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良宇看著眼前少年的神色平滑如鏡,如安穩的水面般半點微瀾不起,蘇良宇就知道梁遠是真的言行一致。
也不知道梁遠到底是對德意志銀行注資的事情極有信心,還是天生對金錢毫無概念,不過蘇良宇轉眼就把后一個可能推翻了,只手創下如此規模企業的人物,要說對金錢毫無極念這不是扯淡呢么。
有些發愣的看了梁遠片刻,蘇良宇只好無奈的笑了笑,說道:“算了,不想了,我要能理解大少的思維,二十年前就發家致富了。”
“老蘇,你現在離發家致富也不遠了。”梁遠說笑著邁步進了臨時賓館的門廳。
“大少過來了。”梁遠剛進了門廳,臨時賓館的負責人宋曉薇從吧臺處迎了出來。
“宋姐,有什么吃的沒有,我和小叔剛下飛機,都要餓死了。”
“今天司馬大師傅當班,食堂現成的點心有定勝糕和吳山酥油餅,大少要哪樣?”宋曉薇問道。
“都來些都來些,想著馬上就能吃到科技園的食堂了,看著飛機上的食物讓人覺得格外的難以下咽。”
由于李遠玲生于杭州長于西湖,對南方的點心喜愛甚多,早些年空閑時經常下廚,給梁江平和梁遠爺倆做些家鄉的特色點心、地方小菜,可以說梁遠一副吃貨的嘴臉基本都是上輩子的李遠玲培育出來的。
眼下的李遠玲忙的冒煙,恨不得一個人當成三個用,哪里還有時間隨時滿足梁遠這個吃貨的欲冇望,結果某人數次抱怨無效之后索性派人去了杭州,從杭州最好的人民賓館一擲萬金,挖了一個國家級的糕點大師司馬務西。
隨著司馬大師傅的到來目前遠嘉體系內除了粵菜共和國其他幾大菜系基本都有國家級的大廚坐鎮,算上安家等費用,遠嘉在這數位大師級廚師身上的花銷,就高達上百萬元,得知這些內情的遠嘉高層在好笑之余也不由得感慨萬千,梁遠所言的最好人才理應得到最好的環境可真不是說說而已。
宋曉薇輕笑了一聲,點了點頭,然后對蘇良宇說道:“蘇總大會議室那邊用不用補充些食物和飲料?”
“好,和大少的一樣,給會議室那邊每人送過去一份。”蘇良宇點頭說道。
跟著宋曉薇走進季遠玲平時在臨時賓館休息的房間,點心和飲料送上來之后宋曉薇轉身出去,帶上了房門。
梁海平跟著梁遠坐在沙發上先是吃了兩、三塊點心,填了一下空蕩蕩的肚皮,然后才空出來精神說話。
“小遠把科技園的伙食弄得太好了明天在園里找塊空地建個樓,商飛的總部也搬進來好了。”梁海平笑著說道。
“嘿嘿,小叔,你是想都不要想了,冶金實驗室的朱立國教授現在都要后悔死了。”梁遠說道。
朱立國哪能想到梁遠在短短的兩三年時間里,會把科技園建設成如此冇模樣,早些時為了更方便的利用那臺十噸的真空爐,朱立國帶著冶金實驗室主力研究人員把家當都搬到了本溪,科技園這邊只留下了寥寥幾個行政人員值守。
對于朱立國把家當弄去本溪,蘇良宇自然是雙手贊同結果朱立國前腳剛走,蘇良宇就指揮著芯片實驗室大肆擴張,梁遠當初給冶金實驗室預留的空間被蘇良宇占了大半。
當時朱立國也沒在意,認為在科技園有個立足的聯絡點就夠了,哪成想梁遠把科技園建得越來越現代隨著數十億資金的砸下,科技園無論是外在的硬件設施,還是內里服務的軟件設施,都遠遠超出了共和國同時代科研機構的水平,直接和國際主流接軌。
無論從事什么工作什么行業,賞心悅目的辦公環境都是共同追求隨著科技園的基礎設施越來越完善朱立國也禁不住手下的強烈要求,打算把用于冶金配方探索的小型真空爐等設備搬回科技園,結果找蘇良宇收回辦公地點、時碰了個大釘子。
隨著簡至康、衛慧、方興東等人的加入,芯片實驗室的規模越來越大,在研的項目越來越多,蘇良宇早就把地方規劃出去了,哪里還有地方還給朱立國,更別說蘇良宇所從事芯片行業對潔凈要求極高天生就是高污染冶金行業的死對頭,結果兩人之間因為歸還地盤的事情爭執了數次最終把官司打到李遠玲那邊。
李遠玲對這事也是頭疼無比,若非燃機實驗室在長白島那邊大肆建設,打算日后把生產、組裝、測試等部門都搬到河對面的長白島上,南湖科技園只留下純粹的研發部門,怕是蘇良宇早就上門提及污染等問題了。
可這種事情李遠玲又不能撒手不管,把自己兒子丟出去做擋箭牌,無奈之下只好在中間和稀泥,結果每逢科技園開全園范圍的會議,冶金和芯片兩個部門都會把這件事拿出來說上一翻,搞得李遠玲頭痛欲裂,煩惱無比。
“南湖就這么一點地方,哪有空地給海平當跑道用。”蘇良宇果然接過話題。
“海平要是進駐過來不用說我們,怕是連東大都得搬家。”蘇良宇笑著說道。
“我啥時候說要把跑道修到科技園了,我只是說找塊空地建辦公樓,老蘇你這是典型的偷換楓念。”梁海平也笑著說道。
“建樓這事可不歸我管,你問大少好了,我記得大少可說過,南湖科技園不管從哪棟建筑出去,都得看到大片的植物,絕不允許直接目視某幢建筑物的全部外表。“蘇良牢毫不欠與的把問題推到了梁遠的頭上。
“老蘇,你剛剛說大會議室有人開會,是你們那邊在開么?”
關于冶金和芯片兩個部門的爭端,說到根子上,還是梁遠以前和梁海平說的,我在東大要混好多年,可不想看到對面光禿禿一片,李遠玲早就拎著梁遠的耳朵抱怨過無數次,這種事情梁遠當然是避之不及,趕緊明智的轉移了話題。
“小遠,別跑題,小叔和你可是說真的呢,南湖這邊離桃仙機場也近,把商飛總部放在這里再合適不過了,這事可不光我一個人這么認為,你寧姨打算把聯航的辦公地點修在附近。”
聽梁海平這么說,梁遠登時頭大了一圈,商飛和聯航要是真把總部放在這邊,科技園就不要搞科研了,這兩家一個是涉及行業眾多,一個是服務性企業,都屬于人潮涌涌型的企業。
“嘉嘉,我小叔說的不會是真的吧?”梁遠轉頭問身邊的少女。
“恩,媽媽是有過這樣的想法,在家里媽媽對科技園大師傅的水平夸過好多次呢。”小丫頭果然稱職。
“過幾天有空小叔和我去附近的渾河邊轉上一圈好了,不過科技園里邊小叔暫時還是不要想了。”梁遠苦笑著說道。
“只要食堂能統一,距離稍遠些也不是什么問題。”梁海平笑瞇瞇的說道。
“今天剛好大少回來,我們開會也算沒白等。”成功捍衛住地盤的蘇良宇,趕緊把話題扯離了這個方向。
“老蘇,等我做什么,計算機硬件對我來說無異于天書,你們的技術會我可不想參加。”停頓了片刻,梁遠有些驚訝的繼續說道:“老蘇,你可不要告訴我,說今年的科研經費已經花完了。”
“哪能呢,我們冇又不是槁冶金的,無葉電風扇和空氣凈化器控制系統帶來的收益就夠我們花上一陣子了,總部撥下來的預算還沒動用呢。”蘇良宇順口把朱立國拉下了水。
去年冶金實驗室半年花光全年預算的事情,在遠嘉的研發體系中已是人盡皆知,類似劉文岳、祁連山這樣的核心高層還好些,知道朱立國的工作和李遠玲的工作關聯至深,冶金實驗室在耐熱合金方面的大規模技術突破隨時都可能發生。
不過對于一般科研人員來說就不一樣了,冶金實驗室去年年底最終結算時,累計的研發費用高達的兇多萬,差點過億,不過盤點成果時只拿出了兩個半成果,兩種鎳基的耐熱合金和一種鑰系耐磨的合金鋼。
其中耐熱合金達到了研發前預計的性能,而鑰系的合金鋼只達到了預計性能的百分之六十五,最多算個半成品,而成品鎳基耐熱合金的應用范圍極為有限,除了李遠玲領導的華晨動力,暫時還看不到在別的企業或部門的應用前景。
雖然芯片、冶金、燃機三個部門已經改組成獨立的公司,不過研發部門依舊都在南湖科技園內,科技園的食堂,健身場所,休息室,圖書館等附屬建筑都是三部門共用,大家基本是低頭不見抬頭見,偶爾閑談各自的工作時難免會冒出冶金那邊花錢第一,成果末流的“雜音”。
特別是芯片和冶金之間還有著地盤之爭,結果兩部門的研發人員遇到一起,難免會扯上幾句,雖然離吵架很遠,不過彼此間的關系也肯定算不上融洽。
聽著蘇良宇下意識的提起朱立國,梁遠不由得啞然失笑,說道:“老蘇,因為你和朱教授爭地皮的事情,年前那會我還被我媽修理過,雖然短期內科技園的地方還夠用,不過在可以預見的未來,整個遠嘉研發機構的膨脹是一定。”
梁遠放下手中的酥油餅,思索了片刻又繼續說道:“我記得去年羅羅來參觀時,我媽和愛德華茲閑談時曾說過,以后長白島那邊的生產基地建起來,打算修個碼頭和南湖科技園越河相連。”
李遠玲的幼年和少女時代都是在江南度過,對江南的小橋流水、古鎮河溪喜愛異常,這些年雖然嫁雞隨雞跟著梁江平在東北的冰天雪地里生活,不過也時常同梁江平和梁遠提及家鄉的景色。
愛德華茲提及的修建碼頭,用渡船維系長白島和南湖科技園之間的交通正投李遠玲所好,平時在家里李遠玲和梁遠也不止提起過一次,讓梁遠好好規劃下南湖科技園的后續建設,看看有沒有實現的可能。
“而且樂高戲水樂園那邊今年就會投入營業,假如我沒看走眼的話,樂高的二期工程肯定會提上日程,屆時戲水樂園項目肯定會涉及到室外娛樂設施,我想索性把長白、南湖、樂高二期連同科枝園后續的擴張地點用水路聯系起來,疏通南湖聯通渾河的運河河道可比修橋修路省錢多了。”
“嘉嘉、菲菲,你倆誰去和宋姐要張盛京的最新版地圖過來。”梁遠扭頭對兩個小丫頭說道。
片刻過后,寧婉菲拿著一張一比五百的大比例盛京地圖走了進來。
兩個小丫頭把地圖平鋪在梁遠身前的茶幾上,然后伸著雪白的皓腕一左一右的壓住地圖的四角,忽閃著水潤的眸子看著梁遠。
多年相處而來的默契,梁遠哪能看不出兩個小丫頭正滿肚子疑問,對蘇良宇和梁海平招了招手示意兩人過來,然后看著半蹲在茶幾兩側的兩個小丫頭問道:“你們兩個想說什么?”
“小遠,你說用水路把長白島和科技園聯系起來,聽起來很讓人期待,不過冬天要怎么辦啊?整條渾河冬天都會被凍住的。”寧婉菲大大的眸子里滿是好奇。
梁遠看著寧婉菲擺出一副寧婉嘉日常里溫柔嫻靜的模樣問自己問題差點笑了出來,這也就是蘇良宇在場,否則以寧婉菲性子怕是早就用豬頭的稱呼招呼自己了,居然連這么簡單的常識都不知道。
“菲菲要是不提,這個問題我還真忘記考慮了,怎么辦呢…,額…,額…,冬天就用狗拉爬犁好了。”梁遠有些不著調的答道。
“小過…。”寧婉菲揮舞著小手,輕敲了兩下茶幾,氣鼓鼓的嘟著嘴巴盯著梁遠,眸子里滿是嗔意。
雖然弄不清楚自己這句笑言和平時開的玩笑哪里不同,不過小丫頭有些生氣了,梁遠還是清楚的感受到了,有些歉意的對寧婉菲笑了笑,梁遠柔聲說道:“冬天有冬天的法子啊,冬天河面上不能跑船還可以跑許多其他種類的運輸工具啊。
“比如雪地拖車或是雪地摩托都可以在冰面上行動自如,哪怕算上夏季里用的船只,連通渾河兩岸的交通工具我們投入幾千萬就足夠了,總比推動政冇府去修建會新的越河大橋簡單得多。”梁遠和兩個小丫頭詳細的說了一遍自己的想法。
“然后呢,小遠耍把科技園的二期修在哪里?”寧婉嘉追問道。
“嘉嘉看看地圖,你覺得把二期放在哪里最合適?”梁遠微笑著說道。
梁遠說完就靠在沙發上微笑不語,兩個小丫頭和梁海平、蘇良宇都湊在地圖上空盯著南湖附近的位置看來看去。
片刻過后,四人幾乎不約而同的指著地圖上、下兩個位置說到“在這里”“在這里”
兩個小丫頭指的是南湖和渾河相連的運河河口處,而梁海平和蘇良宇指的卻是南湖的上游一一青年湖。
兩個小丫頭看著自己半斷和久經風雨的梁海平、蘇良宇不同,不禁有些惴惴不安,忽閃著長長睫毛,很是信心不足的問道:“小遠,我們猜錯了沒有?科技園的二期到底修在哪里嘛”
“都沒錯,老蘇和小叔說的是現在,你們說的卻是未來。”
兩個小丫頭參與到遠嘉正規的事務中時間有限,當然比不上梁海平和蘇良宇這種老油條,梁遠平日里和遠嘉高層閑聊,曾用半開玩笑的語氣說過,將來要把整個沈水灣附近統統包圓,梁海平和蘇良宇指點的青年湖剛好處于整個南運河的起點,對于梁遠戲言包圓的大計劃而言,相當于整個計劃的大門。
“小遠,你真打算把整個河灣全都占下來?”梁海平用手地圖上花了一個大圈,看面積足有眼下盛京市區七、八分之一大小。
“原計哉,低壓電氣去年就試生產了,結果被飛機的事情打亂了,現在卻連影子都沒有,搞得老魯在長白島挖了大半年的地基,今年說什么這塊業務也得建立起來。”
梁遠身邊的幾人都知道,梁遠口中的飛機可不是指目前和德國人吵得天翻地覆的MP仍項目,而是共和國引進的舊戰斗機,想著上一年恍若做夢般的詭異變化,梁海平和蘇良宇都是感慨萬千,整整一年包括梁遠在內,沒人猜中開頭,更沒人猜中結尾。
“等等,小遠,我記得去年那會祁總推薦魯恒升組建新的建筑公司,負責整個集團的基建工作,你說魯恒升另有任用,難道小遠打算讓魯恒升去負責低壓電氣方面的業務?”梁海平突然想起前些時關于魯恒升去向的討論。
梁遠點了點頭,說道:“我先去學校報道銷假,老蘇和小叔準備材料和通知,集團高層近期聚在一起開個會,既然我們就快發財了,大家總該研究一下花錢的事情。”
低頭想了想,梁遠繼續說道:“林建、何云偉、魯恒升都通知列席吧,把去年集團高層閱讀的簡報匯編給他們三個發一份,有助于他們更會面的了解整個遠嘉的構架和未來的目標。”
“小遠真的讓林建參與進來?小遠對林起…”梁海平把話說了半截。
當初梁遠對林建可沒什么好印象,梁遠平時都是一副鄰家少年的青春模樣,難得擺出盛氣凌人姿態的也只有林建享受過,當然這種疑問也就梁海平能直白的問出來,換成蘇良宇想問肯定要繞上幾個圈子。
“我又不是神仙,難免有走眼的時候嘛。”梁遠攤了攤手毫無責任感的說道。
看著蘇良宇和梁海平有些愕然的表情,梁遠只能在心中苦笑,理想終究是理想而已,只有坐在遠嘉領導者這個位置,才能更深刻的體會到,不論罵名遠揚的富士康也好,還是日后名滿天下的華為也罷,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更直白地說,賺冇錢才是第一位的,面對空客、波音、通用這種恍如無法撼動大山般的競爭對手,初生的遠嘉哪有挑揀的余地,現在遠嘉體系最為穩定的現金來源,就是以深圳發展銀行為核心構筑的貿易網絡產生的,無論從哪個方面看林建都有進入整個集團決策層的資格。
“好了,我先把這頓飯吃完,然后去看看老蘇你們弄回來的腸功處理器,這東西我可惦記好久了,現在總算是夢想成真了。”梁遠笑著說道。(。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本文字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