際上不是。電臺并不是故障了,而是受到了強烈地電磁干擾歇菜了。而這完全是某仙人的杰作,作為一個穿越者。對于電子戰他可是一點兒都不陌生。在這個領域諾基亞公司很早就開始了研究,在1933年搞出了一款大功率干擾器。雖然不足以干擾雷達,但是干擾無線通信還是輕松愉快的。
從1933年開始,kgb就開始大批量的采購該種干擾器,并且在獲得了dc1運輸機之后,嘗試將干擾器裝上了飛機。這一次三架簡陋的電子干擾機就投入了“代表正義”行動,負責壓制日軍在哈拉哈河附近的無線電通信。
應該說edc1電子干擾機的初戰還是比較成功的。首批發現紅軍“入侵”的日軍偵察機以及哨所完全無法將消息傳遞回去,他們只能像梅川內酷一樣徒勞地對著麥克風大吼大叫。
當然。edc1也存在不少問題,比如這種無線電干擾是不分敵我的,只要在干擾區內,包括紅軍在內一切無電線設備都無法使用。甚至連edc1上的電臺也無法使用。電子干擾機完全就是打卡上班,按照規定的時間開機,然后在規定的時間關機,使用靈活性很受影響。
不過,僅僅憑借電子干擾機就癱瘓日軍的通信是不可能的,畢竟除了無線電之外,還有有線電和電話。而這些就不是edc1電子干擾機能搞定了。搞定這些電線的是格魯烏,在前一天晚上,格魯烏分批乘坐dc1和s11直升機通過機降或者傘降的形勢潛入敵后。在戰斗打響之前基本切斷了日軍的有線通信線路。
所以當大批的強擊機和轟炸機光臨日軍機場的時候,鬼子是毫無反應,短短的十幾分鐘之內。鬼子機場上的絕大部分飛機就被摧毀,甚至跑道也受到了不同程度的破壞。并且在未來一個星期之內,他們還會不斷地被紅色空軍臨幸,直到被爆菊為之。
不過按照既定的作戰計劃,這場戰斗的主角絕對不是空軍,而是摩拳擦掌準備了很久的第一騎兵軍和機械化步兵第一軍。戰斗打響之后。這兩個軍像兩柄尖刀一樣狂飆突進,狠狠地插進了日軍的胸膛。
在第一天的戰斗結束之后。第一騎兵軍大放異彩,一舉向前突進了將近三十公里,將沿途試圖抵抗的日軍守備部隊沖得稀里嘩啦。而機械化步兵第一軍表現就沒有那么理想了,沖擊剛剛開始,bt2和t26就開始不斷地出現問題,一路修修補補在日落時分前進了大約十來公里。
僅僅從這個白天的表現來看,紅軍的騎兵要比坦克和裝甲車可靠得多,他們和內戰時期一樣,只要沒有堅固的戰壕和重火力阻擋,完全可以一馬平川的跑下去。
在這一天的戰斗結束之后,鐵木辛哥狠狠地表揚了麾下的三個師長,尤其是沖在最前面的騎兵第四師,在師長朱可夫的帶領下,這個師幾乎是用賽跑的速度向前突進,甚至不是擔心兩翼暴露不得不停止前進,這個白天朱可夫的部隊完全可以沖得更遠。
“告訴格奧爾吉.康斯坦丁諾維奇同志,他的表現我全看到了,騎兵第四師是好樣的,繼續這樣的表現,很快他就可以升軍長了!”
鐵木辛哥表揚了朱可夫之后,不無得意的給老首長伏羅希洛夫和布瓊尼寫了一封信:“雖然第一天的表現不足以完全說明問題,但還是可以反應一些實際情況的,那就是騎兵不光沒有過時,反而還越來越顯示出了不一般的重要性…我們機動更靈活,速度更快,戰斗力更強!指望用機械化部隊來取代騎兵,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收到這封信之后,不管是伏羅希洛夫、布瓊尼還是斯大林都是很得意的。整個二十年代,隨著圖哈切夫斯基、烏博列維奇和特里安達菲洛夫的崛起,強勢推行機械化作戰理論,讓騎兵的日子很是不好過。這回通過實戰逆襲了一把,在他們看來就是糾正之前“錯誤”的開始。
這幫人那真心是上躥下跳,一副反攻倒算的架勢。甚至不止斯大林的騎兵系很活躍,同樣活躍的還有托洛茨基和圖哈切夫斯基。在軍委失勢的他們自然不甘心認輸,不斷地抨擊李曉峰、烏博列維奇和特里安達菲洛夫,認為是他們的失誤才導致了機械化部隊的戰績不如人意。
一時間潮流涌動。似乎軍委又有大洗牌的意思。面對這種局面,霧風耶維奇很有些擔心:“安德烈同志,是不是應該做點什么,要不要提醒一下羅科索夫斯基同志…”
不等李曉峰發話,雅科夫就打斷了他的話頭:“費多爾,你太緊張了,戰斗才剛剛打響。這能說明什么?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要評述功過也得等戰斗結束不是嗎?”
霧風耶維奇糾結道:“可是…”
李曉峰也搖了搖頭:“這時候不需要給羅科索夫斯基同志施加更多的壓力。并且他的表現并不差,他完全是按照作戰計劃在指揮戰斗,其表現沒有任何問題。”
實際上李曉峰不光認為羅科索夫斯基的表現沒有問題,甚至認為他的表現很不錯。為什么?他看過當地的地圖以及空中偵察的照片,海拉斯滕河流域其實不太適合機械化部隊展開,周邊區域因為河澤較多,對機械化部隊影響較大,能克服地形影響,渡河之后還前進十幾公里已經算不錯了。
至于騎兵第四師的表現,李曉峰也看過戰報了,第四師確實在朱可夫的帶領下沖得很猛很快,表現異常出彩。但這也是有原因的。騎兵部隊對地形的適應能力本來就比機械化部隊強,而且渡河也更加容易。更關鍵的是,朱可夫在這次戰斗中采用的戰術依然是國內戰爭時期的打法。那就是輕騎兵狂飆突進,而重裝備全都丟在了后面。
這么說吧,朱可夫的快速前插付出的代價是,配屬給他的炮兵團還丟在了哈拉哈河渡口,暫時他的騎兵部隊只能用機槍和迫擊炮打仗了。
而羅科索夫斯基不一樣,他盡量保持了隊形的完整。雖然犧牲掉了一部分突擊力,但他的部隊全都渡過了哈拉哈河。而且已經完全展開,不像朱可夫的部隊拉成了一個長蛇陣。
實際上布柳赫爾對于朱可夫的高速突進并不是完全持表揚態度,雖然按照大縱深作戰理論,快速突破并高速向縱深發展是包圍和殲滅敵人的好辦法。但是突破的箭頭部隊不能太弱,像朱可夫這樣就是強弩之末,碰上了敵人的強勢反撲,反而容易被擊潰,到時候可就不好玩了。
甚至從當天晚上開始,布柳赫爾就給鐵木辛哥發出了警告,命令他關注自己的隊形,尤其是要注意騎兵第四師的隊形問題,要求第一騎兵軍在未來一到兩天內不要急于向縱深突擊,而是優先保持戰線的緊湊性。
不過布柳赫爾的警告并沒有被鐵木辛哥聽進去,第一天作戰太順利了,讓紅軍上下對關東軍的戰斗力做出了錯誤的估計,認為日軍不堪一擊,以為戰斗很快就會大獲全勝。連鐵木辛哥都有些飄飄然,自然對布柳赫爾過于保守的警告顯得不以為然,甚至認為布柳赫爾已經過時了。
不得不說,這是一個危險的信號,因為關東軍并不是水貨,更不是草包。紅軍之所以一開始進行的如此順利,主要是突襲打了關東軍一個措手不及,并且關東軍之前的軍事準備并不充分,完全沒有想過紅軍會搶先發難。
實際上從后來的研究發現,蘇聯從1934年年底開始的戰略欺騙是非常成功的,麻痹了日本政府的神經,使他們認為蘇聯更愿意用外交手段解決問題。但實際上這幾個月西伯利亞鐵路運量激增,大量的紅軍及其軍事裝備在快速東調,使得遠東紅旗方面軍在路上和空中力量上占據壓倒性上風。
而日本那邊,因為大本營和關東軍之間的矛盾,雖然關東軍一直在做戰爭準備,但是行動太慢,而且是偷偷摸摸和斷斷續續的進行,哪怕是按照日本人的時間表,也得到五月中下旬才有主動進攻的能力。
而且蘇聯選擇的進攻時間也非常的巧妙,當全世界的目光都集中在紅場閱兵上時,包括日本人在內,全世界都沒有想到紅軍會在同一天突然進攻。關東軍對此完全沒有預判更談不上準備,自然很快第一線就被擊潰了。
據說日本人對這次深刻的教訓刻骨銘心,在未來襲擊珍珠港的時候,也依葫蘆畫瓢,選了一個美國政府難以反應的時間。
應該說紅軍的最初勝利更多的應該歸功于蘇聯政府的優秀戰略欺騙,這種勝利跟紅軍本身的關系反而很小。甚至在突襲中參戰部隊還表現出了一定程度的混亂,比如說空軍的組織工作就有問題,幾百架戰機一起出動雖然壯觀,但是卻缺乏有效的指揮,導致空軍的戰斗力并沒有完全發揮出來。
而紅軍地面部隊的后勤保障也問題多多,比如運輸能力就跟不上,導致狂奔了一天的騎兵第四師當天的晚飯沒有著落,直到第三天早上才吃了開戰以來的第一頓熱飯。
同時還必須看到,關東軍被擊潰的不過是第一線的邊防以及守備部隊,真正的主力其實還在后方,也就是說他們并未傷筋動骨,而反應過來的他們很快就將展開還擊,一場惡戰將一觸即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