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富根是云東市水處理工地上某一個工程段的一個小工頭。
水處理工程是云東市近兩年來的一個重點工程,由君誠集團承包,按照施工進度,今年過年前就可以完成絕大部分的工程建設,向全市人民獻禮了。
這個工程段是由君誠集團少當家的朱晉巖主要負責的。
之前已經闖了不少的禍,所以朱晉巖一點也都不敢怠慢,必須在時限前漂亮的完成任務,所以他特別交代了這里的總負責人范春大絕對不能夠出現任何工程上的延誤。
吳富根是范春大的小舅子,所以在工地上還是有點小權利的。
工地上的伙食歷來是讓人頭疼的,大鍋飯的味道絕對不是那么美好的回憶。缺鹽少油,讓人難以下咽,畢竟要做那么多人的飯菜啊,誰會像飯店里做的那么細致?
唯一的好處就是在這里吃飯不用花錢嗎,當然也僅限于中飯。
那些一心想要賺錢回家蓋房子娶媳婦不舍得花錢的工人,寧愿忍受大鍋飯的難吃,可也不是每個人都這樣的。
所以快餐行業在周邊還是很有市場的。
一輛三輪車上放著做好的飯菜湯,幾張桌子幾張長凳,不一會就坐滿了工地上的工人,來晚的只能端著飯菜和湯蹲在路邊上吃。
衛生?
在這里吃飯誰還會管衛生條件何不合格?
中午尚且如此,到了晚上那就更加不用說了,去的晚了一點根本別想吃到。
在這里擺攤的一共有三家人家,那可都是有些來歷的,每家每個月都要向工地上孝敬好處。
要不然誰會給你在這擺攤啊,早就被轟走了。
所以吳富根每個月都能從這上面撈到不少的好處。
三家擺攤的領頭的叫蔡金水,也是吳富根的一個遠房親戚,替吳富根在這里收錢管理,一個月下來除了正常的營業收入外,另外兩家孝敬他的收入小日子也過得有滋有味的。
今天中午蔡金水卻發現擺攤的不止三家了,有對陌生的年輕夫婦居然也在這里擺起了快餐攤。
這不是開玩笑嘛?
以前也有人不知深淺的在這里擺過攤,可剛擺起來就被他們聯手轟走了,遇到個把的刺頭,進工地找下吳富根什么事情都能夠解決了。
工地上那么多工人一起圍住你你怕不怕?
這里畢竟是人家的一畝三分地啊。
“你們怎么回事?誰允許你們在這擺攤的?”蔡金水大模大樣的走了過去。
“沒誰允許啊。”小夫妻中的男人抬頭看了一眼蔡金水:“你擺你的攤,我擺我的攤,沒有礙著你吧?”
他這一抬頭不要緊,倒把蔡金水給嚇了一跳。
好家伙,裸露在外的脖子部分都有紋身啊。
再仔細看他的雙手,也都紋滿了各式各樣的圖案。
蔡金水是這三家做快餐的頭,平時好處沒有少拿,這時也只能硬著頭皮說道:“這里不是誰都能來擺攤的,要經過工地里的允許,懂嗎?”
“我要經過工地上的允許做什么啊?”年輕男人根本就沒有搭理蔡金水:“工商稅務衛生部門來管我還差不多,工地上憑什么管到我?”
得,又遇到個刺頭了。
蔡金水剛想發作,一想起吳富根昨天晚上還交代過自己,最近工程緊張,大老板經常會來工地上視察,少給自己惹事,這口氣暫時壓了下來。
到了晚上工地停工的時候再收拾你。
可是很快蔡金水發現自己實在忍不到晚上了。
這對小夫妻賣的快餐一律比另外三家便宜太多了。
他們三家賣15的,小夫妻賣10塊。他們三家賣10塊的,小夫妻居然7塊就賣了。
工人們認的就是一個便宜啊。
這是砸場子搶生意來了啊。
“金水,怎么辦?”
“金水,這家伙身上全是紋身,看起來不好惹啊。”
“急什么?”蔡金水一瞪眼睛:“你們在這里看著,我找我家富根叔去。”
蔡金水很快就把吳富根找來了。
吳富根停了一個大概,心里也很不高興,哪里來的不開眼的家伙,又不交錢,又那么橫,這不是讓自己蒙受了損失嗎?要不趕走,那三家誰還會心甘情愿的交錢啊?
當時就帶著幾個保安和工人出現在了那對年輕夫婦的面前:“這里是云東市重點工程的工地,重點工程懂嗎?”
“不懂。”小伙子頭都沒有抬。
嘿,真的遇到刺頭了?
吳富根指了指小夫妻的三輪車:“聽著啊,重點工程,就是全部是由我們負責的,這周圍都是我們的工地,沒有得到我們的許可,誰都不許在這里擺攤。所以趕緊的,給我收拾收拾滾蛋。”
“你讓誰滾蛋呢?”小伙子一瞪吳富根。
好兇的眼神。
吳富根居然也有一些被嚇到了。
可后面那三家都在看著自己呢,再說了,自己帶著那么多的人,小伙子再橫也畢竟只有一個人。
“想和我耍橫是吧?”
吳富根也不留情面了:“來人,給我把他們轟出去!”
幾個保安和工人一下把小夫妻圍了起來。
小伙子猛的操起了飯勺怒吼一聲:“我看誰敢!”
這氣勢,居然把那么多人給怔在了那里不敢動手。
“我和我媳婦就想來吃口飯,你們誰敢動一動我和你們拼了。”小伙子氣勢不減。
他媳婦好像根本沒有看到一樣,自顧自的在那準備著飯菜。
“沒王法了,沒王法了。”吳富根覺得自己面子大損,從一個保安手里接過了一條橡膠棍,在那揮舞著說道:“再不走我們可真的要動手了。”
“來啊,動手啊!”小伙子看起來是個倔脾氣:“你還敢打我!”
“我打你怎么著!”吳富根徹底的被激動了,一舉橡膠棍,一下用力的砸了下去。
他也不是那種沒輕沒重的人,落下去的速度雖然快,但舉起來的時間特別的慢,任何一個人早就有防備了,輕松的就能躲過去。
可見鬼的是這個小伙子居然根本沒有躲,任憑著橡膠棍砸倒了自己的腦袋上。
一團血花四濺。
小伙子一下就倒在了自己的快餐車上。
血,順著他的腦袋流了下來。
吳富根拿著橡膠棍怔在了那里,這傻小子怎么不知道要躲啊。
“殺人啦!殺人啦!”
剛才始終都默不作聲的那個小媳婦忽然聲嘶力竭的叫了起來!(