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回家,也不知道該去哪里,好在趙鑄似乎已經習慣了這種寂寞感覺,那種遺世獨立的凄涼,趙鑄早就體會過了,所以從心態上來說,倒是沒什么大不了的,來到這里,來到了過去,和從家鄉到一個遠方旅行的感覺一樣。
只是,如果單純地去遠方,總能買到回家的車票,在這里,趙鑄不知道怎么回去,也沒有地方可以買票。
除非,那個家伙,再請自己喝一杯咖啡。
當然,群主的咖啡,也不是那么容易喝下去的。
趙鑄沒有趁熱打鐵地再去找胖子,他清楚,自己的行蹤和軌跡,有些人會去做復盤,尤其是在這個城市里,在這個時期里,有茍泥土這個BUG般的存在,趙鑄沒有想過去和茍泥土玩什么陰陽推手,這不是自己擅長的方式,自己這時候,要做的就是暫時先把持住自己的身份,等著合適的機會。
開著車,漫無目的,但是當趙鑄意識到自己開到哪里時,卻愕然發現,自己居然已經開到了麒麟山的盤山路上。
再往前走,應該就是麒麟山療養院了。
只是現在那家療養院還沒有被自己的母親收購,也還不是自己的,車子靠邊停了下來,趙鑄下了車,抬頭,看了看滿頭的星輝。
一輛公交車開了過來,這里不是停靠站,所以公交車并不停,直接開了過去。
趙鑄的目光追著公交車的尾燈,當那燈光逐漸模糊之后,趙鑄忽然想到了在麒麟山內,似乎隱藏過什么。
對了,是那只麒麟。
記得當初,趙鑄開了醫院,鄒夢軒那家伙在山林子里把一只被埋葬的死麒麟給召喚了出來,然后最后還得自己用太靈符去收尾清理。
那只死麒麟是一名強者在進門前埋葬在這里的,現在,茍泥土那批人還沒有進門。應該還沒有在里面吧。
其實,現實世界里,還有一些秘境。也有很多熟悉的人或者物。
尤其是當趙鑄看見遠方療養院的模糊輪廓時,趙鑄想到了秦恬恬,想到了自己的妻子。
忽然間,趙鑄想到了一個問題。那就是如果秦恬恬沒有遇到自己,沒有和自己發生感情,沒有成為自己的妻子,那么秦恬恬的人生,會不會更美好。
一念至此,趙鑄笑了笑。這是笑自己了。
“什么時候我居然變得跟個圣人一樣了。”
自己的妻子。還是自己的妻子,哪怕未來改變了,但是秦恬恬,還會是自己的妻子,除了自己以外,誰敢碰她,趙鑄就會毫不猶豫地解決掉那個人。
有些東西,可以讓人去做出選擇,但是有些東西。沒辦法去做選擇,因為愛情,本來就是自私的,因為趙鑄,本來也是一個很地道很自私的人。
看來,是得找個時間去北京一下了。
北京的地壇那兒,有一處封印之地,那里隱藏著一個老不死的東西,當初的雨馨就是在那里隕落的,只是現在趙鑄不清楚。雨馨的隕落,到底是什么原因,也不清楚,雨馨在那時為什么要去主動招惹那幫老不死的,是茍泥土的計劃,還是出現了什么其他的變故?
以前,雨馨被靈魂分割鎮壓的畫面一直是趙鑄腦海之中的夢靨,也是自己覺得虧欠那女孩太多太多的原因,但是現在看起來,似乎是自己的一廂情愿了,那么,茍泥土那幫人和老不死的那幫人又到底有怎樣的聯系和瓜葛?
在茍泥土他們絕大部分人都進門的前提下,留下來的雨馨,當初為什么又要一個人去挑釁那一群老不死的?
本以為自己都回來了,那么就能夠看清楚那些事情了,卻沒料到,居然會讓自己的疑惑和不解的地方進一步增多,似乎是有一張大網在這里,趙鑄以前只是看見了一小片區域,等到自己真的鉆進去之后想掙扎時,卻發現,這張網,大得有點…漫無天際。
這時候,趙鑄腦海中浮現出了一個地方。
徐福墓。
趙鑄抿了抿嘴唇。
別的事情,可以暫且放一放,但是有一些事情,卻需要去驗證一下,那就是,當初自己和熊志奇以及朱建平三人沒敢去開的棺材,這次,自己要去開一把了。
趙鑄有一種預感,徐福,似乎是一把鑰匙,他的墓地里,應該隱藏著更多的秘密,自己哥仨上次去探秘時,因為自身實力的限制,所以不能徹底地搜羅出全部,最大的秘密也就是那口棺材都沒敢去打開,確實是一個很大的遺憾。
有遺憾,就得去彌補。
趙鑄拿出了手機,撥通了雨馨的號碼:
“喂,休息了么?”趙鑄問道。
基本的流程,還是要走一遍的。
“沒呢,怎么了,有事么?”雨馨問道。
“我媽想我了,讓我去北京看看她。”
“伯母想你了,你就應該去看看她才對。”
“你呢?”
“趙鑄,我現在還沒做好準備。”雨馨略帶勉強地說道。
“哦,好,沒事,我自己回去。”趙鑄帶著很深的失落和遺憾說道。
隨即,掛斷了電話。
茍泥土他們不會正兒八經地監視自己,這一點,趙鑄已經證明過了,但是,必要的行蹤報備還是要做一下的。
趙鑄不知道的是,此時的茍泥土,已經不在深圳了,已經前往了福州。
在福州的一座無名山山坳之中,一個巨坑顯露其中,一名衣衫襤褸的男子正趴在地上,臉上滿是不甘和掙扎,但是他體內的鮮血,卻在不斷地被抽取了出去。
“你這該死的家伙,我只是去執行群主的任務,你的妻子和孩子,屬于誤傷,是誤傷!”
男子不停地嘶吼著,聲音越大,越是證明他此時的畏懼和害怕,因為他感覺到了死亡的氣息,是的,死亡,此時距離自己是那么的近,近得仿佛是觸手可及。
群主都認定這只是誤殺,而且并不是他有意為之,但是對方去糾纏不休,并且不惜直接違反禁足令,追殺到了這里。
這個時期的東方圈子,曾經給西方圈子留下了太多的夢靨和陰影,因為這個時期的東方強者,一個個都強大得太過于可怕了,茍泥土那種可以帶著妻子跑到歐洲來旅游,順帶把鴿子莫拉塔變成一只鴿子,而這位,則是無視規則,直接越界過來,絞殺另一位管理員!
男子站在半空中,他的腰間系著一條圍裙,圍裙上似乎還帶著一些油煙味道,這是一個居家好男人,一個喜歡做菜做家務的男人,在一次次的任務世界掙扎出來之后,回到家里,輔導一下孩子的功課,給自己家人做一頓精致的晚餐,算是他生活中最大的享受了。
他不爭,也不去搶,除了活下去這個需求,他顯得是那么的淡薄。
但是,命運還是和他開了這個玩笑,自己的妻子帶著自己的孩子回娘家時,客車在路上,被面前的這個人當作了幽靈車給直接抹殺了,結果卻是弄錯了。
男子不聽對方的解釋,因為此時的他不需要解釋,要的,只是一個結果,自己的妻子,自己的孩子,已經死去了,縱然他的實力很強,幾乎是達到了神祗的級別,但還是不能有起死回生的能力。
死了,就是死了,挽救不回來了。
所以,現在他能做的,就是償命。
一道波紋蕩漾開起,一個人字拖從里面飛出來,然后一個胖子晃蕩晃蕩地跑了出來,身體一個趔趄,擦了把汗。
“趕上了,趕上了,孟百,你慢一點,這是誤會,這是誤會,真的是誤會,人死不能復生,人死不能復生啊。”茍泥土不停地喊著。
地上奄奄一息的阿九看著天上的泥土哥,面帶著不敢置信之色,顯然,這不是應該救人該說的話。
叫做孟百,披著圍裙的男子還是一臉冷漠,在茍泥土說完話之后,他一腳踩下去,天塌了,地陷了。
阿九的身體直接被粉碎,靈魂也徹底湮滅。
死了,
一位東方管理員…死了。
茍泥土聳了聳肩,雙手叉在褲袋子里,身形落下,到了地面,用腳尖翻了翻石塊,砸吧砸吧了嘴,“死透了。”
“群主已經宣布了他的死亡。”孟百看著茍泥土,手指著他,“為什么,你會希望他死?”
“我也是有老婆的人,所以我能理解你。”茍泥土如是回答道。
“就這么簡單?”
“就這么簡單。”
“哦,謝謝。”
孟百身形開始緩緩消散,他要離開了,繼續把沒做好的飯做完,即使他也知道,自己的妻子和孩子不可能再回來吃自己做的菜了。
茍泥土從兜里翻出了一塊石頭,石頭是血色的,甩給了孟百。
“這是記憶晶石,我在任務世界里淘弄出來的東西,送你。”
孟百接住了石頭,身形繼續消失,只是在最后,留下了一句話:
“你在算計我。”
“哪里啊,我哪兒算計得了你啊。”茍泥土搖了搖頭道:“你和我,可都是智者啊,不是么。”
說完,茍泥土自己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