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的人極多,不少人潑水還潑出了花樣。
有的注重姿態——用武技或者明力把水花打出各種各樣炫麗的形狀,在空氣里像水做的煙花一樣,非常好看;有的注重效果——多個水球并列飛出,鎖死馬車的各個死角,務必讓它砸中車里的人。
各種各樣形狀的水球水柱水龍在街道上滿天飛,在陽光下反射著七彩的光芒。
在這樣歡騰的氣氛里,姜風感覺到一絲異樣,好像被什么不祥的東西盯上了一樣。
再加上之前在丑槐那里看見的景像,他隱隱約約有了一個預感。
最后,他臉色微變,看向街邊的一個角落。那是兩個年輕人,大約只有二三十歲。他們也在大笑,看上去跟別人沒什么兩樣。
他們正在擺弄一個寶器一樣的道具,往里面灌水——街上這樣做的人不在少數,他們看上去仍然沒什么太特別的地方。
他們往里灌入了清水之后,又拿出一個水晶瓶,把里面泛著珠光的液體也全部倒了進去!
這個水晶瓶看著非常眼熟,姜風早有警惕,一瞬間就看出來了,那正是他在接天木模型里看見的,伏流君從陰陽巷那老頭手上接過的瓶子!
這兩個人與伏流君有關?
那兩人把寶器里裝滿了水,對視一眼,笑了起來。接著,他們把寶器對準了馬車這邊——
姜風陡然長身而起!
他臉色一變,驚雷矛已經出現在手中。
這時,那人手里的寶器一道閃光,向外噴出了水柱!
水柱剛剛離開寶器,就變化了形狀,前后形成了三只巨冇大的鳳鳥。它們長著長長的尾翼,雙翅輕柔地散開,透明中微帶珠花,美得無法言喻。
這樣的水鳥,即使在街上的五光十色里也顯得非常突出,周圍的人驚嘆地看著,紛紛發出了驚呼聲。
姜風表情嚴肅地盯著這三只鳳鳥,突然一踩馬車,向外跳了出去。
驚雷矛一閃,電光在天空中化出了灼亮的幕墻。
電光極其閃亮,華麗的鳳鳥在它面前也顯得有些黯淡了。
現在正是與民同樂的時候,先前朱天國戰軍被淋成個落湯雞,也都在張嘴大笑,一點忤色也沒有。姜風現在這是什么意思?被激怒了?這也太開不起玩笑了吧?
周圍的人正在想著,姜風已經踏上了車轅。驚雷矛在半空中化出一條玄奧的弧線,電光幕墻突然一抖,也跟著變軟了一樣,在空氣向著兩邊鋪開成曲線,向里合圍。
巨冇大的電光幕墻把三只鳳鳥團團圍了起來,讓它們停留在了半空中!
這一下,它們不可能碰到馬車,更別提接觸到朱天國戰軍了。
姜風的臉色卻沒有絲毫緩和,表情依然嚴肅。他沉喝一聲,聲音如悶雷般在天空中響起,生生壓住了人們的喧鬧聲。
驚雷矛連續晃動,又是幾道電光撲過去,把那道幕墻加hòu了一層又一冇層!
這三只鳳鳥畢竟是水做的,本來就比較脆弱。被電光一激,蘊含在其中的明力立刻崩不住形狀了,向外炸開。
看著這么漂亮的鳳鳥分崩離析,周圍的人還有些遺憾,嘆氣道:“真是暴殄天物…”
“有什么暴殄天物的?本來就是個玩物,沖到馬車也會炸開的!”
“姜風這是干什么?本來不都是玩嗎?這也太掃興了…”
這人話音未落,突然一股力量波動從幕墻中冇央發出,瞬間變得極其巨冇大!無數人猛然色變——這股力量,簡直相當于一個身明武尊的明心種自爆!
這股力量被電光幕墻束縛在內,與它生生相抗。兩股力量相互沖擊,街道的地面與周圍的房屋都在隱隱震動。
電光幕墻被加hòu了幾層,還是有些承受不住。不過姜風早有準備,他全力輸出自己的力量,剛剛晉升身明武尊而變得飽滿的明力透過驚雷矛,全部爆發了出去,在幕墻上裹了一層又一層。
它終于抗住了這股力量,片刻后,那股波動漸漸變弱,與此同時,電光幕墻也徹底抵消,里面的水鳥早就完全不成形狀,化成一團液體,嘩地一聲落在地上。
當它往下落時,姜風又向外打出一團明力,把它包裹住,讓它輕輕落地,沒有向外濺出一滴。
短短片刻的交鋒,姜風用盡全力,臉色頓時有點發白。
明力種自爆能夠發揮出一個武修頂級三倍的力量,姜風自己現在也不過是一個身明武尊,雖然因為天心種,讓他比普通的身明武尊更強一點,但也沒到三倍的地步。
還好他一層層放出電光幕墻的時候,不動聲色地使用了無界訣,引動了周圍空氣中的明力,最后成功把那股力量消減抵消了。
姜風深呼吸幾口,直起身子,周圍一片安靜,都被剛剛發生的事情驚呆了。
接著,一聲驚呼爆出來,接著變成了喧嘩的巨浪!
現在再沒人會把這當成一個玩笑了。如果不是姜風及時出手,鳳鳥爆炸的這股力量,就足以把周圍的人炸得粉碎!
是誰干的?竟然在接天城,在九天國戰的勝利慶典上出手!
那兩個年輕人迅速被抓住了,按在了地上。周圍的人臉色鐵青,指著他們痛罵。
他們的臉色也一片蒼白,看看自己手上水槍一樣的寶器,又看看地上的液體,驚得說不出話來。
變故突然發生,馬車也停住沒再向前行,一個人伸手想去碰地上的液體,姜風叫道:“別!”
他跳下馬車,警惕地看著那灘液體,強調道,“別碰它!”
朱天國戰軍想起姜風剛才的動作,立刻意識到什么,龔明遠問道:“這東西有毒?”
姜風表情嚴肅地道:“不是很確認,不過很有可能。”
什么,有毒?
這句話一出,在場的人全部又驚又怒。
剛才那兩人動作的勢頭他們都是看見了的。他們的目標明顯是朱天國戰軍,但動手的范圍,把周圍的人全部囊括了進去。
如果不是姜風反應及時,牢牢控制住了影響的范圍,到時候,不僅是附近那一圈人會全部炸死炸傷,更遠一點地方的人,也一樣會被毒液波及到!
一個人怒聲道:“是不是毒液?讓這家伙試試就知道了!”
他抓住一個年輕人的肩膀,把他生拖活拽拉到液體旁邊,把他的臉往里按。
那個年輕人大聲尖叫了起來:“不要,不要,跟我無關!我不知道是這什么,我只是鬧著好玩!”
那人憤怒地道:“不知道是什么?唬弄誰呢?這里所有的人都看見了,那東西是在你們手上,水鳥也是你們打出來的!”
年輕人只是陽明武者,按住他的這人是個身明武尊,他在對方手下毫無還手之力。他的臉被越壓越深,眼看就要碰到那灘液體了,他叫得更慘:“東西是別人給我們的,我們以為只是玩具!”
身明武尊冷聲道:“不知道是什么?那你害怕個什么?”
他下手非常果斷,手上一用力,就把那個年輕人的臉壓了進去。
那個年輕人聲音一頓,尖叫聲突然消失了。
接著,身明武尊大驚,猛然間放開他向后退。
只見這個年輕人從臉開始,直到整個腦袋,以及整個身體,全部變成了焦黑一團,片刻后,黑炭崩解,被風一次就消失不冇見了!
年輕人腦后的發帶輕飄飄地落了下來,躺在地面上。要不是這條發帶,沒人會想到剛才這里還有一個人!
那灘液體仍然積在地面上,散發著微微的珠光,看上去還有些美麗。
但現在周圍的人,包括姜風和朱天國戰軍看著它,都像看著洪水猛獸一樣。
果然是毒液,還是難以想像的劇毒。剛才如果濺到了朱天國戰軍和行人身上,街上馬上會多出一大片空地!
這種劇毒,竟然混在九天國戰的慶典里,混在歡樂與慶祝的水聲里,被用了出來!
街上又是一片安靜,所有人都不可思議地看著那灘液體,忽啦一聲,它周圍被讓出了一大片空地。
龔明遠震驚地握了握姜風的肩膀,不可思議地道:“幸好…幸好有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姜風深吸一口氣,看見如此劇毒,他心里也有點驚懼。還好他行動得夠果斷,采取的手段也沒錯。還好——他之前就看見了那幕景像,提前有了防備!
姜風道:“我心里隱隱有些預感,然后,看見他們往寶器里注入了奇怪的液體,就覺得有點不妙。關鍵是,那個寶器,是一件縣級寶器!”
剛才的年輕人一共兩個,現在被毒液干掉了一個,還剩下一個,那件寶器也在他的手里。
他震驚地看著同伴的遭遇,又看向自己手上的東西,嚇得一揮手,讓寶器當啷一聲掉在了地上。
忽啦一聲,沒人去碰這件難得的寶器,周圍的人反而又下意識地讓開了。
那種毒液,誰知道寶器里還有沒有殘余?
姜風緊盯著那個年輕人,道:“國戰慶典,終究只是一場游戲。誰會用縣級寶器來玩這樣的游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