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與周瑜、曹操等絕世統帥以及荀攸、郭嘉等絕世謀士的勾心斗角之中,袁否各方面的能力都在以驚人的速度成長,就好比下棋,跟一個水平要勝過你的高手過招,你的棋藝總是可以迅速提高,而袁否的成長則尤其驚人。
尤其是袁否的洞察能力,更是成長迅速。
所以,袁否很容易就發現了曹軍的異常。
不對,不對啊?這都入夜了,曹軍水寨怎么才打了這么幾枝火把?
按照道理來說,為了防備袁軍夜間襲擊,曹軍應該大量打起火把,特別是外圍柵欄以及哨塔之上,松明火把又值秒了多少錢,是吧?
可是,現在,曹軍營柵上的火把卻廖廖無幾。
這是怎么回事?難道中間還隱藏著什么原因?
袁否的眼睛習冇慣性的瞇了起來,腦筋也開始急速開動起來。
竹邑水寨。
徐晃正在巡視營防。
“滅了,把多余的火把都滅了!”看到一段柵欄后面打起了好幾枝火把,徐晃便立刻大聲喝止,“每十步一枝火把就足夠了,把多余的火把全都滅了。”
徐晃生性謹慎,這是他的優點,卻也是他的弱點,尤其在某此特定時候,他的這種性格就會成為致命弱點。
譬如現在,徐晃謹慎的性格就成了最致命的弱點。
徐晃知道,竹邑水寨的外圍埋了一圈硫磺、火硝,寨中更存放了幾十萬斤干草。他的五千大軍就像蹲在火山口。能不謹慎?能不小心火燭么?
所以。徐晃嚴令麾下將士小心火燭,火把數量也被嚴格控制。
徐晃一邊來回巡視,一邊大聲號令:“都聽好了,小心火燭。”
小山包上,袁否還是沒有走的意思。
劉曄說道:“公子,天黑了,我們下去吧?”
“先不急。”袁否擺了擺手,問劉曄說。“子揚,你發現沒有?”
“發現什么?”劉曄有些茫然,他雖然也是智謀過人之士,但他勝在政略,洞察能力上就沒辦法跟郭嘉、法正這樣的一流智者相比。
“火把!”袁否說,“子揚你看,曹軍營寨中的火把非常少。”
劉曄定睛一看,發現曹軍營寨中火把還真不多,尤其是靠近外圍柵欄工事,火把數量更是稀少。這卻與正常情形大相徑庭。
袁否又問劉曄:“子揚,你說是不是有些奇怪?”
“確實。”劉曄點頭說。“這情形的確有些反常。”
袁否嘿嘿兩聲,又說:“有道是,事出必有因,曹軍絕不會無緣無攻少打火把,難道僅只是為了節約錢糧?曹軍不會不知道,火把數量不足就會照明不足,照明不足就極可能會被我們偷襲攻破柵欄,與整個水寨相比,幾個火把錢又算得了什么?”
“確實。”劉曄再點頭,說,“竊以為應該不是為省錢這么簡單。”
袁否說:“若不是為了省錢,那可就有意思冇了,曹操麾下姓徐的大將可是不多,姓徐并且使開山斧的大將更是只有兩人,而能夠一個回合之內擊敗周倉的,就只能是徐晃,徐晃生性謹慎,子揚你說,他是不是在預防什么?”
“預防?”劉曄說道,“公子是說,徐晃擔心會走火?”
“走火?”一直沒怎么發言的楊弘忽然插話說,“這不能夠吧,竹邑可是座水寨,就挨著睢水,取水不要太方便,就算真失火了,取水滅火不也挺方便的?有什么好擔心的?徐晃這是謹慎過頭了呀。”
“謹慎過頭?未必。”袁否說,“若是水滅不了的大火呢?”
“水滅不了的大火?”楊弘說,“除非硫磺、火硝加火油,否則怎會滅不了?嚇…”
話說到一半,楊弘便臉色大變,再說不下去了,因為他突然想到了一種可能,曹軍該不會真在竹邑水寨埋了硫磺以及火霄,然后等確實守不住了,等袁軍攻進水寨之后,再引燃這些硫磺以及火災硝,那樣的話…
想到這,楊弘就不敢再往下想。
劉曄也沉聲說:“公子,這真不能不防。”
袁否點了點頭,扭頭喝道:“梁綱何在?”
梁綱急步上前,大聲應道:“末將在此。”
袁否說:“即刻率本部人馬去林中伐取松明,越多越好!”
“諾!”梁綱答應一聲,領命去了。
“咳咳咳…”一陣撕心裂肺的劇烈咳嗽之后,郭嘉忽然一頭從馬背上栽了下來。
“軍師!”
“軍師!”
跟在郭嘉身邊的曹洪還有幾個健卒便趕緊下馬,七手八腳的將郭嘉攙扶起來,再定睛看時,只見郭嘉臉色慘白如紙,整個人已經人事不知。
曹洪嚇了一跳,一邊趕緊招呼醫匠,一邊使勁掐郭嘉的人中。
當曹操趕到時,郭嘉正好幽幽醒轉,郭嘉一眼就看到了曹操。
“主公,我讓您擔心了。”郭嘉對著曹操歉疚的笑笑,又說道,“看來我這身體,真的是不成了,唉。”
曹操卻擺擺手,自責的說:“奉孝,你快不要說話了,都怪我不好,明明知道你大病尚未痊愈,卻仍然同意你隨軍出征,以至于你病倒在了途中。”
“主公快不要這么說。”郭嘉搖了搖頭,又說道,“主公啊,大軍且不可因為我而遲滯行軍速度,徐晃將軍雖善戰,可他萬萬不是袁否的對手,主公大軍若不能及時趕回去,袁否就必然潰圍而去,袁否若走,他日必成主公之心腹巨患!”
“知道,我知道。”曹操連連點頭,說,“奉孝你盡管放心。”
郭嘉交待完了,這才長長的舒了口氣,再次陷入到昏迷之中。
這時候,醫匠也終于給郭嘉診完了脈,迎著曹操冷厲的目光,醫匠小聲說:“主公,軍師原本就寒疾未愈,再加上鞍馬勞頓,氣血兩虛,所以才病倒了,不過主公放心,軍師之病雖然是痼疾,可短時間內卻并無大礙。”
“短時間內并無大礙?”曹操問,“多久時日?”
“這個…”醫匠聞言有些為難,但是當他看到曹操的眼神便變越來越冷,便激泠泠的打了個冷顫,硬著頭皮說,“多則十年,少則三年,必藥石無效。”
“多則十年?少則三年?”曹操低頭看了眼昏迷不醒的郭嘉,不覺仰天長嘆,郭嘉最多只有十年壽命了么?這可真是天妒冇英才,原本曹操甚至還想著將來等他死后,將自己的兒子托孤給郭嘉,現在看來卻必須另外選人了。
旁邊荀攸、賈詡、程昱、曹洪、曹休等文武也是相顧黯然,郭嘉雖恃才傲物,人品也不怎么樣,但他的能力卻是有目共睹,自從郭嘉投入到曹操麾下,曹氏集團幾乎就再沒吃過什么大虧,宛城之戰之所以敗,也是因為郭嘉不在。
不過曹操現在卻顧不上為郭嘉的命運長吁短嘆了。
因為現在曹操必須盡快趕去竹邑,以免袁否溜走。
當下曹操命車胄將郭嘉送回許昌,然后連飯都顧不上吃,親率大軍繼續以強行軍的速度趕往竹邑。
徐晃生性謹慎,花了足足兩個時辰的時間,將整個水寨的外圍柵欄都走了個遍,確定沒有任何紕漏,他才回到行轅準備用晚膳。
不過這個時候,晚膳卻早已經涼了。
伙頭軍準備給徐晃重新熱一下,卻讓徐冇晃制止了。
徐晃抓起一張已經冷了的蒸餅,就著菜湯便大口啃食起來。
然而,徐晃才剛剛啃了沒兩口,外面卻忽然響起了喧嘩聲。
徐晃性格謹慎,御下卻是極嚴,尤其嚴禁士卒在夜間喧嘩,因為夜間喧嘩特別容易引發不可測的嚴重后查,那就是炸營。
當下徐晃將湯碗往桌案上重重一頓,便起身大步走出行轅。
然而,當徐晃走到行轅之后,卻發現自己錯怪了麾下士卒。
同時,徐晃心中的怒氣也在頃刻之間消逝無形,取而代之的卻是寒氣。
只見,竹邑水寨外已經燃起了鋪天蓋地的火把,通明的火光,幾乎將整個夜空都照耀得亮如白晝,更令徐晃肝膽俱寒的,卻是袁軍居然打造了十幾架簡易投石機,而且投石機拋籃里裝的并非是石頭,而是一顆顆用干草結成的火球!
這是…袁軍莫非想要火攻?
火攻?這可真是越怕什么就越來什么,徐晃最怕的就是火,可沒想到,袁軍偏偏就要實施火攻了,這是怎么說的?
“快,快快快!”徐晃立刻長嗥起來,“水龍,快備好水龍!”
徐晃一聲令下,水寨里的曹軍便立刻亂哄哄的去準備水龍,所謂水龍,其實就是能夠汲水、噴水的一種救火裝置,類似于水槍。
然而,不等曹軍將水龍推上來,十幾顆熊熊燃燒的火球便已經從袁軍陣中沖天而起,然后拖帶著長長的熾熱尾焰,向著曹軍水寨砸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