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行這一從天而降的舉動卻把金衫女子嚇了一跳,險些叫出聲來,嚇得后退了半步,身前隱隱有金色火意流轉,兩鬃旁的秀發都豎了起來,然后她便聽到了方行的話,頓時耳朵一豎,叫道:“話嘮?你說誰是話嘮?你才是話嘮,本小姐才不話嘮,本小姐說話一直簡潔明了,怎么可能是話嘮?你這人是誰?我都不認識你你又怎么知道我是話嘮?”
直說到這里,才忽然一驚,狐疑道:“金六子?你怎么會知道我表哥的小名?”
方行無奈的揉了一下額頭,嘆聲道:“就是你了,金烏表妹烏桑兒…”
金衫女子眼睛頓時瞪得更圓了:“你竟然還知道本姑娘的名字,這怎么可能,我又不…”
眼見得這丫頭又不知要敘叨多久,方行直接來了個利索的,旁邊不遠處便栽住著靈果異樹,上面結了一串一串的果子,沉甸甸的掛在枝頭,他一伸手,便凌空抓了一枝過來,順手摘下兩顆塞進了烏桑兒嘴巴里,然后看著她的眼睛笑道:“我是你表哥的朋友,我叫方行!”
“嗚嗚嗚嗚嗚嗚…”
烏桑兒嘴巴里響起了一陣模糊的聲音表示不滿,然后眼睛才忽然之間瞪圓了,她嘴巴忽然動了起來,把兩枚熟透的果子都咽了下去,然后不可思議的看著方行:“你是哪個方行?”
方行無語道:“方行有很多嗎?你表哥沒有向你提起過小爺?”
烏桑兒眼睛里現出一陣驚喜的光芒,忽然叫道:“你是不是那個又無恥又大膽又自戀,最喜歡打劫曾經一口氣打劫了八千八百八十八個修士而且還正在不斷的刷新這個記錄。走哪哪亂。見誰坑誰。被人稱為南瞻第一小魔頭人見人怕鬼見鬼愁號稱超級禍胎?”
方行大怒:“那只死烏鴉就這樣說我?”
烏桑兒面上還掛著笑容,但卻忽然涌出了淚花,模樣非常之怪。
方行吸了口氣:“怎么還哭上了?”
烏桑兒道:“表哥一直說有你這樣一位朋友,還說只要你會到妖地來找它,它就有救了,可是我怎么一見你感覺你比我想象中弱的多呢,明明就是金丹初境的修為而且丹品看起來也很普通,恐怕遇到了那些黑木嶺的人直接就被人捏死了怎么可能救它啊…”
方行強忍著一把捏死她的沖動。又摘下兩顆果子塞進了她嘴巴里,趁著她說不話來的空檔,道:“我就是為了那個王八蛋才來妖地的,你不要在這里夾纏不清,我問什么你說什么好了,聽你這口氣,莫非金六子那個王八蛋出事了?以你們金烏一族的勢力救不出他來嗎?”
烏桑兒又不滿的嗚咽了幾聲,然后費力的把果子吃了下去,才道:“表哥被關進了妖庭黑淵大獄里了,我們扶桑山一脈雖然是八大妖脈之一。但在老祖坐化之后,勢力已不如以前。在妖庭沒有說得上話兒的人,我這一次來就是想求仙姬姐姐幫忙的,可是她又不肯…”
方行皺了皺眉,又塞了兩顆果子到她嘴里,然后道:“關進大獄了?犯什么事了?”
烏桑兒吃完了果子,道:“被黑木嶺的王八蛋陷害的,那群王八蛋可討厭了…”
方行又塞了兩顆果子在她嘴巴里,道:“不好搭救嗎?能不能把它劫出來?”
烏桑兒吃完了道:“劫不了的,黑淵大獄是妖庭最森嚴的大獄,一向關罪大惡極之人…”
就這么一邊喂一邊問,方行終于搞明白了金烏如今的處境,頓時眉頭緊緊皺了起來,他倒也沒有想到,在自己進入了南海歸墟之后,大金烏這個王八蛋經歷了這么多苦難,卻原來,對扶桑山來說,大金烏也算是王族了,是那種有希望繼承一族大統的高貴血脈。
不過它的天賦一般,一直未能表現出其他擁有王族血脈的妖精那種超絕天賦,再加上如今的扶桑山脈隨著元嬰老祖的坐化,影響力一日不如一日,族人的日子也可謂過的艱難,修行資源并不算充足,因而在族內子弟的資源分配問題上,自然有了偏頗,厚此薄彼。
大金烏這一脈,有他父親,一位筑基巔峰的金烏護佑,本也勉強過得去,但誰也沒料到,他的父親在十年前采集一塊可以明悟火意的仙精之時,卻與黑木嶺的九目真人結怨,雙方斗起法來,金烏父親自然不敵金丹境界的九目真人,被斬殺當場,當時扶桑山可謂一片震驚,但偏偏族內竟然無人提及要為金烏的父親復仇,反倒說確實是金烏的父親撈過了界,并不占理,再加上黑木嶺勢力也不弱,與日漸勢微的扶桑山相比怕是不相伯仲,不值得大動干戈。
金六子察覺了族人的冷漠,一怒之下,便離開了扶桑山,甚至還偷偷動用了妖庭的古祭壇,逃到了南瞻大陸,想去傳說中的妖族古地,尋找變強的機緣,后來它在南瞻大陸的經歷自然不用多提,總而言之,在方行進入南海歸墟之后,大金烏一心復仇,便又回了扶桑山。
如今的它,已天賦異稟,走出了自己的不死之道,又在玉棺內閉關一年,煉化蓮女給它的所有蓮子,實力直抵金丹,自忖擁有了復仇的實力,因而在回到了扶桑山后,也不依靠族人的力量,而是尋了一個機會,直接挑戰了那個當初殺掉了他父親的黑木嶺九目真人,并在決斗之中,一不做二不休,血濺擂臺,一腦袋撞死了那個妖怪,不僅干脆利落的復了仇,也一舉洗涮了自己當年那個“廢物”的名頭,算是揚眉吐氣,被人視作扶桑山有后了。
只是誰也沒想到,時間還未過一個月,事情突又急轉之下,大金烏不到三十歲妖齡,便擁有了不輸于金丹的實力,也算是妖族八脈小一輩兒里的佼佼者了,很快便融入了他們的那個圈子,時有法會請箋過來,大金烏也會選一些合適的宴會參加,但事情就出在一次宴會上,大金烏酒醉不醒,醒來時赫然被人發現摟著當日那宴會主人黑風洞赤蝎妖王的第八房小妾躺在床上,那小妾已被吸干了血液,大金烏卻嘴邊帶血,睡的那叫一個酣暢淋漓…
這一來闖了大麻煩,赤蝎妖王當場就發飆了,睡了自己的小妾也就罷了,竟然還吸成了人干?這他媽的也太欺負蝎子了,大怒之下,便憑借金丹巔峰的修為,將大金烏打了個半死,然后扭送了妖庭,告他修煉邪功,汲取妖族精血修行,偏偏大金烏還真無法交待出自己修煉的法門來由,便被妖庭里面的一位與黑木嶺關系密切的長老下令,關進了深淵大獄。
扶桑山一脈也算慌了神,沒少四下奔走,想營救大金烏出來,但此事已經做成了死案,除非大金烏交待了自己的功法來由,否則實難翻案,再加上,黑木沼一脈的勢力隱隱作崇,甚至扶桑山內部也有一部分聲音反對營救大金烏出來,卻導致大金烏如今便像個沒人理沒人問的孤家寡人一般,任它在黑淵大獄等死了,也就它這個同為一脈的表妹還在一心為它奔走。
只可惜,連扶桑山的山主都放棄了這件事了,烏桑兒一個筑基境的小烏鴉又能有多大本事?六神無主下,卻偷跑了出來,想求曾經的好友,如今已經在青丘山掌御大權的狐族公主仙姬相助,借助青丘山在妖庭的影響力救出自己的表哥來,只是結果卻不盡如人意,狐仙姬一直在推托,后來更是接到了一枚玉簡傳信后,便直接端茶送客了,把個烏桑兒傷的不行…
“這么回事啊,算這王八蛋幸運,小爺晚出來幾天,估計就見不著它了…”
方行自語,一聽大金烏現在還沒死,倒是放下了心,只要沒死就好辦。
“可是你孤身一人,可怎么救啊…”
烏桑兒有些傷心的說著,下意識的又張開了嘴巴。
等了半晌,見方行沒動靜,便開口道:“那果子呢,你再給我兩個…”
方行無語,看了一眼手上光禿禿的枝椏:“沒啦!”
烏桑兒道:“哦,我三天沒吃飯了,還有些餓呢!”
方行直接無語了,想了想,才問道:“那狐女有辦法解救金六子出來?”
烏桑兒點了點頭,道:“仙姬姐姐已經開始執掌青丘山大權了,影響力很大的,她們青丘山有元嬰老祖坐鎮,甚至聽說還有一位渡劫境的老祖宗在閉死關,在妖庭內的影響力非常之大,妖庭十大長老里面,便有兩位是青丘山一脈的,說句話兒很有幫助的,我本來想著她會幫我,畢竟我們以前的關系那么好,但沒想到她卻一直不肯答應,我好傷心…”
方行無奈的把手里的果子枝塞進了她嘴里,才讓她閉上了嘴,道:“若是這樣,那我去找她說一說,這娘們反正還欠我一個人情呢,本來想著找她討要仙精火種,不過看她那小氣模樣,卻不想給,如今只是不費力氣的幫著說句話兒,總不能再拒絕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