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距離前指位置十數公里外的12支隊、13支隊主要軍官接到命令趕來了,近20名大隊長級別的干部齊聚前指指揮部,簡易帳篷里霎時間滿滿的坐滿了人。()
馬遷安喜歡集思廣益,他認為在策劃戰斗細節上,一個人再聰明也不可能比得上一群人提出來的方案,只要不偏離整體戰斗計劃,他樂得讓大家完善細節。
一次性攻擊5個縣鎮,并陳兵龍江省會齊齊哈爾威脅敵軍政要地,這樣的做派叫大家欣喜,摩拳擦掌之后就是絞盡腦汁想辦法。
“你們也不要太過于興奮和輕敵”,馬遷安聽了一會兒指揮官們的探討,不得不打斷他們的盲目樂觀,“我在向楊司令爭取任務的時候并沒有料到,在此地出現了3支特種警察部隊,這些部隊經過長期磨合,他們的戰斗力要高于我們的普通戰士,所以我才留了兩個支隊對付他們,只能派12支隊一個支隊前出齊齊哈爾,如此一來兩邊的任務都比較重,請同志們盡快拿出一些奇思妙想,不要總是拘泥硬碰硬用實力壓死他們,這一仗我不打算要損失慘重的慘勝”。
耿殿君、李四清和李鳳山三個人不約而同對視了一眼。眼神兒中充滿了“友好的”挑戰。
耿殿君從桌子上拿起一根散放的煙卷,嗅了嗅后借著桌上了蠟燭點燃吸了一口后,再瞧瞧默不作聲的李四清和李鳳山,輕咳一聲首先打破沉默,“還是我來先說吧…”。
海倫城內警察署大院內,雨宮滿少佐正在院內一處倉庫內檢查剛收到的服裝。作為日本外務省哈爾濱領事館所屬特種警察第一隊隊長,雨宮滿無疑是合格的。他到此地沒多久就想出了一條“毒計”,并跟其他兩支部隊的指揮官同僚吹噓說,他一定會迷惑住抗聯,一定會取得他們羨慕的戰績。
倉庫里整齊的碼放著200余套仿抗聯軍服,棉帽棉衣棉褲呢子大衣一應俱全。雨宮滿一邊打量著剛換上新服裝的一個部下,一邊漫不經心的對站在自己側后的一個白胖的中國人警察問,“梁桑辛苦,那個做軍服的裁縫店處理了沒有?”
雨宮滿定做這些假抗聯軍服沒有動用軍費,向上邊申請的3千元早已裝入他的腰包,他想賴賬,吩咐當地警署一個警佐幫他善后,讓警佐用通匪名義把那個裁縫店里的人送到勞工營里去。
白胖警察渾身一顫,本來就緊張的冒汗的臉孔唰的一下又白了,顫聲囁嚅著回到:“太君,他們跑了。”
納尼?雨宮滿氣的一下子轉過身來,照準胖警察的臉蛋劈頭蓋臉扇了兩耳光,“蠢貨,這么點事都辦不好!死啦死啦的!”
胖警察嚇得趕緊嚎叫起來,“太君饒命啊,我保證他們不敢瞎說,那個裁縫是個聰明人,他一定猜到太君想干什么,保命要緊他哪敢胡說八道,肯定嚇跑的。”
“滾!”雨宮滿的好心情都被這個胖警察的哀嚎破壞了,其實他并不在乎裁縫一家是跑了還是被送到勞工營,只要他們從海倫城消失就可以了,只要沒人向他要錢就可以了。
胖警察得到了赦令,連滾帶爬滾出了小倉庫,跑到警署大門口,又忽然想起了點什么,連忙又滾了回來。
雨宮滿瞪著牛眼珠子瞪著這個去而復返的家伙,亮出粗壯的手臂想再過一把手癮,這幫“滿洲國”的警察就是賤,還來找打。
“太君太君,莫生氣莫生氣,裁縫一家跑了,但他們那個作坊還留下了一些布匹和6架縫紉機。敢問太君是不是當做敵產沒收?”
聽到有發財的機會,雨宮滿的牛眼睛立刻放出“和善”的光芒,臉色一變態度變得友好起來。
“吆西!統統的敵產!賣掉機器的錢要上交到我這里知道嗎?”
中午時分,在海倫正南方向,距離海倫城約15公里的地方,在濱北鐵路兩條鐵軌旁出現了上千名全副武裝的“日軍”士兵,他們耐心的等到了一天一班的北上北安的票車,不由分說截停了列車,將為數不多的乘客驅趕到3節車廂里,自己則霸占了其余的6節車廂,隨后命令火車司機繼續北上。
這一隊士兵是十支隊的先遣隊,他們換裝了戰場上繳獲的鬼子軍服,穿上鬼子的無袖羊皮襖,小部分戰士攜帶鬼子裝備扛在肩上,大部分戰士將自己的武器裝入帆布袋中背在身后,冒充鬼子部隊,大搖大擺乘坐火車向海倫城疾駛。
車廂里擠坐著馬遷安、李鳳山、新提升的十支隊副支隊長樸吉松等10支隊主要領導,幾個人不時的爆發出一陣笑聲。
集思廣益的結果是,以彼之道還彼之身。鬼子想要冒充抗聯,抗聯就先下手為強,換上鬼子服裝光明正大坐火車進入重鎮海倫縣。從上次趙尚志搶奪火車直接開進鐵驪縣城的戰例來看,鬼子對從鐵路沿線快速而來的抗聯無法抵抗。
車行到海倫火車站,呼啦啦下來600余人,下完人火車一聲長嘶繼續向北開去,下一站是25公里外的海北鎮,由車上剩余的400人去解決。下了火車的數百“皇軍”殺氣騰騰的在車站列隊,除幾個軍官操著熟練地日語整隊外,這些“皇軍”沉默的很,一個個活像不會說話的木頭人一樣,機械的邁步向站外開去。
整齊的腳步聲咔咔咔由近及遠,漸漸遠去。身后撇下了幾個想上前接洽詢問的車站警察,后者捂著腮幫子愣愣的瞧著遠去的“皇軍”發懵。
哪來的這么牛逼的太君啊?一句話不說上前就是一頓嘴巴子,還敢問?敢問的那個兄弟還躺在地上吐血呢,牙都被打掉好幾顆。
海倫城的偽機構偽公署與大部分縣城一樣,坐落在縣城中心大道上的中間地段,旁邊就是偽警察署。中午時分,機關辦公的偽職員幾乎都回家吃飯,只有幾個家不在本地的職員在附近的館子里開伙,偌大的公署大院里沒有幾個人,只有門口兩個凍得鼻涕不斷流淌的警察在站崗。
火車站離縣公署大院并不遠,幾百米的路程不到5分鐘就走完了。這一隊步伐整齊,步履鏗鏘的“皇軍”行走在路上,吸引了路旁行人的注意,大家低著頭不時從帽子檐的方向偷偷的瞥他們,但無一人趕上前搭話。平時看見大兵,避之不及,今天避不開照例低頭木立。
縣公署大院門口,兩個警察早教人扒拉到一邊去了,馬遷安目送著自己的部隊魚貫進入大院,一邊支愣著耳朵聽身邊的“翻譯”罵那兩個站崗的偽警察。
“媽巴子的,站沒個站像!佐佐木太君問你們,你們縣長死哪去了?怎么不出來迎接?”
一個偽警察膽怯的看看這個身材粗壯的佐佐木太君,太君臉色不太好看,臉蛋子上的肌肉不斷的跳,別是要發火吧,我這不倒霉么,什么時候站崗不好,偏這個時候?這幫太君最近火氣都很大,聽說在山里吃了敗仗,可千萬不要拿我撒氣。
“縣長他老人家可能在小桃紅那兒”,偽警察觀察馬遷安的表情,見馬遷安面露不悅,馬上表態,“我馬上去找,馬上去找。”
馬遷安臉色稍霽,揮揮手不耐煩的斥道:“快快地”。
“敢問太君是哪個部分的?我好跟縣長他老人家匯報。”
啪!“翻譯”大怒,上來就一個嘴巴,“混賬東西,嘴欠!”
警察連滾帶爬跑遠了。“翻譯”又將眼光盯在了另一個警察身上,不耐煩的問:“旁邊警署是不是有“皇軍”的部隊啊?”
“有有!”偽警察怕挨揍,一股腦把自己知道的情況道了出來,“210名皇軍,63名警署警察,不過現在除了皇軍在里面,其余的人都在城西,說抓抗匪。”
哦?“翻譯”看了一眼馬遷安,馬遷安又看了一眼走過自己身邊的一個小隊長,拽住他跟他嘀咕兩句,隨后操著“半生不熟”的中國話對偽警察命令道:“你的,帶我的人10個人去城西,我的幫助抓抗匪。”
甭管那幫警察是不是在抓抗日份子,派幾個人過去監視他們總沒錯,對付六十幾個偽警察,10個人足夠了。
縣公署門口開進來大批日軍,早驚動了警署門口站崗的兩個鬼子,其中一個鬼子轉身奔回警署,另一個鬼子哨兵探頭探腦向這邊張望,左右躊躇不知道是該過來詢問還是堅守在自己的崗位上,那邊的“同伴”并沒有派人過來,按照慣性思維,自己不能擅自跑過去向一名大佐問七問八,惹惱了大佐,不是那么好玩的。
這隊同僚真的很精銳啊!鬼子哨兵隔著十幾米遠的距離將這隊行動敏捷,滿身殺氣的“同伴”看了個明白,就這氣質,一看就是征戰多年的老兵精銳,看那樣子,不弱于我們的特種部隊,他們是哪來的?
馬遷安在門口留下一個小隊的戰士,隨后自己進入公署大院,拿眼一掃就看見兩排壯實的戰士已經站在了一處院墻前邊,提氣運氣。
這堵墻的后面就是警署,根據情報匯報的情況,這只是一磚厚的薄墻,以抗聯戰士的身體素質,猛一撞就能撞開撞倒它。院墻上有一個小月亮門溝通兩座大院,但在馬遷安的計劃中顯然這個小月亮門用處不大,人員進出流量不夠,等一下攻擊警署時兵力展開要快,最有效的辦法就是用身體撞塌數十米院墻,大家一擁而上。
雨宮滿帶著幾個小軍官大踏步從小月亮門處冒了出來,剛才站崗的士兵回報,說一大隊日軍士兵不打招呼闖進了縣公署大院,不知哪路神仙,不過看樣子氣勢洶洶的。
本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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