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麥軻也告訴了王全洲,哪個和他打了半天的人,不是曾國荃,而是曾國雄,敵人玩兒了個調包計。
王全洲恍然大悟!
怪不得想和他敘敘同窗之誼,他怠答不理呢,原來他根本就沒有辦法敘!
好小子,假冒了別人,也不打個招呼,既然如此,我也好好嚇唬嚇唬你!
“曾國雄!你為什么要假冒曾國荃騙我?”王全洲大喝一聲!
“什么?你怎么知道我是曾國雄?”曾國雄不禁大惑不解,我就是露了餡,你也是頂多知道我不是四哥而已,如何得知我的姓名?
我的姓名除了四哥,再也沒有人知道!
難道人死以后,一切都恢復原來的老樣子,以本來的面目的對人?
“我當然知道!因為你騙了我,我并沒有騙你,我和你四哥曾國荃是同學,所以我要和他敘舊!因此,在來這里的路上,我就被告知你的所有情況!”王全洲利用信息的不均衡,使勁忽悠起來。
曾國雄心中害怕,不過依然疑惑不解:“我不信!你得到了我的情況,我怎么沒有聽到你的情況,到現在我也不知道你是誰!只是推測出你和四哥是同學而已。”
王全洲沒想到曾國雄還有這種詰問,這還真不好回答!
不回答吧,這些忽悠就會穿幫!
他也是機敏過人,眼珠一轉,繼續忽悠!
“我因為受你的騙,所以被告知真相;你沒有被告知,到底是什么原因,我也不清楚!不過我推測。你和我的區別,就是你騙人。我是被騙者,所以你沒被告知,我被告知了,原因就一目了然了!”
“這樣啊?”曾國雄本性忠厚,一想,也對,我確實是沒有告訴他我不是四哥,不過我能告訴你嗎?
想到這里,他就自然地說出了口,“我是騙了你。但是不得不騙!現在你我都死了,說上輩子的事情也沒有意義了,難道還能再返回去!”
這家伙果然還沒有認清形勢!
王全洲當然也不會提醒他,又說:“雖然我們不能回去,以前的事情也改變不了;但是現在說還是非常有意義的…”
“什么意義?”曾國雄急問。
“如果你坦白告訴我你所知道的一切事情,告訴我你為什么騙我,像我承認錯誤。我會原諒你!否則,作為被害人,我會控告你!你會被懲罰!”王全洲嚴肅地說。
“誰懲罰我?”曾國雄急問。
“就是告訴我真相的那位!你以為他讓我知道是平白無故的嗎?就是為了有冤伸冤,有仇報仇,把你一生的罪惡都做一個清算!”王全洲接著來,反正前面的曾國雄如果相信,后面的順理成章。
“這樣啊?除了你。還有誰指證我?”曾國雄還真信了。
“你還有別的罪呀?別人是不是來控告你我不知道。但是那位告訴我真相的人一定都知道!所以,你是不是坦白告訴我你的一切事情。承認有罪,他非常清楚!否則,你即使對我承認了有罪,還會有別人控訴你。明白了嗎?”
“明白了!但是還有一件事情,想問問——既然那位都知道,還用你來控告?還用你來告訴我干什么?他知道問我不就行了。”曾國雄很納悶。
“這個呀,當然是給你一個機會,讓你在審判之前認罪悔改!至于為什么選我來做這件事情,我不知道,大概是因為我是最后和你打交道的,也是直接被你騙的人吧。”
王全洲的這些話,曾國雄是半信半疑的,可是一最大的問題,就是他已經戰死,身體受的致命傷他還記憶猶新。
即使是當時沒死,只是傷重昏迷,那傷也不會不翼而飛吧?
現在看自己,渾身上下好得一塌糊涂,別說那個致命傷,就是遍身的舊有傷疤也都沒有了!
現在的皮膚,就如同出生的嬰孩,完美細嫩!
于是,他就以此為基礎,相信了王全洲的話。
他就開始檢討,從小到大。
別說,他還真的沒有什么大罪!
因為他的生活太單調了,從小就和曾國荃住在一起,但是從來不露面。
平常就是練武;曾國荃出行時,提供保膘服務。
他記憶猶新的一個大罪,也是一直不能忘懷的悔恨,就是他在一次檢驗武功的時候,出售不知深淺,誤上了一個對手的生命,那人還是他的一個唯一的朋友。
王全洲一邊聽,一邊心里評價,這曾國雄實在太單純了,估計長他這么大,還這樣跟犯罪不沾邊的,一定是絕無僅有的一位!
這些陳谷子亂芝麻的事情,拉拉雜雜說了一些,曾國雄就開始說明他這次騙人。
他首先向王全洲承認錯誤,說沒有告訴他他是誰說他不對。
當時他又說,那個時候,他還真的沒有認為他不對,因為他或者就是代替四哥!
他告訴王全洲他因為長相與曾國荃近似,所以從小就被專門訓練和安置,讓他模仿曾國荃的一舉一動;以至于以后,他變得比曾國荃都更曾國荃了!
這也可以理解,真人會有時候行為怪異,做出和平常的他自己不同的事情來,這個時候,這個本尊就會表現得判若兩人。
而這位替身呢,卻絕不會超出他慣常的模式,什么時候都是中規中矩的那個被模仿人。
這次替身,實際上是他第一次正式代替曾國荃出場,結果讓他給搞砸了。
其實,他也知道,這是一個正常的結果,死而后己唄。
“不過沒有想到的是,到了地獄還有這些事情!我反正已經盡力,問心無愧!只有騙了你,還把你也帶了過來,心里不忍;我想你再次道歉!”
王全洲現在是徹底明白了曾家玩兒的這套替身制度。可真是思慮長遠啊!
“哎,對了。難道曾家所有人都有這種替身嗎?這也太麻煩了。”王全洲順口問道。
“哪里可能啊!這種特殊的保膘也是非常難得的!只有特別重要的直系子孫才有這樣的配置。曾家五虎這一輩,除了四哥,也就是老大才有替身!”
老大,必定是曾國藩了!這個情況要告訴麥軻。
“你這一失手,下次就的他本人上場了吧?”王全洲忽然想起,這替身應該是一個損耗很大的行業,不會還有第二梯隊吧。
“哪里!既然他們被確定為家族的希望,就不會讓他們輕易犯險,他們不會只遇到一兩次危險吧?所以,我死了。有其他人頂上,成為第一替身。”
“你知道他們的情況嗎?”王全洲問道,這還真是讓人頭疼。
“他們到底是誰,我也不知道,我只是直接對應四哥。”曾國雄回答,心道,這可是曾家頭號機密。豈能讓別人知道!
“好!我原諒你了!不再控告你,你可以放心了,你這人不錯,有機會的話,我愿意和你交個朋友!”王全洲給他吃了一顆定心丸。
“嗯,謝謝你的原諒!你也不錯!如果我可以支配我自己,我也愿意叫你這個朋友。可惜…唉!”曾國雄有說不盡的惆悵。
“哎。我問你個問題,如果你的罪被饒恕了。你有了復活的機會,你還會再回到曾家,作你的替身嗎?”王全洲開始忽悠未來了。
“為什么還回去?我想我已經履行了我的職責,結束了和他們的一切了!如果我能復活,重返人間,我一定找一些你這樣的朋友,游戲人間、笑傲江湖、快意恩仇!讓人好向往啊!唉!想想而已!陰陽兩隔,人鬼殊途,誰能改變?”曾國雄一時感慨叢生。
“哈哈!世事雖然無常,但是有一件事情你不知道,在人不能,在神凡事都成!你也累了,先睡一覺,醒來以后,也許都不一樣了。”
說罷,就陷入了沉睡,他也確實累了。
曾國雄本來聽得正來精神,看到對方睡了,他也受到影響,睡了過去。
小小的地下室,一時鼾聲四起。
二人談話期間,麥軻已經去了另外一處戰場,那里有湘勇的另一支突圍部隊。
曾國荃這一路雖然沒有遇到攔截,但是并不是很順利。
蓋因這條地下通道不是直接為運送大軍準備的,所以經常有狹窄之處需要拓寬;還有一些關卡,單人行進都比較困難,況論大軍!
這些地方都要進行拆除。
他們不知道的是,他們的這些活動,早已經被天軍查知,雖然不是特別具體,但是他們的方向和進度都被天軍掌握。
這還不算,天軍已經跟上了他們,就在他們身后二百米處!
這些追兵,可就舒服多了!
湘勇費盡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開拓的地下通道,平白地送給了這些后來者!
他們人數不多,只有四百三十二人,實際就是三個混合特種隊,每隊一百四十四人。
他們都是從二環濠溝哪里,直接鑿一道豎井,接通了湘勇的逃命通道。
有了麥軻的監聽儀,找準地下通道,那是三個手指捉田螺,十拿九穩,不!十拿十穩!
麥軻也沒有多排人手,就派了三個混合特種隊,六種元素的混合功效,估計不管出現什么情況,都能對付了。
這只是一路,這一路是防止敵人又改變主意,調頭回來;同時,也是助攻部隊,一旦前頭開展,他們后面也進攻,讓敵人腹背受敵,首尾不能兼顧。
前面迎頭攔截的人主力是土原素營。
配合他們的是天軍一個旅。
這樣既保證了如果哪知逃跑的湘勇如同預期的一樣,是三千人左右的話,天軍但從人數上說,即就是他們的二倍!
麥軻就是要用這種加倍的戰力,干凈利索地消滅敵人!
這還不算兩大有利因素!
一個是土原素營的攻守兼備特殊能力。
在土里作戰,敵人如果想縮在洞里不出來,那么,土原素營。就破洞而入!
如果他們想突圍,那好。就請他們先嘗嘗堅如鋼鐵土筑圍墻!
有了這些安排,麥軻堅信,這股敵人倒霉了,就是插上翅膀也逃不出生天了。
唯一不定的因素,就是敵人還在不斷的東進,不知道在哪里,他們才出洞。
所以天軍大隊人馬,只能在野地里行進,一路走來,一路收聽麥軻的指引。
麥軻則是依靠監聽儀收集整理地下的響動。
麥軻本來想超前一段。把他們截住算了!
可是又一想,這個超前量實在不好掌握,萬一洞打好了,他們轉彎了呢?
還是跟著他們,等他們自己上來算了。
這一段地形屬于丘陵,雖然時屬冬日,草木枯干。依然有不少樹木,呈現綠意,在茫茫的山野散發出生機。
士兵們披荊斬棘,克服攔路的障礙,和地下的敵軍保持同樣的進度,一路迤邐,來到了一個小山環繞的地帶。
這時候。麥軻已經追上了他們。一看這出地形,就猜測逃敵可能在這里露面。
這里比較隱蔽。而且離大庸已經足夠遠。
還有,如果再繼續東進,就必須穿過這段丘陵,路就太遠了,而且這些丘陵的根基多是巖石,只有手工操作手段的開鑿者,難度不是一般的大。
于是,他把大家叫到一起,讓大家注意隱蔽,等敵人出來,給他來一個狠的!
麥軻的猜測果然精準,不一會,就在山坳的最深處,一處巖壁開了一個大洞,從里面探出一個腦袋!
這個腦袋還帶了一些樹枝,動作緩慢,天軍只有視力極好的人才看到了,實際上只有麥軻察覺到。
只見他腦袋一陣轉悠,把前后左右四面八方都掃瞄了一遍,才向后打了一招呼,他自己則一個跟斗翻了出來。
然后,又從里面挑出來七八個人,大概都是斥侯一類的角色,更仔細地搜索一遍。
隨后,又有七八個十夫長一類的頭領,帶著自己的十人隊,向更遠的山嶺走去,一是搜索,二是警戒。
做了這些以后,大隊才出來,當頭一人氣宇軒昂,正是曾國荃!
雖然麥軻已經接到王全洲的報警,說這為曾家的核心人物可能還會有替身,但是麥軻憑感覺斷定,這人一定是本尊。
在地洞了憋了一個多小時,曾國荃也是郁悶非常,再加上一直擔心受怕,在那黑燈瞎火之處,不知道會有什么預想不到的東西出現。
在這黑暗狹窄的地下洞穴,一旦出現意外,就只能聽天由命了。
因此他一邁出山洞,立刻一聲長嚎,我曾國荃龍歸大海、虎入山林了!
他心里的底盤是只要到了這里,基本上就安全了!
除了走過了最艱難的地下通道,更重要的是,它還有后招!
而這個后招,是他出發之前就安排好了的。
看著后隊基本上都見了天日,曾國荃大吼一聲:“走!各位兄弟,回家!今日之仇,來日定然十倍報回!”
“來日報仇!”眾湘勇齊聲吶喊!
今天,這些湘勇中的十至七八都葬身在大庸,這些人都是他們的親朋好友,如果有一分可能,這大仇是一定要報的!
不過,今天勢不如人,還是套名為上。
喊過以后,大家就算有了交待,趕緊移動腳步,立刻開始新的一輪逃命。
曾國荃臨開步之前,還望向四周,看看有沒有自己期待之人到達。
發現沒有任何征兆以后,他心里微微失望,不過既然平安無事,也就無關緊要了,自己走回去算了。
可惜的是,好事不來壞事來!
突然,一聲鑼響,大隊人馬涌了出來!
天軍!
原來這些人都隱藏在草木從中,有的甚至在土壤里里面,有了土原素的幫忙,根本看不出那里還藏了人。
直等到這些人以為平安無事了,才突然一躍而出,出其不意地攔住了敵人的去路!
剛剛松了一口氣的湘勇突然被攔截,不由一陣慌亂,尤其是看到天軍人多勢眾。隊列整齊,顯然是在這里以逸待勞、守株待兔!
不少人只是這一下子。就產生了絕望的情緒!
“真是陰魂不散!”曾國荃暗罵了一句,看著對方笑容滿面地麥軻,再一次感嘆:“這小子簡直比喪門星還準,每次見到他,絕對倒霉!”
已經打了照面,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多不去了,還是面對吧!
他不由得又往東方瞭望,還是荒山野嶺以外。別無它物。
沒辦法,就地抵抗吧。
于是,他一面喝令大家冷靜,不要妄動;一面命令后隊,迅速回洞,實在不行的話,退入洞中防守。
實在抵擋不住。還可以再退回去和張龍匯合,強于在這里別敵人包圍全殲。
“老朋友,又見面了,怎么樣,我們閑聊幾句?”
正在曾國荃不知所以的時候,對面笑呵呵地走出來麥軻。
悠閑自得,恰似飯后林間小路散步。臉上的笑容如同插了兩朵盛開的牡丹花。
可是。在曾國荃看來,那是非常得討厭。絕對歉扁!
如果有可能,曾國荃寧愿少活兩個月,換得打他兩巴掌!
不過這些都是悶在他心里,表面上可不敢太過分,萬一惹惱了這小子,不知道他會用什么手段報復過來呢。
“對呀,光州一別,我也時常想念你老弟!看你滿面紅光,似乎春風得意呀!”曾國荃心里滴血,卻不得不說好話,雖然暗含譏諷。
“哈哈!還好還好,馬馬虎虎,謝謝老朋友掛念!全托你這樣的老朋友照顧一二,我才過成現在這個樣子!我在這里多謝老哥關照了!”說完,對著曾國荃就是一揖手。
說起話中暗藏機鋒,麥軻可是受過專業訓練的。
二人正在搖唇鼓舌,唇槍舌劍,猛然身后傳來大嘩!
曾國荃急忙回頭,只見后隊的那些重回山洞的那些人,衣衫襤褸、狼狽不堪地從洞中跳了出來,那叫一個抱頭鼠竄!
曾國荃大驚失色,剛才還好好的山洞,發生了什么變故?
難道后路也絕了?
這麥軻也太狠了!
難怪他悠閑自在穩坐釣魚臺!
當下他也顧不得和麥軻斗嘴,飛快地趕到后隊,抓住一個頭領問道:“怎么回事?”
看到那個人身上水火交加的痕跡,他就知道大事不妙。
最近他的感覺好事不靈壞事靈,這次也是一樣,非常準確。
原來這些人進去以后,沒走多遠,就碰到了一隊天軍。
天軍人數不多,最多不超過五百。
他本來想到這不過是天軍的一個搜查小隊,不知道怎么瞎貓碰死耗子,蒙到了這里。
既然狹路相逢,我就滅了你罷了!
于是,他就命令所以人一擁而上!
他帶領的回頭開路的人,足有一千。
哪里知道,敵人雖然人少,卻個個武功高強!
其實也不是高強能形容的,而是非常怪異!
首先就是嗚嗚一陣怪風,夾雜著石塊、箭矢、樹枝等物,把我們吹得寸步難行,還有不少人受了傷。
就是這種風也還擺了,雖然攻不上去,起碼還能守得住,不讓他們沖過來,擾亂我軍的后方。
誰知道,這些只是開胃小菜!
接著大菜救上來!
第一波就是巨大的木頭,都有兩丈多長,三尺粗細,呼嘯著向他們射來!
這些東西誰當得住啊?
大家轉身就跑!
落在最后的十幾個人,都被巨木撞得骨斷筋折!
等大家聽得巨木落地的聲音,才敢駐足,轉過頭來,又見迎面一團大火,一面熊熊燃燒,一面風馳電掣地飄了過來!
這一下飛得太快,砰的一聲,火團在人們頭頂炸裂,所有的人都別大火吞滅!
大家全都陷入火中,怎么逃都逃不出去,
正在絕望之中,突然大水從天而降!
這一下滅了大火,我們也都脫離了危險。
死里逃生的我們,再也不敢留步,徑直跳了回來。
如果不是敵人主動救火,我們一個人也剩不下。
敵人如果顛倒一下次序,或者晚一點兒放水,就一個也活不下來。
曾國荃聽罷,直接無語了。
而這個時候,洞口處已經出現了天軍!
前有攔阻,又有追兵,自己布置的另一著棋,不見任何效果,堅強如曾國荃,也絕望了。
當下,他就打定主意,和這些天軍拼到最后,同歸于盡!
就在這時,猛然一聲炮響,東方的最高山丘,涌出了大批騎兵,正中一桿大旗,迎風招展!
旗上黑底白紋,正是一個“郭”字,足有斗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