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云那死機沉郁而邪異的眼中出現了一絲驚異。隨著那清光盈盈的如意沖出來的是涂元,他的身體半個身子還在黑幽幽的珠中,半個身子已經在虛空里,手持著七寶如意,朝著連云的眉心擊去。
看似輕盈,然而所過之處,虛空如洗,清凈無比。
連云眼神中的驚異沒有散,便已經被那七寶如意擊在額頭,剎那之間,連云整個人都像是被七寶如意驅散了一般,化為一片黑色煙塵,但是那黑色煙塵卻猛的一卷,化為一陣黑色的風朝著遠處卷去。
涂元并沒有追,他的目光落在了那個藍裙女子身上。潔凈面容,冷秀的氣息,亭亭玉立于那風中、月光之下。
她的目光之中有疑惑,又有著一絲迷茫。
“我好像認識你,你認識我嗎?”藍裙女子問道。
涂元只是看著,并沒有笑,他盯著那藍裙女子的眼眸,仿佛要看到她的心里去?
“你認識我嗎?”藍裙女子似乎有些急了,再問了一遍。
“認識。”涂元回答道。
“真的嗎?”藍裙女子高興的笑道:“他們都叫我蟲魔,我不喜歡這個名字,我叫什么名字你知道嗎?”
“你叫姚瑤。”涂元回答道。
“姚瑤?姚瑤!…”藍裙女子呢喃著著這個名字,隨之笑道:“我很喜歡這個名字,很好聽。”
涂元發現她笑的很好看,就像是自己最開始遇上她還是一個少女時一樣。直到后來,她的爺爺死了,她因悲傷而種下七情之中的‘哀’火,從此她整個人就有些變了,變得不愛說話,最主要的是不愛笑,只一心修行,心中的想法也充滿了悲觀。
現在的她臉上有了笑容,而且沒有了那種悲意。
“你叫什么?”姚瑤問道。
“我叫涂元。”
“涂元?”姚瑤同樣的低聲念了兩遍,然后說道:“好像有點熟悉,你為什么會認得我,我問過很多人,他們都不認得我,你跟我是什么關系?”
“因為你被別人稱之為蟲魔之時,一直是跟我在一起,又沒有成名,所以別人都不認識你。”涂元說道。
“一直跟你在一起?”姚瑤驚訝的說著,然后仿佛想了什么,然后指著涂元說道:“我們不會是,是是…”
突然,之前往塔上而去的犬首人沖了出來,渾身鮮血淋淋,看起來他上去之后遇到了一番撕殺。在那上面,有著之前的一群人,還有那個龍池天宮的弟子,沒有一個是善類。
當犬首人出現的一剎那,姚瑤臉瞬間變冷了,話都沒有說,手在腰間蟲袋上一拍,便有一片蟲豸飛出。
涂元發現現在的她驅御起這些蟲豸更加得心應手了,而且這些蟲豸也是非凡品。
犬首人舞動著手中的鐵鏈,鐵鏈舞成一團黑風裹著他朝山下逃去。那一片蟲豸竟是無法近他的身。
姚瑤還正待追上去,卻見那犬首之人直接向山下而去,突然一團幽光閃耀而出,一顆眼球般的珠子出現在虛空,一片幽光仿佛是另一個世界,犬首人促不及防之下,竟是直接被攝入了珠中。
連云顯現,伸手一招,將那珠子再收回,看了涂元與姚瑤兩人一眼,轉身便走。
但是姚瑤卻一刻不停的追了上去。
“等等,別去。”
涂元急喊道,但是對方卻要根本就沒有聽。
他也快速的追了上去,他的身子在月光之中若隱若現的奔跑著,朝山下追趕的過程之中,看到已經有不少的塔被破了,整個這一片龍池天宮的上空再一次各處都有大戰。
突然一頭水龍自湖泊之中騰躍而起,在天空之中發出陣陣龍吟,那龍鱗龍爪,竟是清晰無比,就像是一條真正銀白色的龍。翻騰之間,天空之間開始下起了雨,有一片烏云自虛無之中化生。
大雨傾盆,烏云遮住了月亮。
涂元原本若隱若現的身形一下子就清晰了起來,他的眼中,姚瑤、連云都已經不見了,他伸手在虛空之中,接著那落下的雨水,雨水在掌心匯聚成一團,突然,掌心的那一團水蠕動了起來,一只小的水龍從那一團水中沖出,朝著他的眉心沖去。
涂元心微微一緊,他感受到了一股強大的威嚴,他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大步,但是那手朦朧著一層靈光朝著那突然沖起的小水龍而翻抓而下,一把便已經捏在了手中,手上靈光涌動,瞬間將之封靈捏散。
緊接著,他覺得自己似乎被天空之中那一條水銀巨龍給盯上了一樣,感覺到了絲絲的危險。轉身便退,朝著那塔中而去。
然而,那滿天的風雨之中,突然有一團風雨卷起,結化在一起,竟又是形成了一條風雨之龍。
涂元持無懼觀,觀想那神印符圖,憑山之法意握手中七寶如意迎向那風雨之中。只見那七寶如意上清光盈盈,所過之處,風雨消散,迎著那不風雨之龍而擊。
如意頂端的那神印符圖都似在清光之中隱現。
“呼…”
一片風雨朝四面八方的涌去。
那一頭虛幻的風雨之龍在七寶如意之下再一次的化為一片風雨。
他朝著那歸元塔而去,只是才走幾步,腳下便已經被一團水給纏住了腳。
原本落在山上的雨,沖涮著泥土朝著山下淌下,但是此時,那薄薄的一層水竟是形成了漩渦,將他的雙腳陷吸了進去。
那漩渦像是兩張龍口,吞咬著涂元元的雙腳。
他舉目四望這龍池天宮,感嘆,這做為一個數千年傳承的門派,他的每一寸土地之中都沁染著法意。
他艱難的抬起腳,那水緊緊的纏著他的腳。他只覺得有一股強大的力量吸著自己的雙腳,心念動間,靈力在腳上涌動,抬起,過膝,用力的踏下。
“啪…”
腳踏在水中,水花濺一起部分,卻像是在泥沼之中。
然而他的另一只依然是抬了起來,又一步踏下。一步一步,連續三步之后,他的腳抬起的速度就快了。
“嘩…”
水花四濺。
這是震穴之術,自丹田之中結化那天罡神符來,他這震穴之術還是第一次用,但是比起四年前來,這震穴之術卻要沉重而強大許多,他自己都感覺自己仿佛能夠將一座山踏裂一般。
隨之一步,兩步、三步,他的步子越來越快,竟是跑了起來,所過之處,水花四濺,最終竟是讓那大地上淌著的水流都無法近身。
形成一個個大的漩渦足印。
他沖進了歸云塔之中,第一層沒有人,想了想,他還是決定上去,為什么他們那些人上去了這么久居然都沒有下來。來到第二層,地上有鮮血,有人尸,其中的擺設都倒在地上。
又有些紙人,那是之前連云分化的紙人分身上到這里來,但是被破了。
再往上走,又是數俱尸首。
他四處看了看,塔中背不大,其中有一個小小的房間,像是閉關打坐之地,并沒有進去看,依然是向上而去。
這是第四層,但是走到那塔的門口之時,卻竟是依然沒有聽到里面有任何的聲音,他的心一緊,想著這塔似乎也并不怎么高,怎么會上到第四層依然沒有人。伸手自符袋之中摸出一道金光符來,朝著那四層里面揮出。
一片金光閃耀,里面空無一人,空蕩蕩的塔,沒有任何的陳設,就像是多年無人居住之地一般。他回頭,發現來時的樓梯已經一片茫茫的白霧,而腳下的樓梯都消失了。一片虛無,沒有退回去的路。
他心中一驚,一時之間竟是不敢動,不知再進去會有什么,卻又無路可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