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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一章 深深的被傷害

熊貓書庫    霸皇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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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貓撲中文)

  夜色漸深。

  正廳的房間大門雖然開著,但房間里已經一片幽暗。小小三足香爐中一炷香,在昏暗中變得異常醒目。

  側對著大門的老僧晦明,老臉都被陰影覆蓋了大半,身上有一股揮之不去的老朽氣息。

  就像是普通的老人,壽命將近,隨時都可能閉上眼死去。

  對于一個佛門高僧來說,這種平凡的反而更顯得不凡。

  入門這么久,高正陽也沒看出晦明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高正陽略微調整了下眼睛,昏暗的房間再次明亮起來。正常情況下,高正陽還是喜歡享受正常人的觀感,享受日夜輪回。

  他現在的感官太敏銳了,反而需要控制。所以,只有需要的時候,他才會去開放感官。

  晦明似乎對高正陽的變化毫無所覺,依舊低著頭半瞇著眼睛,手里的念珠無意識的慢慢轉動,不知在在發呆還是思考。

  門外的石煉,剛剛已經離開了。小和尚圓真,還在廂房里進進出出的忙乎著。圓圓的臉蛋上帶著幾分興奮,情緒很高。

  看的出來,圓真對他的到來是特別歡迎。

  高正陽也在考慮,他要給多少錢才算合適。晦明要錢,顯然不是在開玩笑。

  自從人類學會用錢來做交易媒介,錢就成為世上最重要的東西之一。

  有著前世的經驗,高正陽更知道錢財的重要性。無親無故的,就算長的帥點,別人也不會憑空傳授他的技藝。

  交錢理所當然。高正陽不怕交錢,他手里幾十萬兩黃金,還有黑曇金這樣異寶。身家堪稱豐厚。他主要是不知交多少才合適。

  要說晦明貪財,可他衣著寒酸,天馬寺又是間破廟。能讓老僧看重,晦明真喜歡錢絕不會混的這么慘。

  可晦明說的很清楚,一文錢一文貨。

  高正陽想了下,最終從包裹中拿出的幾個大金錠,足有一百多兩黃金擺在晦明面前。

  “這是弟子的一點心意。”高正陽客氣而直接的說道。他沒說什么塑金身、香油錢之類的套話。

  老僧抬起眼皮掃了眼黃金,“你還挺有錢的。”晦明的語氣淡然,也聽不出喜怒。

  高正陽笑了笑沒說話。他還不清楚晦明的脾氣,這時候還是少說的好。

  “你旅途疲倦,早些休息去吧。”老僧擺了擺手,閉上了眼睛。

  高正陽合十點頭,離開的房間。

  “師兄,這面請…”圓真看到高正陽出來,熱情的招呼道。

  圓真知道高正陽是來拜師學法的,稱呼上也就自然變成了師兄。

  這間西廂房很小,只有一間臥室,進門處有個小小的前廳。擺著桌椅和一張佛像。

  屋子里帶著一股微微發霉的氣味,這是長久不住人,缺少人氣,屋子里也有些潮。

  被褥有些破舊,好在還算洗的干凈。

  高正陽對吃住其實都不挑。房間還小,總算是夠清凈。只是屋頂有些太矮了,他站直了身體腦袋幾乎要碰頂了。

  圓真笑嘻嘻的道:“悟空師兄,我就在對面廂房。有什么事喊我就行了。”

  “好啊,有事一定會找你幫忙。”高正陽從包袱里拿出幾個短竹管,遞給圓真道:“趙家園子賣的糖酥,味道不錯。”

  圓真大眼睛立即就亮了,他年紀小正是貪吃的時候。晦明又不許吃肉,一天到晚饞的不行。對糖酥這種零食完全沒抵抗力。

  “謝謝師兄。”圓真也不客氣,開心道謝。捧著幾個裝糖酥的竹管興沖沖的跑出去。

  沒一會,圓真又跑過來,給高正陽打來一桶熱水。

  熱水可是好東西,高正陽洗了頭臉,又洗洗腳,放松的躺在床上。

  不知為什么,天馬寺這樣的陌生環境,卻讓他覺得異常的放松。

  自從幾年前重生到這個世界以來,高正陽第一次感覺到這種由衷的輕松。

  這種感覺就像是老人安享晚年,心里再無任何牽掛,平靜而寧和。

  高正陽做了例行功課,修煉過龍皇九變后,就安然睡過去。

  等到再睜眼,窗欞上的黃紙已經泛白。

  高正陽慢慢坐起身,罕有的有些茫然,不知該做什么。

  一直以來,他不是練武就是戰斗。就像是全速運轉的機器,始終沒有閑著的時候。哪怕身體閑著,心也始終掛著事情。

  不像現在,竟然有種無所事事的悠閑。

  高正陽又躺了一會,就聽到對面的圓真起床了。

  “嘿、哈…”圓真在小院子里,有板有眼的練起拳。

  這套拳法招式很簡單,來來回回只有十招。圓真練的卻很認真,嘿哈嘿哈的連了小半個時辰。

  高正陽就在旁邊安靜的看著,拳法簡單,卻帶著一股剛正之氣。顯然是一門由外而內的拳法。

  雖說不上多高明,卻像神兵訣一樣,是那種千錘百煉的基礎拳法。也許無法成就天階,卻最適合初學者修煉。

  圓真的修為也很弱,只有二階。但他少年氣盛,打拳的時候很有朝氣,有股虎虎生風的味道。練拳的時候,他肌膚隱隱顯出油亮光澤。顯示出強壯的身體。

  圓真練完拳,就拿起掃帚打掃起院子。打掃的時候,小嘴還在不停的背誦經文,“如是我聞…”

  高正陽這才出了門,和圓真打招呼道:“師弟起的很早。”

  “師兄早。”圓真急忙雙手合十問禮。他年紀不大,又喜歡說笑,禮節上卻很認真。

  “我幫你吧。”高正陽笑著道。

  “師兄是客人,哪能讓師兄動手呢…”圓真客氣道。

  “以后我就在這常住了,算不上客人。”

  圓真見高正陽很誠懇,猶豫了下的道:“好吧,那你打掃院子,我去整理大殿…”

  天馬寺不大,但要上下打掃一遍也不輕松。哪怕有高正陽幫忙,也是忙了一上午才搞完。

  中午的時候,圓真又當廚師做了飯菜。很簡單的青菜、米飯,幾乎沒有油水。

  圓真吃了四大碗米飯,才意猶未盡的放下碗。

  晦明幾乎沒吃,高正陽看他好像就喝了點水。

  吃過飯,晦明也沒和高正陽說話。徑自回了大殿,在那瞇著眼睛盤坐養神。

  過了中午,終于來了兩個老太太上香拜佛。老太太跪在佛像前嘀咕了一會,就各自離開。也沒人和晦明搭話什么的。

  到了下午,到是熱鬧了一些。一些婦女帶著小孩來拜佛。偶爾還有人請晦明看病,晦明也簡單看一看。他看起來會點醫術,但不怎么精通。只能泛泛的提一些建議。

  來往的香客信徒,都對高正陽頗為好奇。和破舊的天馬寺相比,高正陽一塵不染的月白僧衣,出塵拔俗的氣質,都顯得很不協調。

  但對這些普通人而言,高正陽氣質再出眾也沒多少感覺。他們至多是多看兩眼。

  等到吃過晚飯,圓真把大門一關,這一天就算結束了。

  晦明也沒找高正陽,似乎把他這個人給忘了。

  高正陽也沒再找晦明,他才來一天,時間還長不需要急。

  何況,這一天過的簡單平凡,卻讓他覺得很愜意也很充實。

  第二天,圓真打拳的呼喊聲叫醒了高正陽。

  然后,幾乎是和昨天完全一樣的步驟和節奏,又過了平凡的一天。

  第三天,同樣如此。第四天,第五天…

  “師兄下雪了…”圓真指著天上飄落的雪花,歡快的大叫道。

  坐在門口的高正陽點點頭,突來的大雪,讓他想起了東荒群山。快十二月了,東荒群山早就被大雪封住了。

  時間過的真快,不知不覺中,他已經在天馬寺待了兩個多月了。

  這兩個多月,晦明什么都沒教他。高正陽也沒去特意請教。他連四翼金蛇都沒有擺弄過。

  天馬寺的安寧平靜,在高正陽看來就是最好的老師。

  上一輩子加這一輩子,他最缺少的就安寧平靜。

  總是再用力,總是在攀登更高的高峰。高正陽有休息的時候,但他的心永遠不休息。

  想當強者,就必須付出代價。高正陽不覺得自己有問題。哪怕是現在回頭去看,也不覺得有問題。

  又想享受安寧平靜,又想叱咤風云。世上沒有這種好事。

  他現在能享受安寧平和,是因為他一直在努力。

  就像前世有個著名的漁夫和富翁的故事。

  漁翁不用奔波,就能和富翁一樣享受大海、沙灘和陽光。

  這看起來很美。可是,沒有陽光怎么辦?

  富翁可以去世界每個地方去享受陽光。漁翁,沒有陽光沒有食物的時候,他還能那么悠閑么!

  高正陽堅信,一切都要靠自己的雙手去獲得。只是他重生以來,走的太快,用力太猛。

  天馬寺,讓他能沉下來,穩下來。

  就像一柄鋒銳的寶劍,不能一味的打磨鋒刃,更需要合理的保養。

  天馬寺的平凡生活,從睡覺吃飯到洗衣掃地,從方方面面浸透到高正陽的心里,打磨著他的棱角殺氣,讓他變得圓融自在。

  沒有驚天動地的壯闊,沒有你死我活的殘酷,高正陽喜歡上了這種感覺,

  誦經,上香,做飯,打掃,每一件小事都很簡單,但有意義。平凡而充實。

  這是修行,這是沉淀。

  高正陽伸手接過一片雪花,他現在就像這寒冬,生機內斂,積蓄力量。等待著春天再次勃發怒放。

  圓真受不住寒氣,早早就跑回房間休息去了。高正陽還獨坐在門前,靜靜賞雪。

  漫天飄舞的雪花,讓高正陽不由想起了月輕雪。

  轉眼一別大半年了,也不知她怎么樣。

  進入帝國的權力中心,也許生活是錦衣玉食。可到處都是明槍暗箭,一不小心就會死無葬身之地。

  相比之下,他在天馬寺卻輕松愜意。兩者簡直不能相提并論。

  高正陽正想著,突然心生感應,轉頭看過去。就看老僧無相,不知何時進了院子。正在那微笑打量著他。

  “見過師伯。”高正陽忙起身問好。

  無相略帶贊許的道:“你比一年前好多了。”

  一年前的高正陽,眉宇間鋒銳的刺人,那股沖天動霸氣更讓人不安。哪怕盡力收斂,也瞞不過明眼人。

  現在的高正陽,鋒銳、霸氣都收起來。就像入鞘寶劍,再不會給人危險的感覺。

  這讓無相很欣慰,絕滅這個弟子,悟性上要比絕滅強多了。

  “無相師兄到了,怎么不進來啊?”晦明低沉有些干澀的聲音,突然傳了過來。

  “正要叨擾師兄。”無相說著對高正陽點頭道:“你也進來說話。”

  高正陽乖乖跟在無相身后,進了正房。

  看到無相進來,晦明一拂袖,一個蒲團就滑到無相腳下。“坐吧。”

  晦明的語氣有些不客氣,卻也透著一股沒有拘束的親近。

  無相也不介意,微微一笑盤膝坐下。

  “師兄,一向可好。”

  “還有口氣。”

  晦明的回答聽起來頗為尖刻,但他語氣淡然,到沒有任何譏諷的意味。反倒是像平靜陳述一個事實。聽的人心里有些發沉。

  無相輕嘆口氣,“都是師弟當年做事粗陋,害了師兄。”

  “現在又何必說這個。”晦明不在意的道:“絕滅先死了,我就贏了。哈哈…”

  晦明說著,甚至咧嘴大笑起來。

  高正陽微微皺眉,這老和尚原來是絕滅仇人,這讓他有些不快。無相為什么會安排他到晦明這來學法!

  高正陽行事看似粗暴,可該沉穩的時候卻不浮躁。心里雖然不快,也沒有說話。

  無相看了眼高正陽,又對晦明道:“那都是百年前的恩怨了,師兄執著了。”

  晦明淡然道:“我要執著,早一拳轟死這小子了!”

  晦明說這話時,高正陽立即感覺到了一種致命的危機。神宮中龍皇精魄陡然震動起來。龍皇戟、血神旗也都跟著相應。要不是他意志力超絕,強壓住所有反應,他這會都已經出手了。

  不是他反應太激烈,實在是晦明說話時透露出的一絲氣勢,讓他感受到了毀滅的恐懼。

  無相看了眼高正陽,溫和的眼神似乎能直透他神宮,把所有恐懼和戰友都滌蕩一空。高正陽緊張的身體這才放松下來。

  “就是知道師兄的性子,師弟才把悟空送過來。”

  無相正色道:“天地大劫將至,我佛門卻后繼無人。師兄,當年的事再說對錯也沒意義了。悟空極有天賦,又是心佛宗唯一傳人,師兄傳他秘法,也能把兩宗恩怨做個了結。”

  晦明眼神淡漠悠遠,不置可否。

  旁邊高正陽這才聽明白,原來晦明和絕滅有仇。

  絕滅仇人到沒什么,可怕的對方隨手就能拍死他。

  高正陽有些后怕的看了眼無相,這老頭看起來挺靠譜的,誰知道也是個坑貨!

  “分立宗派,能讓佛門保持強大的生命力,求新求變。但是,紀元大劫,整個人族都可能滅亡。再分什么宗派門戶就太可笑了!”

  無相正色道:“這種大事面前,一切個人恩怨、宗門興衰都不值一提。佛門中有很多人只能看到自己的利益,卻連明天都懶得去想。這些抱殘守缺之輩,是注定要成為飛灰。他們所重視的一切,也將和他們陪葬。師兄,你見識高明,這樣的道理不會不懂吧!”

  無相的聲音不高,語氣也很平和,可揚起的白眉,卻有著號令天下誰敢不從的強勢。就像太陽升起,就像大江東流,那種如天道輪轉的浩然宏大之勢,并不強硬,卻沒有任何力量能違抗。

  瘦小的晦明表現的異常強硬,就像一座山岳,任四季輪轉日月更替,巍然不可動搖。

  雖然質問的對象不是高正陽,可夾在兩個九階強者中間,高正陽被壓的快喘過氣了。

  兩個九階強者并沒有動手的意思,也沒有故意外放氣勢。理念上的不同,讓兩名強者神意氣息互相抗拒,就像兩座大山在互相碰撞。

  對于大山來說,這只是小小的摩擦。可高正陽夾在中間,幾乎要被兩座大山壓死了。

  高正陽的龍皇精魄,萎縮成一小團,就像一只小蚯蚓般,再沒有一絲神龍縱橫九天的威勢。

  強橫無匹的身體,在這個時候發揮出了應有的水準。讓高正陽能穩穩站在那,不露一絲窘迫。

  “他的身體的確強橫。”晦明黑瘦老臉上閃過一抹復雜的神色,有些感嘆的道。

  無相高揚的雙眉緩緩放下,“師兄明鑒,悟空是最適合傳承本宗武功的人。”

  “身體天賦很重要,卻從來不是最重要的。”

  晦明慢慢的說道:“他殺氣太重了,沒有禪心。”

  “偏見。他的天賦悟性,在這一代中還無人可及!”

  晦明反而笑了,無相這話說的太夸張了!紀元大劫,天地異變,也讓這一代的年輕人異常出色。

  十幾歲的天階,固然罕見。但放在整個佛門來說,足有一百人。要說佛法悟性,高正陽就更弱了。

  高正陽是很不錯,要說無人可及就太可笑了。

  無相也笑了,說道:“師兄,高正陽在你這待了兩個月,你真的看清他了么?”

  晦明沒理會無相,對高正陽道:“你在這兩個月學會了什么?”

  辯機談禪,是佛門的傳統。往往幾句話,就能看出一個人的天賦、器量。

  晦明問的隨便,高正陽可不想隨便回答。晦明是絕滅仇家不假,可越是如此,高正陽就越要把秘法學到手。想必絕滅知道了也會欣慰,也不負無相一番苦心。

  高正陽想起佛門一個很經典的典故,正色道:“學會了修行。”

  “怎么修行?”晦明繼續問道。

  “修行、就是困了睡覺,餓時吃飯。”

  簡單的一句話,卻像黃鐘大呂,雷霆正音,震的晦明武魂都顫抖起來。

  他在天馬寺修行三十年,這就是他的道。卻被一個才了天馬寺兩個月的少年說了出來。

  晦明半瞇著的眼睛一下睜開了,枯瘦的老臉上露出震驚之色。

  無相的臉色也變了,眼眸中露出幾分驚喜。高正陽的回答,比他想象的還要高明的多。

  “這算什么修行?那所有人都是在修行。”無相不甘心,他覺得高正陽隨口一句話,可能自己都沒能理解其中的意義。

“其他人餓了卻百般思索,困了又千般計較。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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