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李響沒機會等文青所說的晚上那頓大餐了,他不得不急急忙忙回京城。所以,他在電話里說,文青,你有重病人就算了,今天我是有急事臨時回來的,現在還要急著趕回京城,今天就不回家算了。
文青急了,她確實沒法子離開,只好在電話里說:“哦,這樣啊。我確實走不開,過幾天我來京城看你吧。噢,老公,都議論你在北京很吃得開,還認識了很多大人物,是不是呀他們說,林惠都接見了你,不可能吧”
“嗯,呃,是呀,她請我們省的學員吃飯,我也去了。”李響有些慌亂,幸虧文青不在現場,即使他城墻厚的臉皮,也已經紅了。
“嗬,她肯定是非常非常漂亮的吧”文青還在追問。
“嗯,一般。哦,應該算漂亮吧。”李響說。
“說什么呀你,你說是‘應該’她還不算絕世美人,哪誰算老公啊,你眼光別太高了嗬,她都不美,那我不就是丑女人了”文青糾正李響的說法,她也是林惠的粉絲,她想,林惠還不漂亮,你李響眼光也太高了吧所以,文青不忿,立即糾正他的錯誤。
不談論這個問題,不談論這問題,再談下去,李響就該抽自己的耳光了,更該把自己給閹割了。
李響趕緊回避這個話題。
父母親好么岳父母好么 李曦好么一大串的提問,最后再加一句:“文青你好么”
“好啊…就是有點想你了。”文青在電話里溫情地說,把李響說得一個啊,十萬個無地自容。他輕輕地扇了自己一嘴巴,心里罵道:牲口啊牲口,見色忘義,不是人么,是牲口!
是人。李響糾正自己的說法。怎么不是人正因為是人,所以才這么復雜,既想做正人君子,又經受不了許多的誘惑。矛盾啊,糾結啊,李響都不好評價自己了,好人成分多一點,還是壞人成分多一點 這個問題沒法想清楚,今天肯定是沒法想清楚了,不過沒關系,回京城以后,有的是時間想,慢慢想去。
他正準備通知司機送他去機場,突然手機上來了一條信息,是一個陌生的號碼發來的。
“你按理不是傻子。”幾個很刺眼的字。
李響沒猶豫就撥通了這個電話號碼,沒有人接,呼叫了幾十秒,就變成了忙音,后來再撥,就再也沒法撥通了。
很刺眼的話更能讓人念念不完。半天,李響都沒從這話的痛苦里拔出來。沒拔出來有個好處,可以讓人細細地品味,細細地想。
該怎么辦呢 怔了半天,突然猛醒。奶奶的,怎么辦回京城!
李響怎么也沒想到,他會在機場遇見萬謙。
萬謙也是去京城,同一個航班,還是同一排。就這么巧李響覺得不可思議。
“你知道我坐這個航班”李響和萬謙剛好坐在靠應急通道的位子上,一排只有兩個人坐,正好聊聊。
萬謙似乎做了什么虧心事,“我是一個北京朋友幫我訂的機票,不知道你也坐這個航班,更沒想到還能和李縣長坐一起了,真是有緣分。”
李響哦了聲。
“您不是去北京學習了么”萬謙問。
“是呀。你去北京干嘛”李響問。他對萬謙和他同排坐仍然耿耿于懷,因為,這么偶然的事真的是太蹊蹺了,概率就別算了,比中大獎的概率還要低得多。
萬謙也是聰明人。今天這么冒冒失失和李響相遇,不是好事啊。假如,他今天帶著哪個娘們在身邊,那不就被他碰破了么幸虧他是一個人。
“李哥,我今天去北京其實也沒別的什么事,一個生意上的朋友要我去喝幾杯,明天就回來。”
草!坐飛機去喝幾杯雖沒鋪張到坐頭等窗,但往返的機票加上路費住宿費,足夠買一箱五糧液了。
“就為了喝幾杯酒”
“是呀。”
“不覺得奢侈么”
“呵呵,李哥就會開玩笑。”萬謙比李響年紀大,但李哥叫得順溜。他以為李響譏諷他,訕訕地說,“李哥,這位朋友在京城比較有勢力,業務上的關系,這種人我得罪不起,他說請我喝幾杯,我不敢不來。”
“哦,理解。”李響當然理解,國企,不浪費,你還能揣腰包里不成吃了、喝了、玩了,那是不犯法的,堂堂正正,那是業務需要,是工作,醉死還應該評烈士。但是,這錢揣腰包里去了,那是貪污是,被誰檢舉了,那就死定了。京城藏龍臥虎之地,有些人,真不敢得罪。
不過,李響不理解的是,他們怎么就這么巧,一個航班,一排座位,李響總覺得太不可思議了。
李響說不清,萬謙也說不清。
萬謙是兩個小時前接到北京來的電話,一個姓謝的朋友打電話來,請他到北京大飯店喝幾杯。萬謙本想推脫,但一想,不行,上次有一批鉆石紅鳥香煙在京城被查,明明是正牌子的香煙,工商局硬說是假煙,沒辦法,幸虧這位姓謝的朋友出面幫忙,才了結了這樁官司。今天人家突然打電話來請他喝幾杯酒,并且人家說,他們已經把機票、住宿都準備好了,他還能不去 看不出有什么蹊蹺,但李響仍然覺得不對勁,他有種冷颼颼的感覺。
有意如此安排。
這是李響得出的結論。也就是說,人家這么安排就是在告訴李響,你李響走到哪里,那里都有眼睛瞧著。李響突然冒出這么個想法。雖然只是臆測的,但李響預感到,這就是事實。譬如,梁老師不就時刻掌握了自己的動向么連身邊的女孩子有幾個,他都清楚。那么,還有別的人的眼睛盯著自己。這種可能性不是沒有。
如果被人盯上,該是一種什么滋味李響像掉進了深淵。
但愿只是太多疑了的緣故。
李響又問起了那個姓謝的朋友是什么人。萬謙說,這姓謝的老婆姓高,是赫赫有名的高將軍的嫡系曾孫。
你姥姥的,姓高的老將軍呃,你陰魂不散啊,你又死的不冤,記得你死的時候應該是八十九歲吧八十九歲,算的上是高齡了,壽終正寢,你還有什么沒滿足的你也只生了兩個兒子,三個女兒,怎么,這天下似乎到處都有你姓高的人 “姓謝的在那里工作”李響問。
“可能是經商吧,都叫他謝總,好像是與軍工有關。具體做什么生意不是很清楚。”萬謙對謝總的了解不多。
“那你上次怎么聯系到這個人的呢”李響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