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臺之上,孫長老氣得渾身發抖,眼神之中流露出的卻是絕望之色。
這一次他重回武陵,抱的就是不成功便成仁的決心,本來他以為自己已經掌控了局面,贏得了翻盤的絕好機會。
可哪里想到,跳到手心的兩只老鼠竟然給逃了。
最后他孤注一擲,卻還暴露了身份,欲想抓住唐雨,屈打成招,可人家唐雨卻偏偏就在詩會之上。
此時的唐雨是所有人的焦點。
大家的目光都看著他。
唐雨面對書墻,心中暗叫一聲僥幸。
他怎么也沒料到,圣人學派的遺老竟然還有這一招,如果今日他從魔法師小屋出來不是出現在東閣,估計跳進武陵江他也洗不清了。
書墻上密密麻麻有很多字。
這都是羋姓老者的“飛花傳承”之易經心解,此時的他恨透了這幫遺老,尤其是那可惡的孫長老。
所以他當即決定,一定要讓這姓孫的這次來武陵是有來無回,圣人學派和武陵學界矛盾本就深,稍加挑撥,必定就是水火不容。
沒有任何猶豫,朱魚的筆便指向了書墻。
他卻不從后面寫,而是從中間開始。
在第三百二十字后面加兩句:“拔茅貞吉,志在外也…”
然后從三百二十字一共到一千五百字,他改了十八個別字,中途一共加了八句。
只見他手中的筆越運越快。
從一千五到三千字,他刪改了六十個字,補了三句。
三千之后,到四千多,他又改了四十多個字。
最后…
這是東郭南,丁儒還有蘇雨樵三人最后決勝的關鍵點的位置。
唐雨微微皺眉,突然扭頭看向丁儒,展顏一笑,道:“丁兄…”
丁儒此時早已經目瞪口呆,直愣愣的看著唐雨如泥雕木塑一般,待到唐雨叫他,他才恍然驚醒,道:“唐…唐…賢弟,你叫我?”
唐雨指著丁儒最后寫的兩句,道:“這十六字中間,我記得應該還有一句為‘以芷元吉”,丁兄是否還記得?”
丁儒皺眉沉思,忽然一拍雙手道:“哎呦,對!對!的確是有一句‘以芷元吉’,剛才我一直覺得似有不妥的地方,躊躇猶豫了半晌沒落筆,唐賢弟你一語讓我想起來了,賢弟高才,著實記得絲毫不差…”
唐雨添上四個字,繼續往后,卻是到了東郭南所寫的十六個字的位置。
東郭南臉色一變數變,唐雨卻沒有回頭,只見他用筆“唰!唰!唰”將十六個字全部劃掉。
“爾等狂妄,意欲何為?”東郭南忍無可忍,大聲喝道。
丁儒瞟了他一眼,臉上露出譏誚之色。
東郭南卻是不敢真湊過去動手,他冷冷的道:“我倒要看看我這十六字錯在了哪里,嘿!”
唐雨筆尖輕輕的在墻壁上挑動,將他剛才的十六個字前面八個的次序調換,‘終無大礙,幽居養病’顛倒過來便是‘幽居養病,終無大礙’,眼看這一改,東郭南的臉“唰”一下變得通紅。
任誰都看得出來,先前他所寫的次序是錯了,唐雨改過來之后,意思更通順。
改了東郭南的十六字,最后八個字卻是蘇雨樵寫的。
唐雨扭頭看向蘇雨樵,但見蘇雨樵臉色已然蒼白,嘴唇泛青,模樣幾乎是搖搖欲墜。
唐雨手中的筆虛點幾下,最后卻一筆未落,規規矩矩的將手中的筆放在筆架之上,拱手道:
“到蘇師您這里,我卻是再也記不得了!蘇師高才,學生甘拜下風,學生恭喜蘇師成就今日文會之魁首…”
唐雨這話說出來,全場雅雀無聲,死寂死寂。
唐雨卻灑然走到孟大夫子和曹大人身前,拱手道:“孟大人,曹大人,學生唐雨見過兩位大人。還祈兩位大人不怪學生于文會之上荒誕嗜睡…”
孟哲愣了愣,嘴巴虛張了幾下,竟然不知道如何開口說話。
曹清畢竟是知府,雖然內心也是震驚莫名,旋即卻也恢復鎮定。
今日文會,武陵學界本來已經顏面掃地,唐雨的出現,簡直就是一巴掌狠狠的甩在了東郭家的臉上,實為武陵學界大大的漲了臉。就兩個字“解氣”!
“先覺啊,此等文會爾竟然荒誕嗜睡,卻是對先學們大大的不敬了!念你體弱,不堪文會喧囂之苦,今日此事,便揭過了…”曹清說得一本正經,他頓了頓,又道:“但是,爾卻須向眾先學才子們賠禮…”
唐雨心領神會,當即恭敬的向四周團團鞠躬,道:“在下唐先覺,因久病在身,不堪文會喧囂之苦,先前竟是一睡不醒,誤了向各位先學才子請教的大好機會,先覺在此懇誠向各位請罪!”
唐雨說完,深深的鞠躬,全場高學士子一個個左閃右避,誰敢接受唐雨的這一鞠躬。
羋師的“飛花傳承”何其玄奧,在曇花一現的剎那,唐雨便能記住五千多言,字字不差,此等資質,簡直堪稱妖孽。
武陵唐先覺,果然不愧是先知先覺,無怪曹大人和孟夫子會親自給此子賜字。
孟夫子評唐先覺“武陵之傲”四字,今日他是當之無愧。
丁儒嘿嘿一笑,面孔有些發紅,湊到唐雨面前道:“好個唐先覺,今日那一局棋你是故意框我不成?害我被羋師大大的嘲諷了一番,真是豈有此理!”
唐雨微微一笑,道:“丁兄卻是誤會了,我不知丁兄棋藝,卻怕被你殺得落花流水…”
丁儒“呃”了一下,回顧當時的情形,貌似當時是自己主動要讓唐雨六子或四子的,還真不能怪唐雨。
一念及此,他嘿然只搖頭,道:“惟楚有才,于斯為盛,武陵不愧是大楚才子云集之地,我此行武陵能識得你唐先覺,也算是不虛此行,不虛此行啊!”
曹清臉上掛著矜持的笑,心氣卻不似先前了。
他輕輕的咳了一聲,喝道:“來人啊,把圣人敗類孫思文給我拿下!”
他一聲喝,文會外面便沖入一隊兵丁,將孫長老團團圍在中間,為首的兵丁取出手銬腳鐐當即就要拿人。
東郭南臉色一變數變,道:“曹大人,你…”
“怎么了?東郭公子?你有什么異議?”曹清冷冷的道。
旋即他勃然道:“此人屢屢構陷我武陵才子,本已經驅除出了圣人殿卻依舊不知悔改,莫非東郭公子還欲為這種圣人敗類說話?”
東郭南怔怔說不出話來,臉色極度陰沉,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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