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288醉翁之意 在謝韋爾納亞灣和尤rì納亞灣交匯處有一座突出的半島,這座半島能都俯覽整個塞瓦斯托波爾港區。在半島上,建有一座永備炮臺——尼古拉耶夫炮臺。
這座尼古拉耶夫炮臺可以說是塞瓦斯托波爾最核心的所在,向東,穿過尤rì納亞灣,在海岸邊上是另一座巴普洛夫炮臺,這兩座炮塔可以牢牢的卡住尤rì納亞灣的出口,任何從南部港區出港的艦船都必須經過這兩座炮臺的“檢閱”。可以說掌握了這兩座炮臺就卡死了南部港區。
而從尼古拉耶夫炮臺向北,穿過謝韋爾納亞灣,就是歷史上曾經被德軍控制過的北部高地炮臺。二戰中大名鼎鼎馬克西姆.高爾基一號炮臺(也就是三十號炮臺)就屬于北部高地炮臺群,只不過高爾基一號炮臺位置更靠北。
在1918年,這座曾經聲名顯赫的炮臺其實還沒有完工,革命爆發前,沙痘留下了一個半成品。因為一戰的突然爆發,1915年這座炮臺就停工了,直到1924年蘇聯才重新開工,修好了這座炮臺。
雖然1918年馬克西姆.高爾基一號炮臺還沒有完工,但是這不等于北方高地炮臺就完全沒有作用。之前也講過了,1918年4月30rì,德軍控制的這座炮臺可是讓黑海艦隊吃足了苦頭。
這么說,誰要是控制了北方高地炮臺和尼古拉耶夫炮臺,就等于牢牢的地扼住了黑海艦隊的命門,有這兩大炮臺在。就基本能控制住整個塞瓦斯托波爾!
在這個亂哄哄的晚上。當山下海灣中各艦的水兵們鬧成一團。準備找契卡和艦隊委員會麻煩的時候,在尼古拉耶夫炮臺的陣地上,鮑里斯正憂心忡忡的注視著軍港里發生的一切。
作為一個老海軍,作為一個對黑海艦隊充滿了感情的老兵,看到水兵們又一次爆發,艦隊將又一次陷入混亂的狀況,他實在高興不起來。
“你在搞什么鬼?”老頭對著一個打哈欠的年輕人就是一通怒吼,“你所預料的局面已經發生了。現在應該見好就收了!”
李曉峰完全無視了老頭的憤怒,又伸了一個懶腰,抬頭望了望海灣里的情況,砸砸嘴,說道:“火候還不夠啊!”
鮑里斯抓狂了,從早上開始,他就弄不清楚某仙人在搞什么花樣,先是莫名其妙的帶走了伊萬諾夫等本地契卡的高層,說是去敖德薩平叛,結果。將那幫貨一股腦的送走之后,半路上這廝又坐著交通艇回來了。
回來也就是回來。至少鮑里斯覺得某人回來是對的,畢竟敖德薩沒有塞瓦斯托波爾重要,讓伊萬諾夫那幫人去搞定敖德薩就對了。可是讓老頭想不到的是,某人回來了還玩神秘,藏頭縮尾的不露面。
不露面也算了,更讓鮑里斯想不到的是,這位明明掌握著塞瓦斯托波爾的風吹草動,明明察覺了反革命份子在猖獗的活動。可是他的選擇卻是放任自流,眼睜睜的看著這幫人占領了電報、電話局,看著他們煽風點火制造矛盾。
對于這一切反革命行為,某人竟然視若無睹,任由這幫反革命份子隨便折騰。當時鮑里斯就想不通了,問了某人這是為什么。
當時某人給出的答案差點沒給他氣死,某人竟然輕描淡寫的回答說:“要想使人滅亡,必先使其瘋狂。”
其實鮑里斯也不是完全不懂,他覺得某人就是打算引蛇出洞,讓反革命份子全部暴露出來,好一勞永逸的解決黑海艦隊的隱患。實話實說,這么做鮑里斯也能理解。
尤其是在傍晚時分,當各艦的水兵們鬧得轟轟烈烈的時候,某仙人忽然帶著他強行接管了薩瓦斯托波爾最重要的三座炮臺。鮑里斯當然明白此舉的軍事意義,控制了這三座炮臺就等于是給黑海艦隊裝上了安全閥。就算反革命份子奪取了軍艦,也別想出海。
一直到這個時候,鮑里斯對某仙人的應對還是比較滿意的,但是之后所發生的一切就讓老頭氣炸了。當尼古拉和斯科羅帕茨基開始最后的動作,開始引爆矛盾的時候。在這時,按照老頭的想法,就必須強勢的干預了,最好是斷然出擊,一舉將這些別有用心的家伙全部消滅,將他們的yīn謀徹底的扼殺。
不過讓鮑里斯大跌眼鏡的是,某仙人此時完全沒有動手制止這場叛亂的意思,依然是穩坐釣魚臺,巋然不動,依然任由反革命份子隨便折騰。
這下老頭就完全不能接受了,在他看來繼續放任自流,就意味著反革命份子的yīn謀完全可能達成,真的等他們完全發動起來,就不好收拾了,而且影響也是相當惡劣的。難道某人就一點兒也不擔心?
老頭也試圖勸說某人趕緊行動,趕緊制止這一切,可是任由他說破了嘴某人就是不聽,依然淡定的看戲。對此鮑里斯真是痛心疾首啊!
再這么發展下去,隨著水兵們暴動,艦隊恐怕就真要被這群別有用心的家伙掌握了,那時候,要制止這場叛亂,唯一的辦法就是大開殺戒,讓炮臺上的大炮說話,用炮彈幫助水兵們冷靜了。
講心里話,鮑里斯不愿意看到這一幕,對于艦隊的水兵和每一條軍艦,他都充滿了感情,不愿意看到一只偉大的艦隊死于內斗,那太可悲了!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老頭終于忍不住爆發了。
李曉峰看了老頭一眼,說實話,他也比較驚訝。以老頭的臭脾氣能忍耐到現在,真心是不容易了,如果他再不趕緊給一個合理的解釋,恐怕老頭撂挑子都是輕的,弄不好要跟他拼命的。
李曉峰可不想就這么丟掉一個有能力的人。所以他先是笑了笑。然后說道:“你覺得黑海艦隊為什么會發生嘩變?”一邊說。他還一邊指了指亂哄哄的海港方向。
鮑里斯有些摸不著頭腦,這是探究嘩變根本原因的時候嗎?有功夫琢磨這個,還不如趕緊動手遏制叛亂呢!
“你那是治標不是治本!”李曉峰搖頭晃腦地說道。
鮑里斯嘬了嘬牙花子,有些蛋疼地說道:“那怎么樣才叫治本?就像你一樣,放任自流?哼!”
李曉峰笑了笑,對老頭的抱怨完全不在意,而是耐心地說道:“我問你,為什么波羅的海艦隊就不會發生這種情況?”
鮑里斯被某人跳躍xìng的思維搞得愈發的糊涂和不耐煩了。吼了一聲:“我怎么知道!”
李曉峰臉上的笑意愈發地明顯了,他很有耐心地解釋道:“我可以告訴你啊!”
此刻,雖然鮑里斯無比的蛋疼,真心想往某人賤賤的笑臉上揍一拳,但他好歹還是忍住了,悶悶地說道:“那你最好快點說,不然黑海艦隊馬上就要跟你們布爾什維克說再見了!”
李曉峰也不賣關子了,笑道:“道理很簡單。黑海艦隊離革命中心太遠了,不像波羅斯海艦隊,受革命的影響那么深。那么大。雖然水兵們也站了出來重新組織了代表他們利益的艦隊委員會,但是黑海艦隊的艦隊委員會工作能力真心不敢恭維…竟然放走了高爾察克。竟然沒有完全清除舊勢力的影響力,導致了整個艦隊思cháo混亂…想法多,矛盾也就多,自然沖突也就多…如果不從根本上肅清這些混亂的思cháo。就算我能一時解決問題,但根還在,遲早還要再出事!”
鮑里斯的眉頭跳了跳,他可以從某仙人的話語中聽出殺氣騰騰的味道,不由得失聲問道:“你想做什么?”
李曉峰很堅定地說道:“當然是讓那些心懷叵測的家伙全部暴露出來,然后將他們一網打盡!”
鮑里斯心頭不好的感覺又強烈了一點,不過不等他再次發問,李曉峰又自顧自地說道:“我要一次xìng的將那些懷有二心的家伙全部收拾掉,做好艦隊委員會之前應該做卻沒有做好的事兒,就這么簡單!”
鮑里斯明顯的不信,因為他覺得如果某仙人若只是想做到這一點,那么早就可以動手了。很明顯,這個家伙還有別的打算,他隱藏的打算才是真正的目的!
不過鮑里斯卻猜不到某仙人隱藏的目的是什么,不過他也不用繼續胡思亂想,因為答案很快就要揭示了。當某仙人的通信員送來了最新的情況之后,一直懶洋洋的李曉峰突然有了動作。
“老頭,你可以開始行動了!”李曉峰用一種不容置疑的語氣說道,“我授權你采取一切措施,徹底的消滅肅清策劃以及參與這場叛亂的一切反革命份子,任何不服從你的命令,任何對抗你的平叛行動的人,不管他之前是什么身份、有何種功績,一律視為人民公敵,可以就地擊斃!”
鮑里斯抽了抽嘴角,雖然他等這一刻已經很久了,但是他總覺得怪怪的,他很想知道,之前通信員對某人都說了什么,他相信那個消息才是讓某人下定決心采取措施的根本原因。
不過鮑里斯也知道,某人是絕對不會告訴他的,而且他自己也有一種感覺,這個消息不知道要比知道更好。所以老頭只是意味深長的看了某仙人一眼,然后帶著自己的人馬頭也不回的走了。
那么,之前李曉峰到底收到了什么消息呢?為什么這個消息能讓他摒棄坐等斷然采取行動呢?其實,消息很簡單,兩條——第一條是憤怒的水兵已經開始搶奪軍火庫和軍艦;第二條,則是獲知這一消息的艦隊委員會下達了對“叛變”水兵開槍的命令。
這意味著沖突已經全面爆發了,而這個時候也正是李曉峰早就計劃好的動手時機。為什么要選擇在這個最危急的時機動手呢?不得不說,鮑里斯的估計很準確,某仙人確實有小算盤。
黑海艦隊確實需要清洗,思cháo太復雜了,有向著紅軍的、有向著白軍的、還有向著烏克蘭的。甚至還有協約國集團和同盟國集團的走狗。成分如此復雜。不清洗以后肯定也要出事。這是其一。其二,也是最根本的原因,是李曉峰不喜歡艦隊委員會這個玩意兒。
這個由基層水兵選舉產生的機構,在特定的時期確實為革命做出了貢獻,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們的存在越來越不合時宜。怎么說呢!說到底是艦隊委員會的權力太大了,借助在水兵中的強大影響力,他們甚至能對抗zhōngyāng的命令。
從某種意義上說。艦隊委員會就是一個dúlì的小王國,自主xìngzìyóuxìng太大了。如果不能限制住艦隊委員會的權力,不能將他們真正的納入紅軍的指揮體系中去,遲早要出大亂子的。
李曉峰認為很有必要對紅海軍也進行一次甄別,同新生的紅軍陸軍相比,海軍繼承了太多的沙俄遺產和元素,有太多的舊思cháo,很有必要將海軍重新洗牌,剔除掉那些不和諧的因素和份子。
不過,現在要做到這一點必須要將一點兒技巧。畢竟艦隊委員會這個玩意兒之前干得貌似不壞,在十月革命中。由水兵選舉誕生的艦隊委員會站在了布爾什維克一邊,有力的支援了彼得格勒的起義行動。
黨和zhōngyāng對他們的表現應該說十分滿意,對于這個機構能夠有效的管理好紅海軍也是充滿了信心的。在這種時候,主動的找艦隊委員會的茬子,強硬地取消這個機構,不光水兵不答應,連zhōngyāng也不會同意。
沒有辦法,李曉峰也只能曲線救國了,如果艦隊委員會自己犯錯,自動表明他們不具備控制全局的能力,那么這個機構的存在必然就會受到質疑。
而現在,白軍主導、協約國集團輔助,各方面勢力參與進來的叛亂行動就是一次最好的機會。從現在的情況看來,艦隊委員會的應對是相當拙劣的,基本上已經喪失了對全局的控制,甚至說不好聽一點,如果沒有李曉峰的存在,恐怕黑海艦隊這就要翻天。
“通知各炮臺,傳達命令:嚴密地監視港內艦船的動向,任何企圖生火起錨、企圖離開泊位的行動都被視為叛變!對于叛亂者,不需要留情,一律就地擊沉!”
說完這句話,不等傳令兵反應過來,李曉峰又交代道:“將同樣的話也傳達給各艦船,告訴他們,想要找艦隊委員會討說法,可以。但是,企圖奪取武器裝備、奪取艦船的行為完全不可容忍!”
當傳令兵飛快的離開之后,李曉峰又恢復到了那種老神自在的狀態,悠閑地注視著港內的情況,仿佛就是在看戲。
不過這種悠閑沒有持續多久,幾十分鐘之后,港內的情況發生了變化,明顯的,一些艦船并沒有把他的命令當一回事兒。三圣徒號和卡古爾號明顯的開始生火,似乎有起錨離港的意思,而且隨著這兩艘艦開始動作,其他一些艦船也有樣學樣,準備試探李曉峰的底線。
“要不要再jǐng告他們一次?”炮臺的指揮官康斯坦丁建議道。
李曉峰橫了他一眼,冷然說道:“還jǐng告什么,告訴各炮臺,瞄準三圣徒號和卡古爾號,擊沉她們!”
“這似乎…”康斯坦丁還試圖說什么,但是李曉峰只是冷冷地瞪了他一眼,斷然說道:“立刻執行命令!”
康斯坦丁再也不敢說什么,隨著他的命令,尼古拉耶夫炮臺和北方高地炮臺能夠shè擊三圣徒號和卡古爾號的所有炮位,一齊開火,幾十發炮彈形成的彈雨立刻就覆蓋了三圣徒號和卡古爾號。
這一輪炮擊來得如此突然和果決,立刻就讓港內的所有軍艦嚇了一跳,原本還有那躍躍yù試,準備學習三圣徒號和卡古爾號榜樣的立刻就打消了想法。當然,更著急的是三圣徒號和卡古爾號的指揮官,他們立刻就向炮臺發信號。
“安德烈同志,三圣徒號和卡古爾號發信號說,他們是執行艦隊委員會的命令,是去平息叛亂…”
李曉峰打斷了他:“告訴他們,從現在開始,以我之前下達的命令為準,誰都不準生火、更不準離開泊位!”
“那還要繼續開炮嗎?”。這位指揮官又問道。
“為什么要停?”李曉峰反問了一句,“我沒有看到他們有熄火的意思,在熄火之前,炮擊不準停!”說著他就準備揮揮手,讓炮臺指揮官 趕緊滾蛋,不過末了他還是補充了一句:“告訴他們,就算熄滅了鍋爐,也必須立刻將全體艦員集撤出艦船…讓他們在碼頭上集合,否則視為叛變!”
三圣徒號和卡古爾號的艦長肯定不愿意執行這道命令,按照他們跟斯科羅帕茨基和尼古拉的約定,事發之后,立刻糾集水兵奪取艦只,立刻出港。如今連鍋爐生火都不可能,還談什么離港!
“讓斯科羅帕茨基想辦法,他之前不是保證過炮臺不會開火嗎?讓他兌現諾言,否則,我才不會陪他送死!”
艦長們的要求立刻就反應到了斯科羅帕茨基那里,這時候他也挺納悶的,之前尼古拉可是給他分析過了,炮臺沒有搞清楚具體情況,沒有收到艦隊委員會的命令之前,是不會開火的。可是現在,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