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鷹小隊沒有一個人回來,讓張志明很被動。通過各種渠道傳來的消息也讓張志明越來越感到憂心忡忡氣憤異常。
海子的死是個意外,但是就是意外卻讓很多人正好拿來,成為攻擊海家的有力武器。
而最讓他接受不了的竟然是對海子的污蔑。
國際刑警反洗錢組織找上了門,就在張志明剛剛想動身去槐花的時候,將他堵在了京城近郊的某處小型機場。
但是國際刑警反洗錢組織也很小心,張志明是海家明面上的代言人。張志明的父輩就是海上將的得力干將,曾任軍部大軍區政委一職。
而張志明從小就跟隨著海上將,得到了海上將的重點培養。歷任京城軍區各部要職,可以說是海上將最為得力的接班人。
如此深受器重的未來準將,不是國際刑警組織可以隨便就堵得了的。人家關系網發達,門生舊部滿天下,手握的權柄通天。
不要說在軍部,單單只是那些復員以后轉業去了地方權傾一方的舊屬部下,就是一股絕對不可小窺的力量。
但是今天來的人卻絲毫不給張志明一點面子,案件問題不僅僅是涉及到了國際洗錢,并且跟隨同來的,竟然還有國家安全部的官員。
歷來上面都很巧妙的掌握著一個度,就是意見不合,也多適于妥協。各讓一步,和諧進步。
但今天不同,雙方一見面就劍拔弩張,顯示出了已經超越了底線的對持。
“你是張志明?我們是國際反洗錢重案調查組,我是張波輝。現有關海子的一些犯罪問題,我需要你配合調查。”
一名國際刑警在向張志明例行出示了自己的證件以后,毫不客氣的示意手下請張志明去國際刑警反洗錢重案組配合調查。
張志明怒火中燒,剛想呵斥這人幾句。不想又幾名身穿國安高警階制服的男子大步上前,很是認真的對張志明出示了證件以后,冷冷的說道:
“張主任,你涉嫌與一起嚴重危害國家安全的事件有聯系,現在請你跟我們走一趟,去國安接受調查!”
機場主管大驚失色,接到張志明要私人飛向槐花市的要求以后,他早就做好了準備。
但怎么也想不到張志明難道是利用飛機潛逃?
他第一時間避開了眾人,電話打給了海上將的辦公室。
海上將雖說已經知道海子的死,但是人并沒有一蹶不振,而是咬著牙堅持著。
海子是他的兒子不錯,但海子所做的一切,海上將多少還是清楚一些的。他身為軍部大佬,手下眼線眾多,不可能連自己的孩子在做什么都不知道。
但是對這一切,他只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海子做的事情,說起來是有違反一些法律,但是在上將的眼中卻不一樣。
成者王侯敗者寇,資本的原始積累,誰就能說來的那么簡單。
所以這也是海上將明知而不加阻止的原因。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他們不但弄死了自己的孩子,還想連自己一并牽扯進去。
哼,一個上將的虎威,不是說誰都可以冒犯的。
人到老年,白發送黑發,喪子之痛,已經使老將軍頗為憔悴。而雪上加霜,現在矛頭直指自己。
老將軍不得不放手一搏。
親自下達命令,一隊雄赳赳氣昂昂的糾察在半路上攔下了國際刑警組織和國安的專車,糾察們不容分說的強行帶走了張志明。
國際刑警反洗錢組織的此次事件的負責人,無奈的看了一眼與自己一樣無奈的國安小隊負責人,兩人相視一笑,各自調頭揚長而去。
莊嚴肅穆的軍區辦公室,紅色的木地板亮的耀眼。五十年代的老裝修格局,古樸肅穆。
紅木的沙發,陳舊的桌椅,但卻更能彰顯一種無上的權威。張志明每每來到這間辦公室,心中有的都是一種無比的激動和敬仰。
這是權力的象征和代表,這才是國家老將軍的辦公署邸,這才是真正有著實力的,老傳統的紅色彰顯。
張志明一進屋便有一種無端的小心,此刻的海上將依舊還是那么的疲憊,但是一身虎威,卻讓他只能更加小心翼翼。
哪怕這只虎,是一個滿身帶病,甚至有可能一不小心就掛了的病秧子虎。
“站著干嘛,坐吧!志明啊,我老了!”海上將放下手中的文件,語氣真的很和藹。
張志明一剎那間恐慌無比,這種說話的態度,那就是疾風暴雨的前奏,恐怕接下來的一番凌厲攻勢,絕對不亞如山洪暴發。
張志明全身顫抖,但是還是鼓起了勇氣說道:
“海伯伯,他們欺人太甚,這是針對整個海家,要將我們全部滅了啊!”
海上將啪的一下放下了手中的鋼筆,面色嚴峻,聲音凄涼:“你們做過什么,別以為我不知道。
海家,現在還有海家嗎?恐怕已經不存在了吧!海子死了,海家已經不存在了,但是海家沒了不可怕,還有你,你就是另一個海家!
退無可退,你告訴我,你究竟有沒有參于,你做過什么,有沒有嚴重?”
噗通!
張志明雙腿一軟,直接就跪在了海上將的面前。他竟然跪著走到了海上將的腳邊,伸出雙手緊緊地抱住了海上將的雙腿:
“海伯伯,我爸早死了,我現在只有你,海爸爸,我從小就是這么叫您的,您從小就說我是你的另一個孩子。
但是這口氣不能就這么咽下去了啊,我要為我海子弟弟報仇,我要他們一命抵一命,我不管,就是拼個魚死網破,我也要做了他!”
“做了他?你認為那么簡單嗎?山鷹小隊到現在無一人回來,做了人家!
你派出去的人全軍覆滅!
做了人家!
你憑什么?
你有什么,你還想怎么去做?
如果不是我派軍部糾察去把你帶回來,恐怕現在的你,還在國安里配合調查問題吧!
那個地方能去嗎,去了就出不來了!”
張志明傻了,自己所有的一切,所做的一切,海將軍都知道。
他抬起頭,一咬牙:“是我派人去的,截殺王浩。
我就是要弄死他,為海子報仇!”
“弄死他,這事和他有關系嗎,是底下派出所無意識的出手。你認為我真的老了嗎?真的就是個病秧子?
糊涂,你想把這件事扯大扯遠。我問你,你想過海家嗎,想過跟隨在海家前前后后、左左右右的人嗎?
現在不是碰撞的時候,更何況海子還被人死后做了文章!
你這樣做,其實正好中了人家的安排。
你身后的屎干凈嗎?我可以很不客氣的說,如果不是老妖怪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早就出手安排好了,恐怕這次我們面對的就是全方位的打擊!
把這身軍裝脫了吧,你跟我去見老妖怪!”
張志明一聽這話,頓時就是心頭一顫,他干脆豁出去了,大著嗓門一下就站了起來:“脫軍裝,不,死了我也不會脫。是我做的,我承認,但是我沒錯,即使錯了,也是被他逼得!
弄死我兄弟,我就是灘尿泥,我也得有點尿性!”
“尿性?”海上將氣得嘴唇亂抖。
張志明只得解釋:“海爸爸,我沒錯,這是原則問題。何孔琪電話打給我,我就得做出一個姿態。
他們現在針對的是整個海家,而我再不回應,你讓跟隨我們海家的人怎么看。難道就這樣連個屁都不放嗎。
海子都被人弄死了,雖然海子做得出格了,但是出格,就是再出格,也應該由國家來制裁。
而他們呢,隨手一槍就......
我不能忍,我就是要告訴他們,海家,不是這么好欺負的。這事沒完,絕對沒完。不一命償一命,我就和他們玩到底!
海爸爸,你要說我另有打算也可以,但是我絕對不是要把海家變成我張志明的。我自信我還沒有那個能力,離開了海爸爸你,我就是個屁!
我爸早就死了,誰認識我張志明是誰。我從小就是被你養大的,海家,就是我張志明的家。
嚴格的說起來,我應該姓海,而不是姓張,姓張的,管過我嗎?”
‘啪’的一聲脆響,一個大巴掌當頭輪下,砸的張志明眼冒金星。
但是張志明一動不動,他靜靜地站立著。心中痛快的說道:打吧,打,打的越重越好!
打吧,打,越打才越說明我說得對!
一股殷紅的鮮血,順著張志明的嘴角慢慢地流出。海上將微微的一閉眼,再次頹廢的坐在了自己的椅子上。
逝子之痛,痛切心扉!
但是再次逝去一子的話,恐怕海將軍就真的承受不了了。
他現在的一切都是堅持出來的,即使是一掌扇在了張志明的臉上,也是做出個樣子!
“來人,摘了他的肩章,給我送給肖振國!送軍法處!我沒有這個兒子,一個被人斃了,一個違法違紀,我丟不起這個人啊!”
辦公室的門被打開,兩名糾察戰士遲疑的上前,張志明自己扯下了肩章,但是卻是小心翼翼的雙手捧著,慢慢的放在了海上將的紅木辦公桌上。
他一步三回頭的看著椅子上的海上將,臨出門的時候大吼一聲:“海爸爸,要按時吃藥,那藥,是掐著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