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所有的喧嘩和熱鬧似乎都已經逐漸遠去。
寬敞的房間內,兩位老者相對而坐。其中一位老者的身旁,則是站著一位二十余歲的年輕人,他雖然安靜地站著,但是整個身軀卻如同標槍一般的挺直。從他的身上,更是淡淡地釋放著一絲令人心悸的氣息。
他,就如同一把出鞘的長劍,無論身在何處,都是最為引人注目的存在。
而另一位老者的身后,卻正是上杉府的主人上杉虎。
他面帶微笑,身形氣度自有一種大家風范。
霍然,房門被人推開,上杉炳緩步而入。
他朝著堂上看了一眼,立即是收斂心神,朝著上杉虎和那位老者拜倒,口中道:“見過師祖、父親。”
上杉虎緩緩點頭,道:“起來吧。”
他身邊那位老者正是昔日與白牧在高樓上觀戰之人,他的身份是折孤山脈長老劉珉,也是上杉虎的授業恩師。只不過,在影城之中,他從不以真實身份示人,除了極少數人之外,絕大部分家族甚至于都不知道他的存在。
而他正對面的兩人,正是今日乘坐巨船來此的青往天宮兩位強者。
俞房齡和他的唯一徒兒張坦蕩。
這幾個人的身份都是非同小可,任何一個站出來,都足以讓影城內的這些家族顫抖三分。
“是!”上杉炳恭敬地站了起來。如果僅有老爹一人,他或許還能夠放放松一些。可是,如今那么多強者匯聚一堂,他自然而然地就感受到了那種難以形容的壓迫感。
片刻之后,俞房齡突地展顏一笑,道:“不錯!小小年紀就能夠承受我等重壓,此次的開眼會試,你應該沒有問題了。”
上杉炳松了一口氣,連忙再度上前拜倒稱謝。
俞房齡一揮手,道:“起來吧,你是折孤山脈真傳,也就是青往天宮分支門下,不用見外。”他頓了頓,道:“這是你師叔張坦蕩,日后要是有啥修煉上的問題,可以向他請教。”
張坦蕩目不斜視,對于上杉炳視而不見,哪怕是聽了師父的話,也只是微微點頭,算是應付過了。
上杉炳應了一聲,心中納悶,莫非自己哪里得罪了這個師叔,為何他始終都是這副愛理不理的模樣啊?
俞房齡輕嘆一聲,道:“你這師叔是個劍癡,除了劍之一物外,再也沒有什么東西能夠被他放在心上了。”他搖著頭,道:“別說是你們了,就算是老夫我,也時常被他氣得吐血啊!”
他口中雖然這樣說,但那話語中卻始終都有著一種掩飾不住的得意味道。
劉珉眼眸微微一亮,道:“俞師兄,你的運氣真好,能夠找到這樣專心劍道的弟子,確實是難得一見啊!”
俞房齡放聲大笑,道:“坦蕩雖然不通人情,但是在劍術的修煉天賦上,卻是無人能及。呵呵,他年紀輕輕,就已經是開眼成功,而且…”他停頓了一下,笑道:“本次與方家的比武奪礦,老夫打算讓他去試試!”
劉珉的眉頭微皺,道:“俞師兄,令徒雖然是難得的天才,但方家卻也并不弱啊!”他板著手指頭,道:“雖說這一次面對的,僅有二長老一支,但那一支中同樣是強者如云。更有的人已經修煉到了五色天眼的境界。若是讓他出場,只怕…結果難以預料啊!”
開眼信徒的修煉與居士有所不同,他們修煉的,就是那只覺醒的天眼。傳說中,天眼分七色,如同太陽光柱一般,紅橙黃綠藍青紫。若是能夠將天眼修煉到最高等階的紅色,將是真正的絕代奇才。
但事實上,能夠做到這一步的人卻是極其罕見。縱然是放眼古今,只怕也是屈指可數。
絕大多數的開眼信徒在天眼四色之時,就開始準備朝著下一階段突破了。更有甚者,在天眼三色之時,也會有會嘗試參加下一階的突破試煉。
而唯有極少數的天資卓越的信徒,才會在修煉到五色天眼之時去進行更高層次的考驗。
至于六色和七色嘛…那就是呵呵了。
俞房齡大笑一聲,安慰道:“劉師弟,你放心吧!那么多年來,方家和我們青往天宮何曾派出三色以上天眼信徒參賽呢。嘿嘿,這礦脈雖然收益不小,但若是二長老真的能夠拉的下老臉,派出三色以上天眼信徒,那老夫也是心甘情愿地認輸了。”
上杉虎父子對望一眼,也不知道心中是何想法。
這可是影城十大礦脈之一啊,每一年的收入又有多少?可是,在方家和青往天宮的眼中,卻成為了年輕人的較技舞臺。這份底蘊,簡直就是難以想象。
他們并不知道,于靈賀在初次聽聞此事之時,也是有著類似的念頭,被這兩家的大手筆震驚得無話可說。
俞房齡揮了揮手,道:“哦,老夫此次來,除了比武奪礦之外,還聽說了礦脈倒塌之事。嘿嘿,你們可曾查過,是否有人暗中搗鬼?”
劉珉緩緩搖頭,道:“俞師兄,影城的財富雖然令人心動,但居延大陸之上,有誰不知這些財富的真正主人是誰呢?呵呵,有實力打主意的人沒膽子,有膽子的人沒實力。所以,我相信,這絕對不會是外來的勢力所為。”
影城,壟斷了整個大陸百分之六十左右的影石出產。
但影城之內,除了白牧和劉珉之外,其余人的修為也就是信徒水準而已。如果僅憑他們的力量,那是萬萬無法守護這等財富。
但事實上,凡是有實力敢打影城主意的,都知道蔚然和上杉虎的背后究竟是何等龐大的勢力,對于這兩個勢力,他們唯恐避之不及,哪里還敢自討苦吃。
反而是某些強大的獨行者,往往能夠來影城討到一些好處。不過,獨行者就是獨行者,指望他們取代蔚然和上杉虎,在這里經營影石,那就是奢望了。而且,那些曾經在影城露面,并且干出違法之事的獨行者們往往在數月之后就會人頭落地,殺他們的,不是方家,就是青往天宮。
數十年血淋淋的教訓之后,已經再也沒有任何勢力或強者在影城破壞規矩了。
這些,都是用無數鮮血和生命造成的威懾,充滿了令人窒息的血腥味。
俞房齡緩緩點頭,道:“既然不是外因,那就是內因了。來,把災難之石給我。”
上杉虎應了一聲,他顯然是早有準備,立即在身上某處摸索了一下,取出一顆災難之石恭敬地遞了過去。
折孤山脈也是青往天宮的一個分支,所以他對于俞房齡極為尊敬。
俞房齡接過災難之石,他默默地看了幾眼,又將災難之石翻來覆去地研究了一番,不由得眉頭大皺。他的閱歷之廣,遠勝在場眾人,就算是劉珉也是有所不如。但,哪怕是他,也看不出手中這顆明顯是變異了影石有啥特殊的地方。不過,他并不甘心,突地一口鮮血噴到了變異影石之上。
劉珉等人都是大驚失色,他們都知道,這是一種極為特殊的鑒定方式。可是,使用這種辦法之時,所需要消耗巨大的力量,甚至于是一部分的精血。
哪怕是俞房齡這等強者,也是無法隨意地施展。
“啊!”俞房齡突地尖叫一聲,他的手腕一抖,竟然是將手中的變異影石給直接扔了出去。隨后,他一手撫胸,平復著自己因驚嚇而劇烈起伏的胸膛,一邊厲聲叫道:“好厲害的力量!”
所有人的目光頓時集中在那顆變異影石之上,不過,眼見俞房齡都是如此,他們自然是心生警惕,連碰觸一下也不敢了。上杉虎更是臉色大變,心中忐忑,此物自己收藏了那么久,不會有什么問題吧。
一念及此,他的臉色頓時變得極為難看。
片刻之后,俞房齡終于是緩過神,道:“劉兄,你可曾見過此物?”
劉珉一臉地訝然,道:“我也使用過手段探查,但卻并未發現此物之中有何能量啊!”他的修為與俞房齡相若,此刻無疑是最為郁悶了。
俞房齡搖著頭,道:“那是你未曾攻擊,未曾想過毀滅此物吧?”
劉珉的心中微寒,道:“你剛才,是想要毀掉它?”
俞房齡苦笑著點頭,道:“我本來以為,礦脈的倒塌是時間關系,與這裝神弄鬼的石頭無關。但現在,我相信了。”他看著被自己丟遠的災難之石,道:“在這變異影石之內,有著一股恐怖的力量,那力量陰森嚴寒,強大無比,就憑我,遠非其敵人。”
眾人的臉色都變得凝重無比,在他們之中,俞房齡或許已經是最強大的人了,若是連他也不敵,其余人就更不用說了。
俞房齡沉吟著道:“不過,我發現此物的力量似乎并非活力。”
劉珉先是一怔,隨后驚喜交加地道:“俞師兄,你是說影城之下,有什么天材地寶么?”
俞房齡緩聲道:“按照力量屬性而言,這或許是最正確的推斷了。”他的眼眸隱隱發亮,道:“嘿嘿,老夫本以為,來這兒只是走個過場,但現在卻有的忙了。”他沉聲道:“上杉虎,你隨時關注礦脈,若是再有礦難發生,你…”
“轟——”
他的話音未落,眾人就覺得腳下土地隱隱地有些顫抖,并且在極遠處響起了如同悶雷一般的巨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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