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人踏云而行,急速朝著青木山谷而去,心頭卻是疑惑無比。
這年輕人便是老君山三代嫡傳大弟子明道,從上次回去接人到現在,已經是兩年時間過去了。
明道原本正以冬狼祭司的身份指揮一支霜巨人與人類組成的聯軍,與那些山丘巨人進行著一場連番據點戰。
這番明道突然接到了紙鶴傳信,要求返回老君山,如此明道原本打算將那些巨人一網打盡,接到紙鶴傳信之后,不得不出手擊殺那泰坦巨人首領,借以穩定戰局。
回到青木山谷,穿過黑色光門,明道便見到師弟明玄守在大殿之外。
“明道師兄回來了?師弟見過大師兄。”
明玄見到明道之后,急忙上前見禮。
明道雖為掌門大師兄,但卻不倨傲,臉上帶著微笑,點了點頭:“明玄師弟,為兄有禮了。”
兩者相互寒暄之后,明玄便與明道候在了黑色光門之外。
這次孟挺紙鶴傳信,所傳回的弟子除了明道,明玄之外,還有明風,明靈,明卦,明心幾位師弟。
兩人等了一會之后,一干師弟一一抵達,有的從黑色光門之中穿出,有的從山下徒步而來。
待七位師兄弟盡數到齊之后,明道便一馬當先,帶著一干師弟進了大殿。
在眾人進入大殿之后,明道幾人一眼看去,不由得有些詫異。
在那三清神像之下,盤腿打坐一人,乃是明陽祖師賈可道,而旁邊豎立一人,則是老君山觀主孟挺。
明道幾人的驚訝來自于明陽祖師的出現。
明陽祖師已經有不少年沒有出現在這些徒孫面前了,在這些徒孫的印象里,這位明陽祖師可謂是功參造化,道行深不可測。完全就是三清那個等級。
“宣你們過來,乃是為你們出師之事。”
尚未等明道等人開口見禮,賈可道便率先開口道。
出師?
明道幾人不由得一陣愕然,說實話,在十多年前,他們還幻想過此事,幻想著自己收上一群徒弟,享受著當師父的快感。
但在這十多年的磨練之后,明道等三代嫡傳弟子早已放下此事,一心苦修。甚至于有些弟子還擔心收了徒弟耽誤了自己修道。
何況,僅僅只召集自己七人過來,這未免有些怪異了。
但明陽祖師開口說話,作為徒孫,明道等人雖說心頭驚異,但也不敢怠慢,紛紛回道:“還請祖師明言。”
賈可道呵呵一笑:“解惑傳道,乃是老君山嫡傳弟子的責任和義務,你等七人乃是三代弟子中最為杰出之輩。因而本尊與你們大師伯商議之后,決定允許你等出師收徒。”
說到這里,賈可道便止口不言,豎立在一旁的孟挺則隨即接口道:“至于收徒人選。本尊與明陽祖師并不干涉,你等自行選定,一周之后報給你等師尊,一月之后舉行收徒儀式。你等可明白?”
孟挺如此一說,明道等人哪里還不明白,紛紛稱是。
之后。隨著外門幾位長老在早課時宣布了此事,整個老君山都沸騰了,外門弟子都有點無心早課了。
在下了早課之后,外門弟子們紛紛來到食堂,由于食堂有著食不語的戒條,因而他們不得不強忍著心頭的激動,匆匆食過早飯之后,離開食堂,在靠近食堂的道路上,便聚集了起來,七嘴八舌的討論了起來。
對于外門弟子而言,如果能夠被收為嫡傳弟子的話,無疑就是一步登天了。
嫡傳弟子與外門弟子完全就是兩個概念,外門弟子想要提升自己,增強實力,就需要在兌換碑附近忙碌,接任務,兌換丹藥,筆記什么的。
但嫡傳弟子就完全不一樣了,有師父在上面,想要干什么都有著支持,反倒是有空閑時間的時候,能夠給兌換碑提供一些東西。
這么說,外門弟子就是遍地可見的土地,而嫡傳弟子則是天庭之中的尊神,如此可見兩者之間地位權勢各個方面的差距了。
最讓外門弟子們激動的是,這次明道等嫡傳弟子出師收徒,其范圍并不局限于新入山的道童,就算是外門長老,如果被看上了的話,也是可以收為嫡傳弟子的。
當然,這里面最激動和興奮的就算是趙小卒幾人了,實際上在早課之前,三人就接到了明道的紙鶴傳信,點明將趙小卒,廖炳強兩人收為徒弟,而鄒水東則是被明風收為徒弟。
說實話,按照明道的眼光,是看不上鄒水東的心性,但不管怎么說,鄒水東服用了九轉還魂丹,其魂魄較之尋常道童卻要凝固很多,如此一來,明道索性便將鄒水東推薦給了明風,也就是流青云門下大弟子。
明風屬于那種一心修道的家伙,對于外門弟子并不熟悉,再加上遠遠看過鄒水東一眼,感覺鄒水東的性格倒是與自己較為契合,因而便點頭將其應下。
不管怎么說,趙小卒三人都有了著落,心頭的歡喜是難以言語的。
當然,與趙小卒三人相似的也有幾個幸運兒被選中。
除了這些被提前預定的幸運兒而言,其余的外門弟子也被這七位有權收徒的三代嫡傳弟子觀察著。
心性,資質,還有就是道行。
心性最好的道童首先被瓜分挑選完畢,隨后則是資質較好的道童,最后則是選擇了外門弟子里道行最高者。
這是有考量的,心性最好的道童在修道一途之上的潛力無疑是最大的,其次則是資質,而那些道行最高者或許有諸多缺點不足之處,但其堅韌程度絕對不弱,像這樣的弟子即便是修行速度較慢,但也可以用時間來彌補。
何況笑到最后的未必就不是這些弟子。
如此一來,那些外門長老,執事里不乏有被選中者,在無形之中,這也激勵了那些沒有被選中的外門弟子。使得他們相信,只要自己愿意堅持下去,那么就可能成功。
不管是提前預定還是之后選中,明道等七位師兄弟最后收徒的數量有三十一人。
其中收徒最多的乃是明玄,其原本就熱衷于撰寫各種心得,好為人師。
明玄收徒共十一人。
其中收徒最少便是明心了。
這也是無奈的事情,老君山里的女性弟子很少。
這年頭,男人或許會為了什么追求入山修道,但女子卻極少會這樣選擇。
這些年來,通過入山考核進入老君山的外門弟子里只有兩名女性。都被明心盡數收在了門下。
作為三代嫡傳弟子里的大師兄,明道收徒數量頗為中庸,不多不少,正好在中間,收徒四人,除了趙小卒,廖炳強兩人之外,一人是外門道童,一個是外門羅長老。
時間流逝如水。一周之后,從老君山中飛出上千紙鶴,這些紙鶴在沖上高空之后,便各自選了一個方向。好似受驚的鴉群,嘩啦一聲朝著四面八方飛竄出去,消失得無影無蹤。
少則半個小時,多則數個時辰。華夏各地的道觀之中,便落下一道白光,轉眼之間化為一頭紙鶴。引得眾人矚目。
“老君觀的紙鶴!”
對于這紙鶴的由來,那些職位較低的道士自然不知道,但那些道觀的觀主等等地位較高的道長則一眼就認了出來。
沒法,要說普通老百姓,或許認不出來,但作為同一個圈子里的道士,自然是認得的。
在接到這紙鶴傳信之后,各地道觀頓時沸騰了。
對于上次老君山的收徒儀式,不少老觀主都是記憶猶新,即便是新任觀主也從自己師父那里聽過不少。
大家都知道去參加老君山收徒儀式的好處所在,因而這些道觀里對于這代表的名額爭奪之激烈,讓人目瞪口呆。
當然,作為觀主,一個代表名額是跑不掉的,但另外一個代表名額足以讓觀主頭痛了。
不管怎么說,時間不會因為這些事情而停止。
一月之后,來自于各地道觀的代表使得昔日寧靜的老君山變得喧嘩無比。
“金城山金光觀,霞光道長攜弟子豫圓道長,送上秘制符紙十二斤,百年老壇酒十壇,金絲拂塵三柄。”
伴隨著高昂無比的唱禮聲,一個個道士滿帶笑容來到老君山。
要說這些道觀之間也存在競爭的,若是你送出的禮物過于簡單,都會受到鄙視的。
如果單純送些金銀貴重之物,更是讓人難以接受。
整個收徒儀式場面極為宏大,在儀式進行時,各種由符箓,靈器引發的異狀更是讓那些道觀代表看得嘴巴張大不自知。
待到徒弟們給自己師尊送上清茶,師尊賞賜禮物,整個儀式結束之后,在經過特殊擴大空間的食堂里舉行了規模龐大的宴會。
在這場宴會里,來自于地球各處的山珍海味都不算出奇了,真正讓人驚異的則是用異界食材制作的美味佳肴。
當然,異界食材對于那些道長而言僅僅只是個噱頭罷了,真正引起他們注意的是這些美味佳肴里蘊含得濃郁靈氣。
可以這么說,吃這頓飯,這些道長所吸收的靈氣,足足相當于他們之前二十年的苦修了。
嗯,這些倒不算什么,待到宴會結束的時候,讓這些道觀代表激動萬分的時刻降臨了。
老君山將贈送一些回禮,給予來自于各地道友。
與以前直接送藥瓶什么的不同,這次則是每個道觀獲得一個乾坤小袋。
至于回禮,便在這乾坤小袋之中。
說實話,光是這乾坤小袋,價值就不菲了。
雖說在考核碑里能夠用任務點兌換到乾坤小袋,但也要兩百任務點!
要知道兩百任務點足以兌換二十道清水符,或者兩百粒五味吞氣丹了。
即便這些道觀代表也在考核碑偷偷接過任務,賺了一些任務點,但他們是絕對舍不得花費兩百任務點來兌換一個乾坤小袋的,即便他們知道這乾坤小袋的確很方便也是如此。
較為穩重的道觀代表,自然是不動聲色將乾坤小袋塞入懷中,等待回去后慢慢查看。
而性格較為沖動的道觀代表則迫不及待將乾坤小袋打開,隨即便是一陣驚呼聲傳來。
原來。這乾坤小袋里的回禮可不輕。
其中五味吞氣丹十粒裝二十瓶,巨蝗通絡丹百粒裝一瓶,辟谷水十瓶,另外還有十道紙鶴符。
光這些回禮加在一起,足足有上萬任務點了。
再算算到場的道觀數量,老君山這番送出的回禮,足足超過千萬之數。
再換成華夏幣的話,都不知道怎么計算才好了。
如此厚重的回禮,如此大手筆,引得那道觀代表驚呼就不足為奇了。
當然。實際上,這些低級丹藥對于煉氣化神以上的修道者而言,煉制起來是極為快速的。
就拿流青云來說,他用吞云煉火鼎一次便可煉制出上萬五味吞氣丹,而煉制的時間也不過一天罷了,而消耗最多的還是那些普通藥材罷了。
因而對于老君山本身而言,送出的丹藥并不算什么。
但對于這些道觀代表來說,這簡直就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難怪之前大家為了一個名額爭得頭破血流的。
實際上。每次參加了老君山收徒儀式的道觀都是得了好處,尤其是前后兩次都參加過的道觀里,煉精化氣中層的高手都有了。
嗯,對于老君山來說。煉精化氣中層算不上什么,但對于整個華夏境內的道觀而言,這算得上是一次次突飛猛進了。
可以想象,這次收徒儀式之后。會有更多的道觀成為名副其實的修道之地。
待到將各地道觀代表送走,老君山恢復了往日的寧靜。
而那些幸運的嫡傳弟子則開始跟著自己師尊學習,修煉。
趙小卒。廖炳強與鄒水東難得喝了一頓酒,從明日開始,三人便要分開了。
作為四代嫡傳弟子,趙小卒三人以后在老君山的住所就不是在山腳了,而需要遷到半山腰去。
當然,那里僅僅只是他們的定居之地,至少在數年之內,師尊去哪里,他們就要跟到什么地方去,如此一來,趙小卒與廖炳強還好,都拜在明道門下,而鄒水東就不一樣了,他師尊乃是明風道長,因而之后想要碰面,或許就有些困難了。
次日清晨,趙小卒三人便一身空閑沿著山路向上而行。
到了半山腰,周水東與趙小卒,廖炳強兩人道別之后,便朝著另外一個方向而去。
而趙小卒,廖炳強兩人則轉了兩個彎,來到明道所居住的院子大門前。
此時那位外門羅長老與另外一個道童早早就候在了門外,見到趙小卒,廖炳強過來,便過來寒暄。
趙小卒與廖炳強倒是改不了之前的習慣,見到這羅長老依然口稱長老,倒是讓這羅長老不由得一陣責怪:“你我已是同門師兄弟,自然要以師兄弟相稱,可得改口了。”
趙小卒兩人一聽,不由得臉色一紅,相對于羅長老而言,自己兩人倒還沒有適應從外門弟子到嫡傳弟子的變化,實為不該,便急忙道歉。
畢竟,那外門長老之位,看上去位高權重,但卻只是外門之中的地位,相反,這嫡傳弟子卻是完全凌駕于外門長老之外,趙小卒兩人依然稱對方為長老的話,反倒是貶低了對方。
就在四人彼此之間重新熟悉寒暄一番之后,就聽得那院子大門自行緩緩開啟,一個略微低沉的聲音傳了出來:“既然到了,就進來吧。”
這正是明道的聲音。
聽得師尊傳喚,趙小卒四人卻為了誰先走最前面,來回推讓了一番。
不過最后還以道行,年紀為依據,羅長老,羅米走在第一,其次則是廖炳強,趙小卒,那位叫做于智鑫的道童則是排在最后。
進了院門,明道正盤腿坐在院中蒲團之上,見到四人進來,隨即便起身,在院中給四人各自指了所居住的廂房,之后又讓四人取了蒲團坐在自己面前,給四人排了名次,至于道號。在收徒儀式的時候就已經取下。
羅米,道號玄空,道行煉精化氣中層。
廖炳強,道號玄鳴,道行煉精化氣下層巔峰,趙小卒,道號玄心,道行煉精化氣下層巔峰。
于智鑫,道號玄晶,道行煉精化氣入門。
要說趙小卒四人倒也勤快。每日清晨跟著師尊到后山吞服東來紫氣,做完早課之后,便收拾院中衛生,為師尊做飯。
在成為嫡傳弟子之后,他們基本上都不到食堂去吃飯了,而是在自己院中開伙。
當然,這樣也能夠節約不少時間。
畢竟當年明道跟隨孟挺,學習修道,前前后后也就是三四年時間。之后孟挺就很少有時間親自教導徒弟了,明道這些嫡傳弟子更多時間則是自學,乃至于跟著有空閑時間的師叔學習。
總之,傳統這玩意就是一點點積累下來的。因而趙小卒這些四代嫡傳弟子,恐怕也會跟著他們師尊的道路前進。
趙小卒等人漸漸進入嫡傳弟子的生活狀態,而在生死簿融合了一張殘頁之后,巴蛇拖拽亡靈半位面前進的速度加快了十倍以上。以至于提前了二十多年抵達了地獄位面。
毫無疑問,亡靈半位面的靠近,對于地獄位面有著一些影響。
所有的魔鬼首領都將自己的目光盯向了虛空深處。它們能夠感受到一個奇特半位面的靠近。
地獄位面里的冥河莫名開始沸騰,使得所有的魔鬼遠離了冥河,它們內心深處冒出了一種惶恐,如果繼續待在原地的話,就可能會在短時間內遭遇滅頂之災。
到了這時,巴蛇拖拽的方向已經掉了個頭,極力將亡靈半位面的速度降低。
終于,亡靈半位面以較為緩慢的速度與地獄位面撞在了一起。
兩個位面之間的撞擊,哪怕是最輕微的撞擊,所引發的后果都是天災級別。
在地獄位面里,原本平息的火山連續不斷的開始噴發,地面裂開,一條條深不可測的裂縫出現,不少躲閃不及的魔鬼掉落下去,可謂是死無葬身之地。
在亡靈半位面里,那些覆蓋在地面上的骨堆,尸堆直接就被拋上了天空,片刻之后又如同雨點一般掉落下來。
那些骷髏則在第一時間里,骨架散落,只剩下一個帶著靈魂之火的頭骨,隨著地面震動而四處翻滾。
賈可道壓根就沒有將注意力放在這些天災現象的出現上。
在賈可道的注意下,一條纖細無比的紅黃河水從亡靈半位面之外流淌過來。
河水沖入亡靈半位面,漸漸形成了一條冥河。
當然,相對于地獄位面里的冥河來說,這條在亡靈半位面里新生的冥河要細小很多,整條冥河最寬處不過十多米,最狹小處則只有兩三米,這樣的寬度,且不說那些吸血鬼,就算是紅骷髏都可以輕而易舉的跳躍。
但對于這條出現在亡靈半位面里的冥河,所有的亡靈對其都莫名保持著一種敬畏,它們不敢靠近冥河百米之內。
在巴蛇的奮力拖拽之下,與地獄位面緊緊貼合在一起的亡靈半位面開始朝著相反的方向移動。
在一個月后,脫離了地獄位面的亡靈半位面再度隱沒于星界虛空之中。
但這時的亡靈半位面則開始自行吸引距離較近的那些位面碎片,將這些位面碎片吸引到足夠近的地方,然后將其吞噬。
隨著大量位面碎片的融入,亡靈半位面開始快速成長,幾乎每天都會有新的山脈,平原在陸地的邊緣處出現。
在三個月后,面積已經迅速擴展到五十多萬平方公里的亡靈半位面里,那條冥河之上開始吹拂起一股股微風來。
一年一度的冥河之風開始在深淵,地獄乃至于亡靈半位面里吹拂起來。
來自于各個位面的靈魂,在焦急,不安,恐懼等等情緒之中,出現在亡靈半位面之中,他們驚恐無比看著下面的河流以及大地。
“這是什么地方?神國么?”一個雙手交叉在胸前的人類靈魂全身幾乎縮成了一團,看著四周,不由得驚恐大叫起來,理想與現實的巨大反差使得這位虔誠信徒幾乎陷入崩潰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