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煩大了啊,輸了尚在其次,若是身冇份被人知曉,教人得知我入了長生劍,那連家族都要蒙羞…沒奈何,只能拼一把了,方行,魔頭,我強留金丹境界,又隱姓埋名,在長生劍內魔礪十年,亦是斬四強者,元嬰都不知刺殺過多少,就不信你真能強壓過我…”
鬼臉修士面露狠意,一息之后,卻陡然間目光一凝,身形一閃,遁入了山峰。
“嗖”“嗖”“嗖”
他赫然施展了五行遁術,一霎兒藏身于巖石之間,一霎兒寄身于樹木之中,一霎兒又竄進了云層里面,在這種種騰挪變化之中,身形疾速向方行沖來,赫然是在用這種推洐到了極致的長生劍法門,來拉近與方行的距離,謀圖一戰,在方行的彈弓顯露神威之時,他就知道自己轉身逃走乃是必死,因而橫起了心,要先接近方行,然后與他近身一戰,謀取自己的一線生機。
擅遠攻者必不擅近攻,這是一道至理!
只可惜,面對著他的選擇,方行卻冷笑了起來,額心豎目幽冷的目光里,鬼臉修士騰挪的身法皆在他掌控之中,了若指掌,清晰如紋:“若是呂逍遙施展的那種身法,還有些難以對付,畢竟是真本事,而你們這些粗劣的掩息法門,跟小爺的鬼遮眼一比,就是渣渣,也敢賣弄?”
那鬼臉修士正在快速的接近,距離方行已不足千里,而方行則拉起了彈弓,遲遲不發。
那鬼臉修士則還以為是自己的身法迷惑了那小魔頭的視線,心頭暗喜:有希望!
“嗖!”
千里距離,在他們這種境界下,并不比凡人間的一里之遙來得遠。
一番不計法力消耗的騰挪轉化,鬼臉修士赫然已經沖到了方行身外百里左右,身形陡然間遁入了一座大湖之中,決定遁入地底水脈,然后繞到方行身后,暴起而擊。
但也在這時候,方行卻出手了,“嗖”的一聲,彈丸出手,下一息,在湖中爆開。
水花萬丈,狂暴的力量沖擊,使得這鬼臉修士也被沖擊到了空中。
但他并沒有受傷,方行這一擊,像是打歪了,只打入了湖中,卻未打在他身上,身在空中的他,立刻改變了主意,手中長生劍出鞘,劍意直指方行,似欲趁著方行一顆彈丸出手,另一枚尚未取出之際,直接施展長生劍無上暗殺法門,瞬息間欺近他身邊,而后將他斬于劍下。
但想法也只能是想法,這一個念頭還未轉過時,他就看到一個黑影向自己沖了過來。
赫然是上一刻還在百里外的魔頭,這一刻,竟然劍翅拍擊虛空,直沖到了自己身前。
“長生劍下命須短…”
鬼臉修士在這一刻,拼命大叫,長生劍出手。
只是他身形忽然間僵住了,一只大手已經掐在了他脖子上,然后將他提了起來。
方行一彈將他打飛到了空中,旋及身冇形欺近,伸手就抓住了他的脖子,一系列的動作如行云流水,干脆利落,腳踏虛空,直往原地奔了回來,而被他掐住了脖子的鬼臉修士,在他法力侵入奇八脈的情況下,根本就分毫爭脫不得,死狗一般被他提了起來,扔在地上,一腳踏住。
“來來來,現在給小爺交待一下你們長生劍究竟是個什么東西吧!”
方行俯身扯下了他的面具,望著他的眼睛,低聲發問。
面具下面,赫然是一張年青的面孔,容顏俊美,丹唇高鼻,模樣很是雍容,觀其修為,赫然也是踏入了金丹大乘境界,只是無論是氣血還是法力,看起來倒還不如大雪山五子里面最驍勇的女冇漢子王瓊,論起殺人手段,此人卻曾經隱在暗中,一劍必殺,瞬息將王瓊制住。
“兄臺,真要與長生劍為敵么?”
被拿住后,此人面上赫然沒有驚慌之意,只是低低一嘆,抬眼發問。
“是你們長生劍要與我為敵!”
方行龍紋兇刀指在了他的臉上,笑道:“來找我之前,你們真沒打探過小爺的底細?”
“長生劍不好惹!”
青年男子認真的說了一句話,便閉口,不再解釋什么。
“我們劫道更不好惹!”
方行見到了他這態度,便知道很難強硬的逼問出什么來了,也不廢話,一腳將他踢向了神秀小和尚,然后向他使了個眼色,神秀便已會意,搓著兩只手湊了上來…
論起審問,大概這世上再無比神秀更擅長的了。
很快手掌就按到了這青年男子額頭,而后暗誦真經,神識潛入其識海。
“你…你想做什么?”
這青年男子,本以為會有一番嚴刑逼供,渾沒想到,卻是這個小和尚湊了上來,一時心間大驚,隱隱感覺到了某些不妙,急欲掙扎,卻又如何掙扎得了,強行被神秀侵入了識海。
方行則過去看了一下楚慈和青驢,發現這兩個倒是沒事,當時長生劍隱隱將他們圍在了里面,神秀小和尚倒是機靈,立刻施展了一道佛門神通將他們護住,只是就在他威風凜凜,要顯露一下冇身為劫道四當家的真本領時,卻被人家一個脫衣服的女子給震了滿身鼻血,舉手投降…
丟人的是,人家本來想施展媚術,結果還沒來得及施展呢,他就跪了!
再看王瓊時,卻是已經暈厥了過去,在用這種方法療傷。
她先被一劍貫胸,又受了諸多禁制,傷勢著實不輕,在對方手里擒著時,此女剛烈,咬著牙也要保持自己的清醒,但在方行將她從空中接下了時,卻立時放下心來,沉沉睡了過去,似乎覺得只要遇到了這個小魔頭,便已經到了安全的時候,自己也不用這辛苦的硬挺著了。
“皈依我佛,速渡彼岸…”
作為金丹境的修士,渡化這青年男子的過程遠比當初渡化呂美美更快,隨著不遠處神秀小和尚一聲大喝,方行立時知道成了,背著手小跑了過去,卻見那青年男子形容圣潔,跪倒在地,雙手合什,一副虔誠的模樣,神秀小尚則臉色有些枯敗,正盤坐在地上緩緩吐息…
“成了嗎?”
方行跑過來問了一句。
神秀小和尚還未回答,那青年男子卻已盈盈向他拜倒:“弟子姜凌虛參見師伯!”
“哎喲喲,不用多禮,起來起來…”
這種態度上的大轉變,真是讓方行都感覺嘆為觀止。
講究到神識修煉與控制,佛門真可謂是走到了一種夷匪所思的境界。
“你究竟是什么人?”
方行琢磨了一下,先問出了第一個問題。
青年男子回答的毫不猶豫:“晚輩神州中域姜家旁系子弟姜凌虛,平時在長生劍內,只以斬四長虹之名示人,這也是大部分的長生劍都選擇的做法,隱去真身,以免泄露!”
“中域姜家?”
聽到了這四個字,方行頓時呆了一呆。
他萬萬沒想到,這個長生劍的殺手,赫然是來自中域八大家之一的姜家!
雖然是旁系子弟,這身冇份也非同小可啊!
這等身冇份的人,竟然會屈身于長生劍,做一名看起來還不算頂尖的刺客?
“師伯不必訝異,我等諸世家做此選擇的人并不少,剛才被你射殺的那名女子,雖然一直未在我面前提到過她的真正身冇份,但我也已經猜到了,應該就是冇中域離恨天的真傳弟子粉蝶兒,像我們這等出身不正的大宗門或是世家子弟,凡想磨厲自身武法,求更精進一步的,不知有多少,都會選擇加入長生劍,以我所知,中域神子道子一級的人,也有不少加入了這組織的!”
姜凌虛輕聲開口解釋,卻讓方行和神秀小和尚都有點呆了。
本以為長生劍只是一個類似于宗派的存在,現在看來,這難道是戰修聯盟?
“放著好好的大家族子弟不做,你們入這長生劍做什么?”
方行簡直都有些難以理解了。
“機會,以及磨礪!”
姜凌虛倒是回答的甚是干脆,輕聲道:“近幾百年,自第一具玄棺降神州以來,我們各自的家族都已經開始有意的培養戰修,不再以境界作為惟一衡量標準,而是將斗法的實力算了進去,據傳是為了抵御將來的一場天地大劫!而戰修,與別個修士不同,不僅資源消耗甚巨,更是需要無數的廝殺與斗法,生生磨煉出來,我們進入長生劍,一是為了這里面的諸多武道法門,再也就是為了,獲取更多的廝殺經驗,當然,也是希望能夠得到長生劍主的親自指點!”
“長生劍長生劍…”
方行眉頭緊皺,喃喃念了兩句,低聲喝問:“這長生劍究竟算是什么,有這么大的能耐?”
“長生劍,實際上就是白玉京的暗面,白玉京以符詔名滿天下,為神州正道氣運代表,但實際上,他更為恐怖的卻是他的暗面,長生劍!白玉京發放符詔,引天下群修奉詔除魔衛道,然后到白玉京來領取報酬,但長生劍,則是面對天下人售賣長生符,世間知名強者,皆在長生劍有一個價格,誰買下了此人的長生符,長生劍便會替你斷了此人的長生…”
姜凌虛回答的聲音平穩,不焦不躁,卻讓方行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