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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善變美人心

熊貓書庫    浣花洗劍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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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名生趕緊大叫道:疼,疼,此刻已有些疼了…不…不是有些疼,是疼得厲害寶兒在一旁瞧得不覺暗暗好笑,其實他也早已瞧出李名生心懷鬼胎,他始終袖手旁觀,只因他深知像李名生這樣的人,小公主一個人已足夠制住他——只怕也只有小公主能制住他,令他服服貼貼。

  鐵娃雖在替李名生抱不平,但大哥不說話,他自然也不說話了,只見小公主突然板起了臉,道:

這些年來,你可是真的在做樵夫  真的,我怎敢騙…

  小公主眼睛一瞪,道:

胡說,這是桑林,怎容得你砍柴  我…我雖在別處砍柴,卻住在這里。

這就是了,你既是住在這林子里,這林子最近兩天發生了什么事,想必你都已知道,是么  不是…是,是,我都知道。

  他還想說不,但小公主眼睛一瞪,他已軟了。

  小公主這才展顏一笑,道:

  你既知道,就說出來吧…全都說出來,一件事也不準漏。李名生揉著鼻子,擦著眼淚,哭喪著股道:

  我…我說出來,以后只怕…只怕就活不成了。小公主冷冷道:

  你不說出來,現在就活不成了!

  李名生汗珠直冒,顫聲道:

我…我  終于苦嘆一聲,道:

  我說吧!

  小公主冷冰冰的面色,立刻又如春花齊放,笑道:

  你果然是聰明人,快說呀!

  外面這屋子里,本住的是我朋友紅鼻子老陳,我晚上沒有事,常來找。寶兒微徽皺眉通:

這老陳可有妻子兒女  一個老婆,兩個女兒。

  瞧了寶兒一眼,趕緊又接道:

  但我找的是老陳,不是他女兒。

  瞧你這副做賊心虛的模樣,想來中就沒有安著什么好心,好,接著說吧!

  昨天下午,我本想到老陳這兒來吃晚飯,那知我沒有走到屋子前,就聽見屋子里有人在喊救命。他嘆了口氣,接道:

  我一聽,就聽出是老陳的聲音,立刻就躲在一棵樹后面,偷偷去瞧那里發生了什么事。鐵娃忽道:

  你朋友喊救命,你不去救,反而躲著。

  我…我又沒本事救他,我…

  鐵娃道:

你是個混賬!好,快說你瞧見了什么  李名生喘了口氣,道:

那救命只喊了一聲,就突然停頓了,接著,我就瞧見老陳和他的老婆、女兒,被幾個人押了出來。寶兒道:幾個什么樣的人  幾個人都是橫鼻子,豎跟睛,滿臉殺氣,身上,都穿著黑衣服,就像是一個模子里鑄出來的。寶兒、小公主對瞧了一眼,

你們莫非認得他們  你說你的,莫管我們的事。

我瞧是老陳一家人,雖然都是哭哭啼啼的,但還都沒受傷,也沒被捆佳,也就放了些心。寶兒道:那些黑衣人卻將老陳送到哪里去了  我也不知道,只瞧見有三個黑衣漢子,押著他們走了,卻留下兩個黑衣漢子,留在老陳家里。鐵娃嘆道:

算這兩人倒霉,后來怎樣  我遠遠的躲著,連大氣也不敢喘,心里既是害怕,又是奇怪,老陳又不是有錢人,怎會被綁票他嘆了口氣,接道:

  我心里一奇怪,就想瞧個究竟,只見那兩個黑衣人,什么事不管,竟然先扶起桌子,擺起碗筷,原來他們還帶來一大籃子菜…更奇怪的是,兩人擺好菜,自己卻不吃,一個拿出個紅燈籠,掛在門口,另一個不住伸著脖子去望,像是在等著什么人,兩個人還不佳偷偷說話。寶兒道:

說什么  說什么,我可聽不見了,那時我實在怎么也猜不透,這兩人為何要費這么大氣力,為的卻像只是要借老陳的屋子來請客。

  你自然猜不透,還是快說下去吧!

  兩個人站在門口等客人,哪知客人卻從后面來了,我瞧得清清楚楚,有四、五個人從里面定出來,直走到那兩人身后,那兩人竟似呆子似的,一點也沒有覺察,我的心,反而撲通撲通跳了起來。寶兒動容道:

這四、五人又是何模樣  這幾人也是穿著一身黑衣服,連頭都蒙住了,我本來以為他們都是一路的,但又瞧見后來的這幾人,手里都拿著劍,眼睛里更是殺氣騰騰,其中有人說了句:'回頭',那兩人這才大吃一驚,趕緊轉身,但身子方轉,我只瞧見劍光一閃,那兩人已躺下了。寶兒皺眉道:

他們競末向那兩人逼問口供  什么話也沒問,只是招了招手…唉!那一劍刺的可真是干凈利落,快如閃電,我一輩子都沒見過寶兒沉吟道:

以你看來,那是哪一派的劍法  李名生搖頭道:

  我瞧不出。

  寶兒沉吟半晌,又道:

  以你看來,那兩人的劍法,有多少年的火候李名生也沉吟了半晌,道:

  以我看,若沒有個三五十年的火候,再也休想使得出這樣漂亮的一劍來…最奇怪的是,這兩入的劍法,誰也不比誰差,有如此老練劍法的人,平日一個也難瞧見,但這卻一下子來了兩個。寶兒雙眉深皺,哺哺道:

三五十年  鐵娃又已聽得入神了,道:

后來呢  這幾人殺人他兩人后,立刻就去摸他們的身子,我又在奇怪,這種高手居然也會當強盜忽聽一人道:在這里了。

  嘆息一聲,他苦笑接道:

  他們殺了那兩人,為的竟是張紙條。

  寶兒急急迫問道:

他們看了那紙條后,又說了什么  只聽得一個人問道:大名府離此有多久路途另一人道:'不遠了。'那人便道:走。寶兒動容道:

  大名府…原來是大名府。

他們說完了話,就走了么  李名生哀嘆道:

  走了就好了。

  寶兒道:

他們莫非還說了些什么  最先動手的那人,始終未曾說話,此刻突然道:各位稍候,我到樹林里方便方便就來。

  鐵娃噗哧一笑,道:

  他這方便來得真不是時候。

  李名生苦笑道:

  你此刻覺得好笑,我那時卻急得要命,只見他一步步走過來,我的一顆心幾乎要跳出腔子,只望他快些方便,快些走路,哪知他走到林外,突然飛身而起,像支箭也似的竄了過來。鐵娃道:

  這方便倒真害苦了你。

  李名生嘆道:

  什么方便,他其實早已發現了我,說要方便,只不過是敵意拿話穩住我而已,叫我毫不防備。寶兒訝然道:

  此人不但耳目靈敏,身手了得,而且心計竟也如此深沉,此人是誰倒真的有些費人猜疑。鐵娃卻道:

你可曾被他抓佳了么  自然被抓住了。

鐵娃道他們競末宰你  我被他們拖了出去,自付也活不成了,虧得他們都不認得我,真的將我當作個沒見過世面的樵夫。

  你裝的倒也真像。

  那時我優在地上,真像是被擺在刀案上的肉似的,沒命的哀求,只聽一人道:這廝原非江湖中人,也不懂事,不如放了他吧。'我心頭方自一喜,哪知另一人卻道:放不得,他聽到的太多了。

  于是你就指天誓日,苦苦哀求,發誓絕不將看到的事說出去,你甚至還會說家里有八十歲的老母,三個月的孩子。李名生苦笑道:

  我自然只有如此哀求,但那些人卻還是猶疑不定,有的要殺我,有的說放我…唉!那種滋味,可真不是人受的。小公主冷笑道:

  看來那些人想必都是些自命名叫正派的角色,不肯妄殺無辜,要換了是我,你此刻還有命么他們原該知道像你這樣的人,絕不會守口如瓶的。李名生立刻面如土色,顫聲道:

  但姑娘的事,我絕對守口如瓶,絕對什么都不說,否則我就被…小公主道,

  好了,莫發誓了,快接著說!

  李名生喘了幾口氣,方自接道:

  他們正不知該如何決定,突然又有一個黑衣人自林外奔入,喘著氣道:方寶兒和小公主已來了。

  原來他們還有人在外面放哨。

  我一聽兩位的名字,心里自然駭了一跳,卻見他們也慌忙了,立刻有人將尸身搐進屋子里。寶兒道:

  果然是時間倉猝,是以連尸身都不及掩埋。

  我一瞧他們著急的模樣,心里又是擔心,又是歡喜,既怕他們著急中一刀殺了我,又希望他們著急中已顧不得殺我。他抹了抹汗,接通:

  于是我更加拼命哀求,終于有個人道:'快走,遠遠離開這里,再也不許回來。'另一人道:'今日之事,永遠不準向別人提及…'我那時如蒙大赦,連話也顧不得謝,就落荒而逃了。

  算你命長。

  鐵娃忍不住道:

你既已逃了,為何又回來  我…我…我只是回來瞧瞧。

  好個老狐貍,又想說謊…你只是回來瞧瞧哼!鐵金刀不是你帶來的么否則他怎知方寶兒在這里李名生突然怔在那里,張口結舌,過了半晌,方自長長嘆息了一聲,嘴里念念有詞喃喃道:

  什么事都瞞不過你…什么事都瞞不過你。

  自然瞞不過我,你還是說吧!

  我慌不擇路,沒命的飛逃,也不知逃了多久,突然一頭撞到一個人身上,原來那人竟不聲不響的攔住了我的去路。

  這倒是湊巧的很。

  李名生嘆道:

  可不是湊巧么,我一瞧他也穿著黑衣服,心就慌了,轉頭又想逃,哪知卻被他一把拉住。問我:'深更半夜,你逃什么'我自然結結巴巴答不出話來,哪知他卻突然大聲道:'原來是你'。,

鐵金刀認得你  二十年前,便認得了。

  小公主冷笑道:

  不想你們倒是老朋友。

  我一瞧是老朋友,倒放心了,于是就問他怎會來到這里,他說是一路跟方寶兒來的,走到附近,方寶兒突然不見了。寶兒道:

于是你就將他帶來這里  我想,他來找你,絕不會有什么壞事,看在老朋友份上,就硬著頭皮帶他來了,哪知他卻叫我在林子里等著,等到我瞧見他競找你動起手來,我已慌了,再瞧見你竟殺了他,我更不敢露面,就想留,哪知…唉!還是溜不脫,看來你耳目之靈,也不在那黑衣人之下。

  既是如此,這些事都與你無關,你先前為何不肯說出來李名生嘆道:

  我已脫離江湖,實不愿再牽涉入江湖的仇殺是非之中,我只想…只想吃一口閑飯,過幾天太太平平的日子。他說完了話,寶兒默然不語,鐵娃只是點頭,小公主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卻不住在轉來轉去。

  她眼波轉到鐵娃身上,道:

他說的話,你可相信么  鐵娃道:

他說的都是真話,我為何不信  小公主眼波轉向寶兒,道:

  寶兒微微一笑,道:

  信與不信,各取其半。

  李名生慢聲道:

  我說的全是真的,半句假話也沒有。。

  你說的話,他雖不信,我卻信了。

  李名生喜道:

  既是如此,讓我走吧!

  這…這還得跟方寶兒商量商量,鐵娃,你在這里守著他。拉起了寶兒的手,含笑走出了暗林。

  一出了暗林,小公主的手就放下了,秋夜蒼涼,繁星滿天,滿天星光懼都傾落了下來,傾落在她身上。

  寶兒瞧著她那被星光洗得有如白玉般的面頰,瞧著她那被夜色染得有如烏絲般柔潤的秀發。

  星光雖美,他并未抬頭去瞧,只因她的眼睛,已比星光更亮。夜色雖美,他也未留意,只因她本身的魅力,已比秋夜更大。

小公主嫣然一笑,道你在瞧什么想什么  寶兒嘆了口氣,道:

  我想的,你不知道。

  夜,總是容易使人說出平時絕不會說出的話。

  小公主的頭,忽然垂了下去,等她指起頭來,她面上的笑容已消失不見,甜美的嬌顏已冷如冰霜。

  她冷冷道:

  我不管你在想什么,我只問你,李名生說的話,你相信的地方是什么不信的地方又是什么?寶兒道:

  他所瞧見的事,想必都是真的,他被人抓住,又放走,想必也不假,這兩點,看來他并未說謊。嗯…。他又說了些什么謊寶兒道:

  第一、他絕不是自甘淡泊的人,要說他已脫離了江湖,甘心過林下隱士的生活,我絕不相信。

  說了第一,想必還有第二。

  寶兒道:

  第二,像鐵金刀那樣的人,絕不會和他這樣的人交成朋友,他說是瞧在老朋友的面上,才帶鐵金刀來找我的,我也不信。

第三呢  有了第二,未必定要有第三。

  好,那么我問你,他為什么要說謊他所隱瞞的真象是什么隱瞞了這真象,對他又有何好處?寶兒搖頭道:

  這…我就不知道了。

  小公主冷笑道:

  像你這樣聰明的人,原來也有不知道的事。寶兒道:

你知道  我可沒說我聰明,也沒人說我聰明,不像你。寶兒趕急插口道:

你打算將他怎樣  小公主眨了眨眼睛,道:

你猜我要將他怎樣  寶兒心中暗道:

  你要放了他,再暗中跟蹤他。

  但是他口中卻笑道:

  我猜不出。

  我要放了他,然后,再跟著他,瞧瞧他到底要到哪里去瞧瞧他到底在玩什么花樣寶兒撫掌道:妙極妙極,此計我怎地想不出小公主笑了,這是她第一次真正開心的笑。

  她笑著道:

  呆子想出來的,有時卻也會比聰明人強些。'寶兒瞧著她,也笑了,笑得卻奇怪得很。

你笑什么  寶兒道:

我難道笑都不能笑  你笑得太古怪,太可惡!

  寶兒道:

  我笑得奇怪,只因我正在笑你是個奇怪的人。小公主又板起了臉,道:

我有何奇怪  寶兒道:

  在別人面前,你有時倒也和我親熱得很,但別人一瞧不見,你就變了…手也放下了,臉也板起了。

  哼!我高興拉著你,就拉著你,不高興拉你,就放開。

  還有,你與我之間,總是勾心斗角,但只要是對付別人的事,你倒總是和我一條心的。小公主跺足道:

  誰和你一條心,你在做夢。

  忽然扭轉身,飛也似的走了。

  鐵娃兩只眼睛,睜得比銅鈴還大,瞪著李名生。

  李名生笑道:

  幾年不見,你越發高大了。

  鐵娃道:

  那時我就不矮。

  那時我就知道你心地最好。

  鐵娃道:

  我心地再好,也不會放了你。

  李名生這才怔住了,也笑不出了,過了半晌,突然用手撫任肚子,咧開了大嘴,大叫道:

  不好,我肚子痛,要…

  鐵娃嘻嘻笑道:

  若是別人騙我,我也許還會上當,但是你…嘿嘿!大哥沒有回來之前,只要你動一動,我就打扁你的頭!李名生肚子果然也不疼了,眼睜睜瞧著他,瞧了半晌,嘆道:

  幾年不見,不想你也變得聰明了。

  只聽一人輕笑道:

  他一點也沒聰明,還是呆得很,但呆子也不是人人都可騙的,越是聰明的人,越騙不過呆子。隨著笑聲,小公主盈盈走了過來。

  她眼波四轉,接著笑道:

  只因聰明人的心眼兒太多,而呆子的心眼兒卻太少,他若認定了你曾騙人,就算你說的是真話,他也不信。李名生苦著臉道:

  正是如此,其實我說的全是真話,一點兒也不假,但他卻偏偏不信,這不是要急死人么小公主拍了拍他肩頭,笑道:

  這也沒關系,你說的話,他雖不信,我卻信了。李名生大喜道:

你們…你們已答應放我  不錯,你要走,就走吧!

  李名生一骨碌站起來,喘著氣道:

我…我真的可以走了  自是真的,你隨時都可以走的。

  李名生要待相信,這委實是喜出望外,要待不信,這卻又的確是事實懼在,揉了揉眼睛,瞧瞧小公主,又瞧瞧方寶兒,再也不說半句話,掉轉頭一溜煙走了,仿佛還生怕別人改變主意。

  小公主瞧著他身影消失,只是盈盈的笑。

  寶兒卻忍不住道:

咱們還不追你忙什么  寶兒道:

  此人輕功雖不高,但卻狡猾的很,何況此刻正是黑夜,他地形又熟,若是躲藏起來,我等如何尋找小主公笑道:

  你放心,他躲不了的。

  寶兒奇道:

為什么  無論他躲在哪里,我都有本事找他出來。

  寶兒瞧著她,道:

莫非你又有何花樣  既是你著急,咱們這就追去吧,到時你自會知道他為何躲不了啦…鐵娃,你等著,不許走。鐵娃皺起眉頭,道:

大哥,她憑什么吩咐我  這次,你就聽她的話吧!

  鐵娃瞧著他兩人悄然而去,喃喃道:

  真是莫名其妙,既然放了人家,又要夫遺,莫非是腦袋有了什么毛病么…賭氣坐了下來,望著天上的星屋發呆。

  暗林中也有星光漏下,但卻淡的很。

  淡淡的星光,濃濃的夜色,就算方寶兒目力比常人明銳幾倍,但還是難以瞧見四、五文外的人影。

  而李名生卻顯然已不止走出十四、五丈了。

  兩人掠出一段,寶兒忍不住道:

你的本事呢  小公主悄笑道:

莫急…你瞧,那是什么  寶兒隨著她手指望去,只見暗林遠處,有一點碧慘慘的磷光,就擦是鬼火一般在奔逐躍動。

  寶兒不解道:

那是什么  但不等小公主回答,他便已恍然,不禁展顏笑道:

  原來你已在他身上做了手腳。

  不錯,我方才一拍他肩膀,就已在他身上做了記號了,有了這附骨磷釘在他身上,他就算逃到天邊,我也追得著。寶兒嘆道:這些事,我的確不如你。

別的事你就都比我強么  寶兒悄悄笑了笑,不再答話,小公主嘟起嘴,也不說話了;兩人遠遠跟著那一點磷光,暗林中什么聲音都沒有。

  那點磷光走得非但不快,而且還時時停下,時時轉折,顯然他不時回頭來瞧,不時故意兜著圈子。

  寶兒道:

  此人果然狡猾的很,明知輕功絕對不如咱們,便索性走得慢些,反教咱們難以追蹤小公主冷冷道:

我算得什么我怎比得上你  你…語聲未了,突然頓佳。

  那點磷光突然瞧不見了。

  到了這頭,桑林也已到了盡頭,但林外仍是一片山丘,山丘上仍生著一片雜木林,比這桑林更見茂密。

  寶兒皺眉道:

莫非他已發覺了  小公主且不答話,卻縱身躍上了樹杈。

  寶兒只得隨她躍上,一低頭,那點磷光,赫然又在眼前,原來李名生身子已伏在地上,是以只有由上面往下去瞧,才瞧見他肩后的磷光。

  寶兒悄聲道:

  他突然臥倒,必定有所警覺。

  但卻絕非發覺咱們,否則他的頭就不會朝那邊,這想必是前路有變,或許就是與他約好在此相會的人,發生了變故。寶兒道:

不錯不錯,咱們該怎么辦呢  咱們好歹也得到那邊瞧瞧。

  寶兒道:

  不錯不錯,好歹也得去瞧瞧。

  小公主忽然一笑,道:

你幾時又變成應聲蟲了,這些事,我就不信你自己猜不出,更不信你決定不了,你為何要來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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