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衣…”
看著那名上尉穿著防護服的模樣,商德全便是一陣詫異。
那里是什么防護器材,分明就是漆膠的雨衣,還有雨鞋,整個人被被包的密不透風,與過去戰士們使用的防毒面積截然不同。
“是的,新型防護服就是在借鑒涂膠雨衣的基礎上研制的,不過它的涂膠層更厚,只有如此,才能保護他們免遭化學品的傷害。”
“這次使用是什么化學品?”
盡管還不知道所謂的四號化學品是什么,但是從上尉的那身打扮中,商德全可以隱約的猜出這種毒氣的威力,其威力之大將遠超過他的想象。
“這…”
沉默片刻,李卓然看著興趣十足的將軍回答道。
“如您所愿,閣下!”
幾分鐘后,那名上尉走出了指揮所,又過了一會,他手提著一個金屬手提箱走了進來,緩步來到商德全面前,隨后小心輕放在司令官眼前的桌面上。緊接著,上尉揭開手提箱,在其中有一個短小的密封的玻璃試管,里面充滿著不知名的液體。
“這是什么東西?”
商德全手指著試管詫異的問道。
“是二甲氨基氰膦酸乙酯,司令官閣下!”
李卓然道出了一個化學品的名稱。
“二甲氨基氰膦酸乙酯?這是什么東西?”
商德全不清楚,作為一名將軍,他并不懂得化學,即便是對于氯氣,也是一知半解,他只是知道。氯氣與光氣一樣,都是可以大規模生產的,過去一直存放于實驗室內的有毒氣體。如果不是走出化學家的試驗室的話,也許永遠都不知道氣體可以用于軍事。
“二甲氨基氰膦酸乙酯。嗯,怎么說呢?這是一種有著劇毒的氣體,純品是無色有水果香味的液體,工業品呈棕色,有苦杏仁氣味,高濃度時有氨臭。它的毒性是氯氣的上百倍,只要約一分鐘的吸入已可構成生命危險。中毒征狀和嚴重程度隨吸入量和進入身體的速度而定。極少的皮膚接觸有時會出現出汗和顫抖,瞳孔異常收縮。其低濃度的對眼睛的刺激和傷害遠強于氯氣、光氣。以及氫氰酸。并且,他進入身體后分解得極慢,所以即使吸入量極少亦會造成慢性中毒。只要通過口鼻等處攝進少量入人體,便能導致當事人瞬間窒息而死,或是完全喪失戰斗力。如果將它們作為毒氣彈投放到要塞上空,那么其效果將遠超過光氣。”
李卓然輕輕撫摸著盛裝著二甲氨基氰膦酸乙酯的玻璃試管,里面地那看似透明的液體讓人感覺非常不起眼,就有如普通的水一般靜靜地呆在試管中,不會對人造成絲毫威脅。但是他的內心異常清楚,這個家伙一旦被釋放出來。其危害力遠遠高出其它任何武器對人體的破壞程度,因為他本人就曾見識過它的威力。
早在東北大學的林蔚之教授組建研制化學毒氣實驗室的時候。作為軍方的代表,他變曾參加實驗室進行的一系列試驗。在學習使用化學毒氣的同時,負責該項秘密任務的安保工作。在那個過程中,他曾不止一次的的參與過毒氣試驗,而正在最讓人毛骨悚然的恐怕還是幾個月前進行的試驗——上千只羊死在了草原上,不過只是在分鐘內就被毒氣殺死…
“運用到實戰過嗎?安全性方面如何考慮?”
商德全并不排斥利用毒氣彈達到兵不血刃攻克這里的目的,他關心的是早日完成任務,打下海參崴,實現大帥的愿望——在海參崴過年!
“實戰沒有進行,但我們利用羊群做過實驗。從投擲毒氣彈到羊群倒地們僅只用了不到2分鐘。除了其殘留性高之外,其幾乎是一種完美的毒氣!”
確實是一種完美的毒氣。至少在李卓然看來,在這個世界上沒有比它更好的毒氣。
“為防止毒氣泄漏或誤傷友軍。我們傾向于選擇無風天氣,還有就是在飛艇投彈20分鐘后,所有的突擊部隊都必須穿戴防化服…也就是剛才你看到的雨衣!因為準備的很倉促,目前只能提供5400件,在突擊部隊控制要塞后,防化兵就會對要塞進行消毒處理,預計一周內可以完成…”
為了防止歐洲各國政要尤其是各國輿論的非議,毒氣彈的使用將作為機密,而這意味著在這次戰斗中,進行化學攻擊的的要塞將不再保留任何英軍俘虜,所有尸體也將會以“防疫”的理由進行焚燒。
“…所以,需要陸軍發射催淚彈作為掩護,催淚彈僅僅只是掩護,最終,所有的一切都會被掩飾在催淚氣體之中…”
盡管毒氣并不違反國際條約,雖說東北并非是條約的簽署方,但基于謹慎,毒氣的使用依然受到這樣那樣的限制,這一次,如果不是為了盡快攻克海參崴,恐怕根本不會投入如此數量的毒氣。
“上尉,我們什么發起進攻?”
商德全并沒有理會使用毒氣彈會給他個人帶來什么樣的影響,對于他來說,他唯一的關心的就是勝利。
“閣下,今天的天氣非常合適,風力很小,應該不會對海參崴造成多少影響,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對海參崴要塞的進攻戰可以在兩個小時內結束!”
兩個小時…足夠了!
只要能在要塞上撕開一口子,在未來兩天內,商德全有足夠的信心攻下海參崴。
“不過,這需要您的批準,閣下!”
李卓然看著眼前的司令官,盡管大帥同意使用毒氣,但是大帥只是將毒氣和運輸工具調至前線,至于批準…嗯,那是前線司令官的事情,與大帥無關!隱隱的李卓然能夠理解大帥的意思,即便是將來引起外界的反彈,眼前的這位批準使用毒氣的商長官。也就是當仁不讓的替罪羊。
“嗯…”
沒有任何猶豫不決,商德全幾乎立即批準了采用毒氣彈的命令,他同樣能夠理解大帥的想法。作為下屬,背黑鍋本身就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你們什么時候發起轟炸?部隊還需要做什么準備?”
當東北軍的前線開始人類史上第一次化學戰作準備的時候。在十數公里外的海參崴城中卻是一片歡聲,相比于那些風餐露宿的東北軍官兵,俄國人無疑是幸運的,他們可以呆在暖和擁有暖氣或壁爐的房間之中,而無需忍受室外的嚴寒。不過也僅只是如此了,畢竟在圍困之中,所有的配給都是有配額的,普通的士兵每天只有一些極為有限的配額。
但對于俄國的將軍們來說。盡管城市陷入包圍,他們依然可以享受到豐盛的配給,即便是在士兵們連喝一口甜菜湯也變得越來越困難的時候,在將軍們的餐桌上,依然擺放著牛肉、薰腸等營養豐富的食物。
一如往日,十幾位俄羅斯陸海軍的高級軍官們都聚集在城中要塞內的指揮所內,那與地面上別無二致的餐廳里,擺上長長的餐桌,上面放有各式精美的食物和產自法國的美酒。在那墻壁上還掛著名貴的油畫,似乎對于他們而言。戰爭并沒有帶來多少改變。
作為宴會主角,作為陸海軍總司令官史特塞爾,總會在外表上給人一種極其鎮定和堅毅的感覺。那種鎮定和堅毅的似乎是從他的骨子里透出來的。不過了解他的人都知道,這所謂的鎮定與堅毅,不過只是某種“自信”。
實際上那種“自信”與其說是自信,倒不如說是“信心”——他相信即便是戰敗了,他和所有的俄羅斯將領以及官員們,都會得到體面的對待——這是中國人的司令官在信中所承諾的,不過,在史特塞爾看來,現在還不是時候。不是投降的時候。
盡管有幾十萬中國人包圍著這座要塞,盡管他們的攻城炮火極為強大。但是史特塞爾卻有足夠的自信能夠堅守三個月,這種自信并不是盲目的。事實上。沒有任何人會懷疑,他們可以守堅守三個月,也就是港口解凍的時候。
人們之所以深信這一點的原因再簡單不過——在要塞以及這座城市有超過8萬陸海軍官兵堅守與此,在城市的倉庫中儲存有上萬噸糧食,因為這是一座大型港口的關系,在港口上還存放有數萬噸煤炭。
“我們相信在史特塞爾將軍的率領下,符拉迪沃斯托克不僅能夠堅守下去,而且還能夠擊敗中國人的進攻!”
面對下屬的祝賀,史特塞爾的心情非常不錯,盡管昨天晚上,他們失去了一些小型堡壘,但同樣也挫敗了中國人的一些進攻,尤。
“謝謝,我的將軍們!”
史特塞爾令愉快地端起自己座位前盛滿伏特加酒的酒杯,高舉起來。下面的軍官也紛紛端起酒杯,等待著他軍祝酒詞。
“很高興,我這個老家伙能與諸位勇敢將軍們在一起為俄羅斯帝國守衛這座偉大地要塞。或許,我不知道外面地中國佬正在干什么,當我相信,在冰天雪地中忍受著寒冷的他們一旦看見這里,看到被圍困的俄羅斯軍官還能逍遙自在著暢飲美酒時,會不會高舉雙手跑過來討上一杯。呵呵!來吧,讓我們為我們的沙皇陛下的地健康,為俄羅斯帝國的繁榮,為我們的勝利一起干上一杯,愿上帝繼續保佑俄羅斯!干杯!”
史特塞爾的話立即博得眾人的陣陣歡笑聲。
“為了俄羅斯帝國的繁榮!”
“為了司令官的健康,干杯!”
“哈哈,更應該為外面該死的中國佬,干杯!”
“是的,希望他們像拿破侖的部隊一樣,被凍死在冰天雪地中!”
軍官們的心情顯得都很不錯,這倒不僅僅只是因為挫敗了一些進攻,更重要的一點是,氣溫在下降,在過去的幾天中,溫度下降了超過六度。
零下21度的底溫,看似對他們不會有任何影響,但是這些俄羅斯人卻非常清楚,低溫對于身處野外的中國人會造成什么樣的影響,也許,溫度再這么下降下去的話,他們甚至都不需要戰斗,僅僅只是憑著天氣就能擊退這些敵人。
“那么,這一杯…”
站起身來,史特塞爾看著眾人說道。
“讓我們為了那位愚蠢的總督閣下干杯,如果不是他愚蠢的在冬天發動戰爭,又怎么可能會被天氣所擊敗呢?”
史特塞爾的話頓時引起了一片笑聲,歷史總是一次次的告訴他們,冬天是屬于的俄羅斯的,也只有那些愚蠢的中國人,才會在冬天里發動戰爭,然后被天氣所擊敗。
“上校,今天的那些中國佬又在耍什么鬼花樣!”
坐在史特塞爾將軍左下首,一名正費勁啃薰腸的將軍,沖著對面與其他軍官高談闊論地校詢問起來。
“該死的。還不是如同以往一樣毫無動靜,只是偶爾的張望了幾眼,一切都沒有了動靜。他們非常清楚,與先前的那些炮壘不同,現在他們所面對是堡壘式防線,或許重炮可以摧毀棱堡,但是他們想要奪取這些棱堡,仍然需要付出血的代價,所以,他們現在只是試圖想要孤立剩下的堡壘,但他們根本就是白費心機,即便是他們奪取五十座堡壘,在要塞與要塞之間,還有上百座堡壘等待著他們去奪取,最終他們會累死在這密集的堡壘之中…”
上校的回答再度引來眾人的歡笑,人們異口同聲的贊同上校的觀點。確實,中國人有攻城炮,但是相比于數量有限的攻城炮,他們卻有足夠強大的要塞群,那以多座大型要塞堡壘為核心的要塞群,對于任何進攻者而言,都無疑于一場噩夢。
“該死的,這是怎么了?難道出問題了?不會的,絕對不會的,俄羅斯帝國的要塞決不可能被中國人占領,是的,決不不會!”
面對眾人的笑聲,史特塞爾卻不知為何,心底涌起一陣不安感來,他只能不住的為自己打氣,試圖勸說自己擺脫這種不安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