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冷地看了那位市局局長一眼,張晨的目光有些發冷。∑,
現在的他就像一頭紅了眼的獅子,逮著誰就咬誰,別人不知道,但是劉飛是這間病房里最清楚內情的人。
在來潞城之前。
白湖灣集團這位年輕的總裁正好在省里跟省政府的張曉波省長洽談在省內進行一規模投資的事情。
原本劉飛并非省政府領導班子的成員,按理是無法出席這樣高等級的商業談判會議的,但是因為這一次投資涉及到很多問題都是跟社會治安相關,所以張晨主動向省政府發出了請求,要求由省廳的主要負責人列席會議。
劉飛記得很清楚,當初會議剛剛進行到一半的時候,張晨在得知這位劉總受傷的消息后,當場就跟張曉波省長拍了桌子。
敢這么干的人,別說是他劉飛,就是任何一個省領導恐怕都沒看到過,就更不提親身經歷了。
當時會議室中那種壓抑的氣氛,劉飛到現在都記憶猶新甚至有些后怕。
是張晨目中無人無所顧忌嘛?
并不是。
一直到后來劉飛才清楚,這恐怕只是張晨在借機給張曉波送了一把刀而已。
南江省已經很久沒有大動作了,經濟改革受阻,社會問題頻發,現在潞城出了這樣的問題,省里恐怕也是想借著這件事來在白湖灣集團進行全面投資之前來一次狠的。
特護病房里,氣氛極為壓抑。
柳平很憋屈!
他堂堂一個市局的局長,竟然被一個十歲的年輕人指著鼻子罵成了狗。
偏偏省廳的領導還在當場。他連發作的機會都沒有便被強行按了下去。
沒有一個人說話,就連劉飛也沒有阻攔張晨暴走的情緒。
門口那兩個值班的警察額頭上都是汗水。連大氣都不敢喘,心里更是猶如掀起了滔天巨浪一般。
眼前發生的一幕甚至有些令人難以置信。
潞城市市局局長。自己的頂頭上司,竟然被人熊成了狗。
天!這怎么能令人相信!
張晨的聲音再次打破了病房中有些詭異的氣氛。
“我希望兩位能夠盡快將這件事情查清楚,作為納稅人,我沒有權利干涉你們辦案的方式,但是我希望你們明白,如果這件事情如果不能查個水落石出,抓到兇手,不管是潞城市市局,還是潞城市政府。都跑不了責任。”
張晨幾乎是咬著牙齒一字一句地把這句話說完的。
這一次不僅僅是柳平這位市局的局長,就連省廳的劉飛都感覺到了一股莫名的壓力。
劉飛知道張晨有說這句話的底氣。
他不由得暗自在心里替潞城市政府的班子叫了聲苦,潞城市政府能攤上這碼字事也真是醉了,張晨無非也是扛著省里的大旗來壓人,但是你還真不得不服氣。
只有王福來沒有動容,他是紀委的干部,張晨的話對他來說沒什么威懾力,而且他多半知道了省里的意思。
但是,他同樣被這個年輕人的膽量驚嚇到了!
可惜了潞城市政府。這一次算是倒了血霉了。
出了醫院。
劉飛和王福來一行并沒有立刻聯系潞城市委市政府,反而直接分開離開了人民醫院。
“柳平同志,你不要有情緒!”
坐在車上。
劉飛看了看潞城市市局局長柳平,王福來已經先行一步去完成省委交待的調查任務。
明面上這一次兩人下來是調查劉叔林發生的車禍事件。但是只有劉飛和王福來自己清楚,省里的意圖恐怕不止如此。
作為公安系統的基層領導,柳平自然跟劉飛很熟悉。只是今天他的確被氣糊涂了。
在醫院里被張晨當面嗆了一嗓子連聲都沒有吭,就是個泥菩薩都有三分火氣。但是劉飛都沒有說什么,柳平也不傻。自然知道那個年輕人恐怕來頭不小。
只是這一次是真的太憋屈了,他柳平擔任公安系統的領導這么多年,就從來沒有這么憋屈過。
但是,他也明白,即使是省廳的廳長都忌憚的人,他一個小小潞城的公安局長,對方能放在眼里就怪了,最關鍵的問題還在于潞城市局身上,現在事情已經發生了,而且還極有可能是人為造成的事故,這才是最致命的。
現在對方就死捏著這個事情,柳平現在也擔心這件事情一個處理不好就會釀成一場風暴。
“廳長,我哪里有什么情緒,但是那個小子他實在是太過分了!”
“柳平同志,這種話在我面前可以說,往后在公共場合還是不要說的好,恐怕就是省里的仇書記和曉波省長尋常都不會說這種話。”
柳平愣了一下。
腦門子上立馬就冒出一層細汗來。
他知道自己真的失言了。
因為劉飛的聲音陡然就變得很嚴肅,而且話里的意思更加驚人,省里姓仇的書記沒有別人,只有省委書記仇英姓仇,連省委書記和省長都不輕易叫“小子”的年輕人會是什么來頭。
他柳平就是一頭豬也猜得到張晨的身份恐怕不是他一個市局的局長能惹得起的。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他剛才說的話還真不錯,如果真的事情屬實的話,恐怕他們潞城市局真的要吃不了兜著走,雖然公安局屬于強力系統,但是那也得看遇到什么問題。
“廳長,他到底是什么人?”
柳平還是沒有忍住問了出來。
劉飛略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這才緩緩說道。
“他是張文林的兒子!”
“張文林?”
柳平遲疑了一下,他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并沒有想到張文林是什么人。
沉思了片刻。突然,柳平眼中露出一絲極為震驚的神色。
他終于想起來在哪里看到過張文林的名字了。
報紙上。電視上,隨處可見。白湖灣集團原總裁,現任白鶴市市政府常務副市長。
竟然會是他!
他竟然是張文林的兒子,柳平臉上露出了一絲苦笑。
沒有說話,他很清楚,這種問題已經不需要劉飛繼續說了,很顯然自己犯了一個大錯誤。
作為張文林的兒子,張晨的確有這個本錢說這種話,白湖灣集團在省內到底有著怎樣的地位,即使不主政一方,柳平也很清楚。現在全省的地方政府都在試圖跟白湖灣集團搭上關系拉投資,就更不論張文林本身現在就是體制內的人。
人民醫院。
在病房里,張晨連續打通了好幾個電話,直到手機沒電這才歇了一口氣。
“我知道了!”
“這樣,你馬上去廬城市跟省里的張曉波省長和余江平副省長把合同簽了,另外,上次我交給你的集團的流動資金的問題,你也要注意在年底準備好。
這樣,你讓齊志軍馬上著手開始準備招聘工作。我要在年底回去之前看到他們的方案,你把公司明年的發展方案和跟省里簽訂的合同交給他,讓他按照上面的要求招人。”
特護病房里的醫生和護士都簽訂過保密協議不會隨便泄露病人的信息,張晨倒并沒有刻意避諱那個醫生和兩個小護士。不過反而把市局的兩個公安給趕走了。
經過剛才那一幕,這兩個人也不會不識趣,知道這個年輕人是真的連省廳的廳長都必須好好對待的主。自然很知趣地離開了。
這個電話,張晨并沒有打給別人。而是讓苗影馬上去省城跟省政府繼續談合同,現在他不可能再回省里談這件事情了。他二舅這事不解決,張晨也有股子牛脾氣,想讓他回去,有些難度。
看了看手里已經自動黑屏關機的手機,張晨有些無奈,本來省里的合同已經快要簽訂了,還差最后的一些內容需要協商,突然發生這么個事情,才不得不讓他中斷了談判。
馬上就正式進入二十一世紀了,張晨很清楚,馬上中國就會就加世貿組織與美國進行磋商,一旦加入世貿組織,那么國內的市場就會面臨高強度的競爭。
雖然時間還有幾年,但是他作為集團公司的總裁,必須要未雨綢繆,最重要的是白湖灣集團的眼光不能僅僅局限于南江省,甚至不能局限在國內,在更遠處還有無比廣闊的世界等著他們去占領。
此時。
在潞城市市政府。
市長林飛飛第一時間就接到了市局局長劉飛的電話。
他也懵掉了!
白湖灣集團的總裁!
林飛飛知道的東西比柳平要多一些,作為地廳級的領導,林飛飛自然有自己的渠道打聽到張晨真正身份,雖然外界沒有公開,但是張文林的下位,促使張晨的上位這是必然的。
瑪麗隔壁的這種破事怎么就輪到潞城市頭上了。
“柳局長,你馬上親自帶人去金州,把一干人等全部都控制起來,另外,馬上組織人手抓捕石明亮,不管有什么人阻擾,先把人抓到再說。”
與此同時,還沒有等人反應過來,王福來已經帶著人秘密帶走了潞城市的市委書記夏志勇。
等林飛飛得知這個消息時。
僅僅一愣,便明白潞城市恐怕真的要變天了!
果然!
隨后調查組的速度極快,就在夏志勇被帶走的當天下午,劉飛便組織公安廳的力量在金州縣相鄰的一個區的旅社里抓到了石明亮和那個開卡車的司機。
與此同時,紀委王福來不僅僅在潞城市查到了大量夏志勇違法亂紀,私自受賄的證據,還順藤摸瓜,掌握了潞城市超過五位處級以上干部的違法證據。
在隨后不到兩天的功夫,調查組繼續展開抓捕范圍,在整個潞城市轄區內的縣區內,抓了大大小小的干部足足五六十余人,一時間,潞城官場塌方式崩潰的消息瞬間就傳遍了全國。
當調查組離開金州縣時,所有人都發現整個夏志勇一系人馬里,竟然只有石建國一個人沒有查出任何重大過失。
也就是說,作為石明亮的老子,石建國卻真正做到了獨善其身,只是可惜,犯罪的兒子累死了老子。
幾天后,石建國便主動向組織遞交了請辭。
臘月二十九。
這已經是舊歷年的最后一天了。
張晨看了看腕上手表的數字,才早上八點鐘。
新世紀前的最后一天,此間事了,他也終于要回家了!
(第三更了,這個月手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