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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山中偶遇(下)

熊貓書庫    無相天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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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化影無蹤!

  星河梭的神通發動!馮子康隱去身形,登時那兇悍的機關人失去了目標,一時呆立在空中,東張西顧,茫然無措。

  墨離也吃了一驚,身形急退,卻已經來不及了!

  嗤然聲中,他面前的青色光罩被輕易割裂,一把斷刃的鐵劍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馮子康面帶微笑,施施然站在他面前。

  墨離額上冷汗涔涔而下,腦子卻像是忽然間清醒了些。

  他閉目良久,卻沒見馮子康動手,霍然睜開了眼睛,目光中恢復了清明。

  “道友,你既然不殺我,想必并非是隴石峪殺人兇手,是在下魯莽了…”他輕嘆一口氣,忽然懊悔自己為何如此沖動,對方只是個十四歲少年,更是兵家正道弟子,怎么會做出這種喪心病狂的事情?

  此時路過,也只是略有嫌疑,不足作為定案。

  但剛才就好像認定了他就是兇手一般,全力猛攻,毫不留手,幸好還沒想到要對方的性命,否則要是那人修為稍差,被自己一氣打死,那該如何是好?

  他心中一片懊悔,臉上泛出痛苦之色。墨家弟子宅心仁厚,他自幼修行,今天怎么會變得如此暴戾?

  馮子康收劍,笑道:“道友不必在意,我見道友怒火攻心,昧了靈識,故意引你將這怒氣發泄出來,免得郁積胸中,傷了身體。”

  原來如此!

  墨離大是感激,收了機關人,納頭便拜:“多謝道友點醒,適才在下突遇慘事,心情激蕩,竟然胡作非為,要不是道友阻止,不知道會做出什么事情了!”

  他當真是后怕,要是自己靈識蒙昧,盛怒之下做出什么有辱師門的行為,那可真是百死莫贖!怪不得師父說他心性未定,還要歷練。

  “不必客氣,”馮子康將他扶起:“剛才你說隴石峪幾十條人命,到底是怎么回事?”

  這事一提,墨離額頭上青筋暴綻,顯見是憤怒已極。

  原來他也是領了南蠻的善功任務,要勸說南蠻三十六峒罷兵,贏得邊疆寧定。這任務可要比馮子康的斬殺蠻王兀都牙還要難得多了,不過墨家之人,為求生民性命,知其不可為也要為之,只要他盡力去做了,就算不成,也會有善功點數。

  墨離也是第一次離開臨淄墨家,初見世上之人多苦難,心中不安,一路上緩緩而行,扶危濟困,做了不少好事,所以他雖然比馮子康出發早了月余,卻到現在還沒有到達南蠻,在這里相遇。

  前幾日他到隴石峪這一處村寨,見村中缺水,村民生活困苦,心中不忍,就教他們山耕與狩獵之道,更傳了打深井之法,昨天一舉建功,在半山中打出了清涼的井水,村人大喜,晚上要大舉歡慶,一定要他嘗嘗村人自釀的果酒。

  他欣然答應與之同樂,進山去打了些野味,預備晚上燒烤,與村民一起分而食之。

  誰知道他不過離去兩三個時辰,回到隴石峪的時候,卻見村中上上下下幾十口人,盡皆死于非命,無一活口!

  “村中有一幼童,年方六歲,竟然也被殘酷殺死,實在是…”

  墨離眼中蘊淚,悲憤之極。

  這就是悲天憫人的墨家中人了,馮子康點頭道:“墨道友所料不差,這事情一定不是普通凡人強盜下的手,一來殺人沒有這么快,二來那村中困苦,也沒什么值得一搶的東西。”

  他沉思半晌:“只是此地荒僻,就算有什么修行人路過,與這村寨無冤無仇,也不會隨意屠殺凡人,這也倒是奇了…”

  在修行人眼中,凡人雖如螻蟻,但畢竟是世間的基石,若不是修煉什么邪法,斷然不會隨意屠殺,甚至初階的弟子,還要時常幫助凡人斬妖除魔,這也是積累善功的法子。

  “墨道友,殺人之處,可有什么異常?”

  “異常?”

  墨離鎖緊了眉頭,他昨晚怒火中燒,實在是沒有注意什么端倪,直接就跑了出來,像發瘋一樣的尋找殺人兇手,奔了一日,這時回想起來,竟然只記得大家都死狀凄慘,卻不知有什么異常。

  “那…我們一起去看看吧?”

  馮子康自然不在乎什么村子里的死人,但墨離是他接觸的第一個其它宗門的修行人,他有心探問墨家修行的信息,所以做出一副熱心相助的樣子。

  “那多謝道友了!”

  墨離感激不盡,只覺得馮子康古道熱腸,是個見義勇為的好漢子,心中頗有深交之意。

  他帶著馮子康七拐八繞,到了一個建在半山中的村寨。

  這里山路崎嶇,土地貧瘠,果然是個破落的窮村子。此處與外界交通不便,到最近的村子也要幾十里地的山路,馮子康御物飛行,墨離有飛奔神通,自然不用多久就能到達,但村中凡人進出,怎么也要花上半天的時間。

  山路這么難走,想來也不會有什么強盜莫名其妙來搶這個窮村子。

  村口是一口剛剛打好的水井,上面才架好轱轆,吊桶上的繩子還是嶄新的。墨離想起昨日村人見到出水時候歡天喜地的樣子,鼻子一酸,不忍再看。

  晚間歡慶的篝火堆都已經設好,老村長就死在柴禾堆旁,血染枯柴,顏色可怖。他身邊是幾條漢子的尸體,木樁上還綁了一頭豬,兩只雞,應該是準備晚上款待墨離之用。

  那豬口吐白沫,呼哧哧喘著粗氣,倒還留著性命;雞也是咕咕亂叫,精神得很,要殺它們為食的人,卻一個個都丟了命。

  其余村人尸體散落各處,每家每戶的門都敞開著,那是墨離回來的時候,驚怒過甚,到處尋找有沒有幸存者,踹開了每一家的門。

  可惜,無論何處,都沒有一個活人。

  死者眼球突出,面目猙獰,七竅流血,都是一副驚慌、恐懼、痛苦到極致的模樣。

  但是身上卻沒有一處明顯的傷口。

  馮子康一個個檢查完七十余具尸體,默然不語。

  “馮兄,不知可有什么線索?”墨離滿懷希冀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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