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雨和董彥又斗起來了。
起因很簡單,就是彼此都不服。
唐雨昨天在煙雨樓大展神威,董彥礙于身份沒能出手,眼見唐雨一戰成名,心中未免有些酸溜溜的。
所以一大早,他就對唐雨冷嘲熱諷,話說得很難聽。
唐雨一聽董彥這話,心中也是不快,心想董彥自己怕輸,怕因此丟了皇家的面子,竟然還倒打一耙,好像自己跟著他沾了什么光似的。
以他現在的修為,要解決他和戰勝之間的恩怨,找王家后輩的麻煩,還得打著董彥的旗號?
昨天恰逢其會,彼此各有所需,不過是一次合作而已,再說了,昨天如果董彥上,遇到了阮驚鴻那等牛人,還不一定能夠擋得住一招呢。
唐雨此言出口,董彥哪里能不勃然大怒?
雙方一言不合,那自然就要手底下見真章。
這一動起手來,就顧不得場合了,兩人的身形在唐家的上空乍隱還現,招招都是狠招。
董彥急于求勝,用春秋筆的路數。唐雨要彰顯唐家龍之傳承的厲害,便用見龍卷對敵,其實根本上還是《天工開物》的路數。
《春秋》對《戰國》,這是最頂尖法術訣的碰撞,威力之大,兩人展露出的實力之強,遠遠超過一般法境的修士。
阮氏夫子,唐藺,甚至唐嵐都從自家院子中出來,所有人都被這一戰的盛況驚得目瞪口呆。
阮老匹夫見識多廣?他用手指著天,嘴唇烏青,喃喃的道:“難怪,難怪…十三太子,嘿!”
一旁的阮遠山湊過去道:“父親,莫非是《春秋》?”
阮老太師輕輕的點頭,阮遠山脫口道:“如真是《春秋》,唐家的龍之傳承可以與之匹敵?”
阮遠山此言讓阮老太師目瞪口呆。
龍之傳承他也不是很了解啊,他認識老瘋子的時候。老瘋子就整天舞著一條龍,那家伙是見誰滅誰。
那個時代沒有春秋,沒有連山,反正就是老瘋子無敵。
一幫上京的權貴。同齡人中沒人能打贏他,他阮家的法術訣也只是老瘋子金龍下的炮灰。
但是他從來沒想到,龍之傳承可以和春秋硬抗,如果是這樣,為什么唐家不是傳奇世家?
什么是傳奇世家?并簡簡單單是這個家族出現過傳奇強者。更主要的是但凡成就傳奇的人,必然要通《春秋》、《連山》或者是《戰國》至少一門法術訣。
這三門法術訣都非常難以修煉,平常一般的修行者就算得到了法術訣,也不會成功。
要不然,也不會這么多年沒有三術訣問世了。
但是所有人都知道,那最厲害的法術訣一定在傳奇世家的傳承之中,因為那些傳奇強者必然把自己修煉的法術訣留給了后人。
只是后人之中沒有資質超群的人,這一門傳奇法術就不會問世罷了。
董氏憑什么爭天下?就是靠得到了《春秋》,以春秋號令天下群雄,群雄莫干不從。從而一步登天,篡位成功,成為了皇室正統。
不過皇族之中從先帝那一代開始,就無人能成就春秋的法身,現在,終于出現了第一個春秋法身。
這樣的皇子,又豈能不封太子?
而且恐怕不是太子那么簡單,將來極有可能成為未來的皇帝陛下。
“皇族還是太強大了!”阮老匹夫暗嘆一聲,他的神色陰晴不定,一顆心被自己的兒子攪亂了。
二十多年前。唐家出了一個唐嵐,現在又出一個唐雨,如果說他們不是修煉了傳奇法術,以他們兩人這等恐怖的戰力。只能用變態妖孽來解釋。
以唐雨現在的戰力,不過是四品而已,等其到了六品,自己最鐘愛的孫子阮驚鴻還能是他的對手么?
天空之中大戰還在繼續,唐雨沒用泰山頂,堪堪和董彥打成平手。
但雙方根本就沒有停手的意思。好像是打出了肝火,兩人都吐血了還在死命的斗。
看兩人不像是朋友,像是宿敵一般,邊打還邊罵。
這一下唐家人慌了,唐藺已經沒了主意,沖著老管家叫。
老管家怎么辦?三少爺的脾氣本來就怪,再加上一個龍種,這個架不好勸呢。
就在他們束手無策的時候,突然聽到三房院子中傳出一聲清麗的大吼:“你們不要打了!”
這一聲大叫,空中交戰的兩人同時著手。
唐雨哼了哼,道:“今天看在和碩公主的面子上暫且放你一馬,你這等修為還是躲在宮里比較安全,還想著在百家進京的露臉,嘿嘿,只怕臉露不出來,反倒把屁股也露出來了。”
董彥鐵青著臉道:“你還是想想自己的處境吧,到時候不要被陶潛和王逍遙兩個人打斷了腿,回頭跪在陛下的丹墀下面讓我皇室給你唐家留跟獨苗,本事不怎么樣,盡知道趁匹夫之勇,難怪唐家這些年被阮家壓得死死的,動彈不得。”
“不要吵了,下來開飯了!”
和碩公主手卡著腰,可沒有平日看上去那般雍容貴氣,儼然就是個女霸王一般。
董彥和唐雨落地,然后三房那邊陷入了一片寂靜。
一幫看熱鬧的人個個面面相覷,人人臉上都有不同的精彩,內心更是五味雜陳,各有不同。
經過了這一出,唐藺不知道自己該請老匹夫重新奉茶,還是該端茶送客了。
而阮氏父子也不知道自己是該留下,還是該拱手告辭。
來唐家走一遭,降低了身段,卻看到了精彩。
現在阮家像是退也不是,進也不是,退一步向唐家示好,安撫王家,把唐雨和丫頭的婚事定下來,這是阮老匹夫最先的想法。
可是現在這個退,還不知道唐家愿不愿意給他這個臺階呢。
唐雨此子,雖然只是驚鴻一瞥,但分明就是當年唐嵐褪下來的一張皮一般。
唐嵐當年在上京鬧起來,連家里的老四就鎮不住,老四那個時候雖然還不是九品巔峰,但是已經是元境中很強大的存在了。
然而唐嵐硬是敢跟他硬抗,而是還抗了數十招不敗。
阮家干出了一女許二夫的事情,現在要退,唐雨能給阮家這個臺階下?
回頭來一句,阮家的殘廢,豈能配得上我堂堂法身男兒,阮家該怎么回答?
倘若不強勢,只怕會讓百家認為阮家怕了唐家,倘若要硬來,阮家和唐家交惡,那為什么還要尋求退一步?
“老太師,您老好不容易來一趟府上,老奴已經安排下人準備好了酒菜,還望老太師能屈尊入席,老奴唐突,還希望能陪老太師喝一杯隨州老釀呢!”老管家拱手道。
在目前的唐家,唯一能夠和阮老太師對等的也就是他了。
唐藺,唐楓都只是晚輩。
而他當年跟隨老爺子征戰四方,和阮老匹夫見面的機會極多,彼此都是多年的熟面孔。
阮老太師微微皺眉,心中已經后悔過早了登唐家之門,覺得自己又走了一步臭棋,都讓昨晚的議事給鬧的。
倘若自己今天不來一趟,唐家也未必這么快就愿意當皇族的強使,關鍵是到了唐家,遇不到老瘋子的人,和幾個晚輩說什么管用?
最后弄得跟老瘋子的一介仆從平起平坐了,著實無趣得很吶!
他微微一笑,道:“阿德,飯就不用了吧!我今日前來就是看一看,走一走,都是當年擁戴陛下的老人,不能淡了情份不是?”
老管家也不好說什么,只是拱手準備送客。
而恰在這時,后堂卻傳來一聲大吼:“不吃飯當神仙么?誰能當神仙?我唐老瘋子心向仙道這么多年,都還得吃飯,誰還比我厲害?”
這一聲大吼,地動山搖。
下一刻,后堂老瘋子披頭散發就沖了出來。
阮老太師一看到老瘋子,臉色劇變,阮遠山也是嚇一跳。
老瘋子瘋瘋癲癲,冷冷斜睨著阮老匹夫,道:“剛才是你說不用吃飯?老瘋子再問你一遍,你此話當真?”
阮老太師只感覺一股強大的威壓從老瘋子身上散發出來,一如前天在皇宮外面那情景一般,他感覺自己隨時都有可能成為老瘋子手下的一團肉泥。
這個老東西瘋瘋癲癲,真把自己給打死了,回頭就算鬧到金鑾殿去,只怕皇帝陛下也無奈得很。
再說了,陛下不是當年的陛下了,只怕自己死了,他還巴不得呢!
阮老匹夫連一陣青,一陣白,手都微微發抖,他心中不住的問候唐家十八代祖宗,可是面上哪里敢露出絲毫。
他終于笑了,笑容分外的真摯,道:“不當真,不當真,哪里能當真呢?只是作為故人登門,你老瘋子卻躲著不見人,我總得想辦法激你一下。當年咱們一起打天下的時候,誰不知道你唐老瘋子最是好吃?
唐家的廚子在上京城也是無人能比,有這等美味佳肴品嘗,那是人生樂事,就算是有人想攆我走,我也舍不得走啊!”
阮老匹夫不愧是當朝太師,變臉的功夫一流,分明是怕死惜命,肝膽俱裂,可是看上去卻盡是灑脫豪氣,心中縱然有一萬只草泥馬,他也宰相肚里能撐船,扛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