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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9章 玉麟同病相憐

熊貓書庫    三棲特種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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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鴻章深自悔恨、險死還生的時候,彭玉麟也把自己和眾人隔離開來。

  在指揮艦的艦頂,那里有一個小小的閣樓,用于觀察敵情。現在平安無事,他就把那里的水師兵勇趕了出去。

  現在船隊正在寬闊的竹江水面由西向東行駛,雖然風平浪靜,他的心卻波濤洶涌;雖然風和日麗,他的臉卻陰云密布。

  從出了桂港遇到敵人到沖出黑龍潭要塞,這一段水路的經歷是他從未經歷的;甚者連想都想象不到。

  從船只的數量上,桂港外攔截的那只船隊和自己的船隊基本一樣,但是交鋒的結果卻是敵人大勝,我軍大敗。起碼有一半的船只在那場遭遇戰中喪失。

  也不是我軍的火力不行,敵人至少沒有動用比我們更加犀利的武器,就已經穩占了上風。

  敵船是最好的鐵甲艦,我們也是鐵甲艦,在船的質量上也是不相上下。不過這里有個問題,很大的問題:我們的鐵甲艦是滿清中樞花費了巨額銀兩買來的,而且受到了列強的百般刁難;而他們的鐵甲艦又是從哪里來的?銀兩不說,艦只的來源是誰?為什么賣給他們?他們到底是誰?

  不過這些疑問不是此次失敗的原因,那是以后要弄清楚的。而失敗的原因若不找到,沒有針對性的解決,這樣的失敗不但要繼續,而且會擴大規模。

  他在戰斗過程中親眼觀察到、也在戰后反復思考過,和敵船最大區別是在船隊的指揮和組織上。自己的三百條船除了一百條是運兵船以外,二百條船都在一個指揮官之下。

  集團作戰還可以,分開作戰、采取一些靈活的戰陣就無能為力了。如果不是從建立組織開始,平常多有聯系,臨時的分開和合并只能是造成混亂。

  而敵人船隊方面呢,別管是集中還是分開,都指揮若定,如臂使指。比如那個由正面阻截轉換為兩條長龍側翼侵削,中間沒有窒礙,如同早就安排好的演練一樣。

  吃掉我三分之二的攔截船隊也是一樣,根本就不是那種死拼硬干。估計這些船隊和黑龍潭要塞是一黨,至少互通聲息,知道有他們在那里攔截,否則他們連這段水路都不會讓我們順利渡過。

  而我自己的船隊呢,是從原來的水師頭領手中接過來的,雖然指揮權到手,推行命令也沒有障礙,尚方寶劍在手,誰敢不聽?雖然這個尚方寶劍有點成色不足,對付這些人是綽綽有余了。

  但是所有這些都不能彌補組織和指揮上的不足。自己接受時間尚短,滿打滿算還不到一個月,根本還來不及做組織的調整,也沒有時間改善指揮,更不用說相應的訓練了!

  這樣的水師,如果碰到烏合之眾,憑著自己的船堅炮利,還可以取勝;碰到同樣質量的船隊,就沒有任何取勝的把握了;現在,對方明顯比自己在組織上和指揮上強上許多,失敗就是不可避免的了。

  這還要感謝曾大人。如果不是曾大人特別贈送的三挺機器槍,對了,叫什么馬克沁來著,雖然名字很拗口,用起來可真的痛快呀!

  自己孤注一擲的時候,心里忐忑不安,根本就沒有任何把握,反正是不成功則成仁,沒想到真的沖破了敵人的封鎖!

  不但突破了敵人的重圍,讓李大人脫離了危險,而且把那些兇狠狡詐的敵人全都打倒了,起碼也有一千人吧?

  如果說前面的水戰斗是慘敗,這場突圍戰,起碼是一個勝利,痛快淋漓的勝利!

  可是,這個勝利和曾大人的大局、對我的特殊使命的完成又有多少幫助呢?

  基本沒有。唯一可以慶幸的是,李大人和我都還在,不用曾大人另外找人。前提是曾大人可以原諒我們,還原因繼續相信和使用我們。

  我現在是和李大人的同病相憐啊。

  想到這里,彭玉麟長吁了一口氣,似乎把這些不愉快的回憶都仍進了江心的激流,把自己的心懷也洗滌一新,從此翻出生命的新一頁。

  和李鴻章不同的是,他并沒有消沉,也沒有太過自責。因為曾大人交給他重建水師的任務時,曾經提醒過他:舊的水師體系,能用則用,不能用不惜推倒重來,建立新型的海軍,和世界列強看齊。

  這次水師慘敗,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如果不是這個機遇,把原有水師解散根本下不了決心不說,就是內部的阻力也足以讓人單勢孤的自己焦頭爛額,有扯不清的皮;現在呢,被敵軍一下給蕩平了。誰有意見,找那些敵人說去吧。

  想到這里,不禁一陣心花怒放,仰天長吼一聲,心里打定了主意——天降大任于吾彭玉麟,對吾如此厚愛,天時地利人和,一切齊備,吾不借勢奮起,更待何時!

  這彭玉麟整理好了思緒,好像一座巨艦準備啟程。他心里的想法是什么沒人知道,他的那一聲嘶吼,卻傳遍了整個船隊。

  大家嘴上不說,心里卻紛紛吐糟:“這個不知道從哪里的喪門星不會失心瘋發作了吧?這樣大的失敗無動于衷才怪了。你倒霉也就算了,還帶累了老子一起吃敗仗。”這是憤世嫉俗那類人的心思。

  “這位新長官有兩把刷子。在那種情況下還能安然脫險,一定是福星高照、前途無量的大造化。我跟著他一起經歷了這段艱險,他一定會‘茍富貴、不相忘’吧?”這是習慣于看到光明一類人的想法。

  “彭大哥看來是打定了主意。”決定不死,而是要去會見光東巡撫葉名琛探討機宜的的李鴻章,剛剛邁出他的房間,就聽到了彭玉麟這聲長吼,對這位文武雙全的同僚、武將中的文人知之甚深的李鴻章,當即從他的吼聲中讀懂了他的心情,也不禁為之欣慰。

  歸根到底,彭大哥這次是被我李鴻章所累。若不是我的要求,他根本就沒有必要深入到根本就不熟悉的光西。但愿他能從這場失敗中站起來,把水師建成無敵的存在。至于有什么罪責,我李鴻章一力承當了!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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