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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5章 糧戰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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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門處掛著一塊匾,上miàn書著“后樂園”三個字。這里便是開府儀同三司,太師,平章軍國事,衛國公賈似道的葛鄰賜第。

  車馬并沒有在后樂園門口停留,而是毫不停歇地從大門馳入,一路車輪滾滾馳過一處處極盡奢華又不失雅致的院落樓閣,又從后樂園來到養樂園,景物也從山間到了湖畔,一路上仍然是亭臺樓榭相望。

  來訪的馬車非常寬大,并不是傳統的雙輪車,而是自揚州開始流行的四輪車,車廂里面非常寬敞,后排座位上并排坐在兩人,正是蒙元使臣劉孝元和蒲壽庚。和他們對面而坐的也是兩人,分別是廖瑩中和翁應龍。

  四個人一路上有說有笑,談笑的話題卻不是風花雪月,而是十余日前汴梁的那場凱旋儀式。因為凱旋儀式的消息早就放出來了,所以不僅京湖和淮西的藩鎮派了細作前去探查,就連在江南西路辦團練的江萬里都暗遣細作遠赴汴梁打聽消息。

  昨日,江萬里的信使已經到了臨安,向賈似道報告了忽必烈凱旋閱兵的盛況。那可真是赫赫王師,奏凱還朝!又是獻俘闕下,又躍馬汴河,浩蕩到了極致。而且入汴的蒙古軍將,全都士氣高昂——至少看起來很高昂——隨身都是大包小包的戰利品,鞍前馬后都是抄掠來的漢人奴婢。哪兒還有一點打了敗仗的模yàng兒?

  只是往來燕云的客商全都眾口一詞,燕京城分明已經被北明占領。自塘沽港到海津鎮再到燕京城一路之上。全都是漢家天xià,再沒有一個耀武揚威的蒙古人、色目人了。

  而且。這些南來客商還帶來消息,不僅燕京路被北明占領。原屬蒙古的遼西、平灤、保定、河間四路也已經完全落入北明之手,就連昔日大宋的北京大名府,現在也成了北明在河北南部的大據點。

  另外,山西大部現在也被東唐占領。雖然東唐皇帝李璮率領的大軍在井陘關兵敗,但是忽必烈卻沒有趁機反攻太原。而是東下作戰,現在又“凱旋”回了汴梁,似乎已經忘記了大元還有個山西行省了。

  “…不瞞二位,目前的北地戰事其實是膠著之中。我大元以一敵二,以寡抗眾。說是苦斗亦為不過。如再分兵據地,爭寸土之得失,難免會被偽唐逆明所趁,東西難顧,首尾難全。因而大元皇帝才會集合重兵,游斗于二賊之間,不爭土地,以破滅敵大兵為上。此乃存人失地,棄土爭先之策。”

  馬車之內。一身文士打扮,好不風流倜儻的劉孝元正搖著折扇,侃侃而談,分析著撲朔迷離的北地戰局。

  而在傾聽這番分析的廖瑩中、翁應龍二人。則是連連點頭,似乎頗為信服。現在北地三國大戰,丟了半個河南道。國土都被一分為二的東唐自然沒有臉面宣稱勝利。但是北明、西元兩國,都聲稱大捷。對于充當觀眾的大宋來說。想要準què判斷出北地戰事勝負,還真有點難度。

  不過廖瑩中、翁應龍二人也不是沒有與聞過戰事。可以隨便劉孝元忽悠的。若劉孝元堅稱蒙元已經取得壓倒性勝利,廖、翁二人肯定是不信的。

  但是三方膠著,難分勝負的解釋,卻是廖瑩中和翁應龍能夠接受也愿yì相信的——北地三國相持,才是最合南宋心意的。對于合乎自己心意的解釋,哪怕是廖瑩中這樣的聰明人也愿yì相信。

  “存人失地,棄土爭先…”廖瑩中低聲念叨了幾遍,仿佛是在咀嚼這話中的含義。“只怕陳明得了土地人口,日益壯大,過上兩年便更難對付了。”

  翁應龍也道:“昔日陳明只是靠了裹挾自江南、淮南的二十萬人和兩萬多兵馬起家。轉眼已經有了恁般多的人口土地,麾下兵馬怕是早過十萬了。若是再給他幾年,將平灤、燕京、河間、保定、大名等地整理好了。只怕三十萬兵都能拉出來,人人鋼甲鐵騎,再輔以H藥大銃,大元還能抵擋嗎?”

  “自是不能!”劉孝元口氣雖然平淡,卻仍然隱約有幾分哀傷。廖瑩中和翁應龍相視一眼,也從對方的面孔上看到了相似的表情。

  現在蒙古和大宋已經不再是不共戴天的死敵,而是唇齒相依的友邦了——如果蒙古被北明趕出中原,大宋的江山怕是頃刻就不保了。

  雖然江萬里、李庭芝、馬光祖、向士壁和史巖之等人都上奏稱“團練已有小成,假以時日必稱勁旅”。但是賈似道是真知兵的,知道這團練只是自保應急的武力,只能保證大宋朝廷不被方鎮欺負,也能抵擋陳明自海上來的騷擾。想要和一統北地的陳明相抗,那是癡心妄想。

  所以聽劉孝元說蒙古扛不住整合好河北、燕云的陳明,廖瑩中和翁應龍的臉色也漸jiàn凝重起來了。

  只聽廖瑩中道:“莫非二三年間,大元就要退出中原了?”

  劉孝元苦笑道:“如今還能膠著以抗,若陳明全有河北燕云,擁三十萬眾,皆是鋼甲大銃,蒙古唯有西走以避鋒芒。不過…陳明能否做大至此,關jiàn卻已經不在北地之戰,而在南朝諸君如何抉擇了。”

  廖瑩中微微一愕:“在我們?”

  “劉承旨莫不是要我大宋發兵中原吧?”翁應龍拈著烏黑的須髯蹙眉問。

  劉孝元搖搖頭,淡淡道:“發兵倒不必,只需斷逆明之糧,其國必不戰自亂!”

  廖瑩中眼前一亮,“斷糧?燕云缺糧?”

  “如何不缺?”劉孝元道,“即便原本不缺,大元也有辦法讓燕云河北缺糧。陳賊的遼東人口不多,耕地有限,所出之糧是喂不飽燕云河北近二百萬人的!陳德興想要燕云河北安穩,唯一的辦法就是向大宋買糧。若大宋不賣,燕云河北今年必有大饑,便是二十年也復不了元氣。”

  餓死一個人只需要幾天,但是養育一個人使之成年卻需要十幾年!把人餓死顯然是個不錯的辦法,可問題是陳德興會乖乖的等著餓死?

  廖瑩中連連搖頭,這事兒很不好辦!不僅是陳德興會來搶糧,就連大宋這邊,恐怕也會有不少反對出現。

  他皺眉道:“陳德興會從海上入寇江南搶糧的!此賊豈是坐以待斃之人?他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來的!”

  劉孝元哈哈一笑,扭頭看看身邊不發一言的蒲壽庚,蒲壽庚道:“入寇搶糧也得有糧可搶!若是江南市面上的糧米都讓人買走了…陳德興還如何搶?真的去小老百姓家里挨家挨戶搜糧食?”

  “那也搜刮不了多少。”劉孝元補充道。

  他頓了下,又說:“江南本就缺糧,全靠淮地、京湖之米販運過來才能讓百姓足食的。若是江南缺糧,米價騰貴,百姓乏食,陳德興就只能去打別處的主意了。”

  “別處?”

  “或壓榨高麗,或抄掠日本。”劉孝元笑道,“出兵打仗本就要大耗糧食,陳賊手中存糧不多,若無滿載而歸的把握,他豈肯做無用之功?若江南乏糧,他多半就不來了,改去別處了。”

  他的目光從廖瑩中、翁應龍兩張面有難色的臉上緩緩掃過:“而且…大宋也不必禁米北販,只要讓江南缺糧,米價騰貴即可!”

  “不必禁米北販?”廖瑩中和翁應龍互相看了對方一眼。也就是說大宋本身不搞什么糧食戰…只大宋國也沒有余糧,糧價騰貴,沒有辦法輸出糧食給燕云。

  這樣陳德興總不會來江南奪萬千小民的那點兒口糧了吧?

  翁應龍這時卻皺眉道:“可是江淮、京湖、四川去歲皆是大豐,江南米價低迷,每石不及兩貫。若是直接在揚州購買只需幾百文…”

  和歷史上同期南宋糧食短缺不同,現在受益于蒙宋停戰,四川、京湖和江淮一帶原本淪為戰場的土地大面積復墾。南宋的糧食產量呈現了節節上升的態勢。與此同時,由于軍費開支大減,南宋朝廷的財政也得以平衡,開始收回會子,使得通貨膨脹也大為緩解,如此又進一步讓米價低廉。

  而且,還有越來越低的趨勢…不少掌握大片土地的豪門,都已經在抱怨米價不停下跌了。如果陳德興肯從南宋市面上購入幾百萬石糧食,提振一下米價。南宋的大小地主們歡迎都來不及,怎么可能同意朝廷禁賣米糧給燕云?

  賈似道如果敢做這種斷眾人財路的事情,這個平章軍國事的寶座肯定不穩當。

  蒲壽庚哈哈一笑,接過翁應龍的問題:“抬升糧價是小事情,蒲某略施小計便能叫宋國的糧價翻個兩三倍!”他頓了一下,“只需大宋朝廷對外宣bù發還蒲某家產!”

  “發還家產?”廖瑩中苦笑不言。蒲壽庚在宋國的家產,早就名花有主了,怎么發還?是讓賈似道吐出來,還是讓皇上他爹榮王殿下破財?

  蒲壽庚笑道:“宣bù發還即可,實際只需把蒲某在泉州、臨安的宅邸發還,再給蒲某會子五百萬貫即可。如此,蒲某就有辦法撬動南朝米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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