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飛行了2千余公里,在蒙GU加了一次油,休息了一晚,第二日又經過十個小時的飛行,下午4點左右,兩架風塵仆仆的里2降落在戒備森嚴的延安簡易機場。
飛機停穩,螺旋槳剛剛停轉,卷起的灰塵還未完全消散,一群迎接的人就迫不及待的擁到機艙門前。
馬遷安透過舷窗首先看到了安塞鋼廠副廠長段寶巖與八路軍軍工部一處處長何德秋,兩人神態都充滿了焦渴與欣喜,馬遷安知道,這是迎接自己的。至于迎接魏拯民的是誰,他不認識,估計級別應該與魏拯民相差不多,或者是魏拯民在俄國認識的“老熟人”?
還有幾個一看就是知識分子模樣的人員,其中一個穿著醫護服,這應該是迎接趙石一伙人的,這幾個人才是主角。想必他們都已知道飛機上運輸的設備事關重大,從醫學方面來講,這些設備和人員代表著一種絕世好藥,從財政上來講,將來的效益不可估量。
領航員在艙門后已經鼓弄半天了,急得滿頭大汗也沒打開艙門,長時間飛行使這架飛機出了一點小故障。領航員急切之下,不管不顧,充分發揮了毛子精神,揮動大大的鐵扳手對著艙門機關猛砸,看的魏拯民咧了咧嘴。
機長契爾年科不著急,他坐在駕駛艙里左搖右晃觀察著簡陋的機場,這個光禿禿的空地令他大失所望,他向馬遷安擺手,“馬,來拉貨的汽車呢?看不到。”
馬遷安暗笑一聲,蹇到駕駛艙,指著左側的一排馬車騾車,“諾,那不就是。”
“歐,買疙瘩!”契爾年科一撫額頭,滿臉不相信,“ZG同志連一輛汽車也沒有嗎?這可是你們首府哇。”
“很快,很快就會有的,還需要SL兄弟多幫忙,多幫忙。”馬遷安敷衍他,心道:少見多怪。
李鳳山此時剛剛睡醒,睜開睡眼朦朧的雙眼驚訝的問道:“隊長,到了?等一會能看到大掌柜的不?”
馬遷安哭笑不得,隨手給了李鳳山一巴掌,“睡糊涂了吧你,大掌柜的?還總瓢把子呢!”
“嘩啦“一聲,翼根處的貨艙門在領航員粗暴的對待下終于開始松動了,發出驚天動地的“抗議聲”后,吱吱扭扭向一邊打開。
放下鉉梯,魏拯民頭一個迫不及待的爬了下去,匆匆迎向早已等在外面的人群。
隨后大家魚貫爬下飛機,跟隨魏拯民后面向前擁去,延安方面的人員也是熱情的迎上前來,相互認識的人群照例進行了一番捶吹打打。
東北來的人員都在這架飛機上,另一架里2上面全是貨物,早已打開了貨艙門等待ZG同志來人卸貨。
延安這方面有2個是交際處的同志,他們滿含笑容的迎向蘇軍飛行員,這些飛行員要在此歇息2日,將由交際處負責接待。
下了飛機的馬遷安左手提著一個鐵皮箱子,身體略歪,顯得有點吃力。何德秋熱情的伸手幫忙,想幫助馬遷安卸下重負。
馬遷安拒絕了何德秋的好意,呵呵笑著對著他耳語,“老何,你這小體格不行的,你提不動。”
何德秋佯怒,再一次仔細打量了一下鐵皮箱,估算了一下重量,常年軍工經驗使他對物體形狀和尺寸極為敏感,粗略一估計,即使鐵皮箱里裝的都是鐵塊,也只不過40多斤的樣子,有啥提不動的,你又沒說裝的是機密文件不讓動。
“你竟敢小瞧我的力氣?”何德秋抓住馬遷安不放他開步走,示威似的屈起自己的臂膀,讓馬遷安看他的肌肉塊。還是在6月份的時候,,何德秋曾經陪伴馬遷安在安塞鋼廠工作了好幾天,那時兩人就熟悉了。
馬遷安被揪住,也不生氣,只是一邊看著何德秋可憐的肱二頭肌,一邊嘻嘻笑著將箱子遞過來,“給,小心砸倒了你。”
何德秋滿意的松開抓住馬遷安的手,右手去接箱子提手,待他握牢后,馬遷安將手從提手上拿開,然后咧嘴看何德秋發窘。
箱子一入何德秋的手,立刻向長了腿的石頭一樣猛然下墮,將何德秋帶了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唉呀媽呀,你這個壞家伙。”何德秋逞強吃了癟,只好虛聲責怪,轉移馬遷安即將對他的嘲弄,“啥東西?這么沉,最少130斤。”
馬遷安詭秘的笑了笑,反問道:“你說吶?這么小的體積,這么重的重量,你自己猜,猜對了算你聰明,我可沒說。”
箱子里是金條,是抗聯繳獲的戰利品,考慮到延安邊區急需用錢,楊靖宇特意拿出大部分儲備,共2千兩,由馬遷安隨身攜帶帶了過來。
何德秋眼珠轉了一轉,立刻想到了一種可能,馬上閉嘴再也不談這個問題了,將箱子還給馬遷安,也樂得自己一身輕松,隨后學著鬼子的模樣,嘖嘖贊嘆,“嗯,抗聯的,大大的發財。”
馬遷安配合著他跟了一句,“哈伊!鬼子大大的破財!”
簡短的歡迎過后,魏拯民指揮著大家將物資從飛機上卸了下來。每個包裝箱上都貼著物品標簽,一目了然。
物資分為兩部分,一小部分為崔錫明偷偷買通機長裝上的私貨,這部分很快卸下來裝在馬車上送往安塞鋼廠。另一大部分則是此次運輸的主要標的物—各種小型機器及精密儀器,這部分物資也很快裝上車隊,在一個排士兵護送下很快消失在遠處,想必是運到它們該到的地方去了。馬遷安估計,甭管這批物資繞多少個彎,最終還是得靠近有電的地方安裝,而延安地區唯一有電的地方就是安塞鋼廠,毛瑟生產線就在那里,那里有小型的煤電設備。
馬遷安不忘了向段寶巖與何德秋炫耀一下自己帶來的“私貨”,聽的兩人眼睛放光,段寶巖立刻拍胸脯保證,回去后立刻制作能夠制造7.62MM的機槍子彈的模具,以供給“噴霧器”使用。
忙完這些,延安的同志除了兩個交際處的同志領著蘇軍飛行員先行一步外,其余的人并不急著安排這一大票人的去處,大家好像在等什么人。
目送一輛“豪華馬車”載著契爾年科等逐漸走遠,馬遷安奇怪何德秋的表現,問何德秋,“何處,走哇,等誰呢?”
“大瓢把子唄!”李鳳山好半天插不上話,突然冒出一句,逗樂了何德秋。
“這位長的很像張飛的同志是誰呀?”
“俺?俺叫李鳳山,馬支隊四大隊大隊長。”李鳳山得意的爆出自己的新職務,四大隊是剛成立的,正在接收新兵。
“看你的樣子挺猛的,打過硬仗吧?”何德秋繼續逗李鳳山說話。
“嗯哪!打136旅團最痛快,鬼子被我們整整消滅了小兩千,痛快!”李鳳山沒說錯,發生在一個多月以前的烏拉嘎攻擊戰及兩場打援戰確實消滅了這么多鬼子。
咦?何德秋楞了一下,這等大勝仗怎么沒聽說啊?他狐疑的看了一眼馬遷安,期望求得正解。
馬遷安見何德秋的反應,自己也狐疑起來,何德秋這個級別的都沒聽說?看來中央對此事很保密啊,為什么呢?“何處,你不知道?”
何德秋搖了搖頭。但隨即就意識到什么,心中暗暗警告自己,不要瞎打聽,看來抗聯的事情都很神秘,上級對抗聯的所有活動都采取了保密措施,這是一支神秘的隊伍。
李鳳山急了,嚷道:“這么大個事兒,你不…”沒等嚷完,就被馬遷安一把捂住了嘴,轟到一邊去了。
何德秋尷尬的對馬遷安解釋,“我確實不知道,沒有發文通報。”
“唔。”馬遷安淡淡的唔了一聲。兩人相視一笑,彼此都猜到了點什么,將話題扯了開去。
這是一個新情況,馬遷安立刻找到魏拯民,對正在與魏拯民談話的同志點頭致歉后,將魏拯民拉到一邊匯報了自己的猜想,他認為中央是有意這么做的,但由于某種疏忽,并未通知抗聯的同志知道。自己有義務彌補這個保密漏洞。
魏拯民點了點頭,答應一會兒召集自己的人通告保密措施。
李鳳山被馬遷安趕到一邊,百無聊賴,走到機場邊緣負責警戒的戰士們跟前,伸手管一個戰士要他的長槍看看。小戰士不知所措,他知道李鳳山是從飛機上下來的客人,可隨便交槍給別人不是一個戰士的習慣。
“俺不給,俺們班長說,槍就是俺的命,要像愛護眼珠一樣愛護它,給了你弄壞了咋辦?”小戰士急的滿頭冒白汗,他既不愿“得罪”李鳳山,又不愿真的交出槍支。
“切!小氣鬼!”李鳳山碰了釘子,氣不順,這個地方的人怎么這樣?一問三不知還不爽快,哪有俺們那嘎達好。
“新槍?毛瑟98?是不是安塞鋼廠生產的?”李鳳山去過莫斯科,知道周EL弄來了一套毛瑟98生產線,也知道安裝在哪里。見小戰士不給面子,只好抖抖自己肚子里的料,裝做高深莫測半仙模樣。
李鳳山的話語真把小戰士唬的一愣,小戰士睜著大眼打量了一下李鳳山,有些佩服,“這位同志,還真讓你說著了,你咋知道的?”
“嘿嘿嘿!我厲害吧?把槍給我看看?”李鳳山借機會順勢又提出要求。
“不給!”
李鳳山按耐不住,大手向前伸出。
小戰士一急,一邊緊緊抱住槍支,一邊向十幾步遠的同伴呼喊,“班長,班長快來呀,傻大個要搶我的槍。”
一嗓子將馬遷安驚動,看李鳳山被一群人急速包圍,忍不住低聲哀嘆了一句,一時沒看住,就跑去惹禍,“這家伙,跑那里撩騷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