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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大蒙古國在遼東、遼西、高麗等地的最高軍政長官,孛兒只斤.塔察爾現在真的有點小郁悶了。…≦,倒不是因為陳德興成了什么“降世明王”,而是因為他突然發現,堂堂大蒙古竟然成了挨打的一方,而且還是在兵力處于絕對優勢的情況下!
沒錯,在遼西、遼東、高麗戰場上,兵力優勢肯定在大蒙古一邊。且不計算只能打醬油的高麗人,單是蒙古東道四王所掌控的蒙古人,便接近了八十萬。
這個數字在三四十年前是三萬戶差不多二三十萬部民,如今起碼要翻三倍還多。以八十萬計,已經是往少了算了。后世中國的糧倉東北,再加上俄羅斯的遠東地區,現在都是蒙古東道四王的牧場——除了遼西和安置洪福源所部的沈陽地區有少量的農業之外,整個東北都成了蒙古人的牧場。
而在女真和契丹還有渤海國時期就已經進入農耕文明的東北各族,在蒙古人的統治下,不是淪為牧奴,就是逃入山林變成了漁獵之民。東北的元氣,直到幾百年后的明末都沒有完全恢復。
這東蒙古各部的繁榮,完全是建立在東北經濟、文化全面倒退的基礎之上的。
對于這種倒退,塔察爾大王從來沒覺得有什么不好,直到如今陳德興的大軍將要來犯!塔察爾大王這些日子成天在研究如何對付掌握了海權的陳德興,而他得出的結論卻是沒有辦法阻擋陳德興在遼東、遼西橫行霸道。
這不僅是因為蒙古失了海權,千里海疆門戶洞開。而且還因為在這千里海疆之內。既沒有城池也沒有州縣,只有無邊無際的草場、森林和山野。還有一些被蒙古人殺怕了的各種游獵部落。
換句話說,蒙古人在消滅了統治東北的金國政權之后。并沒有真正的在遼東、遼西建立起像樣點兒的統治。在陳德興將要入侵的地方,既沒有幾個蒙古人的駐軍,也沒有蒙古人建立的政權,只有一些未開化的部落——如果這些漁獵之民在陳德興大軍入侵的時候不派人去報告蒙古大爺,塔察爾甚至都不知道陳德興已經來了。
至于在遼東、遼西的沿海地區處處設防,布置蒙古軍隊,那也是不可能的。因為蒙古部落不可能分散去沒有豐美水草的沿海地區生活,那里養不活足夠多的牛羊。而沒有部落供應,蒙古軍隊就沒有辦法得到補給。靠遼地沿海的漁獵之民可喂不飽幾個蒙古兵!
所以在兵力上處于絕對優勢的塔察爾,遼東、遼西、高麗戰場上,卻成了被動的一方。
不過劉孝元卻搖著折扇,面帶微笑,淡淡地道:“大王,其實陳德興會不會攻遼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大王您愿不愿意放棄高麗!”
“放棄高麗?”塔察爾的臉色微微一怔,“明經你的意思是,陳德興想要圍魏救趙?”
“正是圍魏救趙!”劉孝元搖搖紙扇。“據某家分析,陳德興雖對高麗志在必得,但是他并不會和大王戰于高麗。因為他的那點兵力,在陸地上根本打不贏蒙古東道的十幾萬壯士。唯一的辦法就是迫我們自退。”
“迫我大蒙古勇士自退?”頭輦哥插話,“這怎么可能?俺們大蒙古可不會將高麗的大好疆土拱手讓人。”
實際上,屠北高麗而撤是忽必烈的命令!只是塔察爾和頭輦哥都不愿意放棄高麗這么一塊農耕文明之地。畢竟他們這些出身高貴的蒙古大爺都已經享受慣了農耕民族供奉的財貨。現在眼看北方漢地的漢侯要造反了。他們再不能從北方漢地吸血,自然就舍不得放棄高麗了。
“陳德興的水軍最強。步卒其次,馬隊最弱。”劉孝元胸有成竹地說著。“若戰于水上,其勝算當有八成;若堅守城寨,其勝算可達六成;若與我蒙古勇士戰于曠野,其勝算未必能有一成!”
塔察爾不置可否。劉孝元的分析人人都知道。陳德興的水軍已經打敗了郭侃的水軍,3000肉搏甲士損失了足足2000,而且他的大三角帆船損失嚴重,在逃跑途中沉沒了5艘,還有7艘也嚴重受損。現在正縮在大同江里面修船整補,一時半會兒根本出不來!
至于漢人步軍的守城戰,是個蒙古人都知道扎手!要不然大蒙古咋費了恁么老鼻子勁兒還沒把南朝給滅亡了?
而漢人的騎兵,是沒有什么人會當回事兒的,哪怕是當了明王,隱約已經是漢人軍神的陳德興,也不可能擁有什么強大的騎兵。而沒有騎兵,想要在陸上野戰中取得優勢那是想也別想的。
若是陳德興敢讓他的大軍離開沿海、沿河地區而入內地,蒙古騎兵根本不用和他們會戰,靠機動優勢打擊補給線,也能把陳德興的陸軍餓死了。
所以陳德興只能采取迫使蒙古人主動攻堅的戰術以贏得高麗。唯一的辦法,就是在鴨綠江畔筑城,并且屯駐水軍。利用水上優勢,切斷深入高麗的蒙古軍隊和遼東的聯絡。
“陳德興要在鴨綠江畔筑城,再以水軍斷我歸路?”塔察爾沉默片刻,淡淡動問。
劉孝元點點頭,笑道:“大王英明!”
塔察爾笑了起來:“真要如此,某家就叫他有來無回!”
劉孝元低聲道:“大王,陳德興所部戰力不俗,還需小心應對。”
塔察爾語氣森然:“吾東道四王麾下,引弓控弦之士不下15萬,何懼陳德興區區數萬之眾?”
“陳德興還有水軍精銳!”
塔察爾道:“傳令給郭侃,限其15日之內修復所有戰船。再令金仁俊、林衍召集三別抄舊部,高麗水軍所部前往西京,去郭侃帳下聽用!”
“蒙古人的水軍回到海津鎮了嗎?”
“沒有,至少臣離開的時候還沒有。不過蒙古人正在海津鎮造船!”
“造船?什么船?”
摩尼山城的一間大殿中,一群人圍著一條鋪著地圖的長桌,一邊研究地圖,一邊在說著話。
問話的是陳德興,而答話的則是剛剛從海津鎮返回的劉陽,這位特務頭子在江華島夜戰之后,就以行商的名義販運人參、毛皮去了海津鎮,親自探查蒙古水軍的虛實。
制海權是陳德興的根本,所以他決不能容忍蒙古人有任何擴充海軍的舉動。
“是大三角帆船,還配有3個人才能劃動的長槳。”
“有幾條船?建造的情況如何?”陳德興連忙問道。
“同時開工的有20艘船,臣離開的時候已經完工一多半了。”
陳德興還沒有說話,北洋艦隊提督高大就立刻道:“不能讓蒙古人把船造好,否則海上的征戰沒完了。”
陳德興冷笑不言。心中卻道:“蒲壽庚這貨以為海津鎮安全是嗎?老子就讓他知道,凡是靠海的地方,便沒有安全的!”
“大王要去襲海津鎮?”陸虎一愣,“那么金州還打不打了?”
金州是金國的地名兒,大約就是后世大連一帶,在遼東半島的尖尖兒上。只要據守住幾公里寬的金州地峽,那么后世大連市區、旅順區等大約1000平方公里的地區,就會處于絕對安全當中。這塊地盤比江華島大了一倍,既有天然良港,又有適合開墾的肥沃黑土地。占下來以后,就等于在蒙古東道四王背后插了把尖刀!
他們如果要來奪取金州,那么陳德興大可以憑險據守,打一場13世紀的旅順攻防戰!如果塔察爾置之不理,那這把尖刀很快會插向遼河和沈陽。
“金州當然要打下來!”陳德興一笑,伸出根粗大的手指,指著地圖上的海津鎮,“咱們先打海津,再取金州!這遼東、遼西、燕地的沿海,我們何處去不得?他忽必烈有多少人,怎么守得過來?”
“那筑城的民伕呢?先運去海津?”高大問道。
“先運去海津!”陳德興笑道,“咱何不在海河入海之口筑個城?就守在忽必烈老巢門口,難過死他!”
“在海河之口筑城?那得多少日子啊?”陸虎問道。
“急什么?”陳德興笑了笑,“我還要在海津呆一陣子…有20艘大帆船呢!有了它們,海軍立時就能擴出一倍!”
“那忽必烈會不會…”
陳德興看了看陸虎,笑道:“怎么,沒有把握嗎?擔心打不過忽必烈?”
陸虎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承認道:“大王,您說著了。惡虎我真有點擔心…上軍不過12500,騎兵師1500,您的近衛師最多出動1000人。加一塊不過15000人。忽必烈的燕京再空虛,三萬守軍終是有的,而且他還能從遼東、遼西調兵增援。”
陳德興冷笑:“不怕,不怕。我又不要燕京,這回只在海河兩岸活動,若是來得及筑城,就讓忽必烈來啃我們的堅城,若是來不及,大不了一走了之,這海在咱們手里,何處去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