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先羽修成道劍,被視作那位太上長老的傳承,如今有了中州燕地一代弟子,十脈座的身份。
但這道劍卻并非多么難學,至少要比傳統道劍更易,可卻要比傳統道劍更為不凡。
秦先羽得知自身所習的道劍,并非唯獨自身才可以修成,但他并無氣餒,因為自身依然享受著道劍帶來的無窮好處,未有因此而減弱。而道劍比傳統道劍易學,便代表著,今后中州燕地第十脈之中,便能夠將這種道劍傳承下去。
燕地第十脈,秦先羽才是座,第十脈的弟子,也必然是他的門下。傳與何人,同樣也在于他的意思。
那篇記載劍道真解的金紙,如今還在秦先羽身上。
燕地掌教亦是知曉金紙一事,但他故作不知。秦先羽自也知曉掌教深意。
這篇劍道真解,記載著燕地道劍的修煉方法,比傳統道劍更易習練,卻更為出色。在未來第十脈落定之后,這篇劍道真解,便是第十脈的秘傳之法。
燕地掌教深知此事,為了避嫌,自然不會討要這中州第十脈的秘法。
“中州第十脈的根基?”
秦先羽心中思忖。
然后他朝著藏書庫內走去。
護法長老問道:“小師叔是要尋找哪類書籍?”
秦先羽說道:“凝結大道金丹一類。”
當初凝結假丹之時,屬于迫不得已。如今才現,當初強行提升法力。實為自毀根基。而強行凝丹。不亞于自尋死路。
但好在有道劍在身,好在體內修煉的先天混元祖氣,加上本身體質不凡,才免去了假丹崩碎帶來的死局,反而達到龍虎大圓滿巔峰。也正因為這些緣故,他才得以彌補根基缺陷。
知道得越多,心中的敬畏便越多。
如今體內有一十三寸金湯玉液,勝于在南州之時許多。但此刻要讓秦先羽去凝結大道金丹,他反而有些畏懼之意。
前一次,九寸金湯玉液,變作一十三寸金湯玉液,是龍虎巔峰,晉升為龍虎大圓滿巔峰。如今若是再結一個假丹,這假丹再度崩碎,已經是龍虎大圓滿巔峰的一十三寸金湯玉液,勢必會將他丹田崩毀,輕則廢。重則死。從一十三寸金湯玉液來看,必是極重。屬后者。
到了如今,秦先羽才現,自身對于凝結大道金丹,尚有許多未解的迷惑,而之前嘗試凝丹的經驗,也還有許多缺陷,并不完滿。
就算是當前龍虎大圓滿巔峰的境界,在根基底子上面,認知學識上面,也還差了少許。
這便應當積累。
如今他要翻閱典籍,便是尋求積累。
主峰上。
掌教真人將手中信箋放下,低聲笑道:“一年之內,習得聽音閣前二十閣的所有知識,悟性極佳。”
“有著龍虎大圓滿的底子,有著一柄道劍在身,若是他還跟尋常弟子一樣,花費十多年才習得前面二十閣,那豈非和廢物無異?”八脈座冷笑道:“掌教師兄這話夸得倒是沒有多少水平。”
燕地掌教笑道:“縱然如此,但也不能都說他全是依仗了道劍與本身境界,實則也是他天資聰慧,悟性不俗。”
那書生頗是不以為然,說道:“以他那錯漏百出的根底,若不是有道劍在身,除非有道祖為他重定根基,否則,再如何天資聰慧,再如何悟性不俗,再如何學習本門學識,也于事無補。”
燕地掌教說道:“之前,為了與不朽神靈斗法,吞食上百龍息果,提升金湯玉液,后來強行凝丹不成,倒也因禍得福,達到龍虎大圓滿巔峰,但如此突飛猛進,終是有些弊端。一年前,他那副底子,確實是錯漏百出,慘不忍睹,但畢竟有道劍在身,我等也從無擔憂,至此時過一年,如今再去看他,已經沒有了隱患,堪稱根底完滿,而他如今還在學習,日后前途,定是不可限量。”
書生沒有回話,只是顯得頗為不屑。
“你之所以待他不善,也只是因為他并非出身中州,并非在門中長大。”燕地掌教說道:“但這一年來,他在聽音閣學習,他所學的東西,所經歷的事情,都與本門弟子自幼成長而來的諸般經歷相同,其實也算是漸漸融入門中了。”
“這怎么能比?”書生說道:“本門弟子,自幼成長教導而來,從一開始就是在聽音閣受教。他雖然也從聽音閣第一閣學習,來到第二十一閣,可終究是個半途入門的,入門前已是修道人,終究還是外人。而如今…至多也只算是半個同門。”
燕地掌教微微笑道:“當初你可不認他是同門,如今承認了半個,倒也算有所長進。”
書生沒有答話,反而是問道:“推遲九州大比一事,又是如何?”
聞言,燕地掌教略微沉默,終是說道:“小師弟輩分雖高,但年紀終究不大,與門中四代弟子其實并無不同,我有意讓他改換言分道人之名,列為年輕一輩,去九州大比嘗試一番。且不論勝敗,至少讓他領略仙宗風氣,知曉仙宗的深淺,亦是開展眼界的絕好機會。”
“改換名字也好,免得被人現堂堂中州燕地十脈座,竟然去欺負一些四代弟子。若是勝了也勝之不武,要是敗了,中州燕地無數年來的臉面,都要丟失殆盡。”
書生嘲諷了一句,才遲疑說道:“但此事乃是九州仙宗盛會,雖然是年輕一輩弟子的事情,但九州仙宗俱都看得極重,甚至還有道祖出手,打通云州與其余各州的兩界山。事關九州各大仙宗,你來推遲此事,未免有些太過…”
“本門第十脈座的分量,怎么說也該比這些后輩弟子來得更重許多。”燕地掌教說道:“為他一人,推遲此事,不過分…”
書生嘆道:“隨你意罷,今日本要上來尋你說說話,到頭來還是攀扯上了這個所謂小師弟的事情,當真無趣。”
“真是無趣?”燕地掌教起身來,緩緩說道:“小師弟的佩劍早已損毀,這一年來用的是本門一柄龍虎法劍。據說你此行帶回來了一柄不錯的好劍,似乎…”
“似乎什么?你以為我特地給他帶一柄劍回來?”書生拍了拍衣衫,走出古劍寶殿,口中才嗤笑一聲,說道:“順手帶回來的劍罷了,本門弟子中,誰能慧眼相識,也就歸誰了。至于這位小師弟,若是沒有眼力,便不配取得此劍…我怎么可能特地為他帶回一柄劍?”
燕地掌教頗覺無奈,搖了搖頭,忽然見到桌上有一張紙。
紙上寫的是關于中州燕地一代弟子羽化仙君。
今后燕地記載的名冊之中,定然會有秦先羽一席,也將記載他的事跡及評語。
而這位八脈座,已經為羽化仙君列舉了修道以來的諸般事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