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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4章 金陵事

熊貓書庫    帝國的朝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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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京,古稱金陵、建康,是江蘇省省府,同樣也是“六朝古都”。不過從永樂遷都起,盡管南京還享著“京”名,但皇氣的北移,在隨后的五百多年間,卻是再也不沾皇氣,雖說在滿清統治時乾隆曾多次抵達時名為“江寧”的南京,但那所沾的卻不過只是“胡氣”罷了。

  作為皇都,對于這座城市而言無疑只存在于歷史之中,只停留于史書的文字之中,皇都的記憶只是給這座城市留下了許許多的逸事趣聞。而此時,就在南京的人們還沒有從“人盡髡頭,衣皆袍褂,劇演古事,略存漢官威儀”的滿清殖民舊制盡廢中適應那久已不見的漢官威儀,一個消息卻在報紙上刊載出來——未來的中華朝國都將設于南京,也正是從那時起,滿清易名的“江寧”,也不再被人提及。

  對于南京的父老而言,他們更愿意將自己的城市稱之為“南京”,甚至僅只是因為這個消息,許多南京人連走起路來都飄然了,大有天子腳下臣民的氣勢來,當然更多的時候,他們會出言詢問著旁人。

  “這皇上什么時候來南京啊?”

  當然,他們更為關心的是——這南京可是沒有皇宮啊。皇上來了住在什么地方?

  可不是嘛!那已經被搬空了的滿城里頭的當年的大明皇宮也就只剩下一些宮墻,至于這城里頭,除了兩江總督府還像那么回事,其它那還有什么地方適合住皇上。

  就在百姓人質樸的擔心著沒有皇宮會不會令皇上覺得受到慢待的時候,報紙上又傳出了一個消息——皇上南下了!

  雖說是期待已久,可是對于南京的官民來說,著實忙昏了頭,連忙開始為迎接皇上作著準備,兩江總督府更是拿出了數十萬兩的專款,修葺從碼頭至城內的道路以及街道兩側的房屋,甚至還特意整修了城墻以及總督府,總之,生怕怠慢了皇上,至于那位新繼任的兩江總督劉能紀同樣也是急匆匆的搬出了兩江總督府,將總督府騰給了皇上。

  但他們顯然并不了解這位新朝的皇上,對于他來說,皇宮只是一個住所,甚至他根本就沒有選擇住于城內,而是選擇城外小紅山上的一棟北洋公司數年前營造的中式別墅會所作為臨時行宮,當然,對此城內的人并不清楚。

  “陛下,快到碼頭了!”

  昂首眺望了一會兒,唐浩然的神情平靜中隱隱透著些激動,這是作為皇帝的他,第一次來到屬于自己的都城。

  從今以后,這里,就將是未來的中華帝國的心臟!

  在船還未靠近碼頭的時候,唐浩然便看到碼頭外,早已聚集了一大堆人,全是兩江和南京府的官吏,一個個衣冠楚楚,他們穿著的是漢式官員大禮袍——這是他們易幟的回報,成為了新朝之官,皇帝不殺順民,這是中國千百年來的習慣,此時他們無不是待迎圣駕于此。看那領頭的,便是兩江總督劉能紀,這位遵從著父親的吩咐,“傾國而獻”的兩江總督、中華帝國的一等國公“新寧公”,看看圣駕已近,他便沉聲指揮他的下級們按文武官階排好隊,準備迎駕。

  對于劉能紀來說,此時他已經做好了準備,交出一切的準備,與李經述相似,他同樣不認為自己有能耐同唐浩然一較長短,也正因如此,他才會選擇拱手相讓,而他這一拱手,卻把身為盟友的張之洞害慘了。

  可在另一方面,劉坤一臨終前的一手妙筆,卻保住了劉家的富貴,只要劉能紀不犯下謀逆之罪,那么作為帝國的一等公,劉家自此之后,便能夠當真與國同休了。

  對此,劉能紀看得很清楚,而在得知那位廬陽公于老家合肥修起了“國公府”的時候,他也動了同樣的心思,意欲于家鄉修建“國公府”,這修“國公府”是假,借此向皇上、向朝廷表明心跡是真,。

  權力是個好東西,但要能守得住。既然守不住,那不若便當個普通百姓吧!

  更何況有著國公的身份在這,劉家的將來總算是保住了。

  于心底輕聲自語著,劉能紀瞧著身邊那些府員幕僚,他們都已經換上漢式官袍,劉家的退讓同樣也保全了他們,不至于讓他們陪著劉家一同走向末路,也算是全了這一場東幕之情。

  “船靠港來了!”

  輕輕的一個話聲,下一瞬間被禮炮聲打斷了,那是幕府山等地炮臺在用禮炮歡迎皇上的到來,只有極少數人知道,在皇上抵達南京前,海軍陸戰隊以及三個陸軍混成旅已經通過陸路、海路提前抵達南京,接管了南京的城防,至于這炮臺,同樣也已經被接管。

  在那隆隆炮聲中,船靠港了,在唐浩然走下船的時候,碼頭上的文武官員立即紛紛深鞠躬彎成了一片。

  “臣等參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在那一片萬歲聲中,穿著一襲白色軍裝的唐浩然,只是平靜而又不失威嚴的言道著一聲“平身”,隨后便走向了早已經準備好的汽車。

  對于這種“冷遇”,劉能紀當然非常清楚,這是身為人君者的必須。

  在騎兵隊護送下的汽車一路上走的都很慢,從碼頭直到城內,一路上盡是一片山呼海嘯般的萬歲聲,道路兩側隨處可見伏身跪拜于地的百姓,他們中的許多人,甚至是幾天前便從數十里外,甚至上百里外的地方趕了過來,只是為了沾上一些“皇氣”。

  在國人的傳統觀念中,能夠沾上一丁點兒“皇氣”,那是足以向世人炫耀的事情,甚至在許多百姓看來,能沾上皇氣,沒準什么病疾之類的也就可以痊愈了,當然這做不得真,可是百姓們寧愿去相信這一切。

  而對于身為皇帝的唐浩然來說,他所需要的僅僅只是坐在汽車上,目視著前方,目視著敞開的遠處的城墻,目視著即將到來的中華門,

  隨著距離南京城越來越近,望著那青磚壘起來的城墻,唐浩然不禁從心底發出了一聲感嘆:

  “這里便是未來的都城了…”

  在這一聲感嘆之后,汽車駛進了南京,在山呼海嘯的萬歲聲中駛進了作為臨時行宮所在的兩江總督府,當然這才是真正的臨時,出于禮節上的需要,他只會在這里住一晚,明天,他就會搬進城外山上的行宮。

  “臣劉能紀見過陛下…”

  兩江總督府的前大簽押堂內,劉能紀恭敬的行著九叩大禮,盡管并不需要,但對于他來說,他卻希望用這種禮節表示自己的臣服之心,心知對方想法的唐浩然并沒有阻攔,而是在其行完禮后,親自上前扶起他說道。

  “賢林,按輩份,你我是為兄弟,以后切莫再行這般大禮!畢竟,在中華朝,這跪禮可是已經廢除了!”

  “臣謹記!”

  對于兄弟之言,劉能紀自然也就是一聽,神情卻是極為恭敬,接下來的一切似乎都是公式化的。

  作為兩江總督府的劉能紀自然是先將兩江的情況加以匯報,待到最后,他才提到正式——請廢兩江總督,而他的理由則非常簡單——南京作為皇都所在,自然不能再設總督,由他主動提出來,遠比由朝廷提出來更為合適。

  當然,對于廢除兩江總督一切,唐浩然理所當然的要加以回絕,畢竟那邊還有幾位總督擺在那,更何況,還有一位湖廣總督那里苦撐著,所以,這廢除兩江總督一事,雖說劉能紀提了,但暫時也給婉拒了。

  可實際上,大家都非常清楚,這不過只是面子工作,就像劉能紀請求辭官回鄉一般,也只是一說,官場上的言語,做不得真,有很多事情不過只是因為面子。

  終于,在那面子上的活都干完之后,更為重要的問題又一次從劉能紀的口中道出。

  “陛下,現在陸軍第205師、206師以及207師都已經進抵九江,只要陛下一聲令下…”

  劉能紀口中的“2”字打頭的師,實際上就是曾經的兩江陸軍,正如前北洋軍都是以“1”字打頭,這是一種簡單的命名規矩,根據各總督的易幟前后對部隊番號加以重新編排。現在劉能紀自然不能再提什么“兩江子弟”,而是平靜的說道。

  “只待陛下一聲令下,我數萬大軍既可揮師湖廣…”

  盡管對于外界而言,唐浩然此行是為了“還都京師”可實際上,明眼人都知道,這是這位帝國新皇想要徹底解決南方問題,實際上也就張之洞的問題,至于閩浙那邊,甚至都沒有派兵,那位端大人便主動表示要歸順朝廷,唯一的要求就是希望保全數萬旗兵的性命,從唐浩然登基為帝至今,唯一仍未表態的只有張之洞,只有這位其曾經的幕主東翁。

  也正因如此,唐浩然的此行才會被外界作著各種各樣的解讀,而對于身為兩江總督的劉能紀而言,他自然知道這是自己表現忠心的時刻,他不是李經述,早在多年前就與唐浩然有著極深的私交,所以,他需要做一些事情去表現出自己的忠誠,對皇上和新朝的忠心。

  每到改朝換代的時候,總有許多聰明人,正如劉能紀一般,他們總是會用盡一切辦法去表現出對新朝的忠心,以贏得新朝的歡心,從而向新朝證明自己已經完全拋棄了過去,以贏得信任。

  但,這一切,劉能紀以及他的幕僚們卻猜錯了,盡管唐浩然此行是為了解決張之洞的問題,但是并不意味著他非要同張之洞不死不休的拼個你死我活,若是這樣的話,他根本就沒有必要親自南下,只需要在大連發一封電報既可,畢竟現在張之洞的情況,并不見得樂觀,實際上,現在在湖廣陸軍之中,已經充滿了不穩因素,許多基層軍官并不愿意與張家一同陪葬。

  只要一開戰,唐浩然相信,根本不需要東北軍動手,就憑著江蘇陸軍、陜甘陸軍就足以瓦解張之洞的抵抗,但——根本沒有必要,他知道張之洞想要什么,所以,他才會南下,會來到南京。

  “張香帥是朕之故友,非到迫不得已,朕又豈忍心與其兵戎相見!”

  搖搖頭,讓唐浩然故作感嘆的說道。

  “朕今日向諸位許誓,除非張香帥首先與朕兵戎相見,否則朕絕不會派兵進擊湖廣…”

  這話說的倒是冠冕堂皇,可實際上,沒有任何人比唐浩然更清楚,張香濤也不想兵戎相見,他需要一個臺階,他所需要的僅僅只是一個臺階,他苦心經營一生卻負于一個后生晚輩之手,又如何能不需要一個臺階,他不是其它人,他是當初與李鴻章相抗十數年的“天下第二督”,這面子啊…

  這面子,給他!

  非但要給他,而且唐浩然還會給他全了,因為他非常清楚,對于中國的傳統士林來說,張之洞是某種程度上的領袖,或許,唐浩然早已經心存拋棄之心,但現在同樣也不是完全拋棄他們的時候,畢竟在新的體制尚未完全建立的時候,還需要對舊體制有著一定的依賴,而且更重要的一點是,現在的帝國不過只是初建,根基尚未穩固,且外事未靖,對內需要的是安撫,而不是鐵腕。而沒有人比張之洞更適合這個角色,同樣,自己對張之洞的“寬大”也可以為自己換回更多“仁君”之聲,且在中國的傳統之中,張之洞對自己還有“半師之情”,于公于私,唐浩然都必須要把張之洞的面子給全了。

  “相比比湖廣,現在,我想南方更為緊迫的問題是,內戰,內戰什么時候結束!”

  在唐浩然提及內戰的時候,劉能紀頓時為之一愣,他有些不明所以的看著陛下,似乎不明白他的意思,內戰,這并沒有打起來啊?這湖廣您老都不讓打了,那里還有什么內戰?

  在劉能紀的不明所以之中,唐浩然繼續說道。

  “江西,江西的民軍怎么解決,他們同意放下武裝,歸順朝廷易幟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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