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格爾老哥,算我求你了,你就不要再追了,老弟我真的有不得已的苦衷。那三件寶貝我會一個不落的送給你,如果你覺得不夠,我還可以再多加。”
麥倫見韓銘拼死也要將生命之樹的落葉帶走,看著這小子一次次被重傷,又一次次爬起來,實在是有些于心不忍。
古格爾聞言大怒,喝道:“你倒是說的輕巧,別叫我老哥,你這忘恩負義的老家伙,你我從此恩斷義絕!”
麥倫聞言,身子一震,雙眼直直的看著古格爾,同時停止了攻擊。
“老哥你說的好,我是忘恩負義,只是自古忠義兩難全。那生命之樹的落葉,我是一定要拿到手的,算是老弟我對不起你。希望你不要為難韓小友,老弟我愿意以命相保。”
古格爾看著麥倫決絕的眼神,突然驚慌起來。
麥倫舉起右手,猛的朝自己頭頂砸下。
“不!!”
古格爾驚叫一聲,慌忙一腳踢開麥倫的手。
“你我相識多年,沒想到你竟然如此不念舊情,麥倫老弟,你傷了哥哥的心。你要救那小子,也好,只要他能接我三掌而不死,今天我就放你們走!”
說著,古格爾身子一閃,消失在原地。
“老哥,你…”麥倫大急,連忙追趕上去。
韓銘扛著落葉在走廊里橫沖直撞,腦海里不斷的回憶著逃跑的路線。
“是誰!將落葉留下!”
兩個戰狂守衛見到韓銘跌跌撞撞的跑來,肩上扛著的赫然正是生命之樹的落葉,忙出手阻攔。
“擋我者死!”
韓銘將那落葉當做一桿巨大的武器揮舞起來,兩個戰狂守衛頓時化為人干。
到了,到了,就在前面!到了!
韓銘看著近在眼前的大門,咬了咬牙,猛的身子一躍,直接沖出了城堡。
空中一頭巨大的巨猿獸魂轟的一聲,落在韓銘的眼前,擋住了去路。
“擋我者死!”韓銘已經殺紅了眼,現在他的眼中再也沒有其他東西,只有一條路,通往查爾斯的路。
所有敢于阻攔他的人,都被他當做必須要鏟除的對象。
“誰都不能阻我去路!”
“好一個狂妄的小子,老夫倒要看看你有何能耐,趕在我的地盤撒野!”
古格爾的身影從天而將,穩穩的落在韓銘身前。
麥倫追隨的身影也隨之而來。
“受我一掌!”
古格爾迎面朝韓銘揮出一掌。而他身后的巨猿也同樣的將巨大的手掌展開,朝韓銘轟去。兩掌合一,一股毀天滅地的恐怖掌力迎面而來。
“死!誰阻攔我都要死!!”
韓銘將青虹劍抽出,在身上沾染上一大片鮮血,同時向那飛來的巨掌揮去。
一聲驚天巨響傳來,青虹劍揮出的紅芒頓時被巨掌瓦解,而那巨掌也只是稍稍停頓了一下,繼續朝韓銘襲去。
韓銘紅著雙眼,又要去用青虹劍沾染鮮血,但時間上卻已經來不及了。
巨掌實實在在的擊中韓銘正面,將韓銘轟飛出去。
“韓小友!”
麥倫驚叫一聲,想要去將倒飛的韓銘接住。
“麥倫老弟!如果你出手幫忙,今天我們就勢必不死不休,如果他能接下我三掌,我就放你們離開!”
古格爾冷冷的提醒道。
麥倫聞言,猛的頓在當場,眼睜睜的看著韓銘的身體被轟的四分五裂,卻不知該如何是好。
韓銘死死的抓著生命之樹的落葉,他此時已經感覺不到了自己的身體。
一定要活下來,決不能就這么死去!
“啊!!!!”韓銘仰天狂吼。
生命之樹的落葉,瘋狂的修補著韓銘的身體。
韓銘再度經歷了一次生死輪回,他的每一寸肌膚都在破裂,然后又迅速愈合,然后再破裂,再愈合,如此不斷循環。
韓銘全身上下,每一寸肌膚都疼的他幾乎喪失了意識,他卻依靠著強大的意志力,使自己拼命的站著,全身上下不住的顫抖。
而眼前韓銘的狀態,在古格爾和麥倫看來卻分外的詭異。
韓銘像是一個血人一般,顫顫巍巍的站在眼前,像是隨時要倒下一樣。他身體上的皮肉一片片的碎裂,從身上往下掉落,卻又有一股翠綠的光團將那血肉籠罩,再次被強行拉回到身上。如此反反復復,直到一盞茶的時間過去,這種循環才開始減慢,再過了一盞茶,則徹底停止了。
“是你說的,咳…還…還有兩掌。”
韓銘劇烈的喘息著,兩條腿不住的打顫,往日那雙清秀明亮的大眼睛,此時卻被鮮血所遮擋,活像是一頭地獄里爬上來尋仇的惡鬼,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古格爾此生從來沒有見過如此不要命的人,也從來沒有見過如此頑強的人。
“好小子,果然又幾分血腥,不忘麥倫老弟如此贊賞你。”
古格爾看著韓銘,突然產生了一種看著自己的影子的錯覺。
曾幾何時,他何嘗不是像韓銘一樣。
他是一個私生子,從他出生的那一刻起,他便背負著家族的恥辱,背負著親人的唾罵和憤恨。
但他依然頑強的活了下來,依靠他那雙手,從無數的死人堆里爬上來,他憤恨世間的一切,他憤恨那生了他,卻又把他拋棄的,從未蒙面的父親,他憤恨那從小虐待他的族人,他憤恨所有,他發誓總有一天要報仇雪恨。
后來他遇到了同樣淪落天涯的麥倫,兩人的出身幾乎相差不多,同樣的命運,同樣的精神,讓兩人惺惺相惜,兩人一起切磋武藝,一起談論人生,談論自己對武學上的體會。
更是有一次,不知為何,族里知道了自己的下落,將他和麥倫二人整整追殺了一年之久,最后麥倫重傷昏迷,他的族人誤以為麥倫死掉了,遂將古格爾重傷后,準備將他帶回族內處決。
是麥倫突然撲來,拼著忍受族人一刀刀捅向他身上的痛苦,一口咬住那族人的脖子,怒目而視,絕不松口。
古格爾還記得,當時他像瘋了一樣,抱著麥倫的身體四處求醫,他甚至在費拉城外,摩格神醫的住所跪了三天三夜。卻遭受到無情的拒絕。
他抱著麥倫的身體穿越蠻荒森林,穿越蠻荒冰原,穿越了蠻荒沙漠,直到在蠻荒古林,才找到一種稀世珍草,將麥倫的生命挽救下來。
二人在蠻荒古林這一住就是幾十年,相同的仇恨蒙蔽了兩人的雙眼,當他們終于達到了自己認為足夠的實力之后,卻得知古格爾的家族被龍族給滅了。而那一年,麥倫遇到了來蠻荒古林探險的薇薇安的父親,維綸大帝。
一幕幕往事涌上心頭,古格爾覺得嘴里有幾分苦澀。自己的大仇無處得報,而麥倫則被人間的溫情所動,也淡忘了自己的仇恨。
是什么,讓昔日里相依為命的兩兄弟走到如今這個出手相向的地步。
“古格爾老哥,你看他,像不像當初的你?”
麥倫也紅了雙眼,深深的嘆息道。
咳!咳咳!
韓銘被鮮血染紅了的雙眼,死死的盯著古格爾,眼神中是無比的堅定。
古格爾從韓銘的眼里看不到仇恨,也看不到憤怒。
“不像…他與我二人不同。我們是因為仇恨,所以才瘋狂,而他…我不知道是為什么變得這么瘋狂,我想象不到。”
古格爾認為韓銘與他們不一樣,唯一一相同的地方,是他們都有著那種無論如何都不肯放棄的執著,和固執。
“小子,無怪麥倫老弟欣賞你,你值得。但我不得不告訴你,這世界上是沒有什么公平不公平的,想必你活到今天,也深深的能夠體會我這句話,你想要得到什么東西,就必須付出相應的代價。”
“明白,咳…來吧!”
韓銘向前走了幾步,雙腿弓起,做出一副防御的架勢。
“將落葉放下。”古格爾盯著韓銘,冷聲道。
“老哥…”麥倫連忙出聲。
“老弟你不必多說,這是個弱肉強食的世界,誰都沒有理由得到特殊的照顧。這小子,也一樣。你知道,如果我真心想殺了他,就算那生命之樹的落葉,也來不及修補他的身體。我讓他放下落葉,同樣,我也不會再使用斗氣。這小子能不能活下來,一切,全憑天意。”
韓銘哈哈大笑,將生命之樹的落葉拋在。用胳膊大把的將嘴邊鮮血抹去,朗聲道:“有酒沒有!”
“去將我珍藏多年的斷舌風拿來!”古格爾招呼一名遠遠看著的下人。
那人聞言連忙跑回城堡,不多時,抱著一個大木桶又回來,將木桶遞交到古格爾手上。
古格爾點點頭,將木桶又拋給韓銘。
韓銘上前一步,雙臂展開,將木桶抱在身上,而他破損的身體卻不堪負重,被撞的蹬蹬蹬連退了三步。
古格爾冷冷的看著韓銘的狼狽,譏諷道:“如今你連這小小的木桶都抱不住了,還真要接我兩掌嗎?”
韓銘暴喝一聲,將木桶抬起,仰頭將火辣辣的烈酒灌進嘴里,那烈酒所觸之處,將韓銘的下巴,嘴,和舌頭,都灼燒的一片通紅。
“痛快!”韓銘將木桶重重的墩在地上,也不去管那順著脖子不住往身上淌下的烈酒。
“少廢話!來吧!”
“好!好一條鐵骨錚錚的漢子!受我一掌!”
古格爾暴喝一聲,揮掌朝韓銘攻去。這一掌蘊含無窮的威力,連所經之處的空氣都發出啪啪的爆裂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