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血驃騎共1頁,當前為第1頁 大團大團的雪霧隨著炮彈爆炸驟然升起,幾乎每團雪霧里都夾雜著斷肢殘槍隨氣浪飛舞,雪霧散盡硝煙漸失之處,顯示出黑乎乎的爆炸痕跡,星星點點的血污和殘塊兒散落四處。
凡是射程能夠得上鬼子后衛部隊的火炮,在統一軍令下,幾乎在同一時刻同時向他們發射,炮彈呼嘯而至,又轟然炸開。一分鐘之內,鬼子后衛部隊的陣型中落彈數十發。
秋野在炮聲響起的第一刻就趴下隱蔽了,聽聲音這些劇烈的爆炸聲離他并不遙遠,遠的有數百米,近的甚至只有十數米,彈片嘶嘶叫著掠過眾人的頭頂,巨大的爆炸聲浪也使秋野膽顫心驚。
“快快的查看情況!”秋野趴在“塔頭”的縫隙里,嚎叫著命令附近臥倒一片的參謀軍官爬起來偵查。
一個參謀埋身雪地中,左右搖晃著腦袋眼耳并用,默默的數了數炮聲及落彈頻率,認為已經弄清一個數據,滿有把握的快速爬到秋野的左側,喊叫著一本正經的匯報:“閣下,我認為我們已經被匪軍大部隊襲擊,我目力及耳力所及之地一分鐘落彈32發,據我判斷他們最少有不下于10門大口徑火炮。”
秋野惱怒的扭頭狠狠瞪了一眼這個“數據帝”,兇惡的眼神將參謀逼退。
八嘎!我知道被襲擊了!我想知道我被多少人襲擊!他們是否正在向我包抄。秋野扭動著笨拙的身軀想站起來親自觀察。這些吃干飯的參謀們,如此不堪,竟然還沒有人向我匯報我想知道的情報。
“噓…”一聲尖利的嘯聲忽然而至,秋野的警衛魚躍將剛爬起半截的秋野猛的撲倒。
“咣!”一枚炮彈炸響在秋野附近,秋野感覺到自己身上一沉,壓在自己身上的警衛身體一震,望向自己的眼睛里迅速失去了光彩。警衛的頸部被彈片擊中,鮮血一下竄出一米多遠,將秋野戴在頭上的棉帽噴染得紅彤彤的。
秋野急忙拋掉被血浸透的棉帽,任由血珠滴滴答答滴落也不管,心中做著急速的判斷:抗聯對準自己方位猛烈開炮,看樣子是知道自己的指揮部位置了,決心敲掉自己。
當務之急是將后衛退回到山區,把持住后面的制高點,立于穩定之地后才可以從容應對這場突如其來的急襲。
秋野的聯隊散布在長1500多米,寬600多米的廣大地域上,成數列縱隊前進。前鋒已經抵達冰封的湯旺河面,正氣勢洶洶猛烈追擊前邊潰逃的匪軍;后邊的輜重兵業已離開山區邊緣上千米了,原安排在山包上的兩門步兵炮已經打不到李鳳山部,正在拆卸炮體準備隨大隊轉進前方。
追擊李鳳山部的東京聯隊一大隊島村大隊長被突如其來的炮聲嚇了一跳,后見抗聯的炮擊只是針對自己聯隊的后衛,沒有針對自己發炮,島村亦沒有接到聯隊長秋野的新命令,“忠于職守”的島村繼續執行正在執行的任務,對后隊遭到炮擊毫不理會,指揮著部隊踏上河面,兇狠追擊。
日軍中嚴重的等級觀念及僵化的指揮方式決定島村這樣做。島村執行命令的意愿是早已根植于骨髓中的,若沒有新命令下達,他將會拼盡最后的一兵一卒也要追擊李鳳山部。
秋野被劇烈而密集的炮擊震得頭暈腦脹,腦中只想著如何逃過這個地獄般的爆炸地域,逃到安全的地方,根本就忘了部隊前邊還在追擊的兩個大隊。
島村的尖兵中隊踏上了河岸…踏上了河面…已經過了河流中間線…。
對面依然靜悄悄的,島村目視著已經跑過河面正向更遠處逃亡的抗聯,終于下達了命令。
島村“神氣”的噌的一下抽出指揮刀,向前一揮:“殺給給…”。
一大隊與李鳳山對戰中損失不少,此時還剩下800余人,在大隊長島村粗粒的嗓音中,后繼幾個中隊蜂擁涌上了河面。
岸邊天然壕溝里,7支隊支隊長陳翰章透過荒草的縫隙,冷冷的盯住越來越近的鬼子,眼睛里寒光直冒。
“穩住穩住穩住!不要急!”陳翰章不回頭悄聲對自己身后的一個戰士說道。
戰士的右手緊緊搭在一個起爆器的手柄上,骨節處的皮膚已經發白,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陳翰章的背影,盯住他慢慢舉起的右手。
鬼子大隊終于到了“那條線”,此時鬼子的尖兵已經沖上了河岸,距離陳翰章只有30余米。
“起爆!”陳翰章用興奮地變了調的聲音一聲高叫,右手向下狠狠一甩。
戰士的雙手隨著這聲高叫,下意識的狠狠按了下去。
“轟…轟轟…轟轟轟…”
順著河面…一條長達上百米的巨大冰霧騰空而起!數十條混合著冰與水的水柱并排升起,恰似一面滔天巨浪憑空出現,閃電般的將這群鬼子的后路折斷。
沖天而起的冰浪拍落回來,冰面瞬間像開了鍋一樣沸騰起來,待島村回過神來,赫然發現自己身后出現了一條長達百米寬達5、6米的冰溝,溝里面涌動著升騰的水汽,巨大的冰塊與炸飛的尸體落入溝中,拍起了一陣陣浪涌。
島村仰面跌倒,手指指著這個“奇跡”,嘶啞著嗓子說不出話來,他實在是無法預料。
這是一條清溝。與其他河面底下不同,這條河面底下由于有溫泉小溪的注入,河面封凍最晚,冰面薄,下面有大量的水冰混合體。陳翰章部早就聰明的運用了這個自然條件,在薄冰層中小心的布下了數十枚電發火地雷。
上百鬼子隨著這一連串的爆炸掉落到了水中,被水流沖入其他的冰面下。
島村后路已斷。還沒等這群目瞪口呆的鬼子醒悟過來,刮風般的子彈掃射而至。河岸的地底下忽然冒出上千顆腦袋和同等數量的槍支,槍聲爆豆般響成一片。
在平坦的河面上,島村大隊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無處躲藏,被一排排打倒在冰冷的河面上。密集的槍火中,日軍的身軀就像秋風中的殘柳敗絮一樣搖擺著被子彈割倒,一時間,尸橫遍野。
多達數百挺的各式機槍、沖鋒槍肆無忌憚的噴吐彈流,將冰面打的冰塊紛飛,冰霧騰騰。山坡上4挺重機槍退去偽裝,對準冰面有順序有步驟的畫線掃射,清理趴在冰面上躲閃抗聯平射子彈,處于射擊死角的鬼子。
首先打響的短兵相接的戰斗吸引了楊靖宇的注意,目視一會兒幾百米外的戰場后,楊靖宇很快判斷出這股鬼子完蛋了,再也不值得關注,遂把目光又轉向其他戰場。
整個戰場除秋野附近遭到持續的炮擊外,還有幾個運動中的炮組被打擊,其余地方僅象征性的落下幾發炮彈。抗聯沒有足夠的長程火炮,也不可能對所有鬼子部隊進行覆蓋射擊。
斬首行動!楊靖宇知道這個詞匯還是從馬遷安的嘴里聽說的,他覺得言簡意賅,比那個擒賊先擒王有氣勢。
楊靖宇有些“悠閑”的趴在簡易掩體后面,手持望遠鏡仔細觀察那塊被抗聯炮擊的地域,“耐心”的等待秋野作出相應的反應。
從來也沒有打過這樣解氣的炮擊戰,這個叫什么?哦!叫視距內炮擊,屬輕型火炮戰斗范圍。還有小馬說過的一種叫超視距作戰,不過那得是遠程火炮,一炮打到十幾公里。楊靖宇腦海中忽然浮現馬遷安調皮詼諧的面容,這家伙還曾經憧憬萬門齊鳴,僅憑炮火就將鬼子撕碎的戰斗,那敢情好!
“告訴各個炮兵陣地,再打一個基數!”楊靖宇狠了狠心,對旁邊緊張等待命令的參謀下達指示。
每門九二炮一個基數就是20發,現楊靖宇手里各個支隊帶來的九二炮足有21門,這一家伙就是420枚炮彈砸下去。參謀吐著舌頭興奮地跑到通信班掩體,高聲叫著傳達命令。
楊靖宇揮手又叫過一個參謀,“你也去,通知各支部隊向鬼子陣地壓縮!”
殺聲四起!
鬼子炮兵在指揮官急速命令下,頂著不斷落下的炮彈,迅捷有序的組裝起了步兵炮,除已被炸毀的幾門,剩余的火炮零件被迅速組裝到一起,他們不顧身邊時常掃過的彈片雨,硬是堅持著組合了10門火炮。
“嗵!…嗵…”鬼子的大炮也開始反擊了,炮彈落處優先指向了抗聯的炮兵陣地。
秋野在硝煙的掩護下向來路的山頭方向前進了百余米,穿透硝煙的遮蔽他看到了一南一北兩支抗聯像箭一樣正在向河谷附近飛奔。
八嘎!這是要截斷我的去路!秋野急了,對著自己身邊狼狽躲避炮彈的軍官下達命令:“速通知騎兵大隊拋掉坐騎,輕兵前進奪回盆地入口,建立支撐點以待主力回撤。”
騎兵大隊在這種雪地中早已退化成馱馬運輸大隊,拋不拋掉坐騎都那么回事。騎兵大隊指揮官終于得到了上級確切的命令,收攏住心慌意亂的情緒,執行起自己的職責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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