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婉這話耿清華只能是聽聽,寧雷去港島統戰,也就是那么回事,要說寧雷對梁遠一點影響都沒有,這話肯定是虧心。
但要說真有多么大的影響也是扯淡,能創立那么大的集團并管理的游刃有余,沒有堅定的個人信念是完全辦不到的,若非目前共和國改開,時空倒轉二十年這對翁婿在共和國境內的關系就是對立的仇敵。
不過關于南海資源這件事,耿清華是真有些無奈甚至有些本該如此的宿命感覺。
荔灣那地方嚴格的說哪怕不是耿清華親自批出去,也是耿清華背后推動的。
當初南沙戰起梁遠捐機,為了不產生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這類麻煩,寧雷代梁遠向耿清華提的要求,隨便在南海那邊劃塊地方,總得有人試試深海采油不是。
寧雷那個幾乎不是條件的條件耿清華欣然應允,還夸了幾次寧雷和老梁同志教育得好,可誰能想到那個少年簡直就不是人,和自家小媳婦開玩笑隨便丟了一把骰子就丟出了千億美元級別的油氣資源。
這么大一塊肉Duang的出現了,說沒人眼饞是不可能的,東西是從耿清華手里出去的,就有嶺南行政區的干部上京辦事時探望耿清華陰陽怪氣的拱火,一口咬定梁遠提前找大師看過,然后蓄意糊弄耿清華,簡直其心可誅。
“耿老,不管怎么說,咱都講信譽,荔灣那地方不管怎么說都歸嶺南省管轄,當時手續走的比較快荔灣那邊根本就沒知會過嶺南省委,當時算是戰時可以理解,那么現在是不是該補齊一下手續?”
耿清華很復雜的看著這個當年當過自己警衛員的人,地方上果然是個大染缸,這睜眼說瞎話的本事真真是見漲了不少,共和國的國力啥時候強大到連公海都能行駛行政權利了,這簡直比太平洋對面還NB。
耿清華知道紀家被那個少年在港島迎頭錘了一棒子,一直都沒找到機會坑回去,莫非自己看起來就這么暴躁這么好忽悠?
國內動一動遠嘉,回手別人動一動港島,改開局面和改開承諾還要不要了,破事兒的來龍去脈要是敗露了,八成會被打上利欲熏心的帽子釘死到歷史恥辱柱上的。
說起大師這事兒,社會風氣如此耿清華也是煩躁,八十年代初,紀家老人第一次病危時生怕失了主心骨的紀家老二急病亂投醫也不知從哪里找個了姓張的大師,折騰了幾日恰好趕上紀家老人挺過了病危,然后這事兒一發不可收拾。
這年頭的共和國的醫療資源本身就有限,很多人都到了去和馬克思談心的年紀,生死壓力之下人生百態盡現,有了紀家這個顯貴的例子大師這玩意直接就火了,雖然從未來的角度看大師找油找資源是很可笑的事情,但在這年月這論調還是很有市場的,嚴格的說無非是國門一開見識大漲,瞅瞅自己土得一B沒科技自卑只能玩神秘聊以。
和未來那種庫里就是吊的坑爹大師不同,這年月的大師極有地位,比如這年代的特色民間傳聞,李四光大神找大慶就被大師點撥過有志者事竟成,比如被大師點撥過更神秘的8-3-4-1部隊。
寧建中和耿清華聊天時曾不屑的吐槽,這和那些煉丹修仙的帝王有什么區別,寧建中不止一次和寧雷等人鄭重提過,我要是壽數到了,誰都別搞什么插管子搶救,反正早晚都得走還不如死得有點尊嚴順便給國家節省資源,人生這一世干干凈凈的來痛痛快快的走也算是完美了。
這次接到唐婉的電話耿清華一瞬間的念頭轉過萬千。
不過從唐婉口中聽到那個少年打算把三百億的項目實錘了,耿清華心中也是猛的輕松了不少,按道理當初遠嘉白紙黑字的合同簽完這事兒就板上釘釘無可更改,問題是現在許多同志年紀大了變得有點無法理喻,比如信大師那種。
耿清華也煩總有人拿南海這事給自己拱火,現在梁遠直接落地了三百億的新殲研發項目,任誰有著其他什么心思,面對這操作什么屁話也都是說不出了。
“婉丫頭放心,這假條耿叔說什么都會批的,我一會就給寧雷電話,項目不落地他就蹲港島別回來了。”
耿清華笑得異常爽朗。
“我知道你家里那個是真天才,不論項目管理還是戰略眼光~”
說到這耿清華短短停頓了一下,在心里默默的補上一句更重要的——還有那已經逆了天的運氣。
“不論有什么想法,讓寧雷帶著耳朵去聽就好了,耿叔還是當初那句話,自籌資金,項目可試,少年人的眼光和我們這種行將就木的肯定大有不同,告訴你家里的那個想怎么試就怎么試,政策這邊婉丫頭放心。”
耿清華順著唐婉的語氣把這事兒一錘定音了。
“耿叔那叫老成持重,負責掌舵級別的,小遠這種年輕人耐不住性子也就能在前邊沖沖~”
商業互吹唐婉從來都是頂尖的,一通電話下來除了賓主盡歡事情全搞定,還給梁土豪爭了一個差不多是為所欲為的好待遇。
不提梁遠舌燦蓮花的給兩個丫頭外加唐婉普及未來美國海軍NATF計劃中隱身大貓的性能優勢,分處共和國地北天南的老梁同志和寧雷都一臉懵圈的接到了突如其來的電話。
安東,鐵路分局,局長辦公室。
滿是金屬質感的鈴聲叮鈴鈴的突然響起,夏津風接起電話熟悉的女中音在聽筒中響起。
“李總好,我是小夏,梁局在內間辦公呢。”
“好,我馬上把電話轉進去。”
埋頭閱讀公文的梁江平有點疑惑的看了一眼放在桌面左側的黑色電話,自己剛剛叮囑過小夏,沒大事不要接電話進來,可如果真是涉及安全的大事小夏肯定是人進來而不是電話,難道是大局長?
帶著幾分疑惑接起電話,李遠鈴熟悉的聲線映入梁江平的耳際。
“老梁,不管你在干啥,第一時間結束掉,長話短說,小遠在港島惹禍了把港島著名作家的兒子給打了,看報紙報道連一級謀殺的罪名都出來了。”
李遠鈴停頓了一下,讓聽到消息的梁江平緩緩,又繼續說道:“四十分鐘之后,有聯航的飛機去安東機場接你,你把工作先交給副手,路局大局長那邊我已經替你請好假了,你直接上飛機來沈城和我一起搭傍晚的航班飛港島。”
老梁同志對自己兒子已經徹底放羊了,本著眼不見心不煩的態度,除了消息到眼前,梁江平向來不管梁遠在海外折騰了什么事兒,倒是李遠鈴對自己兒子一直保持著關注,遠嘉入主港島之后,港島的主流報紙李遠鈴一直都是訂閱用戶。
類似寧婉菲的豐功偉績李遠鈴第一時間就從報紙上得知了來龍去脈,三人也沒吃虧又給別人栽了個一級謀殺的罪名,李遠鈴知道三人最近有點小叛逆,就沒專門打電話和梁遠說這事兒。
讓老梁同志主動翹班休假還是很有難度的事情,李遠鈴懶得和梁江平費嘴皮子,直接歪曲了事情的真相用來忽悠信息不對稱的老梁同志。
這么多年的夫妻下來,自己媳婦是不是真著急梁江平還是能拎得清的,雖然李遠鈴把事情形容的很嚴重,可聽那看似急促語氣后四平八穩的情緒,梁江平就知道這事兒肯定不算什么大事。
“遠玲,你說實話,這次去港島是不是那小子懶得自己露頭,讓我去港島頂那個監護人的黑鍋?”
“就算是,你頂還是不頂,家里的戶主可是掛著你的大名呢。”
李遠鈴笑著說道。
不去頂黑鍋你們娘倆還敢撤了我不成,老梁同志心里嘀咕了一句,既然李遠鈴連大局長那邊的路子都走通了,老梁同志也沒矯情,緊急飛港島頂缸就頂缸吧。
說實話,老梁同志的心里還是有點小竊喜的,攤上這么一個妖孽的兒子,平時的存在感簡直低到了納米級別,這事兒一出雖然是緊急頂缸,好歹也讓老梁同志找到了幾分為人父母的樂趣。
放在電話,老梁同志爽利的直接合上文件,把外間的夏津風招呼進來。
“小夏,備車,我三十分鐘后到安東機場,工作上的事兒讓王局先管著,安全新百日只剩下半月了,我不在局里也千萬不要馬虎大意,小夏替我好好盯著,我臨時去港島出差,什么時候回來現在說不好,等我到那邊的電話。”
雖然猛的被梁江平安排了一大堆工作下去,夏津風還是游刃有余,不過去安東機場那個讓夏津風卡頓了一下。
作為交通領域的競爭對手,安東機場通航的那幾班航班夏津風早就了然于胸,今天這點的安東機場可以說是打烊了,哪有什么航班可飛。
“工作上的事兒我一會就安排下去,不過梁局,現在這個時段,今天的安東機場沒任何航班起飛了~”
“是聯航的臨時航班,四十分鐘后到安東~”
梁江平也沒瞞著秘書,直說了一會有飛機來接自己。
能把專機說成臨時航班的也就是梁局了,不得不說自己這個老大就是牛,夏津風偷偷的豎了一下大拇指,這年頭大部長都不敢說自己出門有專機伺候。
夏津風跟了梁江平兩年多,在這個局長身上真真是開了眼界,算是見識到了啥叫一代奇人。
去年,夏津風發現自己老大的手腕上忽然多了塊淺灰色的手表,品牌雖然不認識當時的夏津風也沒在意,不過去年年底路局年終開大會,局內大大小小的頭頭齊聚沈城,老大被大局長召集一起論道,下邊的秘書也聚在一起扯著日常見聞,順帶幫著各自的老大拓展拓展人脈。
當時路局在大連港負責和海關接口的清關聯運辦公室主任,在閑聊時一臉仰慕的拉著夏津風打聽梁江平的情況,當時話題雖然轉了無數個彎,最后夏津風還是搞明白了,自己老大手腕上帶著那塊表叫做積家,五塊表就能換一輛最新型號的東風4B機頭,夏津風心算了一下那塊淺灰色的手表怕是接近百萬人民幣了。
這幾年,梁江平的工資都由夏津風帶領,然后拿出一份分散記著許多全國各地地址和姓名的名單,按順序從中選出幾個把老梁同志的工資均分后一一匯過去。
不過很明顯,只有軍大衣的老梁同志和有著小棉襖的寧雷待遇不同,悲催的老梁同志可沒有大額黑卡可用,只能拿著自己的工資放飛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