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塵并沒有催促井中大帝。
這種機緣,井中大帝應該能懂。只要井中大帝接受了這樁機緣,那就意味著,他井中大帝就跟無雙大帝一樣,完全納入了江塵的陣營中,絕對不能反悔了。
所以,江塵并沒有催促。而是等井中大帝做出抉擇。
井中大帝確實心知肚明。他很清楚,這是江塵向他拋出的橄欖枝。這樁機緣,只要他井中大帝收下了,那他就必須生死跟隨江塵。
這一點,就好像師徒之間的傳承默契一樣。在武道世界,沒有誰可以違背這種規則。
哪怕井中大帝是老資格的前輩,而江塵是個年輕天才。
只要井中大帝收下了江塵賜下的機緣,那就必須承認自己是江塵的人,必須承認自己從此打上江塵的烙印,必須效忠于江塵。
井中大帝心中的驚濤駭浪,在持續的沖擊著他的內心。
“天位機緣…想不到老夫活到這一把年紀,竟然會得到這等機緣。我若錯過,便是終身錯過。我若抓住,今生,就必須打上琉璃王城烙印,必須效忠于江塵少主。”
井中大帝也在心中想著這件事,在深刻思考這件事。
“我活到這個年紀,世間什么人情冷暖沒有看過？什么樣的人又沒見過？琉璃王城孔雀大帝,丹火城丹極大帝,都是人類疆域一時瑜亮的人物,可是在他們身上,也遠遠沒有這江塵少主給人的驚喜那么多。此子小小年紀,便能折騰出這般氣象,假以時日,他必定會成為萬年一遇,甚至十萬年一遇的人族領袖。跟隨這樣的人,真會讓我老臉無光嗎？”
井中大帝的閱歷擺在那里,心平氣和地想一想,井中大帝確實非常看好江塵。而且他從來也不掩飾自己的對江塵的欣賞。
如今,江塵將這種誘惑擺在他面前,他真的有些無法拒絕。
“天位機緣,或許有些人一輩子也不可能遇到,甚至十輩子都未必能夠遇到。錯過這一次,只怕這一輩子也不可能再有第二次。”
井中大帝心中想著：“那無雙大帝,短短幾年時間,便完成了質的飛躍,一身實力在突破后,隱隱有凌駕我之上的架勢。由此可見,跟隨這江塵少主,所得到的機緣,絕對不差。”
想到這里,井中大帝心中最后那一點點矜持,也在慢慢消失。
是的,他已經有了主意。
“江塵少主,這天鯤血脈,老夫當真是無法拒絕啊。”井中大帝輕嘆一聲,“從今以后,老夫這一副老骨頭,就交給江塵少主了。往后需要我這老骨頭跑腿的,需要我這老骨頭去拼命的,刀山火海,決不推辭。”
井中大帝立下這種誓言,也便意味著,他已經接過了江塵拋出的橄欖枝。
江塵悠然一笑,撫掌笑道：“井中大帝,恭喜你。天位機緣,這個世界上,大多數人,是注定一輩子也遇不上的。我有三滴天鯤血脈,前兩個得主,分別是孔雀大帝和無雙大帝。你老是第三個。”
“啊？”井中大帝微微有些意外,“老夫竟有此榮幸？”
井中大帝確實有些意外,他還以為,這天鯤血脈,或許江塵手頭有不少呢。卻沒想到,僅僅只有三滴。
而且這三個得主,讓他很是吃驚。
孔雀大帝是琉璃王城之主,他得到一滴,卻是理所當然。
無雙大帝早年投靠江塵,和江塵情同兄弟,在江塵需要的時候,無雙大帝也為江塵做了不少事。所以,無雙大帝得到一滴,也沒有任何懸念。
可是,這僅剩下的第三滴,卻給了他井中大帝。這就讓他十分不解了。畢竟,井中大帝覺得,自己排來排去,在江塵心中應該也排不到第三位啊。
如此機緣,怎么會給了他？
看到井中大帝臉上有些驚訝的樣子,江塵也是見怪不怪。
“輝老哥,你一定覺得奇怪,既然這天鯤血脈如此珍稀,為什么這第三滴,會選擇送給你？”
江塵微笑問道。
井中大帝嘿嘿一笑,老臉一紅。他的心中正想著這件事,卻沒想到被江塵一眼就看出來了。
“江塵少主明察秋毫,老夫這點心思,瞞不過你啊。”井中大帝也不否認這一點。
江塵意味深長道：“琉璃王城諸位大帝,修為配得上這血脈者,并不多。拈花大帝實力最接近,但他的心性,注定和此滴天鯤血脈無緣。我最欣賞的蟠龍大帝和寂滅大帝,他們日后另有機緣。這天鯤血脈在時機上,跟他們還不是特別的搭配。”
“那么剩下的,最可能的選擇,就是槐山二焦。只不過,槐山二焦他們兄弟二人,僅剩一滴天鯤血脈,給他們中的任何一人,都會拆散他們兄弟,傷害他們兄弟之間的情誼。”
井中大帝聽江塵這么一分析,倒是有些豁然開朗的感覺。
不過他還是有一個未解的疑問：“江塵少主,既是如此,為何這天鯤血脈,你不給自己留一滴？”
井中大帝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君子不奪人所愛,這一滴天鯤血脈,或許江塵少主自己留著,才是最好的啊。
江塵悠然一笑：“我要突破天位,自有法子,自有門路。無需靠這一滴天鯤血脈來完成。”
這是自信,讓人無法懷疑的自信。
如果是人類疆域其他年輕天才說這種話,井中大帝一定會以為這人徹底瘋了。可是沖江塵嘴里說出這番話,井中大帝卻無法辯駁。
看這江塵少主崛起的時候,誰敢說此子未來就無法突破天位？創造人類疆域近千年來的一個輝煌？
“投之以桃,報之以李。前些日子,輝老哥你召集那些散修大帝,力挺我江某人,這份恩情,別人或許不知道,但是我江塵絕不是那種忘恩負義之人。當時,我心中便已經有過這個念頭。”
“但是,真正讓我徹底定下這個念頭的原因,絕非輝老哥你力挺我,而是我在輝老哥身上,看到了當年孔雀大帝陛下的一些性格特質。你們身上,都有那種悲天憐人的慈悲心腸,都有一種一般人不具備的大局觀。”
井中大帝微微有些驚訝。
他萬萬想不到,原來自己能得到這樁機緣,不是因為自己力挺他,而是因為這個原因。
一時間,井中大帝心中也是百感交集。
士為知己者死。
哪怕是井中大帝這種活了幾千歲的老牌帝境強者。活到這個年紀,很多事都可以看開。
但是有些事,注定是無法看開的。注定是會非常在意的。
而江塵的這番話,無疑讓井中大帝產生了一種“視為知己者死”的感覺。
“輝老哥,正如你那天說的那樣,人類疆域已經到了一個非常危險的地步。只是,大多數人類疆域的修士,甚至包括那些大宗大門的巨頭,太多人都是渾渾噩噩,或者說,他們都在麻木地得過且過著。”
“現在的人類疆域,有識之士太少,有志之士就更加少得可憐。不客氣地說一句,如果魔劫明天就爆發,人類疆域,必定會被魔族血洗,一敗涂地,而且是崩潰式的潰敗。”
這些都是實情。
現在的人類疆域,宗門之間,強者之間,太多心思花在了勾心斗角上,而不是花在考慮人族命運何去何從上。
沒有有識之士,多數人得過且過。這種情況下,人族就像一盤散沙一樣,狂風襲來,注定是要四下吹散的。
井中大帝感同身受,嘆道：“說的沒錯,上古封魔之戰到現在,魔族銷聲匿跡,幾乎沒有出來肆虐過。這也是現在人類疆域,那些宗門,那些勢力都對魔劫沒有重視的原因。等他們真的大禍臨頭,想要重視,恐怕都遲了。”
“沒錯。”
江塵點點頭,豪邁地站了起來,眼中充滿了豪邁之氣：“輝老哥,我雖勢單力薄,但如今也獲得了這么多同仁的支持。對輝老哥,我江塵也是非常看重的。希望輝老哥這般前輩,能夠助我一臂之力。”
“老夫還是那句話,這副老骨頭,都交給江塵少主了。以后水里水去,火里活鉆,絕不推脫。”
“輝老哥果然是厚道人。期望在不遠的將來,本少主身邊,能夠出現天位強者的輔佐,哈哈哈。”
江塵對這天鯤血脈的候選人,可是充滿期待的。
無雙大帝,井中大帝,這種散修界的巨頭人物,如今被他收為己用,這對散修的召集和整合,無疑是非常有利的 最關鍵的是,若這兩個大帝真的突破天位,到時候他身邊就真的有頂梁柱了。對于他下一步的部署,有著至關重要的作用。
丹火城雖然是眼中釘,但是江塵從來就沒將丹火城視為心腹大患。
說不好聽點,丹火城還不配讓江塵將他們視為最大的心腹大患。丹火城雖然實力不錯,但注定是要被琉璃王城鎮壓的。
江塵最大的心腹大患,是上古被封印的上古魔族。
魔族,才是人族真正的心腹大患。從破壞程度看,魔族一旦出現,必定會在人類疆域掀起腥風血雨。
江塵和井中大帝,絕對是有共同話題的人。
兩人從上古封魔之戰,一路說到現在人類疆域的窘境,兩人竟然興致不減。
又說起現在人類疆域的格局,說起丹極大帝的野心,說起上八域八大一品宗門的格局…
井中大帝身為散修六大巨頭之一,對于人類疆域的局勢,竟然看的非常透徹。在這一點的認識上,絕對是遠超其他無雙大帝和槐山二焦的。
江塵忽然覺得,自己送出這第三滴天鯤血脈,這個人選非常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