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天國法規資政新篇 小弟仁玕跪在我真圣主萬歲萬歲萬萬歲陛下,奏為條陳款列,善鋪國政,以新民德,并跪請圣安事:緣小弟自粵來京,不避艱險,非圖爵祿之榮,實欲備陳方策,以廣圣聞,以報圣主知遇之恩也。夫事有常變,理有窮通,故事有今不可行而可豫定者,為後之福;有今可行而不可永定者,為後之禍。其理在于審時度勢,與本末強弱耳。然本未①之強弱適均,視乎時勢之變通為律,則自今而至後,自小而至大,自省而至國,自國而至萬邦,亦無不可行矣。其要在于因時制宜,審勢而行而已。茲謹將所見聞者條陳于后,以廣圣聞,以備圣裁,以資國政,庶有小補云爾。
昔周武有弟名且,作周禮以肇八百之畿,高宗夢帝賚弼,致殷商有中葉之盛,惟在乎設法用人之得其當耳。蓋用人不當,適足以壞法,設法不當,適足以害人,可不慎哉!然于斯二者,并行不悖,必于立法之中,得乎權濟。試推其要,約有三焉:一以風風之,一以法法之,一以刑刑之。三者之外,又在奉行者親身以倡之,真心以踐之,則上風下草,上行下效矣。否則法立弊生,人將效尤,不致作亂而不已,豈法不善歟?實奉行者毀之爾。
用人察失類 一禁朋黨之弊。朝廷封官設將,乃以護國衛民、除奸保良者也。倘有結盟聯黨之事,是下有自固之術,私有倚恃之端,外為假公濟私之舉,內藏弱本強末之弊。為兵者行此,而為將之軍法難行;為臣者行此,而為君之權謀下奪,良民雖欲深倚于君,無奈為所隔絕,是不可以不察也。倘欲真知其為朋奸者,每一人犯罪,必多人保護隱瞞,則宜潛消其黨,勿露其形。或如唐太宗之責尉遲恭以漢高故事,或如漢文之責吳不會而賜杖以愧之,亦保全之一道也。若發泄而不能制,反遭其害,貽禍不淺矣。倘至兵強國富,俗厚風淳之日,又有朝發夕至之火船火車,又有新聞篇以泄奸謀,縱有一切詭弊,難逃太陽之照矣。①
甚矣,習俗之迷人,賢者不免,況愚者乎!郎至愚之輩,亦有好勝之心,必不服人所教。且觀今世之江山,竟是誰家之天下?無如我中花②之人,忘其身之為花,甘居韃妖之下,不務實學,專事浮文,良可慨矣。請試言之:文士之短簡長篇,無非空言假話;下僚之稟帖面陳,俱是讒諂贊譽,商賈指東說西,皆為奸貪詭譎!農民勤儉誠樸,目為愚婦愚夫,諸如雜教九流,將無作有;凡屬妖頭鬼卒,喉舌模糊。到處盡成荊棘,無往不是陷坑。倘得真心實力,眾志成城,何難親見太平景象,而成為千古英雄,復見新天新地新世界也夫。
風風類夫所謂‘以風風之‘者,謂革之而民不愿,興之而民不從,其事多屬人心朦昧,習俗所蔽,難以急移者,不得巳以風風之,自上化之也。如男子長指甲,女子喜纏腳,吉兇軍賓,瑣屑儀文,養鳥門蟀,打鵪賽勝,戒箍①手鐲,金玉粉飾②之類,皆小人驕奢之習。諸如此類,難以枚舉。禁之不成廣大之體,民亦未必凜遵,不禁又為敗風之漸,惟在在上者以為可恥之行,見則 ②餙,誤,當作飾。
鄙之忽之,遇則怒之撻之,民自厭而去之,是不刑而自化,不禁而自弭矣。倘民有美舉,如醫院、禮拜堂、學館、四民院、四疾院等,主則親臨以隆其事,以獎其成,若無此舉,則詔諭宣行,是厚風俗之法也。如毀謗語妒等弊,皆由風俗未厚,見識未廣,制法未精,是以人心虞擬不平而鳴矣。又如演戲門劇、菴寺和尼,凡此等弊,則立牧司教導官,親身教化之。憐憫之,義怒之,務去其心之惑以拯其迷也。中地素以驕奢之習為寶,或詩畫美艷,金玉精奇,非一無可取,第是寶之下者也。夫所謂上寶者,以天父上帝、天兄基督、圣神爺之風三位一體為寶。一敬信間,聲色不形,肅然有律,誠以此能格其邪心,寶其靈魂,化其愚蒙,寶其才德也。中寶者,以有用之物為寶,如火船、火車、鐘鏢、電火表、寒暑表、風雨表、日晷表、千里鏡、量天尺、連環槍、天球、地球等物,皆有探造化之巧,足以廣聞見之精,此正正堂堂之技,非婦兒掩飾①之文,永古可行者也。②
且夫談世事足以悶人心,論九流足以惑眾志,釋聃尚虛無,尤為誕妄之甚,儒教貴執中,罔知人力之難,皆不如福音真道有公義之罰,又有慈悲之赦,二者兼行,在于基督身上擔當之也。此理足以開人之蒙蔽以慰其心,又足以廣人之智慧以善其行,人能深受其中之益,則理明欲去而萬事理矣。非基督之弟徒,天父之肖子乎!究亦非人力所能強,必得上帝圣神感化而然也。上帝之名,永不必諱。天父之名,至大、至尊、至貴、至仁、至義、至能、至知、至誠、至足、至榮、至權,何礙一名字?若說正話,講道理,雖千言萬語亦是贊美,但不得妄稱及發誓褻瀆而已,若諱至數百年之久,則又無人識天父之名矣。況爺火華三字,乃猶太土音,譯“自有者”三字之意,包涵無所不知、無所不能、無所不在、自然而然、至公義、至慈悲之意也。上帝是實有,自天地萬有而觀,及基督降生而論,是實有也。蓋上帝為爺,以示包涵萬象:基督為子,以示顯身,指點圣神上帝之風亦為子,則合父子一脈之至親,蓋子亦是由父身中出也,豈不是一體一脈哉!總之謂為上帝者,能形形,能象象,能天天,能地地,能始終萬物而自無始終,造化庶類而自無造化,轉運四時而不為時所轉,變通萬方而不為方所變。可以名指之曰“自有者”,即大主宰之天父上帝、救世主如一也。蓋子由父出也,視子如父也。若諱此名,則此理不能彰矣。
法法類 所謂‘以法法之‘者,其事大關世道人心,如綱常倫紀、教養大典,則宜立法以為準焉。是下有所趨,庶不陷于僻矣。然其不陷于僻而登于道者,必又教法兼行。如設書信館,以通各省郡縣市鎮公文;設新聞館,以收民心公議,及各省郡縣貨價低昂,事勢常變。上覽之,得以資治術:士覽之,得以識變通:商農覽之,得以通有無。昭法律,別善惡,勵廉恥,表忠孝,皆借此以行其教也。教行則法著,法著則知恩,于以民相勸戒,才德日生,風俗日厚矣。此立法善而施法廣,積時久而持法嚴,代有賢智以相維持,民自固結而不可解,天下永垂不朽矣。然立法之人,必先經磨鏈,洞悉天人性情,熟諳各國風教,大小上下,源委重輕,無不了然于胸中者,然后推而出之,乃能穩愜人情也。若恐其久而有差,更當留一律以便隨時損益小紀,彰明大綱也。蓋律法者,無定而有定,有定而無定,如水之軟,如鐵之硬,實加人心之有定而無定,世事之無定而有定,此立法所以難也,此生弊所以易也。
②刻本有洪秀全在此策上眉批說;‘欽定此策是也。‘
然則如何而后可以立法?蓋法之質,在乎大綱,一定不易;法之文,在乎小紀,每多鑾還。故小人壞法,常窺小者無備而掠為己有,常借大者之公以護掩己私。然此又在奉法執法行法之人有以主之,有以認真耳。至立法一則,閱下自可心領靈會,而法在其中矣。①
又有柔遠人之法。凡外邦人技藝精巧,邦法宏深,宜先許其通商,但不得擅入旱地,恐百姓罕見多奇,致生別事。惟許牧司等并教技藝之人入內,教導我民,但準其為國獻策,不得毀謗國法也。
英吉利,即俗稱紅毛邦,開邦一千年來未易他姓,于今稱為最強之邦,由法善也。但其人多有智力,驕傲成性,不居人下。凡於往來言語文書,可稱照會、交好、通和、親愛等意,其余萬方來朝、四夷賓服、及夷狄戎蠻鬼子,一切輕污之字皆不必說也。蓋輕污字樣,是口角取勝之事,不是經綸實際,且招禍也。即施于枕近之暹羅、交趾②、RB、琉球之小邦,亦必不服。實因人類雖下,而志不愿下,即或愿下,亦勢迫之耳,非忠誠獻曝也。如必欲他歸誠獻曝,非權力所能致之,必內修國政,外示信義,斯為得爾。此道實為高深廣還也歟。現有理雅各、湛孖士、米土威大人、俾士、合信、覺士、濱先生、慕維廉、艾約瑟、韋律眾先生與小弟相善也。
花旗邦即米利堅,..有金銀山,而招別邦人來采。別邦人有能者,冊立為官,..邦長五年一任,限以俸祿,任滿則養尊虛優,各省再舉。有事各省總目公議,呈明決斷。取士、立官、補缺及議大事,則限月日,置一大柜在中廷,令凡官民有仁智者,寫票公舉,置于柜內,以多人舉者為賢能也,以多議是者為公也。其邦之跛盲聾啞鰥寡孤獨各有書院,教習各技。更有鰥寡孤獨之親友,甘心爭為善事者,愿當眾立約保養。郭①中無有乞丐之民,此是其..富足也。現有羅孝、卑治文、花蘭芷、高先生、晏先生、贊臣先生、寡先生與小弟相善也。
總論二邦,其始出于英吉利邦,后因開埠花旗,日以日盛,而英邦欲有以制之,遂不服其苛,因而戰勝英邦,故另立邦法,兩不統屬焉。數百年來,各君其邦,各子其民,皆以天父上帝、耶蘇基督立教。..日耳曼邦內分十余邦,不相統屬,亦無侵奪,信奉天父上帝、耶蘇某督尤慎。其人有太古之風,故國不甚威,而德則獨最也。亦有大船往各邦貿易,即各邦之君臣亦肯信任其人辦事,因其人不茍于進退,最信皇上帝救世主,而不喜戰斗,愿守本分也。現有黎力居、韋牧司葉納清、韓士伯,又有一位忘其名,與弟相善也。風雨票②、寒暑針先出此邦之花蘭溪,辨正教亦出此邦之路得也。
瑞邦、丁邦、羅邦③純守耶蘇基督之教,其發老少多白,中年多黃,相品幽雅,誠實寬廣,有古人遺風焉。惟瑞國有一韓山明牧司,又名咸北者,與弟相善。其人并妻子皆升天,各邦多羨其為人焉。愛弟獨厚,其徒皆客家,多住新-安(敏感字,中間用–隔K縣地也。
佛蘭西邦亦是信上帝、耶蘇基督之邦,但其教多務異跡奇行,而少有別,故其邦今似半強半美之邦。但各邦技藝多始于此,至今別邦雖精,而佛邦亦不在下。但其教尚奇異,品學遜焉,人不之重。惟與英為婚姻之邦,相助相善,而邦勢亦強。與弟無相識者,因道不同也。
土耳其邦,東南即古之猷①太邦也,西北近俄羅斯。因此邦之人不信耶蘇基督為救世主,仍執摩西律法,不知變通,故邦勢不振。而于丙辰年(太平天國六年,咸豐六年,1856年)為俄羅斯所侵,幸英佛二邦相助,得免于禍。此邦為天兄降生圣地,將來必歸基督。蓋新遺詔書有云:‘俟萬邦歸信后,而以色列知愧恥焉。‘今猶太人因耶蘇基督升天四十年后,遭上帝怒罰驅逐出外,凡信基督耶蘇者亦逃出外邦,至今各邦皆有猶太人,以為之證據,亦天父之意也。即中邦而諭②,HeN開封郡祥符縣內,多有猶太人及羊皮書,寫猶太字跡者不少。但其人自宋迄今,多歷年所,亦徒行其禮,而不識其字,不知其實意焉。問其因何行此教,則答以望基督救世主降生,及凡各邦之猶太人亦如是,不信救世主之既生于一千八百五十九年之前也。
俄羅斯邦,其地最廣,二倍于中邦。其教名天主教,雖信耶蘇基督,而類于佛蘭西之行也。百余年前亦未信天兄,屢為英佛瑞羅日耳曼等國所迫,故遣其長子偽裝凡民,到佛蘭西邦學習邦法、火船技藝,數年回邦,無人知其為俄之長子也。及歸邦之日,大興政教,百余年來,聲威日著,今亦為北方冠冕之邦也。
埃及邦即麥西邦,在猶太西南方,有紅海為界。其地周歲無寒,而夏最炎熱。有山名亞喇伯,為萬郭最高大者,昔挪亞方舟,即擱于此山也。四時有云籠罩,少見山巔。而埃民未曾見過雨雪,聞過雷聲。其地少泉而多沙漠,但到春夏交際,山頭云密布,飛瀑四奔流,農民于水將退之先,在水面布種下田,待盡退時,則苗既勃然興之矣。所以然者,因山高接熱,云氣升騰,凍結於巔,四時不散。故雨不施于壙野,雷不奮于地中,冰常凝於高峰,雪無飄于熱地也。今其人尊約瑟摩西為圣人,名回回教,蓋天父上帝前現權能與二人,至今猶有遺風焉。
暹羅邦近與英邦通商,亦能仿造火船大船,往各邦采買,今亦變為富智之邦矣。
RB邦近兵花旗邦通商,得有各項技藝以為法則,將來亦必出于巧焉。馬來邦、秘魯邦、澳大利邦、新嘉波、天竺邦、..皆信佛教,拜偶像,故其邦多衰弱不振,而名不著焉。..不過中國從前不能為東洋之冠冕,暫為失色,良可既①已。
以上略述各邦大勢,足見綱常大典,教養大法,必先得賢人,創立大體,代有賢能繼起而擴充其制,精巧其技,因時制宜,度勢行法,必永遠不替也。倘中邦人不自愛惜,自暴自棄,則鷸蚌相持,轉為漁人之利,那時始悟兄弟不和外人欺,國人不和外邦欺,悔之晚矣。曷不乘此有為之日,奮為中地倡,以頂天父天兄綱常,太平一統江山萬萬年也。
一、要自大至小,由上而下,權歸于一,內外適均而敷于眾也。又由眾下而達于上位,則上下情通,中無壅塞弄弊者,莫善于準賣新聞篇或暗柜也。法式見下。②
一、興車馬之利,以利便輕捷為妙。倘有能造如外邦火輪車,一日夜能行七八千里者,準自專其利,限滿準他人仿做。若彼愿公于世,亦稟準遵行,免生別弊。先于二十一省通二十一條大路,以為全國之脈格,通則國家無病焉。通省者闊三丈,通郡者闊二丈五尺,通縣及市鎮者闊二丈,通大鄉村者闊丈余。差役時領犯人修葺崩破之處。二十里立一書信館,愿為者請餉而設,以為四方耳目之便,不致上下梗塞,君民不通也。信資計文書輕重,每二十里該錢若干而收。其書要在某處交遞者,車上車下各先束成一捆,至即互相交訖,不能停車俄頃。因用火用氧用風之力大①猛也,雖三四千里之遙,亦可朝發夕至,縱有小寇竊發,豈能漏網乎!②
一、興舟楫之利,以堅固輕便捷巧為妙。或用火用氣用力用風,任乎智者自創。首創至巧者,賞以自專其利,限滿準他人仿做。若愿公于世,亦稟明發行。茲有火船氣船,一日夜能行二千余里者,大商則搭客運貨,國家則戰守緝捕,皆不數日而成功,甚有神于國焉。若天國興此技,黃河可疏通其沙而流入于海,江淮可通有無而緩急相濟,要隘可以防患,兇旱水溢可以救荒,國內可保無虞,外國可通和好,利莫大焉。③
一、興銀行。倘有百萬家財者,先將家貲契式稟報入庫,然后準頒一百五十萬銀紙,刻以精細花草,蓋以國印圖章,或銀貨相易,或紙銀相易,皆準每兩取息三厘。或三四富民共請立,或一人請立,均無不可也。此舉大利于商賈士民,出入便于攜帶,身有萬金而人不覺,沉于江河則損于一己而益于銀行,財寶仍在也。即遇賊劫,亦難驟然拏去也。④
一、興器皿技藝。有能造精奇利便者,準其自售,他人仿造,罪而罰之。即有法人而生巧者,準前造者收為已有,或招為徒焉。器小者賞五年,大者賞十年,益民多者年數加多,無益之物有責無賞。限滿他人仿做。①
一、與寶藏。凡金、銀、銅、鐵、錫、煤、鹽、琥珀、蠔殼、琉璃、美石等貨,有民探出者準其稟報,爵為總領,準其招民采取。總領獲十之二,國庫獲十之二,采者獲十之六焉。倘寶有豐歉,則采有多少,又當視所出如何,隨時增減,不得匿有為無也。此為天財地寶,雖公共之物,突②亦枕近者之福,小則準鄉,大則準縣,尤大者準省及省外之人來采也。有爭門搶奪他人之所先者,準總領及地方官嚴辦,務須設法妥善焉。③
一、興郵亭以通朝廷文書,書信館以通各色家信,新聞館以報時事常變、物價低昂。只須實寫,勿著一字浮文。倘有沉沒書札銀信及偽造新聞者,輕則罰,重則罪。郵亭由國而立,余準富民納餉,稟明而設。或本處刊賣,則每日一篇,遠者一禮拜一篇,越省則一月一卷,注明某處某人某月日刊刻,該錢若干,以便遠近采買。④
一、朝廷考察若探未實者,注明‘有某人來說,未知是否,俟后報明‘字樣,則不得責之也。
一、興各省新聞官。其官有職無權,性品誠實不阿者。官職不受眾官節制,亦不節制眾官,即賞罰亦不準眾官褒貶。專收十八省及萬方新聞篇有招牌圖記者,以資圣鑒,則奸者股栗存誠,忠者清心可表,于是一念之善,一念之惡,難逃人心公議矣。人豈有不善,世豈有不平哉!⑤
一、興省郡縣錢谷庫,以司文武官員俸值公費。立官司理,每月報銷。除俸值外,有妄取民賄一文者議法。⑥
一、興市鎮公司。立官嚴正,以司工商水陸關稅。每禮拜呈繳省郡縣庫存貯,或市鎮公務支用,有為己私抽者議法。①
一、興士民公會。富貴善義,仰體天父、天兄好生圣心者,聽其甘心樂助,以拯困扶危,并教育等件。至施舍一則,不得白白妄施,以沽名譽,恐無貞節者一味望恩,不自食其力,是滋弊也。宜合作工,以受所值,惟廢疾無所歸者準白白受施。②
一、興醫院以濟疾苦。系富貴好善,仰體天父、天兄圣心者,題緣而成其舉。立醫師,必考取數場然後聘用,不受謝金,公義者司其事。③
一、興鄉官。公義者司其任,以理一鄉民情曲直吉兇等事,鄉兵聽其鋪調。④
一、興鄉兵。天村多設,小村少設,日間管理各戶,灑掃街渠,以免穢毒傷人,并拿打架攘竊,及在旁證見之人,到鄉宜處處決,妄證者同罪。夜於該管之地有失,惟守者是問。若力不足而呼救不及,不干守者之事。被傷者生則醫,死則瘞,有妻子者議恤。⑤
一、罪人不孥。若訊實同情者及之,無則善視撫慰之,以開其自新之路:若連累及之,是迫之使反也。⑥
一、禁溺子女。不得巳難養者,準無子之人抱為己子,不得作奴視之,或交育嬰堂;溺者罪之。⑦
一、⑧外園有興保人物之例:凡屋字人命貨物船等有防於水火者,先與保人議定,每年納銀若干,有失則保人賠其所值,無失則嬴⑨其所奉。若失命,則父母妻子有賴,失物則已⑩不致盡虧。
一、外國有禁賣子為奴之例。家負責子,只顧眼前之便,不思子孫永為人奴,大辱祖考;後世或生賢智者不得為國之用,反為國之害矣。故準富者請人雇工,不得買奴,貽笑外邦。生女難養,準為女伺,長則出嫁從良也。
一、禁酒及一切生熟黃煙、**。先要禁為官者,漸次嚴禁在下。絕其栽植之源,遏其航來之路,或於外洋入口之煙,不準過關、走私者殺無赦。①
一、禁廟宇寺觀。既成者還其俗,焚其書,改其室為禮拜堂,籍其資為醫院等院。此為拯民出於迷眜之途,入於尤明之國也。②
一、禁演戲修臺建醮。先化其心之惑,使伊所簽助者,轉助醫院、四民院、學館等,乃有益於民生實事。③
一、革陰陽八煞之謬。名山利藪,多有金、銀、銅、鐵、錫、煤等寶,大有利於民生國用。今乃動言風煞,致珍寶埋沒不能現用。請各自思之,風水益人乎,抑珍寶益人乎?數千年之疑團,牢而莫破,可不惜哉!④
一、除九流。惰民不務正業,專以異端誣民,傷風敗俗,莫逾於此。準其歸於正業,焚去一切惑民之說。若每日無三個時辰工夫者,即富貴亦是惰民,準父兄鄉老擒送迸諸絕域,以警頹風之漸也。誠以游手偷閑,所以長其心之**,勞心勞力,所以增其量之所不能。此天父之罰始祖,使汗顏而食者,一則使自養身,一則免生罪念,亦為此故也。⑤
一、屋宇之制。堅固高廣任其財力自為,不得雕鏤刻巧,并類王宮朝殿。宜就方正,勿得執信風水,不依眾向,致街衢不直。既成者勿改,新造者可遵,再建重新者,亦可改直。⑥
一、立丈量官。凡水患河路有害於民者,準其申請,大者發庫助支,小者民自捐助,而屋宇規模,田畝裁度,俱出此官。受贓者準民控訴,革職罰罪。
一、興跛盲聾啞院。有財者自攜資斧,無財者善人樂助,請長教以鼓樂書數雜技,不致為廢人也。①
一、興鰥寡孤獨院。準仁人濟施,生則教以詩書各法,死則憐而葬之。因此等窮民,操心危,慮患深,往多有用之輩,不可不以恩感之也。②
一、禁私門請謁,以杜賣官鬻爵之弊。凡子臣弟友,各有分所當為,各有奉③值,各有才德,各宣奮力上進。致令聞外著,豈可攀援以玷仕途。即推舉者亦是為國薦賢,亦屬分內之事,既得俸值,何可貪贓。審實革職,二罪俱罰。④
⑧此‘一‘字為編者所加,案此處系分列條文,應有一‘一‘字。
⑩巳,誤,當作己。
一上所議,是‘以法法之‘之法,多是尊五美、屏四惡之法。誠能上下凜遵,則刑具可免矣。雖然,縱有速化,不鮮頑民,故又當立‘以刑刑之‘之刑。刑刑類 一、善待輕犯。宜給以飲食號衣,使修街渠道路,練其一足,使二三相連,以差人執鞭刃掌管。輕者移別縣,重者移郡移省,期滿釋回,一以重其廉恥,二以免生他患,庶回時改過自新,此恩威并濟之法也。⑤
一、議第六天條⑥曰:‘勿殺。‘蓋謂天父有賞罰於來生,人無生殺於今世。然天王為天父所命以主理世人,下有不法,上(不)可無刑。是知道刑者非人殺之,是彼自縛以求天父罰之耳。雖然,為人上者,不可不親身教導之也。⑦
一、議大罪宜死者,置一大架圈其頸,立其足,升至桅桿頂,則去其足下之板,以吊死焉。先彰其罪狀并日期,則觀者可以股栗自仿,又少符勿殺之圣誡焉。
一、①十款天條治人心惡之未形者,制於萌念之始。諸凡國法治人身惡之既形者,制其滋蔓之多。必先教以天條,而後齊以國法,固非不教而殺矣,亦必有恥且格爾。
一、與番人并雄之法。如開店二間,我無租值,彼有租值,我工人少,彼工人多,我價平賣,彼價桂②賣,是我受益而彼受虧,我可永盛,彼當即衰,彼將何以久居乎?況我已有自固之策,若不失信義二字足矣,何必拘拘不與人交接乎?是淺量者之所為也。雖然,亦必有一定之章程,一定之禮法,方不致妄生別議。但前之中國不如是焉,毫無設法,修葺補理,以致全體閉塞,血脈不通,病其深矣。今之人心風俗,皆非古昔厚重之體,欲清其病源,既不可得,即欲俊③補,其可得乎!
此皆為邦大略,小弟於此類凡涉時勢二字,極深思索,故於古所無者興之,惡者禁之,是者損益之。大率法外輔之以法而入於德,刑外化之以德而省於刑也。因又揣知圣心圖治大④急,得策則行,小弟誠恐前後致有不符之跡,故恭錄巳⑤所窺見之治法,為前古罕有者,匯成小卷,以資圣治,以廣圣聞。懇自今而後,可斷則斷,不宜斷者付小弟掌率六部等議定再獻,不致自負其咎,皆所以重尊嚴之圣體也。或更立一無情面之諫議在側,以輔圣聰不逮。諸凡可否,有宜於後,不宜於今者,懇留為圣鑒,準以時勢二字推行,則頂起天父、天兄綱常,太平一統江山萬萬年矣。
--太平天國印書,第16冊。
⑤巳,誤,當作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