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道德仙宗有圣祖,偶然得悟,以呼吸吐納之法,粗淺簡易之法門,得出先天混元祖氣,自此天地間又得一部直指大道之功法。看最新到u8
然而此功法至為粗淺,入門不易,修行緩慢,且因人而異,須悟性非凡加之機緣巧合,方能開悟。
遂經思慮,傳出外界。
后傳揚漸廣,流落塵世。
這部功法,名為凝氣訣。
此乃天地間最為粗淺的法門之一,入門極為不易,縱然修成真氣,也極為緩慢。正因如此,它只是最為低等的呼吸吐納之法,甚至稱不上功法。
但許多年來,亦有天資絕佳之輩,從中修成先天混元祖氣,并歸納經驗,總結軌跡,形成新的功法。
而這些直指大道的功法,最終會傳入道德仙宗,而那些天資絕佳之輩,可破例收入道德仙宗門墻,先入外門,至于內門則須另外考量。若是這些悟得先天混元祖氣之人,乃是宗門弟子,那么他們的宗門,則勉強可列入道德仙宗分支。
在數十年前,幽州塵世中有白云觀,觀中主人悟得其中玄妙,在最為粗淺的呼吸吐納之法中,尋得先天混元祖氣的修煉法門。
偶然間,上界青垢門得知下界之事,然后耗費了不小的代價,送一位地仙下界,奪取功法。
但白云觀主亦為龍虎真人,且在陣法符紋的造詣上極具悟性,竟能抵御地仙,逃脫性命。到了最終。以命為咒。保全了白云觀的傳承。但他終究隕落,而先天混元祖氣的修煉之法,也被青垢門地仙帶回上界。
歷經十年,青垢門現此法殘缺不全。
于是懷疑白云觀主有所保留,或交與弟子勘破凝氣訣的法門,故而每二十年便有龍虎真人下界,看守白云觀傳承。
直到十多年前,最后一條線索也斷了。
因為青垢門下界的龍虎真人斷了聯系。
直到前兩年。二十年之期到來,才傳來一個消息稱,白云觀最后一任傳承,已死于應皇山。
那是一個極為神秘的地方,連青垢門這位龍虎真人也陷在其中,那個叫做觀虛的白云觀傳承,才僅練氣級數,斷然無法幸免。
青垢門中,偏院之內。
藏青便是當年下界的地仙。
他看著手中傳來的消息,把手一揚。信紙化作灰燼。
默然良久,才聽他問道:“白云觀的傳承。不是你們動手滅去的?”
“長老授命在前,我等不敢違逆。”
前面那人匍匐在地,連忙應道:“按長老之意,我等殺盡練氣級數以上的白云觀門人,未曾對白云觀練氣級數以下弟子下手,僅僅封去了他們的傳承法門。這些年來,只是監視白云觀各脈門下,對于他們生死存亡未曾插手,時至今日,只剩觀虛一人,但每二十年一次的回信中稱,他確實背負白云觀真正的傳承,已悟出了先天混元祖氣,我等正要任他展一段時日,但他卻去了應皇山,本門那弟子隨之深陷其中,兇多吉少,后來我下界去探,得知觀虛也死在那里。”
藏青緩緩道:“不是便好,若是你們因多年下界監視而心生不滿,滅去白云觀傳承,老夫便殺盡你們這一批人。”
那人愈驚駭,伏地而顫動。
“可惜了。”藏青說道:“原以為這個觀虛接下了白云觀傳承,悟得先天混元祖氣,假以時日,任他作為,或能補足本門此前所獲的功法,卻不想他終究夭折了。”
那人忽然道:“另有一事,或許白云觀仍有傳承。”
藏青皺眉道:“什么?”
“應皇山下有一道觀,那觀中有個和觀虛同輩的觀云道人,他門下有個弟子,原是常人,后觀虛死于應皇山,此子過得不久便已是修道人,并以羽化為名,數年之內從一介俗子成就龍虎,乃是大德圣朝中最為出色的年輕人。”
那人低聲說道:“雖然羽化的字輩和白云觀傳承的下一代字輩不同,但我等仍然懷疑,這個羽化道士正是觀虛所傳,而他的蹤跡也十分吻合,先去白云觀主死去的黑風山,又在京城外殺了曾戲弄觀虛的商羊谷少主。此外…”
藏青冷聲道:“這個年輕人在哪兒?”
那人怔了一怔,聲音漸低,道:“入了應皇山,再未回來,應當是亡于應皇山中。”
藏青寒聲道:“那你還說什么?”
那人呆了一下。
“既然死了,那白云觀傳承依然斷絕了。”藏青冷聲說道:“說這些廢話有什么用?”
那人伏在地上,顫聲道:“那門主那邊?”
“既然是舊事,人也死了,且還是猜測,未經證實,無須理會。”
藏青說道:“你且退下。”
那人依然退走。
過了片刻,然后便見這位地仙起身來,出了青垢門,來到一座林間。
林間有個土丘。
藏青站在土丘之前,頗為惋惜地道:“我答應過你,不會出手滅你宗門,也不會命人出手。但我并沒有答應你,不能杜絕你的傳承。”
“傳承斷了,你門下就只能是凡夫俗子,終究是要滅的,不滅也將泯然于世,不復波浪。”
“可我著實未曾想到,你隔代傳承里,出了一個不比你遜色的弟子,竟然也隨你悟出了先天混元祖氣,橫空生出枝節。”
藏青笑著說道:“本門上下都誤以為那是你暗藏的傳承,但我親自出手殺你,如何不知,你其實沒有傳承下先天混元祖氣,所有一切都被我所得。你將真正的傳承給我,而我保你一門不滅,對外宣稱中了你的咒術,時至今日,雖然你我約定時候未到,但你門下已經斷絕,這約定也就不算數了。”
“放長線釣大魚,本來以為你這隔代傳承里的人物,憑借自身悟性從凝氣訣悟得妙法,今后或許會將先天混元祖氣完善,可卻進入了我都不敢踏足的應皇山,也怪你命不好,斷了傳承。”
藏青咧嘴而笑,說道:“現在…補足殘缺功法的東西,就在這里了。”
他伸手去,土丘炸裂。
塵埃四起。
然后在塵煙里,有一只手掌握住了其中迸出來的一件物事。
藏青面色微變。
那手掌纖細白皙,雖然在塵埃里,卻沒有灰塵能夠落在上面。
手掌的主人貌似十九來許,身著道衣,背負長劍,五官清俊。
“貧道言分,敢問前輩可是藏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