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里的大雪來的那么理所當然,大片大片的雪花紛紛揚揚的落下,在空中舞動著各種姿勢,或飛翔,或盤旋,或直直地快速墜落在地上。△,23wx就這般的整整下了一天直到晚上才停止。夜晚的漢城,在一片銀裝素裹下顯得特別的寧靜安詳。
景福宮內,大殿內官金之善此時正火急火燎的踢踏著積雪,跑向大殿。
“王上,小人有事稟告。”
“有什么事嗎?”
過了片刻,朝鮮國君的聲音透過花格移門傳了出來。
“小人惶恐,王上,王上…”
“有什么事快說,不要吞吞吐吐!”
“是,王上,小人,小人得到消息朝鮮統監唐大人將于月后成婚!”
“啪”的一聲花格移門重重的被撞開,一個穿著大紅色的蟒龍袍張大著嘴一臉驚恐的年輕人踉踉蹌蹌的跌撞出來。他就是朝鮮國君,在唐浩然的扶持下登上王位的李埈镕。盡管其已經22歲,但國政卻依然在攝政大院君,也就是被他的爺爺主持著。
也許是因為過于激動的關系,以至于他那過于肥胖的面部不時的顫抖著。
“金內官,你剛剛說什么”
“邸下,小人從東亞同文會那里得到消息,唐大人將于兩月后成婚!”
金內官說話的聲音顯得有些緊張,一直以來,王家都想與唐大人聯姻,通過聯姻加深雙方的感情,甚至在年后的宴會上不顧體統的請幾位公主出席。可誰曾想那位唐大人卻沒有瞧上其中任何一人。
現在那久未成婚的唐大人。卻突然結婚了。想到這里金處善已經泣不成聲了。
“宣集大監呢,宣集大監知道嗎?…”
李埈镕一邊喊一邊沖進茫茫白雪之中,似乎是想去找爺爺商量對策。
“王上,您的鞋,王上請您穿上鞋…現在正值夜深,王上您不能出宮啊,宮、宮外是警察執行的宮禁”
金內官一邊提著國君的長靴一邊急忙趕了上去,同時大聲提醒著。
可不是嘛!
表現上統監府不干涉朝鮮國政。可實際上統監府對國政的干涉卻是無處不在的,就像當初設立警察的時候,誰也想不到,有一天這漢城的警察會接替京營兵,負責漢城全城的“治安”,甚至就連這京營兵亦被限制于王宮之中,王上想出宮,自然有這個自由,不過需要提前往警察局報備,嗯。這是為了王上的安全。而宮禁后,王上想出宮。那就需要統監府的批準了。
金內官的提醒讓李埈镕整個人一愣,最后卻又是無奈的說道。
“金內官,你立即派人去云硯宮,見大院君,快,立即去!”
云硯宮,這是宣集大院君宮邸,眾所周知朝鮮國政皆出云硯,可卻又有“皆受于府”的說法,雖是有這個說法,可畢竟至少在絕大多數時候,統監府并不直接過問朝鮮國政,這多少總讓這云硯宮的主人心下舒服一些。
“唐大人所聘之妻為何人之女!”
坐在榻上的李昰應臉色沉著,此時已經七十二歲的他,削瘦的長臉上滿是皺紋,一雙小小的眼睛像是永遠睜不開似的瞇成一條縫,那感覺就好像讓人永遠也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實際上,確實沒有人能夠猜出他在想些什么。
面對統監府不斷加強權威以及地方權力被不斷蠶食的現實,作為朝鮮攝政的他卻沉默著,并沒有表露出太多的情緒,這位七十二年來只知有中國,不知有其它,是自頂至踵完全為‘頑固’二字所充滿的老翁,在某種程度上是統監府統監朝鮮的最大助力。
可實際上,只有李昰應自己知道,在這個洋擾紛紛的時代,朝鮮必須要依靠中國,否則非但不能自立,甚至有滅族亡國之危,而唯一讓他欣慰的恐怕就是統監府雖蠶食地方之權,但于朝鮮王廷之權卻未曾直接染指,于他看來現在保持這種平衡無疑是對朝鮮最為有利的。
“回大監,其所聘之妻為華陽洞皇朝人村沈氏之女!其祖父為同文會副會長沈明心。”
金允植于一旁輕聲說道,這個消息是他在同文會的聚會上獲知,得到這一消息后,他便立即來到云硯宮向大院君稟告。
“哦…”
輕應一聲,李昰應的胡須隨著他的呼吸微微一動,那瞇成條細縫的眼睛卻瞇更緊了,最后卻又發出一聲長嘆。
“于唐大人看來,我朝鮮人,畢竟還不是中國人啊!”
這一聲感嘆從李昰應的嗓間發出時,語中全是無奈之意,曾幾何時,他曾幻想過通過聯姻的方式,加深與唐浩然之間的感情,甚至不惜舉出王室公主。可對方卻一直都未接受,顯然對方無法接受朝鮮公主為其正妻。
后來這個心思他也談去了,畢竟對于唐浩然來說,他總有太多的顧慮,至少如若聯姻,其勢必將成為晚輩,而且在他看來,也許唐浩然的正妻會是清國朝廷某位重臣之女,以為朝中助力。可出乎他意料的卻是,其所聘正妻卻是流落朝鮮的皇朝人。
正因如此,他才會發出這么一聲感嘆,如若其娶聘之妻為清國重臣之女,他反倒不會發出這聲感嘆,但現在…
“大監,這,此事當如何處之?”
“洵卿,你親自向唐大人表示祝賀,另外你同沈明心商量一下…”
思索片刻后李昰應繼續說道。
“隴西李氏,為先祖為大明遼東總兵李成梁之后裔,甲申國難后避入朝鮮,與沈家同為皇朝人,我聽聞李氏之女天生麗質,可作沈家陪嫁,還有…”
雖說于沈家不甚了解。但李昰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