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瀚領,波江城。
自從江楓父子回歸之后,整個江家的氣氛變得十分活躍,所有江家子弟,可謂是空前的團結,空前的熱情。
二渡關一戰,已經被改編成無數版本,在江瀚領形成傳說一般的存在。
無數的版本,基調只有一個,那就是小侯爺大發神威,一夫當關,大戰龍家百萬大軍于二渡關前 殺龍照風,滅龍家黨徒,震懾百萬大軍。以一己之力,力挽狂瀾,扶東方一族于危難之間。
即便是江瀚侯江楓,此刻也不得不承認,如今在江瀚領,兒子江塵的名氣,絕對是壓過了他江楓本人。
江楓自然不會因為這點事而吃醋。每一個父親,都是望子成龍的。每一個男人,他們唯一能接受比自己強的男人,就是自己的兒子。
被兒子超越,那是每一個男人的驕傲 江瀚領十大部落,紫荊部已經被滅,如今由江桐的兒子江雨在那里主持。
其他九大部落,都是徹底臣服,三天兩頭派人到波江城來向江楓表態,一個個順服的很。
這也難怪他們,連名震天下的龍騰侯,都被翻手就給滅了。他們這些小小的部落,難道還敢忤逆不成?
之前有些小心思,小想法,在事實面前,都乖乖地藏了起來。
現在,江楓父子,就是江瀚領的天 江楓父子哪怕說要起兵造反,取代東方家族,君臨整個王國,他們也勢必會云集響應。
在他們看來,現在王室衰落,百廢待興,就算東方麟上臺,沒有個幾十年的休養生息,也根本起不來。
倒是江家,如日中天,威震天下,這個時候取代東方一族,想必天下諸侯,沒有一家敢對抗,敢說二話。
但是,江楓父子似乎壓根就沒有這個想法。別說發兵取代東方一族,就連東方王室的各種厚賜封賞,也被江楓父子一概回絕。
當日,江塵將諸侯令丟還給東方鹿,便已經表過態,他江家,從此跟王室恩斷義絕,不會再聽東方一族號令。
即便東方麟的上位,是因為江家的功勞。但是江家也沒有任何受封賞的意 天下第一諸侯的封賞,都被江家父子給拒絕了。
好在,東方一族也知道,他們根本沒有實力去影響江家的態度。江家愿意接受,他們固然欣喜。江家不愿意接受,他們也不敢強迫。
這一天,江楓正在府中處理一些事務,忽聞金山侯和虎丘侯來訪。
金山侯和虎丘侯,是江楓當初身為江瀚侯時的死黨,彼此交情很深。而且與龍家對抗時,這兩家也是死心塌地跟著江家的。
雖然也是時局推動,但三家的交情,還是比較深的。
“呵呵,二位賢弟來訪,我江楓如今一介白身,二位賢弟不會介意吧?”江楓開著玩笑。
“江兄,無官一身輕,兄弟倒是羨慕你這悠閑的日子啊。”金山侯嘆道。
虎丘侯也是笑道:“說起來,我跟金山侯能有今日,也是借了江兄的大勢。慚愧,慚愧。”
“哈哈,自家兄弟,不說這些見外的了。里面請。”江楓豪爽一笑,對這兩個死黨,還是很滿意,很為他們高興的。
王國經歷了大變故,這兩家抓住機會,招攬了不少人才,實力突飛猛進,又借了江家的勢,一舉成為新的四大諸侯。
“江兄,聽說,王室有封賞江家為天下第一諸侯的想法?卻不知江兄,因何拒絕?你我兄弟熬了大半輩子,難得走到這一步,正好應該齊心協力,建功立業的時候啊。”金山侯問道。
虎丘侯也是點點頭:“若是這第一諸侯的位置,讓其他人去坐,我和金山侯都是不服。除了江家,誰有資格?”
江楓淡淡一笑:“二位賢弟,是東方麟派你們來的嗎?”
金山侯和虎丘侯笑了笑,都點點頭。
“江兄,江家到底有何打算?還望透一個底。你也知道,現在你們江家若不發話,整個王國還是人心浮動,沒有什么底氣啊。”
江楓淡淡一笑:“我江家從今以后,不會再涉足東方王國的權力之爭。你們回去也可以告訴東方麟,安心地做他的國君,別擔心我江家會模仿龍家。說句大不敬的話,若有這心,也不必等到現在。”
金山侯也是點點頭:“江兄說的甚是,國君陛下倒不是擔心這個。”
“好了,該說的愚兄也說過了。從此刻起,我們兄弟只敘舊情,不論朝政之事了。”
“哈哈,江兄,別急,還有一事,我們也是受人之托。”
“何事?”
“是這樣的。前幾日,藥師殿的大殿主宋天星設宴款待我們兄弟二人,他如今帶著一批人,想來拜訪江兄。但又怕冒昧,所以,托我二人來打探打探,江兄是否有閑暇接見一下他們?”
金山侯其實也不愿意做這個人情,但是無奈藥師殿名聲大,地位在那里,他也不想得罪。
再說宋天星這次姿態很低,又是擺酒款待,又是送禮,又是送丹藥的,讓他們有些抹不開面子。
“宋天星?”江楓微微一怔,“他們要見的,只怕是塵兒吧?”
金山侯忙不迭點頭:“對對,他們是想拜見江塵賢侄。還攛掇著我和虎丘侯的兩個小子來說情。不過那倆小子鬼精鬼精的,卻是只顧推脫。說不得,我們兩個老家伙厚著臉皮來向江兄開口了。”
江楓也沒說什么,將手里的杯子放下:“塵兒的事,我不便替他做主。而且他也閉關了大半個月了。只怕也沒那么快出關。那藥師殿一行,已經到了波江城了?”
“嗯,都到了。住在客棧里。看他們似乎挺有誠意的,若是江塵賢侄閉關,讓他們等一等,應該也無妨。”
“既然這樣,那就先讓他們等等吧。塵兒何事出關,說實話我也不清楚。”江楓說的是實情。
金山侯和虎丘侯都是笑著點頭,對江楓父子,他們也有一種看不透的感覺。雖然同生共死過,但是實情發展到這一步,他們發現,很多事已經不能像以前那么隨意了。
雖然江楓現在是一介白身,他們兩個是位高權重的諸侯。但是,在江楓面前,仿佛他們二人是平民白身,而江楓是位高權重的諸侯一般。
參與了二渡關一役,見證了江塵的奇跡。哪怕是他們這種見過大風大浪的諸侯,想要磨滅江塵那驚為天人的表現,也是不可能。
因此,他們的拘謹,也便是在所難免的。
此刻的江塵,已經閉關半個多月了。距離上次突破十一脈真氣大師后,他一直在摸索,在調整修煉方式。
“所謂的十二脈真氣,為什么所有武者,都止步于十一脈真氣?沒有人可以進入十二脈真氣之后,再沖擊靈道?”
江塵通過半個月的摸索、領悟,已經逐漸摸索到了一絲玄機。
這不是資質問題,而是這個世界的修煉法則問題。
所謂的十二脈真氣,止步于十一脈真氣,少了的這一脈,便如那遁去的一 這個“一”之中,包羅萬象。
這個“一”,便是小道和大道之間的差別。
實際上,這個“一”,并不是平白無故沒有了,而是這個“一”,化為了無窮可能性。
也就是在真氣境和靈道境界之間,存在無數種可能性,包羅萬象。
有些人,在這個“一”上面,苦苦追求圓滿,卻終不可得。
有些人,則在這個“一”上面,忽然頓悟,最終破繭成蝶,成就靈道。
這個“一”,便是真氣境到靈道的一座橋梁。
這座橋梁,你看不到,也摸不著。
走的過去,便是無窮大道,千百壽數。
走不過去,終究還是凡胎,沒有脫離世俗苦海。
“可笑,可嘆。這個世界的武者,都認為這‘十二脈真氣,是一層境界,這是認知的錯誤,是真正的武學障。這是天賦都解決不了的問題。”
江塵若非有前世的記憶,若非學究天人,恐怕也領悟不了這一點。
實際上,當你領悟了最后一個“一”的時候,本身就等于進入到“十二脈真氣”,本身也就圓滿了,本身就走上那座橋梁了。
這個“一”,狹隘來講,也的確是“十二脈真氣”,但是從武道真意來講,卻是武道橋梁,是凡俗與靈境的天淵之隔。
在不同人身上,這座橋梁是不同的。
在不同人身上,這座橋梁有無限不同的可能性。
領悟到這一點,江塵有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說到底,這個“一”,就是塑造本我,就是對凡俗武道的一種沉淀,是對凡俗武道的一種升華,是為追求更高生命層次的告別儀式。
再通俗一點,就是為進入靈道奠定最后的基礎。
最后,真氣化靈,管你是十一脈真氣,還是十二脈真氣,最終所有真氣都將化為一個丹田,化為一座靈海。
這一座靈海,才是真氣境強者的真正目標。
所以,那些偏執地尋找“十二脈真氣”的天才,最終要么失敗了,要么便迷途知返,轉而沖擊靈道。
因為,這十二脈真氣,根本就是一個偽概念。那是一種武道真意,是一種武道感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