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賞給力的話晚上繼續加更!)
苗影是晚于吳永年一天抵達浙東金平市的。
這一次苗影將會作為白湖灣集團執行總裁的特派員,來金平市跟吳家簽訂一份正式的收購合同,并且將會出面負責將吳家的債務結清,將工廠正式停產,設備封存,人員遣散。
當然,最重要的任務是將整套的技術資料和技術人員留下來,這是張晨一再強調的事情,苗影自然是銘記于心。
不過今天吳家的情形似乎有些不對勁。
吳永年的滬城之行應該是被有心人透露了出去,現在外面有關吳家的傳言很多,但是無一例外都是負面的。
先前在吳永年父子還沒有離開浙東金平的時候,其實吳家還很平穩的,即使廠子出現了問題,但是吳家多年在金平市打下來的基礎和積攢出來的名聲仍然起到了極大的穩定作用。
但是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之舉,吳永年昨天剛剛前腳到家,后腳外面就傳出來吳家打算搬遷的傳聞。
甚至愈演愈烈。
到第二天吳家的院子門還沒有打開的時候,便已經有人在外面叫門。
當吳永年打開院門的時候,這才嚇了一跳。
因為整個院子外面密密麻麻的全是人,擠得密不透風,整個院門都被堵住了。
“出來了出來了!”
“吳總出來了!”
“快快!,快進去啊!”
“吳總。你快給我們一個說法!”
“就是啊,給一個說法吧!”
“現在家里老老小小的就等著米下鍋呢。吳總,廠里已經半年沒發工資了!”
吳永年頓時就有些發蒙。但是還是把院子門打開讓門外的工人們進了吳家的院子。
此時吳家的老老小小都已經被外面的動靜弄醒了,一大群人站在院子里浩浩蕩蕩的有些嚇人,院子的走廊下面,花壇上都沾滿了人。
吳永年的臉色并不好,但是卻仍舊擺出了一副笑意,他很清楚今天不給出個答復這些人是肯定不會走的。
但是到底是誰捅出了吳家要“搬”這個簍子?吳永年心里不清楚,但是捅出這個消息的人顯然是用心不純。
吳家在金平市這么多年,名聲雖然一直都不差,但是自然也樹敵很多。要想掙錢,斷人財路這是避無可免的事情,吳家斷然也不可能因為別人無法生存就將自家的產業全部停頓下來。
“吳老板,我們昨晚就聽外面在傳你們吳家人要搬出金平市,這件事你要給我們一個解釋啊!”
“就是!不你不能拍拍屁股就走人啊!”
“我們都是廠里的老熱人,在廠里做了最少也有三年功夫,你們吳家要講良心啊!”
吳永年的腦袋都快炸了,但是仍舊裝作一副很輕松的樣子,吳家的人拿水瓶的拿水瓶。拿杯子的拿杯子。
但是顯然幾百人都擠進來,是不可能人人都夠的,吳永年讓他女兒先進了屋子,水也不倒了。
他的臉色也漸漸變得有些陰沉。
“我吳永年今天在這里發個誓。我要是搬出金平市,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吳永年的聲音不大,但是氣度還是有的。這句話說完本來鬧哄哄的院子里立馬就靜了下來。
“我不知道你們這些謠言是從哪里聽來的,不錯。我是去滬城了,而且我兒子小龍到現在還沒回來。但是你們想想,我要真想搬走,還回來做什么?老早就把一家老小都送走了,還回來干什么!!
你們在我吳家干這么多年,難道不了解我吳永年的為人?我幾時做過對不起你們的事?除了廠子今年困難以外,我吳家往年幾時拖欠過你們一分錢的工資?
你們自己憑著良心講,我吳永年說的話有沒有一句假話?”
吳永年的確已經生出了火氣,拖欠工資他也是迫不得已,這件事情如果再晚一點恐怕真要出問題,現在之所以有底氣,是因為他明白白湖灣集團的那位苗助理很快就要到金平。
到時候跟白湖灣集團簽訂收購合同,自然吳家也就無債一身輕了,只是吳家的產業—
不談也罷了!
就在吳永年緩緩舒出一口氣時,院子里的人群突然讓出一條道。
當吳永年的的目光落到來人身上時,心里頓時就明白了是誰在背后搗鬼了,只是令他震驚的是,他萬萬沒有想到會是這幾個人,不僅僅震驚,甚至有些心痛。
“喲,吳總你家里今天挺熱鬧啊!”
來人三十許的年紀,顯得比較年輕,身形并不魁梧,但是很有些匪氣,最醒目的不是他脖子上小指粗的金鏈子,而是那顆干凈得發亮得光頭。
“彪子,今天家里有些事不方便,你要是有事我們回頭再談怎么樣?”
吳永年顯然不想跟此人多談,語氣顯得有些生硬,但是他忘了,既然是有備而來,自然不會空手而歸。
“吳總,你這話可就說得不對了,您這么一個大老板,家產好幾個億,就是全浙東省怕也沒幾個人有你這么有錢吧,我那一筆款子是小錢,您今天要是有錢就給點,家里都快沒米下鍋啦,吳老板!
要不這樣也成,最近聽說您這里生意不大好,賠本了!您要是實在沒錢周轉的話,今天駱總和楊總都在場,您吳大老板就給個準信,寫個條子,到底什么時候還,您看成不?”
吳永年強自壓住了心頭的火氣,他吳永年什么時候被一個小混混頭子逼迫過,眼前之人無論是語氣還是神態都令人難以忍受。但是他知道,現在只要他一發火。恐怕滿院子的人就都成了定時炸彈。
“楊成,駱國友。你們倆今天也是來要錢的?”
吳永年沒有正面回答那個叫做彪子的話,而是轉頭朝他口中的那個楊總和駱總問道,事實上,這兩個人很早就跟吳家有交情,而且交情不淺。
之前去滬城的事情除了吳家父子,就只有他們去了,也只有他們知道,所以吳永年在看到兩人跟著彪子一起進來的時候,就知道事情的起因在哪了。
被人陰黑手并不可怕。更不可恨,但是如果被人出賣,尤其是親近的人出賣,這對于任何一個人來講,都是難以忍受的事情,現在的吳永年就有這種感覺。
他恨不得上去將兩人一人抽上十幾個耳巴子,即使無濟于事。
但是,他不會這么做。
“老吳,我們其實——”
“好了。你們不用多說了,我吳永年在金平做生意做了十幾年,今天你楊成和駱國友來了也算是看得起我,錢。我一分不少給你們,但是將來,你們不要再進我吳家的門。”
吳永年的確氣憤了!
十幾年的交情。竟然抵不過幾百萬的欠款,而且還是跟著彪子這種東西來吳家討債。
彪子是什么人?
那是金平市有名的小混混頭子。光是牢里就三進三出,這次吳永年也算是瞎了眼。一時周轉不靈,通過熟人借了幾百萬的款子,誰知道到頭來跟這么個人竟然還搭上了關系。
如果是以往,彪子這種人甚至連吳家的門都進不了,但是今兒個這個王八蛋就是瞅準了時機,知道老吳家手上沒有現款,才敢這么明目張膽來吳家找事。
只是吳永年沒料到的是,背后捅自己一刀的不是別人,反倒是駱國友和楊成這兩個王八。
“喲,吳總還挺硬氣嘛?廢話不多說,今天吳總這錢不給也要給,多少也要給一點,錢要不到手我是不會走的。”
說完還真就坐在院子里的臺階上,一副橫樣,令人無可奈何。
苗影倒也不是一個人來的金平。
浙東金平到宜城的路隔得不遠,譚根生把張晨送到宜城,由白湖灣集團分部的人將他送回白湖灣,而他自己則開車跟著苗影去了金平市。
吳家的宅子并不在市區,而是在靠近金平市市郊的一處山腳下,依山傍水,是個很好的地方。
譚根生問了幾次路都沒人知道在哪,最終還是在路上問了個交警才明白原來老吳家竟然是在野外。
當譚根生順著那條一看就是私人修的水泥路一路開近老吳家的院子前面時,這才發現院子里竟然里三層外三層都塞滿了人。
院子里。
彪子的話終究還是引發了喧囂。
老吳家產業虧本的事實作為廠子里的員工自然早就知道,只不過先前吳永年的那番話起了些作用,不管是念舊情也好還是相信吳家的信譽也好,終究是能夠緩一段時間的。
但是彪子的話卻指明了吳家沒有加的事實,本就有些不放心的工人頓時就不干了,這一下子鬧騰起來整個院子里都只聽得到吵吵嚷嚷的聲音,更本就聽不到一句完整的話。
此時屋子里,老吳家的小外孫,也就是他女人不過五歲的兒子早就哭得稀里嘩啦的不得收場。
整個吳家頓時就仿佛烏云壓頂一般沒了主意。
“爸,你快想個辦法,要不然這日子過不下去了!”
吳家這么多年在生意場上兜兜轉轉,其實到今天吳永年才真正明白能靠得住的真的只有利益,朋友兩三個,畢竟不是每個人都有這么好的運氣。
滴!滴!
滴滴滴!!
連續幾道鳴號聲在院子外面突然想起來,頓時就壓過了喧囂聲,吳永年一聽到這個聲音,臉上緊繃的神色驟然便輕松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