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白羽臉上露出一絲冷笑,快步回到江府,在路過家門口的糖葫蘆老人時,不動聲色道:“后面有些討厭鬼,把人趕走。”
聞言,江灰冷笑著點了點頭,離開時,從懷里取出一張請帖,上面醒目的標注著“煉妖”二字,請帖本身則是用不常見的妖獸毛皮制作而成,這請帖,正是煉妖師工會藥園采摘的請帖。
江白羽略有深意的望著江灰的背影,藥園的采摘資格,是煉妖師工會決定的,說給誰就給誰,而且一般都是給本地的家族勢力,很少給某一個人。江灰能以個人的身份得到一張,很可能他與煉妖師工會內部的人認識,并且他結識的人地位還不低。收回思緒,江白羽懶得過問江灰,以他的修為,認識一些煉妖師,再正常不過。
不多時,在柳臺城某些隱秘處,不時爆發出短暫的驚恐之聲,然后,一切歸于平靜。那些打江白羽注意的人,各個臉色蒼白,顯然受了不輕的驚嚇。
“江家對此子的保護,當真嚴密無比,竟然派遣深不可測的胎息高手暗中保護!”
有次遭遇,暗中覬覦者,只得不甘心退去。
回到家,江白羽關起門打坐恢復失去的玄氣。
就在他打坐的時候,江白羽在李家鑒寶比試大會上,一鳴驚人,大展雄風,乃至令李老祖折身結交的事,如長了翅膀似的飛回江家,引起地震般的驚動!
為此,前天才開過家族會議,今日,竟專門為江白羽一事臨時緊急召開!
江嘯天坐在族長之位上,此刻仍舊處于巨大的驚喜當中,恍如做夢,兒子在鑒寶上的見識,竟引得李家老祖當場聯姻,借此把江白羽拉入李家的陣營?
兩位長老也死死不敢相信匯報,莫非是李老祖糊涂了?怎會干這樣荒唐的事?但聽完江秋韻詳細的匯報,兩人倒抽一口涼氣,江白羽,哪來那么廣的見識?與會的小輩,也各個興奮激動得渾身顫抖,我們的少主揚名全城,連李家老祖也以平等身份對待,這是何等殊榮?一些女孩子,更是興奮地嘰嘰喳喳。
“白羽呢?。”二長老激動道。
“他在閉關,我立刻去喊他?”一個族人興奮說道。
二長老連忙擺手,笑得合不攏嘴:“不不,別打擾到這孩子修煉,他可是我江家的寶貝,切勿打擾,白羽這孩子,要好好培養吶,我建議,派族中高手暗中保護,天知道某些勢力會打什么歪主意。”
一族之人臉色微變,要知道,二長老一向親近大長老,眼下,竟然維護江白羽,可見,江白羽的變化已然讓二長老的立場發生了變化,對待族中如此妖孽級的天才,誰能不動容?
大長老面色陰沉,說不出話,江白羽越來越優秀,一再挑動他們老一輩的神經,使得大長老心里長了根刺似的,渾身不舒坦。
正在大廳里洋溢著喜慶時,一個消息教靈通的小輩,眼珠轉了轉,站出來說道:“對了,還有,李老祖說過,屆時將參加白羽少主和秋韻堂妹的婚禮。”
什么?江家之人各個面色古怪,目光在江秋韻和江林身上來回跳動,江秋韻乃是江林的未婚妻,怎么被李老祖誤認為是江白羽的未婚妻?江林…這是被戴綠帽子了?
江秋韻瞪了那多嘴之人一眼,羞得臉頰飛出一朵紅霞,埋頭佯裝看書,可是捧著書本的水晶般的小手,卻緊張的拽成一小團,顯示出緊張,白皙的面頰更是滾滾發燙,使得她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可她心里卻不由自主的,把江林和江白羽在腦海里比較,似乎從人品來看,江白羽更勝一籌…啊!呸呸呸,我在想什么呀?我是有婚約的女子,怎么能有這種不堪的想法?
大長老手中的茶盞,卡擦一聲被捏得粉碎,嘴唇顫動,顯示著他內心的憤怒,江林更是赤紅著眼睛,埋怨的瞪江秋韻一眼,如果不是你多嘴,關心江白羽的婚姻,李老祖會誤會嗎?
江嘯天暗道爽快,李老祖這老家伙,眼力很好嘛,我孩兒哪點不比江林強?秋韻這丫頭,我家白羽才配得上。
“現在,先說說李家與江家的聯姻吧。”大長老把話題引開:“我比較贊同,兩族聯姻可以加強兩族的聯系,鞏固在柳臺城的勢力,況且,李靜儀此女乃是李家姿容、天賦一等一的女子,倒也不算辱沒我們江家少主。”只要江白羽有了婚約,就不能打江秋韻的注意了吧?
二長老也點頭,認為兩族的聯姻比較可行,對兩家有利,古板的點擠著欣慰之色:“嗯,李靜儀此女,尚可。”
最后,只剩下族長一錘定音了。
江嘯天緩緩閉上眼,似乎在掙扎什么,最后惋惜道:“我,不能答應!”
兩位長老齊齊質問,這是家族的好事,為什么反對?江秋韻也抬起了頭,眼眸中噙著一絲好奇,族長理應為家族利益著想,為什么會拒絕聯姻呢?不知為何,江秋韻有一絲暗喜,如果江白羽真跟別的女孩有婚約,她便覺得難受,就像當時李老祖提出聯姻時,她沒來由的緊張,忍不住站出來反對一樣。
江嘯天沉沉一嘆,說出一句全場為之寂然的話:“白羽,已有婚約!”
什么?兩位長老如遭雷劈,愕然當場,江白羽有婚約?為什么沒聽過?
江秋韻美眸里,瞳孔一縮,手中的書“啪”的一下掉在了地上,心里傳來難受的感覺,江白羽,有未婚妻了?
江嘯天不欲多言,簡短道:“白羽的未婚妻…是指腹為婚,如果不出意外,三年后,也就是十八歲時與對方成婚。”
族中一片寂靜,只有一些少女深深的低嘆…
當江白羽從閉關中得到這個消息時,同樣震驚,我有未婚妻,指腹為婚的?這在前世沒有過的一幕,令得江白羽久久沒敢相信,好久才確認這個事實。
想想上一世,直到家族滅亡時神智才清醒,中間三年,的確有很多事不知道,父親來不及告訴他,有未婚妻一事,未必是假的,只是父親未免隱瞞得太深太久,錯非這次李老祖想聯姻,出于無奈之下,恐怕父親依舊不會吐露半分。
但,未婚妻是誰?為什么父親要隱瞞?江白羽帶著疑惑,在晚上時去詢問父親,得到的回答是父親高深莫測的一笑:“日后你自然會知曉,總之,那丫頭身份地位以及模樣,都不會委屈你!”
這讓江白羽頗為郁悶,莫名其妙多出一個指腹為婚的未婚妻,父親還特意隱瞞,不肯說實話,難道真要等三年以后奉旨結婚?江白羽非常不滿意這份指腹為婚,連對方人品怎么樣都不清楚,怎么能隨便娶對方?
只是這些無暇多想,他現在的任務是加緊修煉,奪取半年后家族大比的名詞。第二日,江白羽來到了煉妖師工會,今日是煉妖師工會每三個月對外開放一次的日子,這一天,擁有采摘藥材資格的家族,能派出代表進入藥園采摘藥材。
煉妖師工會位于城中心,處在核心地帶,顯示出它崇高的地位。煉妖師工會的主體是一座矗立的巍峨宮殿,大門門額上,掛著一張長達十米的巨型匾額,上面遒勁的鐫刻著四字“煉妖工會”,字體金光閃閃,非常耀眼。
從煉妖工會里,不時走出一些神色看似平淡,其實骨子里非常傲慢的青年男女,他們穿著素色長袍,胸口上繡著火紅色的“士”字,這是學徒的標志。學徒其實并不算煉妖師,只能勉強算是煉妖師的助手,他們通常理論知識很扎實,幫助煉妖師處理雜物,在煉妖工會里,地位非常低下,跟苦役沒有太大區別。
但是,江白羽注意到,路過煉妖工會的玄士,當他們碰見從里面出來的學徒時,神態恭敬之極,往往會微微點頭,投去熱情的微笑,表達出內心的高度尊敬,而這些學徒,其實在煉妖工會里是最低等的存在,被煉妖師呼之則來揮之即去,可在這些低階玄士面前,僅僅是傲然的點點下巴,或者目不斜視,饒是這樣無禮,那些玄士也不敢動怒,陪著笑目送煉妖學徒遠去,由此可見,煉妖師是多么受人尊敬。
據說在城里,如果有哪家的孩子被煉妖師相中,挑選為煉妖師的助手,這家往往會得到周圍鄰居的艷羨,主人家必將大擺筵席,敲鑼打鼓宣揚一番,從此一人得道雞犬升天,被眾人刮目相看。
回憶到這些,江白羽唏噓感嘆:“煉妖師的地位,尊貴得有些過分吶。”
想一想煉妖師的稀缺,以及他們是唯一能煉出丹藥的群體,幾乎所有玄士的修煉都離不開丹藥,都有求于煉妖師,如此一想便釋然,大環境下,注定著煉妖師與眾不同,超然尊貴。
此時煉妖師門口,開了一扇小門,不時有人恭敬的出示一張黑色的帖子遞給門童,然后被放行進入,從打扮來看,這些人都是家族的子弟,以經營藥材的商人家族居多,因為江家只經營坊市,不過問具體的商品,所以江家很少參與藥材的采摘。
讓江白羽意外的是,這次李家也派人來采摘藥材了,意外的不是李家會來,對方可是拍賣行,儲備藥材再正常不過,他意外的是,來的人不是別人,而是李向安!對于此人,江白羽略有印象,似乎是個很驕傲的李家族人,喜歡嘲諷弱者,對江林這樣的強者,卻不遺余力的巴結和討好,是個色厲內荏的家伙,這種人,江白羽向來不屑一顧。
在江白羽注意到他時,下馬車的李向安同樣發現了江白羽的存在,在這里看到江白羽,李向安瞳孔一縮,一抹煞氣浮現在額頭,昨日家族鑒寶大會的事歷歷在目,一抹發自內心的殺意在彌漫,同時含著深深的不屑,在他看來,江白羽依舊是一個沒有玄氣的廢人,在他這個崇高的玄士面前,狗屁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