暈紅幔帳紫檀香,云羅綢緞壓繡床 房間擺設精致,處處顯著貴氣,又處處充滿了少女生活氣息,房間里也散落女兒家用的抹兜手帕......
這是一個女兒家的香閨。
閨房里還有一張雕刻牡丹的書桌,書桌的正面有扇大大的窗戶,書桌靠窗放著一支花瓶,正值冬天,插著一枝冬梅,越發顯得少女情趣。書桌上放著筆墨紙硯,右側還放著幾本手工眷寫書冊,書冊上寫著射雕英雄傳、笑傲江湖......厚厚一摞。
書桌正中央還放著一本沒有寫完的天龍八部,一個少女正執筆坐在書桌前,少女身穿一毛絨絨的斗篷,內罩素白棉衣,棉衣上用絲線繡出了一朵朵怒放的梅花,少女身量苗條,俏臉蛋雖青澀但卻已顯傾城之貌。
少女纖纖素手執著毛筆,卻不知為何顯得有些心神不寧,遲遲不能落筆。
“呀,小姐,鄰村那壞人真去趕考了,好多人去送呢。”一個綁著雙鬟發髻的包子少女嘰嘰喳喳的快步走了進來。
“去就去嘛,不就是一個癩蛤蟆去趕考嘛!”書桌前的少女俏臉蛋擠出一個嫌惡的表情,似乎對小侍女傳來的這個消息一點也不感冒。
“可是,可是萬一他考上了怎么辦?”包子少女遲疑了一下說道,小圓臉微微泛紅,好似抹了淡淡的胭脂。
萬一考上了......
“哪有什么萬一,貪吃、無賴、沒骨氣就會躲在別人后面渾水摸魚的癩蛤蟆怎么可能考得上!”書桌前的少女發起了小脾氣,起身開始教訓小侍女。
“哦,可是他很聰明,都騙過我們好多次了呢。”包子少女還是有些遲疑。
“笨蛋畫兒,那是騙的你,我才沒有被騙過!”
這句話像是才到了貓咪的尾巴一樣,書桌前的少女炸毛了,拿著毛筆在小侍女臉上畫了小王八。
“小姐......”包子侍女有些委屈的喚道。
“不許說話,今天一天都不許擦掉!擦掉就把你賣給花媽媽!”書桌前的少女將毛筆隨意的丟在書桌上,伸出纖纖玉手指著小侍女板著臉蛋威脅道。
“小姐......”包子侍女畫兒頂著小王八,委屈不已。
少女在小侍女臉上畫了一只小王八,心情似乎好了一點,不過馬上就又想到了什么,俏臉蛋拉了下來,貝齒咬著紅唇,眸子里也滿是羞憤。
似乎自己也被某個壞人在臉上畫過小王八呢。似乎自己也是那個時候起有了這么一個在別人臉上畫小王八的愛好呢。
可惡,可惡!
那個表面憨憨的小癩蛤蟆就是世界上最壞最壞的小王八蛋!
一定不能考上啊,不瘌蛤蟆就是考上了又能怎么樣 不,才不要他考上呢!
對,他才多大嘛,才學了幾年嘛,根本不可能考上的,自己煩惱什么呢。
不過想想那個小癩蛤蟆在自己臉上畫過小王八,就氣憤的不行呢,貌似自己在他手上吃過不少虧呢,雖然他也被自己整過好多次,可是,怎么可以在自己臉上畫小王八呢,他怎么下的去手,還畫的那么開心!
少女不由得浮現起曾經的記憶。
那還是小時候就是在那個壞人家被分家后不久呢自己又在那壞人下課間隙帶著畫兒要他講故事 可是那壞人就是不講,好吃的給他也不吃,自己氣不過才賭氣拿他爹爹借高利貸說事。
然后那混蛋就瞇著眼睛憨笑著給自己打賭,說一起做一個比賽,自己和畫兒任何一個贏了就給我們講故事,還可以提一個要求,要是自己和畫兒兩人都輸了,他就可以有一個要求。
自己也能看出他雖然憨笑可是眼睛卻是有氣的,但是自己和畫兒兩個人任何一個贏了就行啊,自己比他又不笨,更何況自己要是不敢打賭,豈不是被他笑話,就答應了。
沒想到,沒想到......沒想到這個癩蛤蟆根本就是一個無賴!
比誰尿的遠......
什么啊,虧他也敢提出來,自己和畫兒可都是女孩子呢,這么羞羞的事,自己怎么可以做嘛!自己雖然小但是也知道怎么可以當著男孩子的面做那種事嘛!
雖然自己打了他一巴掌,可是,可是自己和畫兒棄權不好意思做,還是輸了比賽。
那個小癩蛤蟆提的要求就是拿毛筆在自己和畫兒臉上畫一個,畫一個小王八......
那小混蛋當時畫的時候笑的可開心了!自己也是見他畫的開心,就想嘗試一下,沒想到在別人臉上那個畫小王八,的確是一件很開心的事,然后就一發不可收拾了。
那小癩蛤蟆表面看上去憨憨的,其實你焉壞焉壞的!所以,所以上天一定要保佑保佑不能讓這種壞人考上啊。
距離下河村和上河村不遠的長亭,正在跟家人、村人道別的朱平安,忽然打了一個噴嚏。
“奇怪,是不是有什么人在背后說我壞話啊。”朱平安摸了摸鼻子,心中暗想,不對啊,大家都是明著面說我壞話的啊,比如......
“彘兒啊,這次你就當積累經驗了,第一次失敗很正常。”大伯身穿大袖圓領,有幾分倜儻的感覺,此時正站在朱平安面前,拿出一副長輩的架勢諄諄善誘道。
話說還沒有考呢,朱平安一臉無語的看著大伯。
當然不止大伯,其他跟著前來送別的村里人也都是這么認為的,七嘴八舌的跟著安慰朱平安。
就連母親陳氏也都不看好自己。
“就是啊,彘兒,你大伯考了二三十年都沒考過,這次考不上你也別太在意。”
母親陳氏對大伯很不滿,不僅是因為他剛才的話,主要還是幾年前大伯冒用朱父的名借高利貸害朱父被打又被趕出家,而且前些天祖父和大伯還來家里借錢,最氣人的是,家里那根木頭還借給他了,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疼。
大伯被陳氏的話說的臉都掛不住了。
“此次對我而言,可謂探囊取物。”大伯不知道從那來的自信,捻須自信的笑言,在寒風中衣衫飄飄,很有名儒大家的風范。
村里人也都比較看好大伯,七嘴八舌恭維大伯,紛紛說等大伯回來擺酒宴之類的話。
大伯也是很有風度的一一拱手道謝。
只有朱平安這門前冷落鞍馬稀,朱父和大哥都是少言的人,眼神里大體也是考不上沒什么的安慰,陳氏也只是叮囑朱平安吃好喝好穿好,壓根就沒指望朱平安這次能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